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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我家娘子是大佬

2023-10-21 22:34:41 作者: 沙拉古斯
  雙熊關上,余杉正在塔樓上瞭望。

  圖奴大營之中,車馬進進出出,一日不曾間斷,余杉皺眉道:「這是要運些什麼東西,一刻也不閒著?」

  白子鶴道:「自然是運送軍械,十萬大軍,耗費驚人,一人一支箭矢便要十萬支,大戰在即,肯定要加緊運送。」

  余杉搖搖頭道:「既是運送軍械,用尋常馬車即可,為什麼還用了這麼多廂車!」

  廂車,就是有車廂的馬車,這種車一般是用來運人的。

  白子鶴道:「想必圖奴又派來不少援兵。」

  余杉皺眉道:「十萬大軍還覺不夠?」

  白子鶴嘆道:「圖奴下了血本,這一仗只怕相當慘烈。」

  「他們到底有多少兵力?」余杉伸長脖子,恨不得把腦袋伸進圖奴大營。

  「怎地?你怕了!」白子鶴一笑,「等大戰開打,你且跟緊我,我照應著你就是。」

  余杉嗤笑一聲道:「神氣什麼?伱也是第一次出征,不過是跟著車騎將軍多打了幾仗。」

  白子鶴哼了一聲:「終究比你多些見識。」

  「要是徐志穹在這就好了,這廝機敏,能混進敵營看個究竟。」

  「徐志穹不在,且找他家娘子去,那個滿身桃花的女子,本事也不小。」

  余杉笑道:「那人未必是他娘子。」

  「不是娘子還恁地黏膩?」白子鶴詫道,「那日在緩騖山上,我看他倆親親我我,那桃花女的身上,就沒有徐志穹沒碰過的地方。」

  「和徐志穹黏膩的女子多了,那廝不是好人,你以後千萬離他遠些。」

  這話帶些醋意,白子鶴笑道:「怎地?怕我跟他跑了?」

  余杉正色道:「我是好心勸你,他真不是好人!」

  白子鶴冷笑道:「你就是好人麼?我可是聽說過,你在京城的時候,是娶過夫人的,據說那女子有傾國之姿。」

  余杉怒道:「這是謠傳,我只是定過親事而已,沒過門便退婚了。」

  白子鶴俏皮笑道:「這算不算始亂終棄?」

  「開始沒亂過,沒亂怎就算棄了,罷了,莫再提起那婦人,提起她,便覺得滿心憤恨!」

  白子鶴一撇嘴道:「恨她便是想她,說到底你心裡還是有她。」

  余杉一臉正色看著白子鶴:「我且當你面立個誓,我若是心裡有她,便叫我……」

  白子鶴輕輕堵住了余杉的嘴:「做甚呢?這是戰場,可不敢胡言亂語!」

  說話間,一隊車馬離開了圖奴大營,余杉神情越發凝重。

  白子鶴道:「莫慌,我聽說聖威長老已經從平洲調來了三萬大軍,太子殿下也去元洲調兵去了。」

  「總覺得有不對的地方!」余杉連連搖頭,「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

  梁季雄率領大軍尚未走出平洲,一場風雪擋住了行程。

  這是平洲第一場雪,這雪來的猛,細碎的雪花夾著水點,頃刻便將衣衫打透,迫使大軍半途紮營。

  當初五千多人行軍時,有陰陽師布置法陣,一夜之間,能帶著營盤走出七八十里。

  如今軍中仍有一百多名陰陽師,可這是三萬大軍,法陣全力運轉,一夜之間也只走了二十里。

  翌日,風雪未停,梁季雄下令行軍,方世臣道:「長老,這等天氣行軍,只怕軍士染了風寒,風寒若在軍營蔓延,卻得不償失。」

  梁季雄心急如焚,到了午後,風雪小了些,梁季雄再度下令行軍,走了一天,地面結冰,濕滑難行,一路行進緩慢,軍士卻疲憊不堪。

  ……

  太子在元洲說了兩天兩夜,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終於說動了元洲知府陳雲瑞,要了一萬兵馬,天明即刻動身。

