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大宗伯,朕送你上路
2023-10-21 22:34:41 作者: 沙拉古斯
「陛下,真神外身已恢復三成,今可助陛下恢復至六品修為。」
隋智給昭興帝送來了一個好消息,昭興帝的修為又可以恢復一品。
皇帝甚是喜悅:「卿真乃朕之肱骨,兵部尚書一職空缺,朝中上下,唯卿可堪此重任!」
隋智施禮稱謝。
聽昭興帝這意思,好像是要給他升官。
但隋智很了解昭興帝,兵部尚書的話題點到即止。
昭興帝只說這個職位很適合他,沒說一定要給他。
昭興帝從不給任何承諾,除非看見聖旨,否則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能當真。
陳順才命人搬來了六個罈子,每個罈子裡面都裝著滿滿的血樹汁液。
隋智皺眉道:「陛下,血樹依然只有六棵?」
昭興帝嘆口氣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隋智道:「六棵血樹,能助陛下恢復六品修為,當若想恢復五品,少說要有十顆,恢復至四品必須有二十棵,恢復三品必須有三十棵。」
昭興帝面帶笑容道:「隋愛卿,朕從入品至三品,一棵血樹足矣,而今恢復修為,為何要三十棵血樹?」
看似和顏悅色,昭興帝實際對此非常不滿。
隋智道:「陛下修至三品,用了十年時間,難道陛下還要再等十年嗎?」
昭興帝一笑,看了看隋智。
隋智的話里有刺。
昭興帝微笑道:「有勞愛卿了。」
隋智在地上繪製了一道法陣,將六壇樹汁放在法陣中央。
法陣顫動,地面突然凹陷,六個罈子一起陷入了地下。
少頃,地面復原如初,地面上多了一顆熱氣騰騰的糰子。
這道法陣的目的,是把六壇血樹汁獻給饕餮外身。
至於這顆糰子是什麼……
見仁見智。
隋智把糰子獻給了昭興帝。
昭興帝就著溫水,將糰子一口一口吃下。
一盞茶過後,昭興帝滿身虛汗,臉色發白。
陳順才見狀,趕緊吩咐上菜。
昭興帝不是病了,也不是中毒了,他餓了。
內侍端用三尺長、一尺寬的大方盤,端上來滿滿一盤羊肉,昭興帝直接用手撕著羊肉往嘴裡填,不多時把一盤子肉吃的乾乾淨淨。
虛汗退去一些,臉色仍未恢復。
陳順才吩咐繼續上肉。
吃了整整三盤羊肉,昭興帝身上冒出一層脂油,陣陣氣機從身上飄散出來。
皇后在身邊早就準備好了法陣,從昭興帝身上滲透出來的腥氣,轉化成了陰陽二氣,飄散出去。
徐志穹正在東宮和林二姐磨練口舌,忽然覺得陰陽二氣在空氣中震顫。
「宮中有陰陽修者嗎?」
林倩娘點頭道:「有些妃嬪和內侍修煉過陰陽術,這都是皇帝允準的。」
徐志穹熟悉的陰陽二氣都很柔和,柔和的氣機更適合精巧的運用。
這股陰陽二氣怎麼這麼剛猛?
徐志穹仔細感受著氣機的變化,林二姐不高興了。
「修行正在緊要關頭,豈能三心二意?」
徐志穹點點頭道:「是有些緊。」
「還不專心些!」
徐志穹趕緊專心磨練。
……
一個時辰過後,昭興帝恢復了六品修為,可身上的腥氣仍未散去。
皇后筋疲力盡,回到坤寧宮休息,皇帝不宜外出,就在秘閣之中休息,為防止意外,命隋智在旁侍奉。
申時,粱功平求見,陳順才出來支應:「聖慈長老,陛下剛睡著。」
粱功平道:「事出緊急,還請陳秉筆通傳。」
陳順才一臉難色道:「長老,這一時半刻也不能多等?」
粱功平看了看身邊的炎煥,嘆口氣道:「老夫能等,且問大宗伯能等麼?」
炎煥沉著臉道:「我等了太多時日,今天酉時若是見不到皇帝,我自己去獵苑就是了。」
陳順才無奈道:「我且看陛下睡沒睡踏實。」
昭興帝還在秘閣之中調息,隋智一直守在身旁。
陳順才走了進來,把事情跟昭興帝說了,昭興帝揉著眉心,閉著雙眼道:「我知炎煥會來,但沒想他來的這麼不是時候!」
隋智道:「且讓陳秉筆勸他一句,讓他在朱雀宮安分守己,莫要傷了兩國和氣。」
昭興帝搖頭道:「勸他能有何用?炎煥非我大宣之臣,根本不會聽我命令,他早就盯上破奴苑了!但憑三言兩語就想攔得住他?」
「那就換個手段留住他。」隋智這話說的風輕雲淡,實則暗藏殺機,他建議皇帝直接殺了炎煥。
「何必呢,」昭興帝搖頭道,「他那麼想去破奴苑,就讓他去吧。」
隋智不再說話,昭興帝早有打算,多說也是徒勞。
秘閣之中,靜默良久。
昭興帝緩緩說道:「隋愛卿,我曾向你提起過一人,名喚公孫文,你一直說無緣得見,是一樁憾事,今天就為你了卻這樁憾事。」
昭興帝從書閣之中拿出一幅地圖,交給了隋智:「該做的事情,都在這地圖上,有伱二人聯手,再加皇后相助,必定萬無一失。」
