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歷史的真相【二】

  時光的變化，李正景認為，應該屬於諸天萬界一切物事的變化運轉。

  而天外混沌則有極大不同。

  那裡原先沒有任何物事，只有虛無。

  所以對於那裡而言，沒有時光流逝可言。

  這與此刻李正景身處歲月長河之上，顯得較為相近，但是不同的是，天外混沌……依然屬於諸天萬界的邊荒！

  那裡不具備任何的生機，沒有花草樹木，沒有螻蟻蟲豸，甚至連一顆砂石都沒有。

  但那裡藏匿著極大的秘密！

  因為李正景看不穿天外的景象。

  當帝君前往天外邊荒之後，便等同於消失不見了，哪怕在歲月長河之上，俯視宇宙，也看不清天外的虛實。

  但是帝君歸來之後，眼神之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凝重。

  隨後帝君開始了數千年的閉關，後來似有所悟，出關之後，召來了趙還真。

  再隨後的數萬年歲月里，帝君似乎更進一步，能夠察覺到歲月長河之上的造化古船。

  再接著，帝君死了。

  「繼續往上！」

  這裡是帝君歸來的節點。

  再往上，帝君身處天外，諸天萬界之中，失去了帝君的蹤跡。

  但是天帝之威，依然還在。

  這一段漫長時光之中，諸位仙神戰戰兢兢，各司其職。

  但似乎也是因為這一段時間，埋下了將來帝君閉關數萬年，長久之下，仙神心思浮動的隱患。

  繼續往前，他終於看見，帝君抱著凝重而疑惑的眼神，前往天外！

  而繼續往前之後，他終於明白了，帝君為何前往天外！

  ——

  天宮之中。

  仙神齊聚。

  帝君高坐上方，俯視眾仙神，略有沉凝之色。

  「關於這一場災劫的源頭，已經探查到了？」

  「回帝君，根據仔細探查，大約在六百年前，有三界巡察使失蹤，遍尋萬界，未得蹤跡，這些年間，臣等未敢怠慢，一直仔細探查……但仍然無果。」

  有一尊新晉仙王，當即上前，神色凝重，這般說來。

  祂就是太一天王，近期深受帝君賞識，得以封王，踏破此境。

  關於巡察使失蹤一事，當年讓天界頗多議論。

  上窮碧落下黃泉，未得這一名使者的半點蹤跡！

  天庭早已統御諸天萬界，掌控生死輪迴，一切眾生的命數，盡皆定在天庭名冊之上。

  堂堂三界巡察使，登記造冊的正統仙家，竟然憑空消失不見了！

  時過六百年，依然尋不到蹤跡，原本此事風波已經逐漸平息了，成為了天界的一樁懸案。

  可是就在三年前，這位消失了六百年，不在三界之中，不在五行之內，不在天庭視線之中的巡察使歸來了。

  不但歸來，而且變得極為強大，凶厲萬分，滿心殺戮！

  當時察覺到巡察使重現天界，天庭派去了一隊精兵。

  這隊精兵，有千餘之眾，為首者是上境真仙，與這位巡察使相交莫逆，從而主動請命，前去接應。

  但事後，這千餘精兵，死傷過半。

  更令人感到驚駭的是，傷者竟然無法痊癒。

  強如真仙上境，都無法徹底滅去體內的「特殊力量」的侵蝕。

  時過年余，這位上境真仙，徹底失控，瘋狂殺戮，而受傷的仙神，似乎也染了那種特殊力量的毒！

  與此同時，從那位巡察使身上帶回來的「毒」，幾乎已經擴散開來。

  此事驚動了帝君！

  而這種特殊力量，也被命名為「寂滅之氣」！

  想要徹底消除寂滅之氣，需要耗費百倍之力！

  也就是一位上境真仙徹底失控，就需要百位真仙上境的存在，才能將之抹殺，而且還不能被對方所傷！

  這場浩劫，看似要席捲整個天界，但被帝君以磅礴無盡的法力，盡數抹殺了！

  其中甚至有一尊沾染寂滅之氣的仙王，都被帝君所磨滅！

  而對於諸位仙神而言，祂們恐懼著那所謂的寂滅之氣，但更加恐懼帝君的力量。