  陳雲瑞出城相送:「殿下,莫怪微臣慳吝,微臣駐守邊關,自有說不出的苦衷。」

  太子笑道:「哪個怪罪你了,我知你難處,能抽出一萬兵馬,委實不易。」

  陳雲瑞點頭道:「殿下體恤微臣之苦,微臣感激涕零,微臣長子陳北玄便託付給殿下了!」

  陳知府不是不想派兵,邊軍確實不能輕易調動,但見太子親自掛帥,與圖奴一決死戰,陳知府沒有含糊,命長子陳北玄隨軍出征。

  陳北玄滿身戎裝,拜別其父:「父親,且待孩兒凱旋!」

  陳雲瑞點頭道:「軍中但有一兵一卒,切不可在圖奴面前退卻半步,勿辱元洲之名,不負大宣之威!」

  離開元洲,太子先讓陳北玄帶兵開赴碌州,他從法陣到顯州再來借兵。

  有陳雲瑞做表率,顯州知府也不含糊,當即派兵一萬,由名將紀騏親自領兵。

  紀騏身份卻不簡單,他有兵家四品修為,在西域一帶極具聲名。

  太子在顯州待上兩日,待紀騏備好糧草軍械,大軍即刻開拔。

  有了五萬大軍,按照楚信的分析,可重創圖奴,令其十年之內不敢進犯大宣。

  不能打到圖奴本土,雖說有些不甘心,但在傾覆之際,能把這一仗打到絕境重生,也算一場力挽狂瀾的大勝!

  行軍途中,太子把楚信對戰局的分析告訴給了紀騏,本以為能激起名將的鬥志,可沒想到紀騏說話非常慎重。

  「殿下,末將在西域待久了,終日與妖族周旋,妖族用兵詭譎,末將吃過虧,也變得謹慎了些,

  車騎將軍身經百戰,末將不敢指手畫腳,末將聽聞車騎將軍在涌州屢屢以少勝多,只盼車騎將軍不要因此看輕了圖奴。」

  太子一愣,楚信有可能犯下輕敵的錯誤嗎?

  應該不會,那可是聲名顯赫的車騎將軍!

