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了麼？」

  鄭洋愣愣地站在船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真的成功了。

  根據那本遊記描述，打造靈船的困難不說如何獲得極稀罕的捲軸，光說材料齊備後的成功率也不足一成。

  它就難在最後的轉化上，九成的失敗都是在最後法陣活化、融入船體的環節崩潰。

  而越簡單的船體，成功率反而相對會越高一些。

  當然再簡單，恐怕也不會有人像鄭洋這樣用幾塊舊船板拼一個船形出來就敢啟動儀式……

  這時，鄭洋能感受到了自己與眼前小船的聯繫，就像小船是他身體的延伸，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小船的一切。

  而且，鄭洋眼前浮現一個透明的界面，上邊展示著靈船的信息，還有一個縮略的模型圖，能隨著鄭洋的心念展示任意部位的結構。

  種種跡象，無不證明著小船已經成功轉化成靈船。

  最難的轉化已經完成，船體被法陣活化，鄭洋以後只要逐步改造，就能讓它變成自己想要的大船。

  「老爹和老媽沒有自己打造靈船，也有可能就是害怕失敗，畢竟捲軸只有一隻！不過現在被我用掉，希望以後再見面時他們不要怪我。」

  鄭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看看左手掌的傷口，已經神奇的癒合。

  此時鄭洋哪有睡意，就勢躺進小船里開始研究靈船的信息界面。

  「基本信息：

  船體：一級靈船

  船靈：鱗甲魔蟲（幼蟲）

  靈能核心：月光貝

  靈能儲備：30/100

  基礎速度：2節

  攻擊加成：5%

  防禦加成：5%

  動力加成：5%

  ……

  裝備信息：

  主要驅動：手動船槳

  輔助驅動：無

  船艏像：鱗甲魔蟲

  船首技：無

  備註：由於靈船在轉化時使用了獻祭、召喚、血腥封靈等儀軌，沾染了不祥，對某些邪異的東西存在一定吸引力。當靈船或靈船的擁有者與這些邪異接近到某個距離，將會引來邪異的覬覦，即使船毀也不能避免，所以靈船又叫詛咒之船，這種詛咒之力可以用聖物進行壓制。同時靈船將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和改造擁有者的血脈，使之獲得巫之血脈，靈船進化等級越高，血脈之力越強大。靈船的擁有者可以通過進化靈船提高應對邪異的能力，所以靈船又叫進化之船！」

  ……

  什麼鬼？

  鄭洋懵了。

  不祥、邪異、詛咒……

  即使現在砸了靈船，也不能逃避邪異的惦記！

  為什麼遊記里沒有記載這些？

  他老爹老媽沒有自己打造靈船，難道他們知道這個隱秘？

  有了那詛咒的存在，鄭洋覺得後面所說的巫之血脈也沒那麼香了，儘管他還不清楚巫之血脈代表什麼。

  他後知後覺地忍不住一陣毛骨悚然，爬起來一看，暫時沒發現發現什麼邪異。

  船頭豎起來一隻黑色飛蟲的木雕像，翅膀張開，一副奮力飛行的模樣。

  這是船首像。

  本來只是用破舊船板和木頭拼湊成的囫圇模型，也被儀式和法陣自動完善優化，板縫接駁線徹底閉合，船頭微微翹起，船幫增高，體型流暢。

  靈船的自我優化，使得本來勉強只算是個船型還百分百進水的東西變成了真正的小船，渾然天成。

  在原本法陣的中心，鑲嵌著一隻拳頭大的貝殼，仿佛天然長在船板里的，顏色瑩白，與月光呼應。

  很漂亮的小船，其實如果不是備註里關於詛咒的信息讓鄭洋像吃了蒼蠅般難受，他心裡還是會很滿意的。

  「還有，這靈能儲備要怎麼充能？」

  「我的身體可以調用那些靈能，但是那本遊記里沒有提到這些。」

  鄭洋呆呆地琢磨。

  遊記里重點記載了靈船的打造方法，可謂是詳細之極。但除此之外的信息卻少之又少，鄭洋這時感到了一頭霧水。

  「算了，先睡覺吧，明天再接著改造靈船，不清楚的慢慢摸索！」

  鄭洋折騰到現在也是疲憊不堪，他跨出小船，心神默念一下，便覺得手背的小船圖案一熱，眼前的靈船已是倏忽一下失去蹤跡，被收入一片亞空間中。他也不洗澡，收拾一番返回臥室後，倒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便沉沉入睡……

