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為師不如你

  鄭銘的命令，袁天罡不敢有半點怠慢，離開皇宮，回到錦衣衛衙門，袁天罡立即安排起了。

  三個靈荒之地，袁天罡分別安排了一個指揮使。

  黑魔擔任商於之地的錦衣衛指揮使，修為大宗師巔峰。

  謝忱擔任大荒地域的錦衣衛指揮使，修為洞神境初期。

  舒爾圖和緋衣擔任神炎之地的正副指揮使，修為洞神境中期。

  黑魔和謝忱都是錦衣衛的老人，從鄭銘在山海縣時，他們就加入了錦衣衛，只是他們的修為已經跟不上大璃和錦衣衛的成長，因此在錦衣衛的地位一落再落。

  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依然是錦衣衛的高層。

  錦衣衛是一個情報機構，雖然也看重實力，但更看重的是情報收集能力和細作統籌能力，黑魔和謝忱雖然修為差一些，但能力卻不弱。

  相比之下，舒爾圖和緋衣的修為雖然高，但能力還不如黑魔和謝忱。

  當然，錦衣衛出手自然不可能只有他們幾個，袁天罡為了儘快摸清三個靈荒之地的情況，調動了三千錦衣衛的精銳，分別乘坐破土四郎前往。

  就在袁天罡調動錦衣衛的時候，大璃都督府也開始調動預備軍團。

  百萬大軍徵調，動靜可是不小。

  最先收到消息的自然是天御宗。

  天御宗內。

  青山翠峰之間，氤氳的靈氣迷濛著。

  曉夢一襲青衫端坐在一棵翠綠的松樹下，雙目微閉。

  靈氣如霧，隨著微弱的山峰捲動，髮絲如雪，與青衫相伴飛揚。

  靜謐的山間，清寧如夢。

  盛天澤匆匆而來，將曉夢從修煉中驚醒過來。

  睜開眼眸，一抹淨白的目光投入雲霧之中。

  「師尊！」

  曉夢起身，款款施禮。

  盛天澤面色有些難看，說道：「大璃徵調大軍的事情你知道嗎？」

  「弟子三天前就收到大璃的文書了。」曉夢面色平靜的說道。

  「他們要進攻大羽皇朝？」盛天澤的聲音有些高昂，顯然心中有著怒氣。

  曉夢挽著秋驪劍微微搖頭，道：「應該不會，但也不一定。」

  盛天澤看著她那清麗的臉龐，心思微沉，道：「你不打算阻止大璃嗎？」

  「為何要阻止？」曉夢問道。

  「大羽皇朝是我們天御宗的附屬皇朝，怎能任由大璃攻伐？」盛天澤道。

  曉夢昂頭，白嫩的脖頸宛如凝脂白玉，她蓮步淺移，猶如仙落凡塵。

  「本宗已經警告過大羽皇朝，然而大羽皇朝卻絲毫沒有在意。」

  「師尊，一個不遵從宗門命令的附屬皇朝，有必要存在嗎？」

  宗門雖然不如皇朝霸道，但並不意味著附屬勢力可以違背宗門的命令。

  之前，曉夢就已經親自傳信給大羽皇朝，讓他們不要阻礙互市，可是大羽皇朝雖然明面上答應了，暗地裡卻依然一意孤行。

  曉夢沒有耐心跟大羽皇朝糾纏，如果大璃不出手，她這個宗主也會進一步威壓大羽皇朝。

  盛天澤緊蹙著眉頭，他對大羽皇朝也沒有好感，但是就算是大羽皇朝做的不對，也不該讓大璃皇朝來處置。

  大羽皇朝是天御宗的附屬勢力，屬於天御宗內政，讓大璃皇朝摻和到天御宗的內政之中，這無疑是在破壞天御宗的威嚴。

  「讓大璃皇朝停止徵調大軍，大羽皇朝的事情應該由我宗自己處理。」盛天澤說道。

  「如何處理？」

  曉夢抬頭望著縹緲的雲煙，悠悠的說道：「師尊，你難道沒有發現天御宗內部存在著一個很大的問題嗎？」

  「什麼問題？」盛天澤問道。

  曉夢道：「從長老團到外門，無論是長老還是外門弟子，都在背後的勢力謀奪利益。」

  「爭鬥不休，內亂不止。」

  「幾年前的天南四家就不顧宗門命令，爭鬥不休，如今的大羽皇朝也是如此！」

