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夢境裡的船

  漁民的家裡一般不缺纜繩，但帆布就不一定有的，畢竟現在都是開機動船，只有那些為了玩樂的才開帆船。

  漢斯就沒有帆布，不過他還是去一個夥計家裡幫鄭洋弄來了足夠的帆布，鄭洋為此欠上一筆錢是必然的。

  第二天上午，鄭洋上山收集了四十多斤樹膠，回家時已經是下午。吃飽飯之後，他便帶上這次改造所需的全部材料駕船前往小島背面，半路上正好遇見費勒等人用漁船拖著他們的原木返回漁村。

  這種原木密度較低，生木也能浮於水面，綁紮一起拖運還是很方便的。當然這種木材也就適合造小船，大船肯定指望不上。

  鄭洋抵達目的地時又是傍晚了。他把靈船拖上岸，用纜繩把自己的那堆原木捆綁在水邊，以便夜裡漲潮時拖到沉船那裡去改造靈船。

  等待的時間相當無聊，鄭洋點了個火堆，召喚出小魔蟲指揮它殺蚊蟲，居然效果不錯，蚊香錢又省了。

  約十點多鐘，海風有點兒冷……咦，怎麼越來越冷？

  鄭洋對海風那是非常熟悉的，現在才入秋啊，就算寒潮的冷也不該是這種感覺，陰陰的直往身體裡鑽。

  心裡有些悸動，冥冥之中有種奇特的提示，好像來自靈船，或者是靈船上的法陣，直接作用在鄭洋心裡，像一種心血來潮的感覺。鄭洋意識到不對勁，伸手抄起旁邊的砍刀，神情凝重地觀察周圍。

  海邊，沒有異常；迅速轉身，鄭洋終於在山路口看到一道白茫茫的身影正在往這邊接近。

  那條山路是通往漁村的，昨天費勒他們就是從那裡往返。但是鄭洋根本不相信這道身影會是哪個村民，光是那種陰冷的感覺就足夠讓他明白。

  邪異終於還是找上門來了。

  這兩天的平安無事，他還以為島上沒有邪異呢。

  啥也別說了，先來一泡童子尿給砍刀開開光先！

  怎麼說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鄭洋現在的心態很光棍，膽兒也肥，事到臨頭竟然一點不慌亂，淡定地掏出傢伙給砍刀嗞了一個通透。

  慘白的身影飄著接近，藉助明亮的月光，鄭洋看清了這是一個漁民打扮的中年，其長相有點兒印象。

  轉念間，鄭洋找出了一些小鄭洋的記憶，這不就是前年一個重病死亡的村民麼？聽說是在英吉里港被狗咬了，中了一種致命的傳播性病毒，現在居然變成了幽魂？

  幽魂，那本遊記里也曾提到過，是一種低階亡靈，弱小而幾乎沒有什麼攻擊力，一般人也看不到它們。鄭洋認為自己能看到，要麼是身為穿越者的關係，要麼是託了靈船的「福」，他偏向於後者！

  此時，已經近在咫尺的幽魂呈現懵懂的神情，但懵懂中又夾雜有害怕、貪婪之色，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對鄭洋做些什麼，或者它壓根沒有什麼手段，正束手無措。

  颯……

  鄭洋可沒有和幽魂談心的想法，他掄起右手的砍刀，劈頭蓋臉的，一招直劈砍了過去。砍刀過處如砍無物，感受不到任何受力，但眼前的幽魂卻慘叫起來，被砍刀劈過的部位滋滋冒煙，然後整個幽魂潰散開，化作陰冷之氣迅速消散。

  鄭洋保持著剛砍完幽魂的姿勢，有點兒回不過神來。

  就這？沒了？說好的大戰三百回合呢？

  回想剛才那種冥冥之中的感覺，鄭洋突然明白那是邪異接近之時的預警。他因靈船而沾染詛咒，也因靈船能看到邪異，並且能獲得預警。

  這能讓他在以後面對邪異時獲得一點點反應時間，不會過於陷入被動。

  ……

  十一點前後，木排終於浮在海面上，鄭洋卻發現用靈船竟然拖不動它，相反它隨著漲潮還往岸上趕。

  這下沒辦法了，鄭洋只好調用靈能化作體力，抱著一根原木硬是把木排撐了出去，靈船倒過來被拖在了木排後面。

  可算是湊到沉船邊上了。

  鄭洋就把木排靠在沉船的船頭上，又將靈船拖上木排，所有材料已經在一起。

  「開始改造！」

  心神一個指令發出，靈船上的法陣被激活，銀光慢慢往外擴散，把靈船、木排以及沉船的船頭全部籠罩住。

  沉船船頭的鋼鐵融化成流動的鐵水，被法陣吸引上靈船；靈船上的樹膠、纜繩、帆布，還有下邊組成木排的原木，也在法陣籠罩下開始置換入靈船，或分解重組，各有所歸，漸漸構築成設定方案中的新造型。

