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幻言•仙俠 >掌燈判官 > 第540章 我活著,你便要活著

第540章 我活著,你便要活著

2023-10-21 22:34:41 作者: 沙拉古斯
  徐志穹拿著短刀,好好給陳萬宗和翟孝征梳洗了一番。

  他有幾件事情必須要查明。

  一是誰把白悅山變成了這副模樣?

  二是龍秀廉為什麼要這麼糟蹋同道?

  三是太后的事情和龍秀廉是否有關?

  這兩個人幾乎被徐志穹剝了一層皮,問什麼說什麼。

  陳萬宗道:「我是奉孫千里孫大夫之命來的京城,到了京城就去了秀軒茶坊,

  孫大夫囑咐我說,茶坊有個會彈琴的,就當牲口一樣待他就行,如果誰敢來救他,格殺勿論,若是遇到一個叫馬尚峰的,立刻告知孫大夫。」

  從陳萬宗的話里可以判斷,是龍秀廉對白悅山下了毒手,之所以沒殺他,還把他放在茶坊里,是想用白悅山把徐志穹引過來。

  可龍秀廉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把白悅山變成了痴人,這一點,陳萬宗也不知曉。

  翟孝征道:「我是孔長史的部下,孫大夫叫孔長史來,我便跟著一起來了,

  到了茶坊里,孫大夫囑咐我們說,來茶坊當差的判官,都是犯了事的,叫我不必對他們手軟,

  按照孫大夫的規矩,這些犯事的判官必須來茶坊贖罪,讓他們當牛做馬,都是為了讓他們早日贖清罪過,他們要是不服,就得加以懲治,他們若是退出道門,則等除名之後,必須剷除,永絕後患。」

  徐志穹問道:「你們殺害過多少同道?」

  翟孝征道:「我們不想殺害同道,這都是按照孫大夫的規矩……」

  徐志穹上前割了他一隻耳朵,翟孝征哭喊道:「我殺了四個,陳萬宗殺過七個!」

  陳萬宗狠狠瞪了翟孝征一眼,隨即一臉恐懼的低下了頭:「冤有頭,債有主,這事不能算在我們身上。」

  徐志穹眼角一顫,問道:「京城還剩下多少同道?千萬別說就剩了這二十幾人!」

  陳萬宗道:「九品的判官我們沒怎麼動,他們在道門的根基不深,若是藏起來不露頭,我們也不好找,

  七八品的判官一部分被送來了茶坊,還有幾個跟著卓靈兒和曹中傑他們跑了,剩下的就……」

  徐志穹咬牙道:「就都被你們殺了?」

  陳萬宗低頭道:「這是孫大夫的規矩。」

  徐志穹又問:「還有幾位六品中郎呢?」

  「各自逃了,不知下落,孫大夫說,過些日子,一併除名,讓各地罰惡司誅之。」

  徐志穹攥了攥拳頭,沉思了片刻,還是想不清楚龍秀廉的意圖。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想讓京城的判官絕種。

  難道是因為京城的判官不聽話,他想換一批人?

  那也不用趕盡殺絕吧?

  徐志穹回頭問陸延友:「龍秀廉這麼做,明顯是想讓道門滅種,這還不算犯了道門的規矩?」

  陸延友搖搖頭道:「這事我也想過,我也覺得咱們道門規矩不能容他,可當了這麼多年判官,我發現咱們道門規矩論跡不論心,

  龍秀廉是做了很多壞事,可不管他目的是什麼,手段都在規矩之內做的,你知道三品冢宰不能隨意殺人吧?」

  徐志穹點點頭道:「罪業兩尺以下不能殺。」

  陸延友點頭道:「龍秀廉從來不殺罪業兩尺以下之人,也從來不殺同道。」

  「那麼多同道死在他手上,還不算殺同道?」

  陸延友道:「這話卻看怎麼說,被他殺了的同道,都被他除名了。」

  徐志穹半響無語。

  難怪叫獨斷冢宰,這獨斷冢宰的權力也太大了!

  陸延友嘆道:「我也不知道這規矩是誰定的,也不知道這規矩由誰來執行,總覺得這規矩有欠妥的地方,有些東西該定的更細緻些。」

  再細緻也沒用,龍秀廉這種人,太擅長鑽空子。

  陳萬宗哭道:「我們該說的都說了,也都知道錯了,以後我們都忠心耿耿跟著馬長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徐志穹一臉驚喜道:「這話當真麼?當真赴湯蹈火?」

  兩人齊聲答道:「當真!」

  徐志穹回身對陸延友道:「陸長史,勞煩您燒一鍋熱湯來!」

  兩人哭嚎道:「馬長史,我們對您忠心不二,您繞我們一條性命!」

  徐志穹笑道:「不說赴湯蹈火麼?咱們一會商量商量,是先湯後火,還是先火後湯,伱們兩個雜種,殺了那麼多同道,還想活命?」

  「馬長史,饒了我們,我們真心知錯了!」

  「我問你們,龍秀廉現在身在何處?」

  「不,不知……」他們兩個確實不知道。

  「龍秀廉和皇太后是什麼關係?」

  「這,這也不知。」

  他們倆確實不知道。

  無妨,有人知道。

  孔勝偉肯定會去找孫千里,徐志穹只需要等待孫千里的回音。

  不多時,陸延友端來了一口大鍋,很快燒好了一鍋沸滾的熱湯。

  徐志穹挽了挽袖子,微笑的看著陳萬宗和翟孝征:「二位,你們不開口,咱們就先從湯開始!

