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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窮奇外身

2023-10-21 22:34:41 作者: 沙拉古斯
  太子北征期間,林若雪去了碌州的十方勾欄。

  在林若雪的歌聲之中,太子不知不覺完成了晉升。

  這是巧合嗎?

  林若雪和李沙白有關聯麼?

  ……

  深夜,望安河上,一條三層高的畫舫燈火通明。

  甲板之上,靚麗的舞姬奮力扭動著腰枝,太子特地吩咐過,今天不跳雅樂,怎麼俗,怎麼跳!

  大廳之中,眾人推杯換盞,喬順剛端著酒杯對楚信道:「將軍,我以前與你不算相熟,到了戰場上,才知道什麼咱們大宣鐵骨錚錚的兒郎,你若不嫌棄喬某位卑人輕,這杯酒,咱們幹了!」

  「這叫什麼話!」楚信笑一聲道,「順剛,在軍中叫我將軍,私下叫我楚大哥就行,說心裡話,以前我看不上你們提燈郎,我特看不上伱們這份跋扈,我以為你們就敢衝著自己人下狠手,

  可等到了戰場上,你們看見毛剎的時候更跋扈,手更狠,我就喜歡你們這股子狠勁,不用說了,以後咱們都是兄弟,幹了!」

  喬順剛笑道:「暢快,弟兄們,跟楚大哥一起干!」

  眾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楚信一連喝了幾杯,興致上來了:「弟兄們,一會散了局,都不許走,咱們換個地方接著樂呵!」

  楚信笑得蕩漾,喬順剛心領神會,喊一聲道:「弟兄們,跟楚大哥一起干!」

  「你們挑地方,今晚我請!」楚信樂呵呵看著一群提燈郎。

  孟世貞一捋鬍子,笑一聲道:「咱們去朱窟窿茶坊!」

  楚信一撇嘴:「北垣的朱骷髏茶坊?那地方差了點!」

  喬順剛搖頭道:「我們也沒什麼見識,楚大哥,你說個好地方。」

  楚信想了片刻道:「我這一時也想不起來,余杉,你有什麼好去處?」

  余杉抿了口酒,看了看楚信。

  這是我大舅哥。

  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試探我?

  「那種地方,我從來都沒有去過。」

  「不爽利!我又不會告訴子鶴!」楚信看著伍善興道,「小伍,你有好地方沒?」

  伍善興放下酒杯道:「將軍,好地方卻有,你可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今晚得我請,不能讓您破費。」

  「兔崽子!」楚信笑道,「你特麼有幾個銀子?哪特麼能讓你請?」

  伍善興搖頭道:「將軍,這次非得我請不可,這是我欠著您的!」

  本次北征,出征的兄弟都沒吃虧,最不濟的,修為也漲了一小段。

  眾人之中,數伍善興賺的最多,先是入了兵道,又從兵道九品升到了八品,這中間全靠楚信指點。

  「將軍,沒有你,沒有我今天!」伍善興說起這段過往,眼淚都下來了。

  楚信哼一聲道:「哭啥麼,這都是你天資好,換了別人,教也教不出來,把眼淚擦擦,趕緊把你那好地方說出來!」

  伍善興喝了一杯酒,拍著胸脯道:「今天把我這積蓄全都豁上,咱們去最好的地方,我請您去鶯歌院。」

  嘩啦!

  楚信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去哪?」

  「鶯歌院!」

  酒席之上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全都看著伍善興。

  伍善興眨眨眼睛,看著余杉道:「怎地了,鶯歌院不好麼?」

  余杉往伍善興嘴裡塞了塊羊肉:「沒啥不好,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我又沒去過,你吃菜!」

