第五章 界宇小鎮

  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葉雨從迷糊中驚醒過來，整個人一下子坐起來，問道：「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只聽見一聲腳蹬在木板上的聲音，車夫並沒有回應他，片刻之後，車外傳來動靜。

  「您是何羅姑？在您旁邊的這位是？」這個聲音葉雨聽過一次還是有點印象，是車夫的聲音。

  「是的，我旁邊這位是界宇小鎮的黃鎮長。」

  「那就好，那就好。」車夫說道。

  「老爺子送來的人就在這車裡吧？」何羅姑問道。

  「是的，我這就把他喊下來。」車夫答道。

  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哐當一聲，車門被推開，一道強烈刺眼的光照射進來，待在車裡的葉雨一下子難以適應，用手捂住雙眼。

  「界宇小鎮已經到了，接你的人在外面等著，快下來吧。」

  原本以為遇到了什麼突發情況，聽到車夫這麼一說，葉雨緊張的情緒緩和下來，連忙起身從馬車上鑽了出來，接著環顧了一下周圍陌生的環境。

  馬車停在一個空曠的平野之上，遠處隱約可以看見符合小鎮風格的建築，葉雨莫名的倍感親切。

  何羅姑和黃鎮長站在馬車的正前方，兩人都身著簡樸的服裝，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黃鎮長濃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利刃一樣銳利的眼睛，英挺的鼻樑，就是鬆弛的皮膚有大塊大塊的斑紋，但這並不影響黃鎮長自身散發出來的與身份所映襯的氣場。

  何羅姑相比黃鎮長就顯得年輕許多，袖口挽起露出手臂，纖細不失美感，膚白如雪，紅潤之色更是明顯，平靜如水的臉上看不出有一丁點的皺紋，一頭黑髮盤在後腦勺，腰間掛著一根木棍，長袍上打著幾個補丁，鞋上還沾滿了泥土，精緻的外表粗糙的打扮，讓葉雨很難找准何羅姑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小屁孩，你叫啥名呀？」何羅姑略微有點粗糙的聲音發出，葉雨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起來，一開口就知道老江湖了。

  初次見面，氣氛難免有點尷尬，有些不自然的葉雨眼神飄忽不定，道：「何羅姑，黃鎮長，我叫葉雨。」

  何羅姑和黃鎮長對視了一眼，黃鎮長微微點頭，何羅姑隨即說道：「你趕緊回去給老頭子說一聲，人已經交到我手上了。」

  聞言，車夫向何羅姑和黃鎮長行了一個禮，轉身跳上馬車，皮鞭抽響一身吆喝，馬車掉頭朝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你以後叫我何四姨就行，別整些花里胡哨的叫法，我受不了，聽到沒有？」何羅姑一臉嚴肅的看著葉雨，鄭重的說道。

  「額···知道了。」葉雨連忙答應道。

  「走吧。」何羅姑揮了揮手說道。

  葉雨跑到何羅姑的旁邊，黃鎮長年紀大了，行動有點遲緩，等他背過身去後，三個人朝著界宇小鎮走去。

  一路上，何羅姑和黃鎮長邊走邊向葉雨講了關於界宇小鎮的一些事情。

  界宇小鎮，克禮亞城管轄範圍內最東邊的小鎮，也是通靈國所有小鎮中最東邊的小鎮，位處於通靈國與羅艋大陸上唯一一片原始森林甲酉大亂林的交界處。

  起初，通靈國這片土地還沒有統一之前，長期以來，局部暴亂、戰爭頻起，矛盾逐漸惡化，界宇小鎮相較其他人口幾十萬的城鎮來說，人口連零頭都沒有，加上地理位置較為偏遠，得不到顧及和重視，常年無人問津，之所以界宇小鎮還能存在至今，得以與最靠近甲酉大亂林，原住民以捕獵為生，經常出沒與甲酉大亂林的最外圍尋找食材，才得以維持。

  後來，通靈國這片土地上出現了被世人稱之為「聖君」的強大通靈者，以他為首的一方勢力鎮壓暴亂，平息戰爭，一手建立起通靈國，派遣手下到通靈國的各個地方，而界宇小鎮則在哈姆扎家族的整治管理下，原住民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學醫學術精通通靈之術……也逐漸發展起來。

  葉雨還了解到，界宇小鎮每五十年換一任鎮長，黃鎮長是界宇小鎮的第十八任鎮長，今年是黃鎮長當上鎮長的第三個年頭，作為鎮長，和葉雨說的東西自然是關於生活在界宇小鎮上需要注意的一些東西，葉雨聽下來更是不禁感嘆黃鎮長的為人和能力，即便是從未涉足過家族政治事務的他頭一次聽說，都覺得太過繁瑣。