  「弟子前段時間查看過最近千年的宗門命令，師尊可知道這千年來，宗門向附屬勢力發放了多少份宗門命令嗎？」

  盛天澤雙眸微眯，道：「應該不少。」

  曉夢點點頭，道：「是不少。」

  「近百年共發放了一百三十九份宗門命令，百年前的百年發放了九十三份，五百年前的百年卻只發放了三十二份，千年前的百年只有七份。」

  「一千年，我宗的命令發放出去，所有的附屬勢力莫敢不從，而現在我宗的命令就形同一張廢紙，誰都敢無視！」

  「師尊，你做宗主有五百年的時間，難道你就沒有察覺這些？」

  盛天澤眼皮微沉，沉默不語。

  他何嘗沒有察覺這些，只是他一直不想對附屬勢力威逼的太緊而已。

  許久，他長嘆一口氣，道：「這是為師的過錯。」

  「嗯。」曉夢毫不客氣的點點頭，道：「師尊什麼都好，就是手段不夠狠辣。」

  盛天澤聞言，不禁苦澀的搖搖頭。

  被自己的弟子批評，他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曉夢繼續說道：「如今大多數附屬勢力都對宗門缺乏畏懼之心，而弟子之所以沒有阻止大璃，就是想告訴他們，沒有了宗門的庇護，他們什麼也不是。」

  「弟子不但不會制止大璃皇朝，甚至還會出動宗門執法隊徹底覆滅大羽皇朝。」

  「弟子要用大羽皇朝的覆滅告訴所有的附屬勢力，宗門的威嚴不可挑釁，宗門的命令不得違抗，若有不從，則殺之！」

  盛天澤微微一怔，雙眸緊緊的盯著曉夢。

  此時他才發現，他對曉夢的了解依然不夠多。

  曉夢高傲，幾乎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曉夢冷漠，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在她心中留下痕跡。

  曉夢理智，無論面對什麼情況，她都可以冷靜的面對。

  這些他都見識過，了解過，可是唯獨曉夢的霸道，他第一次見到。

  「為師不如你！」

  盛天澤既感到無奈，又感到欣慰。

  他活了千年，世事滄桑早已將他的菱角磨平，他擔任宗主五百年，總以為該維持宗門的平穩，他似乎忘記了，天御宗是一個龐大的勢力，是一個凌駕在眾多勢力之上的霸主。

  「師尊只是太過善良。」曉夢清聲說道。

  盛天澤面帶苦澀的笑容。

  善良應該是對上位者最大的諷刺。

  一個合格的霸主最不該擁有的性格就是善良。

  無論如何掩飾，天御宗都無法擺脫一個站在食物鏈頂峰的掠奪者的身份。

  天御宗的地位不是靠善良獲得的，而是靠著對數百附屬勢力的剝削獲得的。

  「看來為師不應該再插手宗門事務。」

  盛天澤搖搖頭，有些落寞的轉身離去。

  曉夢轉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雙眸閃亮。

  善良不是過錯，雖然對上位者來說，太過善良不是一件好事，但作為一個師尊來說，有一個善良的師尊是弟子的福氣。

  曉夢願意跟盛天澤說這些，就是因為她認可盛天澤這個師尊。

  ……

  大羽帝京。

  華麗的宮殿中，匯聚了不少大羽皇朝的皇族和勛貴，熱鬧非凡。

  大羽帝皇，段恆，一位骨瘦如柴，雙目陰戾的老者。

  他坐在龍椅之上，兩側之下，諸多大羽勛貴互相爭論著什麼。

  這些勛貴代表著大羽皇朝的剝削階層。

  「大璃皇朝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若不是天御宗太過軟弱，他們又怎麼可能占據大盛皇朝？」