  看著眾人臉色不對,伍善興嚼著羊肉,含混不清道:「鶯歌院到底有啥不好,你說呀!」

  余杉又給伍善興塞了個雞腿:「都說我沒去過,你總是問我作甚?你吃菜!這事還是讓志穹說吧,他總去那些地方。」

  徐志穹怒道:「說甚來,我什麼時候去過,莫要壞我名聲!」

  楚信一捶桌子,去甲板上賞舞去了。

  伍善興傻了眼,看著眾人道:「我,我這是哪句說錯了?」

  徐志穹壓低聲音道:「你可知鶯歌院,有一類人,叫楚信之流?」

  伍善興一臉懵逼:「啥叫楚信之流?」

  「去鶯歌院,得懂得些風雅,當年楚將軍去過……」徐志穹低聲耳語幾句,伍善興當即炸了。

  「將軍!」伍善興一路飛奔追到了甲板上,「我是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呀……」

  ……

  除了北征的將士,太子還請了兩位特殊的客人,一位是李沙白,另一位是何芳。

  太子能把他們倆請來,這份襟懷讓李沙白倍感意外。

  太子特地敬了李沙白一杯酒;「滑州一戰,李畫師居功至偉,先戰孽星,再戰饕餮,一路血戰,直至涼芬園,真乃挽狂瀾於既倒!」

  「殿下過譽!」李沙白捧杯道,「吾乃宣人,為大宣,何惜此微生!殿下與將士同生共死,身遭重創,猶自戰不旋踵,而今想起,仍叫李某欽佩不已!」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喬順剛不知這杯酒的深意,卻還在旁打趣:「不能光說李畫師一個人的功勞,何姑娘當時拼了性命,擋住了那邪性的法陣,功勞也不小。」

  太子笑一聲道:「喬千戶,莫再叫什麼何姑娘,這可是大宣的公主。」

  喬順剛趕緊改口道:「瞧我這記性,二,那個什麼,聖威長老說了,您是公主,我剛才還想著,一張嘴又忘了。」

  何芳笑著捧起酒杯道:「喬大哥,咱們是老相識,志穹叫你喬大哥,我也叫你喬大哥,你要叫慣了何姑娘,就一直叫何姑娘!」

  兩人滿飲一杯,何芳再次舉杯,對太子道:「殿下,我也敬你一杯,那日在涼芬園一戰,至今想起,仍覺歷歷在目!」

  「莫再叫我殿下,」太子笑道,「卻不跟你說過,叫兄長!」

  何芳紅了臉,幾杯酒喝下,兩人侷促一掃而光。

  趁著氣氛融洽,徐志穹低聲對李沙白道:「我偶然得了一幅古畫,還請畫師為我辨個真偽。」

  一聽說要看畫,李沙白來了興致,趕緊跟徐志穹到了二樓。

  二樓都是客房,徐志穹打開其中一間,請李沙白進去,李沙白問道:「古畫何在?不知出自哪朝名家之手?」

  徐志穹道:「古畫在陰陽司,出自本朝名家太卜之手。」

  李沙白一怔:「太卜會作畫麼?」

  「作畫難說,恐怕快作古了!」徐志穹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

  李沙白輕嘆道:「生克雙星有異,這兩日我也留意到了,然星辰消失之異象,我以前也曾見過,並不一定是星辰隕落,也有可能是星辰遭遇重創,正當療傷,星辰暗淡,因而光芒不見。」

  這個徐志穹倒是知道,武栩升了星官之後,因為大部分時間處在沉眠之中,威義星的星光一直暗淡,只有花子節那天,和昨晚救徐志穹的時候,出現了短暫的閃爍。

  「可暗淡終歸看得見,生克雙星現在徹底看不見了。」

  李沙白沉思片刻道:「許是生克星君傷的重了些,可當日我見他們先後煉化饕餮外身和血生孽星,理應大增元氣,又怎會受傷?」

  李沙白也覺得費解,可轉眼又釋然了:「來日且勸太卜一句,不必為此事煩惱。」

  徐志穹一愣:「李畫師有救治星君的辦法?」

  李沙白搖頭道:「星君已脫離凡塵,李某一介凡夫,哪有那等本事?我只想幫太卜一把。」

  徐志穹眼睛一亮:「怎麼幫?」

  「幫他再修一個道門就是!」李沙白很認真的說道,「我當年將陰陽道修到三品,卻擔心道門根基不穩,轉而研習工匠之法,苦修墨家,將墨家修到三品,借墨家和陰陽兩道之力,又自創了畫道。」

