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兄弟

  命運就像是和哈扎爾雨開了一個反差巨大的玩笑，同樣是在那一次的測試上，讓所有人認識了他這個不成器的通靈者。

  同為兄弟的兩人，一個天一個地的差距也是哈扎爾雨心中揮之不去的傷疤。

  哈扎爾雨之所以被所有人嘲諷是不成器的通靈者，正是因為他天生就是通靈者的消息在克禮亞城傳開，克禮亞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有人都將他和通靈國的第一強者「聖君」相比較，「年少版的聖君」之名不脛而走，但就在風頭正盛時，第一次的測試結果如當頭一棒，擊碎了華麗的「外衣」，不僅是他本人，就連所有前來見證的人都不敢置信，他身體所能容納的精能量極為有限，和剛出生的嬰兒所蘊含的容量差不多。

  在整個羅艋大陸之上，精能是生命力的另一種表現形式，精能則有強弱、大小之分，生命力越旺盛所蘊含的精能越強大，大陸之上生物無奇不有，精能所呈現出來的存在形式和屬性多種多樣。

  隨著精能的逐漸增長，人們也逐漸掌握了精能，進而創造出修煉之法，修為也隨之劃分開來，修為分七種境界：精能期，精源期，精形期，精魂期，精靈期，精體期，精核期。

  而哈扎爾雨的精能和修為卻是連精能期的入門要求都無法達到，這不僅僅只是面子上過不去，更嚴重的是沒有修為的輔佐，絕大多數的通靈之術將無法施展，在通靈之術盛行的國度，這無疑是對他宣告了一種特殊的死刑。

  哈扎爾雨也曾經年少輕狂，和出言不遜的人起衝突打架，有著克禮亞城中最高貴的身份，對方不敢還手，發泄完怒火的他深知沒有辦法讓人打心底的改變對自己的看法，不甘心承認自己不行，日復一日廢寢忘食地修煉，只為了下一次的測試證明自己可成大器。

  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的兩年，測試的結果如出一轍，甚至連體內的精能量都沒有任何的變動過，曾經能與聖君相提並論的少年逐漸的被克禮亞城的人嘲笑，甚至把他當做瘟神一般見到都會躲得遠遠的。

  哈扎爾雨幼小的心靈在經歷過人生短暫的閃耀和擺脫不了的低谷變得麻木，已經學會漠視這一切。

  今天再聽到這些不堪入耳的言語，哈扎爾雨不再去理會，轉移自己的注意看向靈獸宮外水潭處。

  前面等待測試的人越來越少，沒一會時間，輪到哈扎爾雨前面一身素裝，五大三粗的壯漢，哈扎爾雨一眼便認出是兩年前因為辱罵他被他摁在一家雜貨攤外地上一頓暴打的羅遜，兩年不見，體型高出自己不少，但不管是氣質還是身份，都和自己差之千里。

  人與人之間都有比較，尤其是有過節的，哈扎爾雨不由得目光緊盯在羅遜的身上，羅遜大步流星的跑到九幽靈象前，一隻手放在九幽靈象面前，一道綠光順著手掌注入九幽靈象身體裡。

  一旁的水潭突然翻湧，沖天而起一道巨浪，瞬間「嘭」的一聲，巨浪回到水潭之中，水潭之上懸浮著幾個半透明的大字。

  老者望著水潭之上的閃亮的有些刺眼的大字，語氣低沉的念道：「羅遜，精能期，前驅階段！」

  羅遜臉上露出一抹狂喜，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不見得是一個很值得高興成這個樣子的消息，但對於

  他來說已經相當滿足了，一路小跑衝到已經接受過測試的人群當中，稀稀拉拉的歡呼聲來自羅遜一族。

  「下一個就是自己了。」哈扎爾雨心裡默念道，緊接著將小烏龍封印會捲軸之中。

  「下一位！」老者低沉的聲音沒過多久再次響起，人群一片肅靜。

  哈扎爾雨愣了一下，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儘量不去在意身後人群的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飛快的跑到九幽靈象旁邊，伸出手放在上去，一道黃光注入九幽靈象的體內。