  可楚信確實看不起圖奴。

  ……

  一片桃花雨墜下,陶花媛現身於茉莉寨中。

  劉佳琦一臉歡喜迎上前去:「姐姐,你終於來了!」

  陶花媛捏了捏劉佳琦的臉蛋:「哪個人要來占你山寨?」

  劉佳琦道:「一個叫藏刀舉子張燊,另一個叫笑吃八方袁魏羈,聽說他們都是涌州有名的山大王!」

  「藏刀舉子?」陶花媛皺眉道,「這個叫張燊的人是儒家修者?」

  劉佳琦思量片刻道:「看著樣子,說話文縐縐的,應該是儒家吧!」

  「那個袁魏羈又是什麼來頭?」

  「不知是什麼來頭,就知道這人愛笑,總是笑吟吟的,還特別愛吃雞,他來我山寨的時候,手裡一直抱著烤雞。」

  「他們兩個是要聯手占你山寨麼?」

  劉佳琦想了想道:「他們同一天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聯手。」

  「就這?」陶花媛皺眉道。

  劉佳琦點點頭道:「就和他們見了一面,也就知道這麼多了。」

  陶花媛道:「拿板子來,讓我揍你一頓,揍你個桃子開花!」

  劉佳琦詫道:「為什麼要打我?」

  「兩個強人要搶你山寨,你對他們一無所知,卻和引頸受戮有什麼分別?」

  劉佳琦不服氣道:「我是打算好了的,我這裡易守難攻,也按姐姐說的,布置了弓樓哨壘,反正我人多,和他們打一場就是了。」

  「怎麼打?讓這些老弱婦孺帶著擀麵杖去打?虧你想得出!」

  「打不得,那就和他們商量著,我請他們來山寨見上一面,就在明天,我怕我不懂道上的規矩,說錯了話,故而請姐姐過來指點我。」

  「他們兩個一起來麼?」

  劉佳琦點頭道:「說好了,都是晚上來!」

  「果真事先有串通,也罷,且讓我見一見這兩位大寨主。」

  ……

  次日入夜,藏刀舉子張燊和笑吃八方袁魏羈如約而至。

  張燊頭戴儒冠,身穿儒袍,三十許人,文質彬彬,怎麼看也不像個草莽中人。

  笑吃八方袁魏羈倒是和他的綽號一樣,臉上總帶著一抹笑意,卻分不清這笑容是真是假。

  陶花媛用藥粉藏住了身上的陰陽氣息,和劉佳琦一起將張燊和袁魏羈請進了山寨。

  兩人各帶了十幾名隨從進了山寨,他們敢進來,證明他們完全沒把茉莉寨放在眼裡。

  劉佳琦選了一間還算寬敞的木屋招待了兩人,賓主敘禮落座,張燊看到陶花媛坐在了劉佳琦身邊,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劉佳琦道:「這是我姐姐!名震江湖的豪俠,是我茉莉寨的真當家!」

  陶花媛搖頭道:「休要聽她戲謔,在下名叫陶瓊期,劉寨主是我義妹,涌州戰火不斷,我一弱女子無處謀生,聽聞義妹落草,便來投奔她了。」

  袁魏羈笑道:「義姐也好義妹也罷,且說你們兩個誰主事?」

  陶花媛道:「主事的自然是我妹子。」

  「姑且就算她當家,我們連夜趕來,飯都沒吃,也就不和你饒舌了,我們看上了你這塊地方,今天若是說的攏,就把事情定下,此地今後算我袁某人手下一座分寨,若是說不攏,明天咱們開兵見仗!」

  陶花媛看向張燊,問道:「張寨主也是此意?」

  天寒地凍,張燊打開摺扇,扇了兩下。

  這可不是熱,這是儒者的風度。

  「劉寨主,陶姑娘,張某此次前來,不是為了占你山寨,我是為了茉莉寨里的百姓,

  恕我直言,劉寨主不懂兵事,茉莉寨脆弱不堪,倘若落到賊人之手,此間百姓卻要陷於水火。」

  陶花媛道:「若是茉莉寨落在張舉人手裡,卻能保全百姓的性命?」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張某既是答允了,此間百姓在張某名下,自當安居無憂!」