  過往祂們只知道，帝君早已凌駕於諸天萬界之上。

  但現在祂們知道，帝君的法力，百倍於仙王，而且……還未曾竭盡全力！

  「帝君御駕親征，絞滅了所有強大的『入魔者』，餘下修為稍淺的，都由臣等圍殺！」

  太一天王繼續說道：「在此期間，聽從帝君吩咐，從諸天萬界之間搜尋法門，並且根據寂滅之氣來進行推衍……已創造克制寂滅之氣的法門，共計九道！」

  祂抬起頭來，說道：「其中六門道法，屬於古法遺留，而另外三門，則是根據寂滅之氣，進行推衍，創造而成的新法。」

  古法遺留，或許只是巧合，能夠克制寂滅之氣，但眾位仙神，更傾向於在古老的時代，就已經有了寂滅之氣的出現，才有了相應的克製法門。

  而太一天王，就是修行古法的真仙。

  祂修煉的，名為大衍洞虛萬化劍氣，憑著一柄仙劍，凶厲萬分！

  在真仙之境，祂罕有敵手！

  而這一次，寂滅之氣掀起劫數，祂奉命前去圍剿，竟然發覺……就連仙王都需要耗費百倍之力，才能磨滅的寂滅之氣，對祂而言，並沒有什麼特殊。

  正是因此，祂受到了帝君的重用，奉命絞殺那些「入魔」的凶神墮仙，立下了顯赫功勳，受封為王，並藉此威勢，一舉破入王境！

  所以帝君才動念，搜集諸天萬界的法門，篩查出可以克制寂滅之氣的古法，並命人根據寂滅之氣的特性，推衍新法。

  值得重視的是，負責搜集古法，以及推衍新法的人，名為乾元仙王，也即是後世的弒帝逆仙！

  ——

  造化古船之上。

  李正景目光稍凝，低語道：「後世能夠克制寂滅之氣的法門，幾乎都失傳了……必然跟弒帝逆仙有關！」

  而他也終於明白，弒帝逆仙為何要借用太一仙劍！

  太一仙劍是天玄太白元金所鑄成，根基是大衍洞虛萬化劍氣。

  而弒帝逆仙，也掌握了大衍洞虛萬化劍氣！

  天玄太白元金，也是一種極為特殊的材質，至少……是李正景認知當中，唯一能夠傷及造化天族的東西。

  帝君不是造化天族，但天玄太白元金的特殊性，恐怕還另有妙用。

  隨著寂滅之氣的劫數，被平息之後……這九道法門都交由乾元天王封存。

  李正景也辨認了一番，發現所有修行這九道法門的仙神，他幾乎都不認識……除了太一天王。

  也就是說，只有太一天王，存活到了後世！

  但存活到後世的太一天王，卻也被斬去了有關於大衍洞虛萬化劍氣的「劍道根基」。

  祂的劍道造詣被斬去之後，從此對於劍術，一竅不通，甚至無法重修，也無法教導後輩。

  這就是帝君的本事，從根本上，斬去了這尊仙王對於「劍」的一切關聯！

  「寂滅之氣……」

  李正景低語道：「原來從這裡就開始了。」

  這本身是一場浩劫，對於天界而言，也是萬般棘手的。

  雖然天界還有如太一天王這樣，修行古法，能夠克制寂滅之氣的人物，但基本修為不算太高。

  對於其他仙王而言，自身長久修行的法門，深受影響，要修行一門新法，造詣大成，也須得一段時日。

  而在此期間，那尊「入魔」的仙王，還有許多位沾染了寂滅之氣的上境真仙，沒有辦法殺死。

  祂們隨著被侵染的仙神越來越多，會越來越是強大。

  但帝君憑著一己之力，以百倍法力，徹底磨滅了這些入魔的高層仙神！

  「可是帝君死後，寂滅之氣重現了。」

  「弒帝逆仙死後，九道克制寂滅之氣的法門，也盡數失傳了。」

  「總覺得冥冥之中，有神秘的大手，在推動著這一切。」

  李正景這樣想著，就看見此事過後，帝君進行了一場閉關，將九道克制寂滅之氣的法門，盡數修至大成，遠赴邊荒，去探查天外，尋找寂滅之氣的源頭。

  船神摸了摸腦袋，問道：「父神覺得，帝君找到了嗎？」

  李正景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但是後來，帝君從天外歸來，不像是一無所獲的樣子。」