  徐志穹扶著額頭半響無語,這種事情哪是正常人類能做到的。

  等等,他說他自創了畫道。

  徐志穹一直對李沙白的畫技非常好奇,他一開始也曾認為這是一個特殊的道門,屬於外道之一,和陰陽家、墨家類似,都靠一名星君支撐。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這一道門是他自創的。

  「畫道是你自創的,如此說來,這道門之中沒有星君?」

  李沙白笑道:「不僅沒有星君,而且沒有品級。」

  「沒有品級?」徐志穹徹底愣住了,「難道你不是畫道三品修者。」

  李沙白笑道:「品級生於凡塵之上,我自創畫道,修為最高者便是我,我猶在凡塵,畫道如何生的出品級?」

  原來品級不是和道門同步出現的。

  「如果生克雙星當真隕落了,陰陽道門還會存在麼?」

  「陰陽道門不會就此消失,但道門根基會崩塌,所謂崩塌,就是品級的界線漸漸模糊,道門的修為變得雜亂無序,

  各道的主宰,決定了道門的根基,蒼龍霸道、白虎殺道、朱雀生道、玄武冥道,四方正道的主宰皆為真神,根基最為牢固,品級界線也最為分明,

  外道之中,儒道主宰為星宿,道門根基也非常深厚,品級界線也很清晰,而陰陽家、墨家等道門的主宰是星官,道門根基相對淺了些,品級的界線也相對模糊。」

  說的沒錯,陰陽家和墨家的品級界線的確模糊,徐志穹在修到陰陽九品時,就能使用簡單的法陣,可按照品級技能而言,陰陽八品叫做虛實兩化,掌握虛實兩化的技法,才是真正意義上掌握了法陣的根本。

  低品之時,可以學習高品的部分技能,這是品級界線模糊的表現。

  如果凡塵之上的主宰消失了,品級界線也就跟著消失了。

  就像名家……

  不對!

  名家的品級界線還在,徐志穹已經找到了九品和八品的界線。

  這就證明名家的道門主宰還活著,只是處在嚴重虛弱的狀況下,造成了界線的嚴重模糊。

  李沙白的見識,讓徐志穹極為驚訝,這讓他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

  「李畫師,你可曾見過真神?」

  李沙白搖頭道:「真神樣貌,非凡人可視,哪怕真神本尊就在面前,也非肉眼能夠甄別,

  好在我活得年月夠長,倒也見過四次真神外身,一次是隨你一起見了饕餮外身,這就不必說了,饕餮外身尚不完整,看過幾眼也不覺怎地,

  在大宣開國之初,我曾見過一次蒼龍外身,霸氣壓制之間,我勉強抬頭,只看了一眼,其模樣與蒼龍殿供奉的神像幾乎一樣,

  更早些時,是在大乾與大宣更替之時,於南野一場惡戰,看到了檮杌外身一眼,彼時檮杌外身完好無缺,我真想把他的模樣畫下來,可只看了一眼,卻嚇得魂飛魄散,事後完全想不起他的模樣,

  最早一次,是在前前朝之時,彼時我陰陽道剛修到三品,於一場惡戰之中,看到了窮奇外身。」

  就是這個!

  徐志穹極力克制著內心的驚喜,故作淡然的問道:「窮奇外身是何模樣?」

  「我畫下來了,但不能說。」

  徐志穹眨眨眼睛。

  這是幾個意思。

  畫都畫下來了,怎麼還不能說?

  李沙白解釋道:「我不敢回憶他的樣子,連我親筆畫下的那幅畫,我都不敢去看,只要看上一眼,又或是想起他的模樣,就會生出滿心惡念。」

  這麼邪性?

  徐志穹道:「一句都不能說麼?」

  李沙白猶豫半響道:「若只說一句……那是個美艷絕倫的女子。」

  女子?

  怎麼會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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