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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 賞勛樓的機關

2023-10-21 22:34:41 作者: 沙拉古斯
  離開陰司,徐志穹回了罰惡司,先去中郎館探望娘子。

  夏琥還在暈眩之中,恰逢卓靈兒有事外出,夏琥苦等不回,迫於內急,且扶著床沿,一步一步小心下了床,還沒等走到門口,正被徐志穹攔住。

  「娘子,這是要去哪?」

  「關你甚事,莫擋路!」

  「娘子好像很急呀!」

  「且說了,你莫擋路!」

  「娘子不要急,先回床上歇著。」

  「不要鬧,我這忍不住了!」

  「不用忍,娘子,我把夜壺帶來了。」

  「卻跟你說不要鬧,莫動我衣裙,伱不要動,你個沒羞臊的,你,你抱著我作甚,你別這麼抱著我,你這是要做什麼……」

  「娘子,莫怕羞,官人手把手伺候著,

  娘子,你慢一些,那什麼,你稍微准一點,

  這個夜壺,娘子不太合用啊,還好這是卓靈兒的中郎館,我一會擦洗就是了……」

  處置過內急,夏琥問道:「那個袁成鋒到底用了什麼法術?我只看他點點頭,便覺得天旋地轉。」

  徐志穹嘆道:「天旋地轉算是輕的,若是你多聽一句,只怕有性命之憂,

  袁成鋒提及的,是與真神有關的秘辛,無論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都將遭受重創,你夫君我當時也昏睡了好一陣。」

  夏琥小心問道:「是哪位真神?」

  徐志穹剛要說混沌,話到嘴邊,夏琥又開始暈眩。

  連混沌的名字都不能提及麼?

  徐志穹思索片刻,知道了原因。

  倒不是不能提及混沌的名字。

  夏琥此前聽到了一些東西,她聽到了那隻石眼。

  如果此時徐志穹提及混沌,就等於提及到了混沌的眼睛,這顯然超出了夏琥能接受的範圍。

  夏琥扶著額頭道:「罷了,真神的事情莫再說起,咱們先說說這帳目。」

  一聽帳目,徐志穹連連搖頭:「娘子,不就是銀子麼,這事情交給我就是,適才去陰司,卻忘了一件事情,這一戰,咱們有多少同道陣亡?我答應讓他們來世有個好人家。」

  夏琥搖頭道:「白大夫此前剛送來消息,傷勢最重的兩個同道,被他搶回來了,此役無人陣亡!」

  徐志穹大喜過望,他招募來的這些判官,動機和心思難說純正,但戰力確實無可挑剔。

  他們本身都帶著各自的修為,再加上判官道獨有的速度優勢,對付戰力不算太強異怪還算輕鬆,這樣的戰鬥結果讓徐志穹十分滿意。

  與袁成鋒一戰到此結束,夏琥吃了些醒神的藥散,待藥力生效,漸漸恢復過來,對徐志穹道:「接下來是不是要對付那神君了?」

  「不止,還有個難纏的老對手。」徐志穹從懷裡拔出一根罪業,把魂魄放了出來。

  「這不是玉瑤宮裡的馬夫麼?」夏琥見過這個人。

  徐志穹點點頭,先痛打了馬夫一頓,下手極其兇狠。

  這一來是為了給杏哥報仇,二來是為了接下來方便交流。

  徐志穹拍了拍馬夫的臉道:「你是公孫文的部下?」

  「是。」馬夫不敢撒謊。

  「跟他多久了?」

  「八年多些。」

  八年,也算是個老部下。

  徐志穹笑吟吟對馬夫道:「我和公孫文也算老相識,麻煩你寫封信給他。」

  馬夫按照徐志穹的吩咐寫好了書信,徐志穹又問了一些事情,將他收回到了罪業之中。

  吃了些東西,夏琥精神越發好轉,徐志穹陪著她在罰惡司里閒逛,走到賞勛樓附近,徐志穹仰望著三層高樓,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賞勛樓的二樓和三樓是什麼模樣的?

  賞勛樓的一樓是個石台,把憑票放在石台上,就能化成功勳。

  可自從徐志穹入品至今,從沒見過賞勛樓二樓的模樣。

  錢立牧曾提醒過徐志穹,千萬別往樓上爬,萬萬不能爬,這是道門鐵律。

  那個時候的徐志穹入品不久,自然不敢魯莽行事,而今已經三品了,窺探一眼又何妨?

  想到此,徐志穹縱身一躍,跳到了一樓的房檐上。

  夏琥大驚,高呼一聲:「使不得!」

  徐志穹衝著娘子一笑,轉身碰了碰二樓緊閉的窗子。

  轟隆!

  一道霹靂落下,正中徐志穹頭頂。

  徐志穹帶著滿身焦煙,從房檐落下,摔在了地面上。

  夏琥趕緊將徐志穹從地上扶了起來。

  徐志穹擦了擦額頭上的焦煙,微笑著夏琥道:「無妨,一點都不疼。」

  疼我也不說。

  再怎麼疼,也不能當著娘子的面哭出來。

  夏琥惱火道:「你瘋了怎地?跑賞勛樓上作甚?」

  「你不好奇麼?賞勛樓的功勳是怎麼來的?」

  夏琥搖頭道:「我可沒好奇過,自我入品以來,除了你,就見一個人爬上過賞勛樓。」

  「誰?」

  「錢立牧,錢大哥,有一日他喝醉了,爬上賞勛樓,被一個雷劈下來了,三個月下不了床。」

  徐志穹微微一笑:「我這體魄,終究比他要好些。」

  這賞勛樓到底藏了什麼東西,非得用這麼厲害的機關看守?

