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滅世的溫柔

  地球不多的間諜衛星可以看到，一個堪稱5級颶風的風暴在短短數秒內成形。

  天地再度震動起來，數不清的雷霆又雙叒匯入風暴戰斧中，伴隨托爾的劈下，轟然傾瀉而出！

  托爾的雷霆斧。

  浩克的暴力拳。

  美隊的聖光劍。

  古一的空間斬。

  ……

  每一個超級英雄都用自己最強的攻擊轟向滅霸。

  那個頂天立地、在邪路上一路走到黑的男人就這樣以跌回亞天父級的實力，硬生生承受著。

  被這麼多攻擊集火，滅霸的個人能量護盾潰散，神鎧崩碎，只能勉強控制著身體一退再退，越發靠近那個小小的黑洞。

  他的視線天旋地轉，望向被托爾盪開雲層的天空，他可以看到星河仿佛化作了道道流星閃落而下，不，那其實是他黑暗教團最後的艦隊，被新星軍團擊毀後，失去了推動力殘骸開始墜入大氣層。

  滅霸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全身劇痛不停傳來，哪怕泰坦星人強大的體魄可以催谷體內細胞不斷再生。可這種再生又湮滅的過程實在是太痛苦了。

  忽然想笑！

  殘存亦無路，就是他現在的寫照吧！

  明明很可惜，他那消滅一半生靈的願景，恐怕無法實現了。

  滅霸不後悔。

  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當年他孤身一人踏上這條毀滅之道時就決定了。

  要麼孤寂地站在旅途的終點，感受宇宙僅存一半生靈對自己的憤怒與咒罵；要麼就死在通往理想的半路上。

  無論哪一種結果，自己早就料到了。不是麼？

  眼前光影不停閃爍，痛楚早就不重要了。

  滅霸忽然發現，自己至今沒搞清楚，這裡每個將他推往死亡深淵的敵人是誰？

  他是誰？

  他又是誰？

  好吧，都不重要了。

  最後的最後，突然覺得，有點寂寞。

  那麼，給自己最後一擊的人，是誰？

  能夠驕傲地站在滅世霸王薩諾斯屍體上炫耀勝利的傢伙，又是誰？

  明明對面的梅木木是主導這一切的，可是死在他手上，總覺得有點不甘心啊。

  突然右腿傳來一陣刺痛，滅霸意識到，自己的腿筋被切斷了。

  這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這一擊，失去平衡的滅霸終於左邊半個身子被吸入到黑洞裡面去。強大的吸力和空間粉碎里，瞬間絞碎了他半個身子。

  滅霸看到了給他致命一擊的存在，那是一張滿是憤怒、痛恨與同情的精緻綠色臉龐，臉上還燙著兩行清淚。驀然間，滅霸所有的不甘不忿化作了柔情。

  「噢，是你啊！小不點！」那張被宇宙間億億萬萬生靈所痛恨，仿佛永遠不會有表情的僵硬大臉，罕有地露出了溫柔之色。

  黑洞，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復仇者們停下手，靜靜地圍在外面。星爵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上去。

  只剩下半截身軀的滅霸，一邊瘋狂飆血，連內臟都在流出去，一邊卻坐在地上，緩緩用右手撫摸著她的頭顱。

  對，給他最後一擊的正是被星爵救出來的卡魔拉——滅霸的養女。

  「薩諾斯！我恨你！我恨死你！我無數個日夜都在想著殺死你，我終於如願了。」卡魔拉明明應該很開心才對，可是大仇得報的時候，自己不光感到了空虛，還有著無盡的惋惜。

  心好痛。

  我這是在憐憫這個天殺的屠夫嗎？

  「沒事，你幹得好。我從不覺得自己是應該被饒恕的。」滅霸依然愛憐地撫摸著卡魔拉的腦袋瓜：「唯一的遺憾，就是無法在完成我的理想之後再死。」

  「你……」

  滅霸無比罕有地在所有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感，他彎下腰，親吻了養女的額頭。誰都沒想過，那個殺人無算的超級魔頭，竟然有如此鐵血柔情的一面，大家都愣住了。

  就在這時候，滅霸一把推開了卡魔拉，將她推得倒飛出去，掉入星爵的懷裡。

  滅霸昂然面向梅木木：「我是滅世霸王薩諾斯！我要求一個體面的死亡。」

  梅木木嘆氣了：「我要向全宇宙公開。」

  「可以。」

  一個真正的強者，哪怕犯下無數殘酷的罪行，在最後的最後，也應該得到應有的尊敬。

  撇除他瘋狂的理想，梅木木發現，自己真的很難去痛恨這麼一個敵人。

  打開了理察交給他的宇宙級攝像機，全頻道星際廣播立時打開。

  一時間，全宇宙不知多少兆人看到了插播的畫面。

  不知多少種語言的主播在描述著這個畫面——

  「緊急播報！發生在地球的大戰似乎有了結果……」

  「看上去是滅世霸王薩諾斯的黑暗教團戰敗了。」

  「薩諾斯狀態很不好，他沒有了半個身子。」

  「真是奇蹟，連新星軍團都無法打敗的薩諾斯，竟然會在一個名叫【地球】的邊境行星被打敗。」

  「噢噢噢！等等！不稀奇了！怪不得！我們發現了天父級強者，至尊法師古一的身影。原來古一併沒有死。這是一個完美的陷阱嗎？」

  ……

  不管外界的紛紛擾擾，滅霸露出了灑脫的笑容：「梅……木木是吧？」

  「對！」

  「你的計謀很精彩。我……死的不冤。」

  「謝謝。」

  「那，結束這一切吧。」

  「好！」

  平淡的對白，不一樣的震撼。

  當梅木木再次發動魔法，憑空變出一個小黑洞之後，滅霸左手一拍地面，龐大又帶著落寞的身軀飛到了黑洞口，任由那驚世的偉力將自己的身軀絞碎成不知多少塊。

  此時此刻，不知道多少個星球，多少兆不同的生物，同時發出了狂熱的歡呼。

  「萬歲！」

  「哈哈哈！」

  「滅霸死了！」

  「那該死的畜生終於死了。」

  「幹得好啊，古一！卡瑪泰姬！」

  被滅霸與黑暗教團殘害過親友的倖存者們，灑下了痛快的淚水。他們咒罵著，歡呼著，狂笑著，慶祝著。

  誰都沒想到，在關掉了現場直播之後的戰場上，剩下的只有寂靜。

  「呼呼呼！」每個復仇者都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這是死劫餘生的慶幸？

  還是體力透支的苦笑？

  還是兼而有之。

  大家的心情無比複雜。

  正常來說，大家應該跟世界各國人民一道陷入狂喜之中才對。怎麼聽著卡魔拉的哭泣聲，覺得自己的心有點悵然若失呢？

  嗯，剩下的日常，我還要修一下，最近河蟹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