  在和黃鎮長交談中，葉雨意識到黃鎮長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背景，知道是何羅姑在他來之前已經為他編好了一個虛假的背景，掩蓋了他是哈扎爾家族人的事實，但由於何羅姑沒有找到太好的時機告訴他自己全新的背景身份，有些緊張，當黃鎮長詢問關於他的事情時，幸虧何羅姑在一旁不動神色的說幾句，這才把黃鎮長糊弄過去。

  何羅姑則是向葉雨大致的說了一下界宇小鎮周邊的情況。

  「前面就是界宇小鎮了。」黃鎮長說道。

  葉雨聞言看過去，已經可以看到界宇小鎮，小鎮外面的空地上建起的多座繁茂的農場，裡面有許多鎮上的人在勞作，一條十米來寬的河流從甲酉大亂林中流出，把界宇小鎮一分為二，河岸的兩端築起石柱，相連而成一個巨大的拱形大門，上面掛著雕刻著界宇小鎮四個大字的牌匾。

  想要進入界宇小鎮，除了靠游過去這種方式外，更妥當更不失風度的方法便是乘坐進進出出的小船。

  黃鎮長手一揮，離得最近的小船立刻調頭停靠在岸邊，船夫站上船頭對著黃鎮長行了一個禮，恭敬地說道：「黃鎮長，您回來了，這位小男孩是？」

  「他叫葉雨，是何羅姑的親人，從克禮亞城過來的，以後就住在界宇小鎮。」黃鎮長手掌拖向葉雨說道。

  「原來是這樣，頭一次遇到放著克禮亞城那種大城市安逸生活不過到我們這中的小鎮上來的人，有性格，哈哈哈。」船夫笑道。

  「這有啥稀罕的，也不是所有人身處大城市都過的就很好，也有過得還不如我們的人在，只是你不知道罷了。」何羅姑厲聲道。

  「是是是，何四姨說的是，天這麼熱趕快上船回去吧。」船夫不敢再多言，連忙答應道。

  這還是葉雨第一次坐船，一路顛簸過來本來就有點難受，船一出發便開始搖晃，更是感覺上腹不適，心裡泛起一陣噁心眩暈，面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

  何羅姑看出葉雨的異樣，右手扶住，一股白色的精能順著手掌流入葉雨的體內，冰涼舒暢之感讓葉雨的身體反應瞬間像是凝固住了一般得到緩解，維持到船停靠下來。

  吃力的下了船，何四姨抽回了精能，葉雨深呼吸了幾口氣，不適之感慢慢消退。

  「鎮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了，他的事情你全權負責。」黃鎮長說道。

  「這個不用擔心，出不了什麼大問題。」何羅姑說道。

  黃鎮長一臉嚴肅的看著何羅姑，微微點頭，轉身沿著河邊走去。

  「走吧，先去看看你住的地方。」何羅姑說道。

  說話間，葉雨好了許多，隨口嗯了一聲。

  跟著何羅姑背對著河邊往裡走，寬闊的馬路把小鎮分開，馬路兩旁是常年蔥綠青翠的香行樹，鎮上居民的房子就在香行樹外。

  穿過寬闊的大道走進街道，左拐右轉來到界宇小鎮繁華的地段，周圍鎮上的人越來越多，葉雨的注意力移到過往的行人時，心裡不由得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所有人的身旁都有一隻通靈獸！

  就連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小孩身邊都跟著一隻通靈獸！

  要知道　，在克禮亞城，能擁有屬於自己的通靈獸只有等到了成年之後，甚至有許多人即便是成年也未必能有資格擁有通靈獸。

  難道說界宇小鎮的小孩子的修為都已經趕上成年人了？

  再者，這裡的人與獸族相處十分融洽，並不像他在克禮亞城所看到的，通靈獸就是通靈者之間衡量實力的犧牲品。

  葉雨忍不住的問道：「何四姨，這裡的小孩子為什麼都有通靈獸？」

  何羅姑先是一愣，似乎習慣了這種現象，隨即說出的一番話解開了葉雨心中的疑惑，「你看到的這些生活在鎮上的獸族並不是你理解中的通靈獸，而是一種服從於人類卻沒有訂下契約的寵獸，之所以服從於人與之相安無事的共處，是因為這些寵獸從幼崽時期就開始接受馴獸師嚴酷的馴養。」

  「馴養？這麼做是為何？」

  何四姨看了一眼葉雨，說道：「沒有通靈契約的約束，獸族屈服於人類並非易事，大多數獸族的本性殘暴無比，馴養就是馴獸師通過專業馴獸的通靈之術剔除掉獸族精神框架之中的認知板塊，諸多咒印封印其中，抑制住意識的成長，雖然這種方式對獸族來說有點殘忍，但由於界宇小鎮地處於甲酉大亂林邊緣地帶，隨時都有可能遭受到獸族的攻擊，為了把危險降到最低，不得以使用這種手段讓鎮上的每一個人都有寵獸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