  這機關誰布置下的?

  公輸班?

  還是道門之主?

  思索間,兩人走到了城門附近,聽到城外一陣嘈雜的叫好聲。

  夏琥抿抿嘴唇道:「那個,弟兄們平時也辛苦,也沒什麼地方好去,就偶爾找個樂子,你別介意。」

  「找樂子?」

  徐志穹一皺眉,出了城門,見一堆人,圍了一圈,正在連聲叫好。

  徐志穹擠到人群當中看了看,原來是個賣唱的。

  一名十六七歲的女子,正唱著一曲《摘紅英》,旁邊一名老者拉著弦子,給姑娘伴曲。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

  姑娘嗓子不錯,曲調板眼拿捏的也准。

  老漢弦子拉的精湛,起伏頓挫,聲聲都在心尖。

  眾人原本聽的入神,見徐志穹來了,紛紛躲在兩旁,姑娘也不敢唱了,老漢趕緊把弦子放下,低著頭,小心翼翼站著。

  陳征明走上前來,乾笑兩聲道:「這不,有兩個唱曲的伶鬼昨日路過,在這唱個小曲,我們就聽個樂呵。」

  錢立牧也在人群當中,走上前來道:「弟兄們平時也沒個去處,剛打完仗,閒來聽個曲,找個消遣,兄弟你別介意,這對父女是良善人家,昨天就來唱曲了。」

  「唱曲?」徐志穹搖搖頭道,「在這可不行。」

  眾人不敢作聲,錢立牧也不好多說。

  老漢上前弓著腰,撿起身邊裝錢的瓦罐,低著頭道:「這位老爺,您別生氣,我們這就走。」

  徐志穹一皺眉:「往哪走啊?」

  錢立牧不高興了,唱個曲而已,不讓唱就算了,難為人家作甚?

  他剛要開口,卻見徐志穹吩咐陳征明:「去把公輸晏叫來,在這搭個台子,台子上邊再加個涼棚,弄點桌椅板凳,在這好好聽,好好唱。」

  眾人愣住了,徐志穹皺眉道:「等什麼呀,快去!」

  陳征明趕緊去找公輸晏,徐志穹問那老漢道:「你們怎麼稱呼?」

  老漢道:「老朽姓蘇,名叫蘇傳興,這是小女,叫蘇青。」

  徐志穹又問:「就會唱曲麼?」

  老漢愣了片刻,意識到這問題不對,連忙擺手道:「我們父女只唱曲,不做別的生意。」

  「光是唱曲多無趣呀!」

  老漢嚇得直哆嗦:「我們在世的時候是清白人家,而今雖然過了身,可也不做那等生意。」

  「哪等生意,我是問你會不會說書之類的?」

  「說書……」蘇老漢思索片刻,面色為難,「陽間年少時,跟師父學藝,也學過兩段琴書,只是而今忘得唱不多了……」

  蘇青在旁道:「爹爹,邱二爺不是會說書麼?」

  「老邱……」蘇老漢看了看徐志穹。

  徐志穹笑道,「請來說兩段聽聽,認得會跳舞的伶鬼麼?」

  蘇青點頭:「生前是舞姬的,也有幾個。」

  「杖頭傀儡呢?」

  「這個不大好找。」

  「皮影戲呢?」

  「這個是有的……」

  「再叫幾個耍雜藝的,老蘇,我可不虧待你,錢大哥既是信得過你,就讓你當個班主,你看如何?」

  蘇老漢錯愕半響,不知該說些什麼。

  錢立牧愕然道:「兄弟,你這是要搭個什麼棚子?」

  「勾欄棚子呀!」徐志穹笑了。

  一群千乘國的判官在旁邊傻站著,面面相覷看了半響,章世鋒上前道:「我聽說過勾欄,不知道長什麼樣子。」

  徐志穹笑道:「馬上你就知道了。」

  夏琥在旁邊拉了拉徐志穹:「還真要搭個勾欄棚子?」

  「別擔心,娘子,不就是錢麼?你家官人是個會賺錢的,且在這等我消息。」

  「不是錢的事,你招來這群外人,我怕不妥當。」

  徐志穹回頭看著罰惡司道:「這麼大一座城,就算不招來外人,外人也會知曉,讓他們來吧,我就喜歡這煙火氣!」

  徐志穹哼著小曲,離開了罰惡司。

  ……

  杏哥換了藥,包紮好了傷口,想在院子裡走走。

  路過馬廄時,心裡頓覺舒暢,日後再也不用提心弔膽……

  這是什麼聲音。

  嚯,嚯,嘩啦!

  有人在翻草料。

  杏哥腦殼嗡嗡直響,趴在馬廄邊上,隔著柵欄,小心往裡張望。

  是新來的馬夫麼?

  不對!

  還是原來那個馬夫!

  他怎麼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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