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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什麼東西不平整

2023-10-21 22:34:41 作者: 沙拉古斯
  在小黑屋裡,徐志穹看到了葉安生和何水靈被生擒時的場景。

  整個過程之中,只有何水靈與韓宸支應了幾合,而葉安生面對李沙白幾乎沒有抵抗。

  他應該是知道自己沒有勝算。

  李沙白確實揚言要殺了他們,話說的十分逼真,但那終究是一句恐嚇。

  李沙白沒有動手,他把葉安生和何水靈封在了一幅畫裡。

  可事後,韓宸和李沙白為什麼出現了殺了兩人的記憶?

  單從這一件事情上來看,此事無法理解。

  但若把幾件事情聯繫起來,這事就能理解了。

  徐志穹第一次調查大司空的身份,是從浮州同知季谷豐嘴裡,詢問怒夫教的隱秘,季谷豐說出了罰惡五道的概念,還說出了司徒、司馬幾位重要人物。

  接下來,是浩然書院的廢物點心萬秋生,他曾以刺客的身份刺殺徐志穹,被徐志穹反殺之後,通過審問亡魂,徐志穹第一次知道了大司空的身份,按照萬秋生的描述,大司空是公孫文。

  接下來,徐志穹通過審問肖松庭,進一步證實大司空的身份就是公孫文。

  直到審問運州知府彭秀年時,大司空的身份出了問題。

  彭秀年表示,大司空就是公孫文,可徐志穹看到的不是公孫文。

  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這些人都串供了,就算肖松庭沒見過彭秀年,也有人在背後指使他們串供了。

  後來收到鍾劍雪的消息,得知龍秀廉稱呼葉安生為大司空,徐志穹更加堅信了這一推斷,大司空是葉安生,肖松庭等人串供,目的是為了混淆視聽。

  可龍秀廉臨死之前,也說大司空是公孫文。

  這個謊言就有些拙劣了,以龍秀廉狡詐而囂張的性情,這樣的謊言不該從他嘴裡說出來。

  尤其是那種處境下,徐志穹隨時可能殺了龍秀廉,龍秀廉難道寧死也要掩藏大司空的身份?

  他有那麼忠誠麼?

  現在看來,一切都有了答案。

  在徐志穹接觸過的怒夫教成員之中,說公孫文就是大司空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他們都和葉安生有過接觸。

  大司空就是葉安生。

  他有改變一個人記憶的能力。

  這世上真有這種能力麼?

  當然有,徐志穹曾經親眼見過,在徐志穹入品當天,師父曾經用改變記憶的能力,改變了兩個侍女的記憶,幫徐志穹抹去了手尾。

  這麼高級的技能,沒想到葉安生居然也能掌握。

  他先後篡改了萬秋生、肖松庭、彭秀年、龍秀廉一干人等的記憶,讓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大司空是公孫文。

  所有人都以為大司空是公孫文。

  所有人都以為公孫文才是大人物。

  所有人都沒把葉安生當成大人物。

  就連徐志穹都是這麼想的,他一直沒把葉安生當做主要對手,一直把葉安生放在一個被忽視的位置。

  不光是徐志穹,如果不是因為葉安生毀了迭念傀儡,李沙白也不會對葉安生有任何重視。

  葉安生很擅長讓別人忽視自己。

  長樂帝繼位之後,清算了一批作惡多端的臣子,但葉安生被忽視了,但葉安生是為昭興帝製造血樹的主要人物,這個人不該被忽視。

  再往前數,懷王作亂的時候,以為葉安生極度可靠,可葉安生投靠了昭興帝,懷王沒有絲毫察覺,歸根結底,還是忽視了他。

  他有篡改記憶的技能,而且能影響到龍秀廉。

  龍秀廉已經是三品頂級的存在。

  更不可思議的是,葉安生的技能甚至能影響到人間巔峰李沙白,雖然被李沙白破解了,但被篡改的記憶,連李沙白都覺得非常真實。

  葉安生到底是幾品修為?

  到底是什麼道門?