  他基本可以斷定，帝君甘願一死，跟此次天外之行有關！

  隨著歲月繼續往上。

  諸天萬界，一片祥和，秩序穩固。

  帝君自推翻神庭之後，便致力於恢復萬界秩序，掃清那些以眾生為草芥，肆意掠奪的舊神和惡類，並定下了天、地、人三界的賞善罰惡司，又定下了監察眾位仙神的三界巡察使。

  李正景無法窺盡諸天萬界的一切，但在此期間，長達數十萬年的光景，他的目光，幾乎全都落在天帝的身上。

  這是一位明君！

  這是一位心懷眾生的帝君！

  從人間的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祂深知眾生的疾苦。

  祂登臨了諸天萬界的天帝之位，依然沒有忘記這芸芸眾生的處境，而用盡了所有的心力，去營造新的萬界秩序。

  只是偶爾翻閱典籍，查閱神庭遺留的過往，祂會有少許疑惑之色。

  祂是從這裡，開始對「造化大道，造就生靈」，起了興趣的。

  祂開始思考，誕生於天地之間的神靈，是如何誕生的，為此……祂向自己的坐騎，也就是後世的妖皇，詢問過幾回，但仍然無果。

  而期間，也有一些從神庭時代存活下來的古老神靈，未曾作惡，被天庭繼續留用的，但帝君在祂們的身上，也沒有得到答案。

  隨著對這些疑惑的探究，天帝開始關注到了神庭記載之中，多次出現的造化古船。

  「當年推翻神庭，強者隕落，這造化古船出現過不止一次……但每一次，朕都在征戰之中，沒能親眼得見，著實可惜。」

  「造化古船，太初之眼，如此古老的存在，見證了神庭的誕生、見證了神庭的繁榮昌盛、也見證了神庭的衰落與滅亡。」

  「祂也算是看見了天庭的誕生，以及繁榮昌盛，那麼將來呢？」

  帝君抬了抬頭。

  祂身處天界最高處。

  祂抬頭看的，是更高的地方。

  但此刻的帝君，似乎還未能徹底看穿歲月長河，沒有看到上面的造化古船。

  但李正景看見了祂，也明白了祂眼中的那種意思。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李正景嘿然一笑，說道：「之前我也曾有過這樣的感慨，未能看見昔年天庭的盛況，只在後世之中，去探索古老的傳說……」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李正景也成為了歲月長河之上的「明月」！

  他在造化古船之上，已然是可以映照古今！

  再繼續往上，李正景看見的狀況，就不是很好了。

  越是往上，越是混亂。

  而帝君也沒有閒暇心思，去考慮探索更久遠的東西，祂在這段歲月里，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治理諸天萬界當中。

  「越是往前，越是混亂，也就代表著……」

  李正景說道：「隨著歲月時日，帝君治理萬界，將混亂的天地，變得井然有序，越來越有成效了……」

  船神也隨著看見了數十萬年的歲月逆流，早已不是當初木訥的狀態，當下露出異色，說道：「父神似乎對祂愈發欣賞了。」

  李正景笑了聲，說道：「不是欣賞，是敬重！」

  他看著下方的景象，低聲道：「這樣的存在，怎麼能不敬重呢？」

  可是這樣的存在，終究還是選擇了主動步入「隕落」的境地……放棄了祂費盡心力，治理了數十萬年的天地！

  繼續往前，則是天庭創立之初。

  先是天庭受封的眾仙！

  後來是被冊封的天神、鬼神、各界山神、河伯等等！

  而這些天神之中，約莫有三成，是屬於先天神靈。

  祂們有的是因為此前不曾作惡，祂們有的是在帝君推翻神庭之時迷途知返，為新的時代盡了自己的力量！

  祂們有的或許還掛念過往的神庭，心中還有三分不滿，甚至萬般複雜。

  但更多的先天神靈，已經認命了。

  從此之後，神庭不再，唯有天庭，統御諸天萬界！

  「一個新的時代，就從這裡開啟了！」

  李正景這樣說來，然後收回目光，看向船神，說道：「繼續往前……咱們去看看那個滅亡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