  窗外，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一片黑暗慢慢地遮擋了月光，如悄然而至的巨獸，吞沒了鄭洋的院子。

  鄭洋做了個夢，夢裡他駕駛著巨大的靈船在大海上縱橫，稱霸一方……突然夢境一變，他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視野里朦朦朧朧，有霧氣籠罩，能見度不到兩米。

  這裡是……夢境？

  鄭洋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開始確信這是夢境，儘管這個夢境無比的真實，分不清真假。

  周圍死寂無聲，有種腐敗、森然、詭異的氣息縈繞在霧氣之中，讓人下意識地想到鬼屋，墳墓等不祥之地。

  腳下輕輕搖晃，突然傳來嘩~嘩~的水聲。鄭洋低頭一看，他站在一塊塊木板鋪就的地面上……不對，這是甲板，鄭洋意識到自己在船上。

  是靈船的轉化成功把自己引入這個和船相關的夢境麼，意義何在，有沒有危險？

  鄭洋嘗試走動，一時間分不清方向，他只能盯著腳下，一步步踏實了才繼續前進。

  走了七八步，除了腳下的甲板，仍沒看到任何東西。但是，卻有腳步聲從左前方傳來。

  鄭洋馬上停止前進，死死盯著左前方。濃重的腐臭先一步飄來，像臭鹹魚，下一刻就看到一隻長著四肢的怪魚，拎著一把破爛的骨刀直立著走來。

  這隻怪魚的形象，讓鄭洋對於吃魚沒有了任何欲望。

  他想像過魚頭人身的怪物，也想像過人頭魚身的怪物，唯獨沒想過一條完整的魚，從兩腮的位置長出雙手、從魚尾兩側長出雙腿、拖著腐爛的魚身、瞪著兩隻慘白的死魚眼像人一樣走來。

  怎麼看，都像是在一條死魚的肚子裡塞了一個人，四肢捅破魚身露出來。

  但明顯不是那樣。

  怪魚看到鄭洋，怪叫一聲舉起骨刀就劈，動作迅捷，比成年的普通人還快幾分。

  鄭洋反應慢了一拍，勉強躲避之下偏移了身體，讓本來劈向脖子的骨刀劈在了左肩上。

  「我艹……」

  真實的劇痛，讓鄭洋勃然大怒。他不管不顧撲上去，竟然把死魚怪撲倒在地，強忍劇痛用左臂壓住魚怪握著骨刀的右手，揮舞拳頭拼命砸向魚怪的腦袋。

  魚頭滑不受力，鄭洋捶了幾拳頭，見魚怪竟然不懂用手攻擊，只想掙脫他的壓制。他心裡一動，搶過骨刀迅速起身，一刀接一刀猛剁在魚頭下他認為屬於脖子的位置。

  骨刀太鈍了，每一刀都只能劈開寸許深。魚怪嘶吼著，想爬起來，每次都被鄭洋重新砍翻。拼命砍了幾十刀，鄭洋感覺筋疲力盡時，魚怪終於不再動彈。

  下一刻，魚怪的屍體突然灰飛煙滅，其中逸出一點白光射入鄭洋的身體。鄭洋一驚，隨即他發現腦海里突然多出一股記憶，那是無數次揮舞骨刀戰鬥的經歷。

  鄭洋的意識稍一接觸這些記憶，就像放電影一樣，一遍遍地重複播放。不知播放了多少遍，最後化作一式直劈的刀式烙印在鄭洋的腦海里，就像他已經練習過無數次，形成本能一樣熟練。

  整個過程不知經過了多久，等鄭洋從刀法的感悟中回過神時，他還在甲板上，周圍籠罩著濃重的霧氣。

  左肩膀上的傷口仍在，疼痛如潮水一波波侵襲著鄭洋的意識，令鄭洋心裡感到一陣後怕。他不應該在這裡觸碰那段記憶的，真該慶幸這段時間沒有別的怪物出現，不然他這一波絕對涼了，也不知道會給現在中的自己帶來什麼後果。