  突然，九幽靈象的龐大身軀動了動，雙眼微微張開，眼珠子轉了一圈停在哈扎爾雨的身上，但下一秒又閉上眼睛。

  水潭之上還是和剛才一樣，一道巨浪翻滾過後出現了幾個大字。

  「哈扎爾雨，精能期，潛顯階段！」

  老者望著水潭之上的大字語氣漠然的將之公布了出來。

  哈扎爾雨高昂著頭抿了抿嘴，目光沒有焦距的望著沒有人的高空，一臉不屑一顧的樣子。

  沒人看到他嘴角浮現一絲自嘲，手掌緊握成拳，因為太過用力，導致略微尖銳的指甲深深的掐進了掌心之中，帶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老者的話剛剛響起，不出意外的在人頭涌動的平台之上帶起了一陣嘲諷的騷動。

  「初級？連修為的階段都無法測出，嘿嘿，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頑劣之徒都已經九歲了，修為還是這般不堪入目！」

  「哎，這個不成器的傢伙真是要把哈扎姆家族的臉都給丟光才肯罷休。」

  「要不是族長是他的爺爺，這種廢物，早就被驅趕出家族，任其自生自滅了，哪還有機會待在家族中白吃白喝。」

  「鬼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惹得神明降怒了吧……」

  人群中傳來的聲音中更多的是無情的嘲諷和落井下石，傳到此時像是石化般的哈扎爾雨耳中，即便是他已經習慣了周遭處境，還是讓他多少有點難受。

  每一年的這個時候哈扎爾雨都被會被他身為族長的爺爺叫到這裡來，他也知道爺爺並非是想讓他一次次的承受這般屈辱。

  哈扎爾雨緩緩低著頭，那張無比稚嫩的臉龐上浮現一抹沉重之色，混黑的眸子中那般堅毅的神色掃過聲音傳來的地方，仿佛在用最後僅存的意志對峙著周圍那些嘲諷自己的人。

  「這些人嘲諷的如此惡毒，不就是因為我身世顯赫讓他們不爽嘛，導致有半點不堪的樣子就會被無限的放大……」

  苦澀的一笑，哈扎爾雨繞過九幽靈象，慢慢的走下台階，準備離開這裡，一個人的身影和背後的人群，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下一個，哈扎爾斯！」

  聽到老者的傳喚，哈扎爾雨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向平台。

  人群傳動騰出的通道，一位少年走在四位身著哈扎爾家族標誌的長袍的族人的包圍起來的中間，不緊不慢的從人群中走到老者面前，哈扎爾斯剛剛出場，四下嘈雜的聲音便是小了許多，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盯著水潭。

  哈扎爾斯雖然說不上英年才俊，但至少讓人一眼看過去，少了幾分稚嫩，體型上要比哈扎爾雨高大不少，因為哈扎爾斯天賦異稟，更多的人想要知道修煉速度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的他這一次測試的結果會是如何，使得他成功的成為了全場矚目的焦點。

  哈扎爾斯移步上前，手掌駕輕就熟的貼著九幽靈象的身體，然後一道紅光注入到九幽靈象中。

  在哈扎爾斯注入之後片刻之後，水潭之上再次出現了大字。

  「哈扎爾斯，精能期，晉升階段！」

  聽著老者所說出的結果，顯然是在意料當中，哈扎爾斯嘴角得意的揚起，輕蔑的目光投在了哈扎爾雨的身上。

  每一個修為期都分為四個階段：潛顯階段，前驅階段，近圓階段，晉升階段。

  哈扎爾斯去年就已經達到近圓階段，一年的時間就跨越了每一個修為期中最艱難的階段，一旦達到晉升階段，也就意味著離突破修為期不遠了。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也沒幾個在他這個年齡便無比接近精源期，這也難怪哈扎爾斯會不禁得意。

  「哈哈哈，兒子，你已經修煉到精能期晉升階段了，真是太了不起了，照這修煉速度，恐怕只需要兩年時間，你就能突破精能期晉升到精源期，去萬靈教只是時間問題。」

  「萬靈教！！那可是通靈國最有名的教派，通靈國第一強者就是萬靈教的掌舵者，只可惜至今無人知曉它的具體位置，就連萬靈教的人也極少出現在通靈國中，要是去了不僅給克禮亞城長臉，說出去，克禮亞城中也算是有人目睹過萬靈教的尊容！！」

  「不愧是哈扎姆家族中天賦異稟的新星！！」

  「要是他能進入萬靈教，以後克禮亞城的聲譽一定會水漲船高！」

  聽著人群中傳來的一陣陣誇張聲和羨慕聲，這是每一個人都無法抗拒的誘惑，哈扎爾斯臉上的笑容更甚，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曾經最接近「聖君」的哈扎爾雨，在跌落谷底之後再沒有感受過這種誇讚和喜悅，沒有，一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