  「陛下，我等還是謹慎些為好，畢竟大璃皇朝的實力不容小覷。」

  「不要漲他人氣勢，大璃皇朝實力再強，難道還能強過天御宗？放心，他們絕對不敢開戰！」

  「大璃皇朝心狠手辣，之前大盛皇朝七大一品家族如今只剩下四個，而強橫無比的大盛皇朝，更是被大璃皇朝給連根拔起，我等不可輕敵。」

  諸多勛貴議論紛紛。

  大羽帝皇段恆雖然老瘦，但陰戾的目光卻暴露了他的野心。

  這些勛貴是維護自己的利益，可段恆的目的不只是利益，還有更高的地位。

  身為帝皇，當至高無上，任何人任何勢力都要臣服與皇權之下。

  而天御宗的存在恰恰是段恆最難接受的存在。

  雖然他一直對天御宗表現的畢恭畢敬，但是在他心裡天御宗才是他最大的敵人。

  將凌駕在自己頭頂上的天御宗推翻，才是他最終的目標。

  破壞互市只是順勢而為，順的是大羽皇朝內部勛貴的勢。

  破壞天御宗和大璃皇朝的結盟，讓天御宗和大璃交惡，甚至開戰，才是他的目的。

  「諸位愛卿說的對，大璃皇朝的實力不容小覷，我等應該謹慎為妙。」

  段恆雙眸掃過眾人，說道：「如今大璃正在徵調大軍，意圖進攻我朝，而天御宗宗主曉夢卻因為與大璃親近對其視為不見，如此作為實在有違宗主尊位。」

  「朕相信其他皇朝和勢力也對曉夢這個宗主非常不滿，所以接下來我們要發動所有的力量，召集所有的皇朝和勢力，推翻曉夢這個不作為的宗主。」

  想要讓天御宗與大璃交惡，第一步就要除掉曉夢這個與大璃親近的宗主。

  段恆的謀劃很不錯，借用所有附屬勢力的力量，抗衡曉夢，逼迫天御宗讓曉夢退位。

  如果他真的能夠說服大部分附屬勢力，天御宗高層還真得好好掂量掂量。

  「陛下，曉夢畢竟是天御宗的宗主，不但有長老團的支持，背後還有三位元老的支持，我等如此做會不會適得其反？」

  殿內，一個身穿白色長衣，面容周正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

  此人是大羽皇朝的興國公孫旦，大羽五大公爵之一，以睿智著稱。剛才勸說眾人謹慎的話都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孫旦很清楚，天御宗實力強橫，根本就不是大羽皇朝能夠抗衡的存在。

  不說天御宗，就算是大璃皇朝，也不是大羽能把比擬的。

  所以他一直反對破壞互市，可惜大羽內絕大多數勛貴都只顧著眼前的利益，根本不會考慮這些。

  段恆還是很看重孫旦的，不過他並沒有聽取孫旦的意見。

  「天御宗長老團大部分長老來自我等附屬勢力，僅我朝就占據四位，其他兩個皇朝也各有三位，只要我們能聯合二十位長老，就足以打破長老團對曉夢的支持。」

  「至於三位元老，他們肯定不會在意誰做宗主。」

  段恆很有信心的說道。

  孫旦見此，知道勸說無用，只能無奈的退到一旁。

  而段恆繼續說道：「好了，不說廢話，諸位都快去聯繫其他皇朝和勢力吧。」

  「此次能不能徹底破壞互市，就看能不能把曉夢從宗主之位上拉下來。」

  殿內，眾多勛貴相視一眼，紛紛附和。

  段恆嘴角微揚，似乎已經看到了曉夢被逼退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