  接下來鄭洋沒有再走動，在濃霧裡等了十幾分鐘，霧氣陣陣翻湧，他意識里一沉，睜開雙眼，發現天亮了，他的意識已經回歸現實。

  鄭洋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來到院子裡把靈船召喚出來。只覺得左手背的小船圖案一熱，靈船重新出現在院子裡。

  「靈能儲備少了10點？」

  看到信息界面上的靈能儲備變成了20/100，鄭洋仔細檢查一遍，發覺是昨晚把靈船收入亞空間、剛才又召喚出來這番操作消耗掉了靈能。

  這讓鄭洋眉頭大皺，充能的方法還沒弄清楚，反而先消耗了三分之一儲備。

  早餐後，鄭洋翻出那本遊記，仔細翻找起來。

  找了一個多小時，鄭洋突然跳了起來。遊記里確實沒有明確的記載如何給靈船充能，但在描述某次事件時，卻寫到了靈船的帆在月光下鼓動，就像船在呼吸……後來又提到天亮後靈能儲備恢復了20%。

  這不就是間接告訴人，曬月光可以充能嘛！

  可是為什麼不是太陽能？

  鄭洋又翻了一會，直至全部翻完，也沒能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接下來，我也該製作船帆了。」

  製造和安裝船帆本來就是鄭洋計劃下一步要做的工作，不過這靈船的船帆比較特殊，不能簡單地用普通的船帆代替。鄭洋要收集一些材料，配合靈船的法陣對船帆進行活化處理，使船帆轉化為靈帆，才能發揮充能的作用。

  先前鄭洋以為這靈帆是用來驅動靈船的，現在看來還另有妙用。

  本來鄭洋對於靈船的詛咒還有些耿耿於懷，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無法改變，鄭洋的光棍性格也出來了。

  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他決定繼續完善靈船。再說了，不是還有巫之血脈麼，也許情況不會那麼糟糕。

  實在不行，大不了以後找些聖物來壓制詛咒，他這麼想道。

  「水銀300克、夜光藤根部的新鮮汁液500克、星背狼蛛的吐絲腺囊2隻……其它材料還好，最麻煩的是星背狼蛛的吐絲腺囊。」

  轉化靈船時的材料就用了一大瓶水銀，考慮到這東西不好買，必須去到海港城市才有貨，所以鄭洋上次委託人幫忙購買時，特意多買了一些。但是也幾乎花光了父母留給他的錢，才托人買了回來。

  至於夜光藤，小島上就有。

  最麻煩的是星背狼蛛，鄭洋此前已經打聽過，他必須去距離這裡二十幾海里以外的另一座小島才能找得到。

  鄭洋之前對於能否成功製造靈船抱有懷疑的態度，就沒準備這些。現在船體已經成功轉化為靈船，最難的步驟已經完成，是必須出海一趟了。

  「不過，倒是可以先加裝、活化龍骨、尾櫓和桅杆，弄一面三角帆裝上，即使暫時不能活化為靈帆，也是能為靈船提供常規動力的！等以後有錢了，也可以安裝發動機。」

  想到就做，鄭洋找來幾根結實的木頭，簡單地給靈船加裝一座「豐」字型的龍骨架，在第一個龍骨節點上立了一根兩米高的桅杆，船尾加裝一根櫓用來控制方向。

  完成這些工作之後，鄭洋激活靈船的信息界面，默念一下指揮靈船上的法陣接納、覆蓋新加裝的龍骨架和桅杆。下一刻，只見法陣的銀光蔓延，剛剛加裝上去的結構慢慢融入靈船，成為一個牢固的整體，密不可分。

  「靈能又消耗了……0/100！」

  靈能儲備消耗得一點不剩，堪堪完成了對龍骨和桅杆的活化。一股強烈的飢餓感從靈船傳遞給鄭洋，他忍不住狠狠哆嗦了一下。

  我日，這靈船竟然想吃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