  至於鄭洋，雖然靈船在重組改造，他腳下卻始終有東西支持著，不讓他掉下海去。

  沉船的位置這時就如圓月沉於海面，銀光璀璨。萬幸這裡偏僻無人，要不然看到這一幕，天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動靜。

  重組改造持續了半小時左右，銀光終於收斂，大功告成。

  鄭洋已經身處一條長5米，最寬處2米的新帆船上。它的造型仍然是尖頭平尾，船頭和船尾的各個轉角銜接之處，都包著厚重的鋼鐵角碼，角碼上又有鐵爪深深地抓入木頭裡。

  船體外表一根根的原木緊密排列毫無縫隙，渾然一體，使得船幫很是厚實；船底中間尖兩邊淺，最深1.5米，內部同樣用原木和鋼鐵架構了牢固的龍骨。

  整條船里里外外，從龍骨到船體外壁，所有的轉角和銜接部位，都被鋼鐵和樹膠固定得結結實實。龍骨上鋪設了甲板，甲板下就著龍骨分隔出大量的暗格，以及淡水箱、魚倉，其中淡水箱至少能儲備一立方淡水。

  鄭洋覺得，他如果給靈船再加裝個遮風擋雨的船艙，完全可以駕駛著去環遊世界了！

  改造過後的桅杆達到了6米高，直接由一根原木置換而成，三角帆也擴大到相應規格。而且加裝了相應的絞盤和滑輪組，升帆省力了很多。有充足的鋼鐵，船錨和絞盤也有了，尾櫓也用更方便操控的底櫓（舵板）和舵盤來代替。

  這才是真正能出海的單桅三角帆船！

  「船靈的感知範圍擴大到5米半徑了，說到底它也是藉助靈船發揮的感知能力，靈船的體型擴大，它的感知範圍同步提升。就是區區5米的範圍，仍然有些雞肋！」

  鄭洋激活靈船的信息界面看去。

  「基本信息：

  船體：一級靈船

  狀態：完整

  封靈：鱗甲魔蟲（幼蟲）

  靈能核心：月光貝

  靈能儲備：8/100

  基礎速度：10節

  攻擊加成：5%

  防禦加成：5%

  動力加成：5%

  ……

  裝備信息：

  主要驅動：球帆，單桅三角帆

  輔助驅動：手動竹撐

  船首像：鱗甲魔蟲

  船首技：無

  備註：……（假裝看不見）」

  加裝了一個球帆，這是收納在船頭甲板下的，順風時通過對應的滑輪組一拉就能升起來。

  10節的基礎速度，和漢斯的漁船相比也不差多少了！安全性能自然也是大增，現在的靈船一個衝撞就能把改造前的靈船撞碎。

  但是完成了這麼大的改造，為什麼還是一級靈船？要怎麼進化升級？

  趁著月光，鄭洋掛滿帆連夜駕駛靈船返回漁村。

  等鄭洋離開後，沉船的船頭已經消失了一大半……

  鄭洋故意慢悠悠地回到漁村外，靈能儲備恢復到65%。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多，再拖下去，有些趕早出海的漁民就要出來了，鄭洋直接駕駛靈船衝上一片淺灘，然後默念一下，將靈船收入亞空間，這才返回家裡蒙頭大睡。

  一片陰影從未知之處爬來，如怪獸，吞沒了鄭洋的院子……

  又來了！

  鄭洋先是茫然了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熟悉的霧氣，腳下搖晃的船甲板。鄭洋第一時間看向手上，果然比上次多了一把砍刀。

  他抱著砍刀睡覺的做法是對的，武器被帶入了夢境。

  但是為什麼會進入這個夢境，與靈船有什麼關係，鄭洋始終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鄭洋活動了幾下肢體，開始一步步向前探索。這次走了十幾步，居然走出了霧氣，眼前瞬間開闊起來。

  他果然是在一艘船上，很大很大的船，漂浮在茫茫大海之上。

  光禿禿的桅杆高聳入雲，像一座座釘死過人的十字架，掛著一些船帆破爛後剩下的布條，像一片片招魂幡和輓聯隨風飄動。桅杆上的一些橫杆，還有遠處一些船艙的門口，每隔上一大段距離，掛著血色光芒的船燈。

  除了猩紅的船燈散發血色的光芒，整個世界幾乎沒有色彩，只有黑和白，以及介乎兩者之間的不同程度的灰色。

  陰冷的海風吹在巨船上，時而呼呼之聲大作，時而變成瘮人的嗚咽。除了風聲，全船死寂。

  鄭倫吞咽了一下口水。

  這特麼分明是一艘巨無霸幽靈船吧！

  幽靈船……靈船……鄭洋又開始心裡發毛了。

  此時，他就站在船頭的甲板邊緣上，面前巨大的甲板能比擬足球場。回頭一看，先前的霧氣已經看不見，入眼是十幾米外的船邊，以及下方如深淵一樣的大海。

  他就像剛剛登上這艘幽靈船。

  鄭倫緊了緊手裡的砍刀，本來有點光棍的心態，這會兒也不由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