  為什麼他和師父有同樣的技法?

  難道他真的只是一個墨家四品?

  也許墨家只是他的掩飾,而實際上,他是某個道門的三品修者。

  但這還有一件事情說不通。

  徐志穹曾和葉安生殊死一戰,險些死在葉安生的機關里,但葉安生也受了重傷。

  如果葉安生有三品修為,當時的徐志穹根本不是對手,那一戰,葉安生不可能打得那麼艱難。

  這些事情,卻讓徐志穹越想越費解。

  這個葉安生真是個苟種,比肖松庭還苟。

  他拿出了一張紙,寫上葉安生的名字,塞進了懷裡。

  這張紙要隨時帶在身上,以防日後再次忽略了葉安生的存在。

  收好了紙條,徐志穹從懷裡拿出來一把小刀。

  這小刀是龍秀廉的兵器,平時總藏在掌心之中,看著只有三寸長短,注入意象之力之後,最多能延長到三尺。

  好兵刃!

  徐志穹把小刀收下了。

  他又拿出了個木盒子。

  這木盒子是從龍秀廉身上搜出來的,碰到這木盒的一瞬間,徐志穹就覺得滿身惡寒。

  這東西到底什麼來頭?

  徐志穹在小黑屋裡試了許多次,始終找不到線索,也不知是自己的推斷能力不夠,還是這東西位格太高,就像饕餮外身一樣,無法通過小黑屋探查。

  先收著吧。

  可這麼一直帶在身上會不會有危險?

  懷中的銅蓮花動了動。

  它向徐志穹傳遞了一個信息,它可以替徐志穹保管。

  徐志穹把銅蓮花拿了出來,蓮心之中,吐出一片露水,包裹了木盒。

  木盒在露水之中漸漸變形,變成了一顆蓮子,跳進了蓮心之中。

  徐志穹打了個寒戰,只覺得木盒在進入蓮心之前,釋放了極大的怨憤和恨意。

  恨就恨吧,也不知道這東西下次出來,會變成什麼模樣。

  ……

  北境,紀騏在青格城北城頭上默默看著圖奴人的營地。

  圖奴派來大軍三萬,逼近青格城,紀騏收到了楚信的命令,堅守不出。

  副將很是費解:「將軍,圖奴的操行,你還不曉得麼?有一百人能吹出一千,他們說來了三萬,只怕有一萬人就不錯了。」

  紀騏默不作聲。

  副將龐江浩嘆口氣道:「就算真來了三萬也不怕,咱們和圖奴打了多少仗,他們那點本事,您還不知道麼?

  眼看快過年了,他們派這點兵馬,把兩地商路都斷了,跟他們在這耗著,吃虧的是咱們!」

  紀騏看了龐江浩一眼,龐江浩默默低下了頭。

  「將軍,是屬下多嘴了,車騎大將軍讓咱們堅守城池,咱們是該聽他的命令。」

  紀騏沉思片刻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你帶五千兵,今夜出城,探探動靜。」

  龐江浩滿臉歡喜,帶人點兵去了。

  紀騏早就想滅了這群圖奴,不是因為貪功,也不是為了兩地的商路,而是他覺得這些圖奴的目的沒這麼簡單。

  北境如此廣大,紀騏和他的主力軍,卻被這三萬圖奴牢牢牽制在了青格城。

  楚信命令他堅守不打,可一直不打,就一直被牽制,如果其他地方出了變故,又該如何?

  而今龐江浩既然請戰,紀騏決定冒險試試,看看這群圖奴到底是什麼成色。

  在城頭之上等了許久,沒見龐江浩的動靜。

  紀騏皺眉道:「龐江浩適才誇下海口,而今卻畏敵怯戰,天都快亮了,怎麼還不出兵?」

  傳令兵前去查探,不多時送來消息:「龐將軍一個時辰之前已經出兵了。」

  「已經出兵了?」紀騏一怔,他竟然毫無察覺!

