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姑姑,就你那點小心思
2023-10-21 22:34:41 作者: 沙拉古斯
剿孽軍九百餘人,其中蒼龍衛一百餘人,浩然書院一百餘人,武徹書院一百餘人,紅衣使兩百餘人,青衣使將盡三百人。
青衣閣是剿孽軍中的絕對主力,但絕對主力卻走在了隊尾。
走在隊尾也好,離粱姑姑遠一點。
徐志穹把戰馬讓給了姜飛莉,且跑到隊伍當中和大師姐聊天。
看徐志穹走在身邊,尉遲蘭有些不自在:「志穹,你現在是剿孽左校尉,我就是個普通軍士,咱們不該走太近。」
徐志穹笑道:「走近些怕什麼,今夜還要和你睡在一個軍帳里。」
尉遲蘭紅著臉道:「不要胡說。」
「師姐,你睡過軍帳麼?」
尉遲蘭搖頭:「伱們都去北邊打過仗,我是第一次出征,軍營里的事情我什麼都不懂,我都不知道咱們要去哪打仗。」
徐志穹搖頭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血孽門在哪。」
蘇秀娟在旁道:「不是要抓人牙子麼?弄個軍隊作甚?哪有人牙子等著和軍隊打仗的?」
徐志穹道:「剿孽軍不只是軍隊,它還有別的用處,很快便知道了。」
出了京城向南,全軍走了整整一天,眾人都有修為在身,而且多為殺道和儒家,氣力都很充足,一天之內便走了一百多里。
入夜,全軍紮營。
粱賢春召集各營官議事。
前方是條岔路,往東通往翼州平幔縣,往西通往柴州林叢縣。
粱賢春道:「賢春初次領兵出征,軍情要務還要向諸位多多請教,左院長,林院長,兩位見識廣博,久經戰陣,賢春有何不當之處,還望兩位不吝指點。」
林天正謙和一笑:「豈敢,豈敢。」
左楚賢沒笑,神情莊重道:「將軍,左某已不是浩然書院的院長,不可再以院長相稱。」
圖奴王子大鬧京城期間,左楚賢因拒絕圖奴人到書院求學,當著皇帝面辭官,皇帝批准了,事情已經坐實了。
這次左楚賢率浩然書院出征,是因為皇帝在詔書里點了他的名字,左楚賢又深受師生的擁護,因此才擔任了中軍校尉的職務。
叫不叫院長,這點小事,無傷大雅,但左楚賢今天還真就較真了。
林天正也覺得奇怪,左楚賢以前頗為圓滑,怎麼辭官之後性情大變?
粱賢春連忙改口:「左校尉,怪賢春慮事不周,還請見恕。」
左楚賢點點頭,接著說道:「將軍,自明日起,浩然書院師生,要走在武徹書院之後,戰場之上,武在前,文在後,這是禮數,也是規矩!」
粱賢春乾笑一聲,不知該如何回應。
是她故意讓左楚賢走在林天正前邊的,目的就是為了表現出她對左楚賢的仰慕和尊重。
可沒想到左楚賢不領情。
林天正還想打圓場:「左校尉,次序之事,不必計較,且聽將軍安排就是。」
左楚賢搖頭道:「無規矩,不成方圓,軍營本就是該講規矩的地方!」
粱賢春點頭道:「那就聽左校尉的。」
左楚賢還沒結束:「自今往後,左某座次必須在林校尉之下。」
林天正道:「這等縟節,就不必計較了。」
左楚賢看著林天正道:「我非敬你為人,戰場之上,當敬武道!」
林天正轉過了頭。
這廝以前貌似沒這麼討人嫌。
粱賢春趕緊轉移了話題,看著徐志穹道:「左校尉。」
徐志穹坐在席位上發呆。
「左校尉!」
叫我?