  袁魏羈聞言嗤笑一聲:「說什麼君子,難不成你不是賊?」

  張燊冷冷道:「終究與你等草寇有些分別!」

  陶花媛道:「這卻叫我們姐妹為難了,我們這茉莉寨到底該追隨哪位寨主?」

  袁魏羈笑道:「小泵娘,別使這離間計!我和張寨主之間自有分曉,今天只問你一句,願不願投奔我們?若是不願,明天開戰,我這還空著肚子,咱們也別在這浪費口舌!」

  陶花媛笑道:「卻怪我們姐妹招呼不周了,妹子,咱們不是備好酒菜了麼?」

  劉佳琦吩咐上菜,山寨里食材不多,簡單準備了幾樣菜餚,陶花媛舉杯道:「小妹先敬兩位寨主一杯!」

  張燊端起酒杯,聞了聞,隨即一飲而盡,久經江湖,尋常的毒藥騙不過他鼻子。

  袁魏羈更加謹慎,吩咐手下人拿來了酒囊:「酒我帶著,就不占你們便宜了!」

  喝完了一杯酒,袁魏羈又叫人拿來了一隻雞,抱在懷裡,大啃大嚼,劉佳琦備下的酒菜,他一口都不動。

  這是個真正的江湖人。

  他這人是真愛吃雞,每扯下一片雞肉,放在嘴裡,都嚼的暢快,吃完一塊,還不忘吮吸一下手指,仿佛這其中有享受不盡的滋味。

  陶花媛看的出神,袁魏羈笑道:「小泵娘,饞了怎地?你要不嫌棄,我分你些?」

  說完,他把烤雞遞給了陶花媛。

  陶花媛笑了笑:「小妹還真有點饞了。」

  說完,她扯下一條雞腿,嘗了一口,讚嘆道:「這味道果真不尋常!」

  袁魏羈笑道:「肉也吃了,酒也喝了,兩位姑娘若是想明白了,就給回個話吧!」

  陶花媛慨嘆道:「茉莉寨是我義妹親手攢下的家業,自然不願拱手讓人。」

  張燊皺眉道:「姑娘,三思!」

  「還三思個甚來?」袁魏羈吞了一口雞肉,擦擦嘴道,「既是不答應,且等著明天一戰!」

  說完,袁魏羈起身要走。

  陶花媛道:「兩位寨主,且少待片刻,我義妹於此根基未穩,手下缺兵少將,若是與兩位寨主鏖戰,只怕勝算渺茫。」

  袁魏羈笑著點頭;「知道自己不濟,就別強充好漢,還說什麼渺茫,你哪有半分勝算?」

  張燊收了摺扇道:「張某不願倚強凌弱,兩位姑娘且從山寨之中選出一員猛將,張某與之單打獨鬥,以此見個分曉,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話音落地,一股浩然正氣襲來。

  這是張燊在展示實力,他的確是儒家修者,有六品的修為,他在告誡陶花媛,縱使單打獨鬥,茉莉寨上也沒人是他對手。

  陶花媛嘆道:「張舉人好氣度,茉莉寨今後願聽張舉人調遣!」

  「且慢!」袁魏羈皺眉道,「就你能打,難不成袁某人是吃素的?」

  一陣殺氣襲來,袁魏羈有殺道修為,看著氣場,似乎與張燊在伯仲之間。

  張燊點點頭道:「也罷,今晚咱們兩個在此決個雌雄,也省的日後再生羅亂。」

  袁魏羈搖頭道:「張兄,要決勝負可以,但不在此地,咱們另找時間,另找地方,能商量,咱們都別動手,免得旁人坐收漁利。」

  這真是個綠林中人,行事卻比張燊謹慎太多。

  張燊點點頭道:「也好,茉莉寨的事情既是說定了,剩下就是你我的事情了,袁寨主,咱們換個地方說話,請!」

  「張寨主,你先請!」袁魏羈擔心張燊從背後偷襲。

  張燊一笑,帶著部下先走一步,走到門口,忽覺腳下一沉,幾片桃花瓣從眼前緩緩墜落。

  有陰陽法陣!

  陶花媛早就準備好了陰陽法陣,費了這多周折,就是為了試探兩人修為。

  張燊大意了,一腳踩中了法陣,但他並不慌張,同品儒家克陰陽,他還有無邪之技。

  可沒想到他的無邪之技化解不了陶花媛的法陣,他們不是同品。

  陶花媛的修為在他之上,而且專以法陣見長。

  沒道理,這女子修為這麼高,怎麼會出現在茉莉寨這種地方?

  花瓣飛舞,撲向口鼻,張燊雙眼一翻,昏倒過去。

  手下十幾名隨從上前搭救,全都陷進了桃花陣,跟著張燊一起倒下。

  袁魏羈在旁看的真切,冷笑一聲道:「好歹毒的婦人,看你這手段,修為不低!」

  他一揮手,手下人拔刀備戰。

  陶花媛嘆道:「袁寨主,省點力氣,你中毒了。」

  袁魏羈笑道:「小泵娘,我一直加著小心,你準備的酒菜,我一口沒吃。」

  「你吃了也無妨,酒菜里沒毒,我扯雞腿的時候,把毒藥抹在了那隻雞上。」

  袁魏羈把手裡的烤雞放在一旁:「小泵娘,你以為兩句謊話就能騙的了我?」

  陶花媛笑道:「就當是我騙你,袁寨主,請!」

  袁魏羈收去笑容,喝一聲道:「我這就要走,且看你們誰能攔得住我。」

  他朝門口走去,陶花媛也不攔他。

  離門口還差兩步,袁魏羈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陶花媛劍眉一立,喝一聲道:「來我山寨,想走就走?給我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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