  待核實過後,龐江浩確實出兵了,但不是在北門出兵,而是在東門出的兵。

  就算是在東門,紀騏也不可能聽不到一點動靜。

  就算是紀騏用了潛行無聲之技,也不可能把行軍做的如此隱蔽。

  難道龐江浩軍中有高人?

  激戰一夜,到天明時分,龐江浩率兵大勝而回。

  「將軍,我真是沒想到,今天這一仗,打的有如神助,

  我到了圖奴大營,發現他們真有三萬兵,一開始真給我嚇壞了,我琢磨著趕緊撤吧,可後來不知怎麼想的,總覺得來都來了,這麼撤了不合適,乾脆就和他們打一場,

  結果沒想到,這一仗打的真是神了,我隨便挑個地方攻打敵營,他們竟然沒防備,進了營盤,就遇到了他們中軍,剛交戰不久,就把他們主將殺了,

  主將一死,毛剎這叫一個亂,我帶兵上去隨便砍殺,一刀一個毛剎腦袋,比殺雞都省事……」

  紀騏皺眉道:「別特麼跟老子東拉西扯,伱手底下是不是有高人?趕緊叫出來,讓老子認識認識。」

  紀騏雖然性情孤傲,但對有真本事的人,是打心底里尊敬。

  可龐江浩一臉懵逼道:「將軍,我手下哪有什麼能人?最能的那個就是我了。」

  紀騏怒道:「你這是什麼嘴臉,還怕手下人搶了你的功勞麼?」

  龐江浩神色端正道:「我不怕搶功勞,我手下的軍士都能打,他們有功勞!可將軍若說是能人,這個真沒有!」

  龐江浩是個老實人,不像是在撒謊。

  難道說這次真沒人幫他,就是這小子命好?

  可行軍那事也說不過去呀,這小子怎麼能做的如此隱秘?

  正思量間,有哨探來報,公孫文率五萬餘眾,距御南行省不足百里之遙。

  紀騏心尖一顫,忍不住一陣陣後怕。

  如果不是昨夜打了一仗,將城外三萬圖奴殲滅,紀騏都不知道該往哪去,是繼續留守青格城,還是去御南行省迎敵?

  這事情恐怕還得和楚信商量,可楚信遠在郁顯國,就算藉助法陣,一南一北,消息一來一回,至少也得兩天時間,到了那個時候,公孫文早已打進御南行高官驅直入了。

  現在不用多想,紀騏讓龐江浩留守青格城,當即率兵前往御南行省。

  龐江浩回到軍中,先點起一爐香,擺上貢品,拜謝兵主蚩尤。

  梁振傑躲在暗處,心下長嘆。

  這不算我冒充兵主吧?

  兵主該不會怪罪我吧?

  ……

  郁顯國,新葉郡,蠱族大司祭咀赤,率蠱士兩萬,戰獸三萬,在城外徘徊一夜,沒敢進兵。

  大酋長雷古道:「大司祭,都打到城下了,咱們怎麼還停在這了?」

  新葉郡在宣國的掌控之下,宣國的軍隊沒有堅守城池,而是選擇出城迎敵。

  咀赤看了看對面的軍陣排布,猶豫許久,下達了退兵的命令。

  雷古費解:「大司祭,之前的仗,打的順風順水,今天還沒開打,怎麼就退兵了。」

  咀赤繼續瞭望著軍陣:「敵人的軍中,有強大的將領,這一仗不能打,叫軍士快些撤退。」

  說話之間有些急促,咀赤冒出了一句大宣官話。

  咀赤的確會說大宣官話,但這句話說的也太地道了,純正的京城口音。

  雷古愣了片刻,咀赤轉過臉道:「你們平時也學幾句宣國話,關鍵時候,能用的上!」

  ……

  清晨,望安京北垣,小院之中。

  陳順才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曲喬。

  曲喬正坐在窗邊,為陳順才縫補衣裳。

  天氣有些寒冷,陳順才想給曲喬披件衣裳,他剛一起身,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不平整。

  什麼東西不平整?

  是床不平整,還是被子不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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