隋智接過地圖一看,立刻明白了昭興帝的意思,趕緊離開了秘閣。
昭興帝伸了個懶腰,對陳順才道:「讓聖慈長老和大宗伯進來吧。」
陳順才低聲道:「陛下,您身上的腥氣重了些。」
昭興帝點點頭:「這卻有些不妥,你找些香料來,越濃越好,把這味道遮蓋住。」
「用香料遮蓋?聖慈長老的鼻子挺靈的。」陳順才總覺得這純屬欲蓋彌彰。
昭興帝笑道:「快些去吧,越濃越好,別讓他們等太久。」
陳順才用了一個時辰時間,在秘閣之中布滿了香料。
離著秘閣還有幾十步,濃艷的香氣嗆得梁功平直抽鼻子。
「大宗伯,我們來的真不是時候,陛下想必剛剛見過女眷。」
「聖慈長老,你覺得什麼時候來合適?且等你家皇帝盡興了,我再來?」
梁功平懶得多說,兩人進了秘閣,撲鼻的濃香讓炎煥也有些不適。
雖說不是大宣的臣子,可見了昭興帝,炎煥沒有差了禮數,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昭興帝問道:「大宗伯,今急來見朕,不知有何要事?」
「陛下,外臣收到消息,有人在大宣境內,栽種無常血樹!」
昭興帝皺眉道:「大宗伯所言,可是安淑院的無常血樹?」
炎煥搖頭道:「安淑院之事,外臣不願過問,外臣所說的血樹,來自於破奴苑!」
昭興帝眨眨眼睛,神情頗為緊張:「大宗伯,也聽到了傳聞?」
炎煥道:「豈止外臣聽到了,陛下可以去北垣看一看,兩千多名力工的家人在日夜哭訴!」
梁功平道:「都是些市井流言,可信與否……」
炎煥怒道:「聖慈長老,這是兩千多條人命!一句市井流言就能敷衍過去?若是一人散播流言也就罷了,兩千多人還能一起撒謊不成?」
梁功平聳聳眉毛:「一人也好,兩千人也罷,終究都是我大宣之人。」
炎煥道:「我說了多少次,我無意干涉你大宣內事,但如果此事涉及邪祟,我絕不會坐視不理!」
「大宗伯,且容朕一言,」昭興帝嘆道,「此事,與朕有脫不開的干係。」
這是什麼話?
什麼叫脫不開的干係?
這種事能當著外人說麼?
梁功平真為昭興帝的智商堪憂。
昭興帝道:「賢康想在破奴苑修一座行宮,朕答應他了,他說要招募些力工,朕也答應他了,朕實在沒想到……」
梁功平打斷了皇帝:「這行宮的事情,陛下也就是一說,皇家獵苑,豈能隨意讓親王修建行宮。」
梁顯弘,不管有什麼事,咱們私底下商量,你可別再說了!
昭興帝眼淚下來了:「他是朕的親弟弟,一座行宮而已,朕是真的答應他了。」
梁功平救不回場子了。
炎煥道:「如此說來,懷王在獵苑修建的行宮的事情屬實,兩千多名力工的事情也屬實!外臣懇請前往破奴苑,查明真相。」
梁功平道:「大宗伯,皇家獵苑,可不能容你說查就查,你若信得過我,我先去……」
「我信不過你!」大宗伯直接把話說死了,梁功平紅著臉看著皇帝,「陛下,皇家獵苑非同小可,此事當慎重處置。」
昭興帝點頭道:「聖慈長老,你就和大宗伯一起去吧,無論賢康犯下什麼罪行,朕這次絕不袒護!」
梁功平不想說話,也無話可說。
皇帝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他難道是想把懷王所有的醜事全都抖出來,給自己博一個好名聲?
這種事,他倒是能幹得出來。
可也得分個場合,若是被炎煥真查到了無常血樹,被抹黑的可不止懷王,是整個大宣王室!
梁功平正覺焦躁,陣陣濃香襲來,更讓人覺得惱火。
時才秘閣之中到底來了多少妃嬪。
他做事情就做事情,為什麼非得在秘閣?
奇怪了……
不只有香氣,還隱約有一陣腥氣。
這腥氣從何而來?
梁功平看了看昭興帝,又看了看大宗伯。
在不算四凶邪道的情況下,各道同品修者中,感知力最為敏銳的是判官,之後是宦官,之後是陰陽修者,之後是霸道和殺道修者。
而朱雀生道的感知力和墨家不分伯仲,屬於非常遲鈍的一類,炎煥應該沒有聞出香味中的腥氣。
這腥氣是從昭興帝身上來的。
他身上為什麼有這麼重的腥氣?
難道他真的修煉了邪道?
昭興帝擦了擦眼淚道:「聖慈長老,你一人去,我放心不下,不如叫聖威長老和你一起去吧!」
梁功平逡了逡眼睛,思量著昭興帝的用意。
把我和梁季雄都支走,你好在京城偷偷晉升?
沉思片刻,梁功平道:「陛下,待我和聖威長老商議過後,即刻隨大宗伯啟程。」
兩人離開了秘閣,昭興帝喃喃自語道:「秋收將至,我本來想多留你幾日,奈何你苦苦糾纏,我只能送你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