  陸長史,勞煩你把王嫣兒和趙百嬌叫過來。」

  不多時,兩名判官來了。

  徐志穹拿著湯勺,舀了一勺滾開的湯水:「嫣兒,百嬌,你們挨了他們多少打?」

  王嫣兒低聲道:「這我記不得了。」

  「怎就記不得?」趙百嬌怒道,「昨晚我們不肯陪宿,一人挨了三十鞭子,身上的傷還在呢!」

  徐志穹點點頭道:「我把他們嘴掰開,你們一人先餵他們三十勺湯。」

  ……

  孫千里此刻正在庸碌罰惡司,默默看著長史李慕良。

  「李長史,話要再說多了,咱們就傷和氣了,我來找錢中郎,就是為了請他去京城問幾件事情,絕對沒有歹意。」

  李慕良笑一聲道:「有什麼事情,不妨問我,我若是能說清楚的,在這就跟孫大夫說清楚了。」

  孫千里沉吟片刻道:「有些事,李長史未必知道。」

  「他是我的部下,他在道門裡的事情我都知道,至於道門之外的私事,我不過問,別人也不該過問。」

  「我是奉了龍冢宰的命令來的,李長史,你這麼固執,難不成連冢宰大人都不放在眼裡?」孫千里的語氣變了。

  「就算冢宰大人站在面前,想把錢立牧帶走,也得跟我說個緣由。」李慕良絲毫沒有讓步。

  「李長史,今天若是帶不走錢立牧,我也不走了。」孫千里的聲調之中略帶殺氣。

  「不走好啊,咱們也算舊相識,且好好在我這住兩天。」李慕良語氣淡然,毫無懼意。

  話語說的還算客氣,可兩邊的意念都集中在對方身上,稍不留意,有一方就要動手。

  劍拔弩張之際,七品判官周青林進了屋子,抱拳道:「孫大夫,京城罰惡司長史孔勝偉求見。」

  孔勝偉來了?

  他來作甚?

  孫千里愣了片刻,轉而向李慕良道:「瑣事纏身,容某少去即回。」

  出了房門,見了孔勝偉,孫千里皺眉道:「不在京城留守,來此找我作甚?」

  孔勝偉上前耳語幾句,孫千里一怔,怒斥一聲道:「混帳東西,招惹他們作甚?」

  孔勝偉搖頭道:「屬下怎會招惹那般惡煞?我至今都不知他們為何而來!」

  孫千里沒再多說,且回到房中,對李慕良道:「李長史,龍冢宰多次提起過你,對你甚是看重,今日只要把錢中郎交給我,賞善大夫之職非你莫屬!」

  李慕良笑道:「李某德薄能鮮,擔不起這要職,請轉告冢宰,另尋賢良。」

  「好,且看你強橫到幾時,告辭!」孫千里忿忿而去。

  待他離開了罰惡司,錢立牧走到了李慕良的面前:「李長史,莫要再護著錢某,這一劫,我怕是躲不過了。」

  「說什麼糊塗話!」李慕良錘了錢立牧一拳,「我活著,就不能讓你死了,我若是死了,你須讓弟兄們活下去!天理還在,我就不信龍秀廉能隻手遮天!」

  ……

  孫千里和孔勝偉回到了京城罰惡司,又用乘風樓到了秀軒茶坊。

  茶坊已被查封,兩人潛入茶坊,只看到滿目狼藉。

  孫千里喃喃低語道:「提燈郎無故生事,定與馬尚峰有關,你去找過熊指揮使麼?」

  「找過,他不願見我。」

  孫千里嘆道:「罷了,且豁上我這張老臉吧!」

  ……

  入夜,孫千里去了皇城司副指揮使,熊進康的府邸。

  熊進康在府中,抱著兩名新收的小妾,正在飲酒,聽說鄭寶壽(孫千里的凡塵之名)要見他,對下人擺擺手道:「且說我不在就是。」

  下人知會了孫千里一聲,孫千里笑道:「大人不在,我且等他回來。」

  冬月天氣,天寒地凍,適逢下雪,孫千里真有毅力,就在雪地里站了兩個時辰。

  熊進康實在耗不過他,也不想把這人給得罪透了,且吩咐下人道:「讓他進來吧。」

  孫千里進了府邸,被下人引到了書房,見了熊進康,來不及擦去滿身霜雪,先把禮物呈了上來。

  他給熊進康帶了五百兩銀子。

  熊進康不是第一次收他的禮,孫千里以為這次也不會和他客氣。

  可他想錯了,熊進康不肯收:「寶壽,我知道你為什麼事來,可這事我幫不了你。」

  皇城司有三位副指揮使,熊進康的地位最高。

  讓他放幾個人而已,這事應該沒這麼難。

  估計是嫌錢少了。

  「指揮使,這點銀子,就是想從您這打探點消息,我們就想知道栽在了什麼人手裡,真求您幫忙的時候,我們另有禮物奉上。」

  熊進康看了看五百兩銀子,心裡不忍割捨,可還是不敢收:「這裡邊的內情,我也不好說。」

  孫千里道:「您不好說,且讓我猜猜,這事是不是和姓徐的有關?」

  熊進康搖頭道:「這事和運侯沒關係,他還在郁顯國。」

  孫千里這就費解了:「我們掌柜以前和運侯有點過節,可這事如果和運侯無關,我們可實在想不起來得罪過誰了,指揮使,您幫我們一把。」

  看著那銀子,熊進康實在挪不開眼睛,且提醒了一句:「這件事,和宮裡的事情有關,喬順剛把人抓了,我們誰也不能過問,你懂了麼?」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