差點忘了,徐志穹的官職是左校尉。
「將軍有何吩咐?」
粱賢春問道:「往西是去柴州,往東是去翼州,左校尉覺得應去哪州?」
徐志穹思量片刻,搖搖頭道:「屬下愚鈍,全憑將軍驅遣。」
梁賢春一臉鄙夷道:「連個主意都拿不出來,憑你也能統領一營?」
徐志穹聳聳眉毛道:「卻讓將軍見笑了。」
徐志穹不是答不上來,而是不想回答。
翼州平幔縣,柴州林叢縣,這兩個地方無論去哪,都是合理的選擇,梁賢春甚至可能選擇兩個地方都去,也可能直走管道,兩個地方都不去。
她心裡早有規劃,用自以為正確的答案,來考驗下屬,這個賤招在徐志穹的故鄉被玩了幾千年。
與其被對方奚落一番再當個傻子,還不如直接一上來就裝傻。
「徐志穹,徐校尉,」梁賢春又改稱徐校尉,看來這是要罵人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帶著青衣閣走在隊尾?」
徐志穹道:「想是將軍看我作戰驍勇,故意讓我在隊尾殿後。」
左楚賢面無表情,梁玉瑤偷偷看了徐志穹一眼。
林天正揉了揉額頭,對粱賢春道:「屬下以為,柴州林叢縣多山林,適合賊人藏匿。」
林天正也是隨口一答,目的是為了給徐志穹解圍。
梁賢春點點頭道:「林校尉言之有理,明日便去林叢縣,徐志穹,你既是喜歡斷後,明日還讓你斷後。」
徐志穹抱拳道:「承照顧了。」
眾人散訖,徐志穹回了自己的營帳,翻開陰陽古卷,繼續通過陰陽術鑽研名家法門。
梁玉瑤隨後就到,責怪徐志穹:「我不是叮囑過你,不要和姑姑戲謔,她脾氣不好!」
徐志穹笑道:「你以為我不戲謔,她脾氣就能變好麼?終究是想難為我罷了。」
梁玉瑤道:「林叢縣多山林,這個我都能想得到,你不好好作答,分明是有意和她做對。」
徐志穹笑道:「翼州平幔縣,土地肥沃,人口眾多,正適合血孽修者拐帶婦孺,去平幔縣難道不合適嗎?」
「那,那到底該去哪?」
「去哪,要看你姑姑心意,但無論我如何作答,都是錯的。」
梁玉瑤似有所悟:「也不知你何處得罪了姑姑,今日出兵,我便覺得她對你有些厭惡。」
徐志穹笑而不語。
梁玉瑤坐的近了些,小聲問道;「我沒打過仗,明天若是在林叢縣和血孽門交手,你可得照應著我,我不想丟臉,更不想手下的姐妹們白死。」
徐志穹撥了撥火堆;「放心吧,明天見不到血孽門,也沒有什麼戰事。」
梁玉瑤詫道:「你會占卦是怎地?你怎知道明天沒戰事?」
徐志穹笑道:「我就有這個手段,不信咱們賭賭看,明天便有分曉。」
「賭便賭,若是你贏了想怎樣?」
徐志穹盯著梁玉瑤上下掃視一番:「我若贏了,肥桃給我打兩下。」
「呸!不要臉!若是我贏了,我就打你的臉!」
……
次日天明,全軍啟程,不到正午,便到了林叢縣。
知縣鄭泉明親自出迎,大軍在縣城內駐紮,梁賢春帶著一眾營官到縣衙問話。
「鄭知縣,剿滅血孽門的詔書可是收到了?」
鄭泉明道:「七日前已收到詔書。」
「七日前便收到了?」梁賢春一皺眉頭,「走在縣城街上,我連一張告示都沒看到,鄭知縣,這七日間難不成你什麼都沒做?」
鄭泉明趕緊解釋:「將軍,卑職連日查閱卷宗,將近些年來拐帶婦孺之案卷全都篩選出來,從中收集線索。」
梁賢春問道:「有何線索?」
鄭泉明道:「卑職慚愧,依大宣律,拐賣婦孺之人犯盡皆處死,卑職只能從供詞和罪證之中搜羅些痕跡。」
「有何收穫?」
鄭泉明紅著臉道:「卑職無能,尚無所獲。」
他真的無能嗎?
這個不好判斷。
但從鄭泉明的口述來看,至少他用對了方法,這是搜尋血孽門的正道。
至於為什麼沒有結果,那是因為七天的時間太短了。
可梁賢春對此極度不滿:「鄭知縣,聖上頒詔剿孽,你置之不聞,整整七日時間,除了躲在縣衙翻閱卷宗,竟毫無作為?」
鄭泉明滿頭是汗,解釋道:「卑職是想……」
梁賢春不給鄭泉明解釋的機會:「天寒地凍,你衙門的爐火燒得倒是暖和,可知百姓的心已經寒透了嗎?」
「卑職……」
「你不必與我解釋,且待吏部來日詢問時,再想好說辭吧!」
梁賢春拂袖而去,留下鄭泉明在縣衙之中不知所措。
縣丞一臉委屈道:「知縣大人,這幾日天天在府衙看卷宗,我都沒敢回過家,到頭來就換了這麼個結果?」
鄭泉明道:「我自問心無愧,不怕吏部來查。」
縣丞急得直跺腳:「大人,別說這氣話了,且像平幔縣那般,先貼上滿街告示再說。」
鄭泉明思忖良久道:「剿孽將軍已經走了,現在貼,她也看不見了。」
「她看不見,吏部好歹看得見,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大軍在林叢縣駐紮一夜,當晚,梁賢春召集眾營官議事,在營帳之中大發雷霆:「林叢縣據京城不過百里,便對皇命如此懈怠,周遭州縣必須嚴查,若是個例,當嚴懲知縣,若是通病,當重整吏治,明日便去平幔縣再查!」
梁玉瑤心頭一凜,忍不住偷看了徐志穹一眼。
這賊丕好厲害,竟然看透了姑姑的心思。
當晚,徐志穹來到了梁玉瑤的營帳,梁玉瑤趕緊起身道:「算你有本事,這次你贏了,咱們再賭一次,你說到了平幔縣,能看見血孽門嗎?」
徐志穹沒回答,且端坐在梁玉瑤面前,一拍膝蓋道:「殿下,勞煩你把裙子脫了,趴在這裡。」
「還,還,還脫裙子?」
「願賭服輸,讓我先打兩下!」
「你敢!你敢碰我!你可知輕薄本宮是何罪過?」
徐志穹思量片刻道:「也好,我不碰你,你找個地方趴著,我去拿個傢伙!」
「干甚來!」梁玉瑤扯住徐志穹道,「用手打兩下便罷了,你還拿什麼傢伙,想打死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