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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源頭【8000字求月票!】

2023-10-24 08:54:04 作者: 榮小榮
  李慕和李清第三個去的地方,是張家村。

  張家村的村民還記得兩人,擔憂的問李慕,是不是又有殭屍跑出來害人了,李慕安撫好村民,來到了員外府。

  張老員外和張員外都已經化成飛灰,員外府主事的, 是張員外的兒子,張小員外。

  員外府,李慕問張小員外道:「你的祖父是怎麼去世的?」

  張小員外道:「祖父年事已高,是壽終老死的。」

  李慕繼續問道:「他之前身體可硬朗?」

  張小員外搖了搖頭,說道:「祖父年邁,雖然沒有什麼重疾,也不怎麼硬朗。」

  張老員外年過古稀, 如果沒有踏入修行, 極少有普通人會活到這個年紀, 就算是去世,也是喜喪,想來張員外也不會請仵作一驗他爹是怎麼死的。

  張老員外的身體早就變成了殭屍,又被韓哲搞成了灰,李慕有心想查,也無從查起。

  他又問道:「你的父親,張員外張大富,曾經修行過道法?」

  張小員外點了點頭,說道:「父親年輕的時候,跟白鹿觀的道長修行過兩年,最後因為受不了修行的寂寞,放不下家裡的產業,才下山回家, 那道長還說可惜了父親的資質,說他是金什麼……」

  「金行之體。」

  「對對對, 就是金行之體。」

  李慕嘆了口氣,又問道:「張老員外的墓穴,是請的那位風水先生?」

  張員外的案子, 歸根結底,在那位風水先生,恐怕張老員外的屍體,不僅被葬在了養屍地,還被人祭煉過,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變成跳僵。

  結合周縣的殭屍之禍,不難想像,背後的那名洞玄邪修,必定善於煉屍。

  張小員外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請的,是那位風水先生上門,說免費給我們算,父親一聽不要錢,就答應了……」

  「那位風水先生長什麼樣子?」

  「白髮白須,仙風道骨的……」

  李慕並沒有再多問,洞玄修士,已經可以修習變化神通,身體變化,或男或女,或大或小,通過外貌,無法問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他乾脆的說道:「帶我們去你爺爺的墓穴。」

  從張家村出來,李慕幾乎可以確定,張家的風水先生,和任遠的師父,陳家村的算命先生,追殺過李慕的黑袍人,就算不是同一人,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張老員外的墓穴,韓哲已經看過,李慕要再看一次。

  上一次,他什麼也不懂,這段時間,為了配合張縣令宣傳文明喪葬,他惡補了不少風水知識,就算是不干捕快,出去也能當個風水先生,給人算算墓穴,宅址,混口飯吃。

  張老員外的墓穴,在張家村前面的山上。

  山腰,一片較為舒緩的平地上,墓坑已經被填平,依稀可以看出一些原貌。

  李慕看了看墓穴走向,又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座山,搖頭道:「白虎過堂……」

  李清問道:「什麼白虎過堂?」

  李慕指了指地上的墓坑痕跡,說道:「這座墓坑,棺材下去之後,首尾朝向,正好是正北和正南,墓穴西邊的山脈,穿過墓穴,向東南延伸,這就是「白虎過堂」。」

  「風水界有句話,叫白虎過堂,家破人亡。」李慕解繼續解釋:「建造房屋,要避免這種風水格局,墓穴也一樣,選擇墓穴有十不向,一不向流水直去,二不向萬丈高山,三不向荒島怪石,四不向白虎過堂,張老員外的棺材正好對著正南方向,形成了白虎過堂之勢,這是大凶之墓……」

  即便是修行之人,也不可能精通所有領域,李清對於墓穴風水,只是有些基礎的了解。

  她訝異的看了李慕一眼,問道:「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些?」

  李慕道:「前幾天無聊,看了幾本風水學的書。」

  他指著腳下光禿禿的地面,搖頭道:「張員外那兩年,到底學了些什麼,此地寸草不生,是明顯不過的陰煞之地,又故意讓棺材南北朝向,形成白虎過堂,張老員外的屍體,不變殭屍才奇怪……」

  李清道:「所以,那風水先生,就是幕後之人?」

  李慕點頭道:「恐怕這風水先生,為他女童算命之人,和任遠的師父,是同一個人。」

  「你是說那黑袍人?」李清回憶起那件事情,說道:「可它不是已經被斬殺了嗎?」

  李慕輕吐口氣,說道:「恐怕未必……」

  上次在任府,李慕已經問過任掌柜,關於那黑袍人的事情,保險起見,李慕還是去了一次,得到的線索,和上次一般無二。

  任遠是在一次外出遊玩中,認識的那名黑袍人。

  黑袍人一眼就看出他是木行之體,並將任遠收為弟子,指導他修行。

  李慕之前猜測,那黑袍人應該是看中了任遠的魂魄,想要等他修為有成後,再殺了任遠,抽魂取魄。

  現在看來,那黑袍人想要任遠的魂魄不假,但過程,卻和李慕想的不一樣。

  他根本沒想過自己動手,而是將任遠培養成邪修,借官府的力量,得到任遠的魂魄。

  這樣一來,任遠的死,便是正常事件,沒有人會懷疑,這背後還有人在操控。

  唯一讓李慕不理解的是,任遠一案,黑袍人完全可以不出現,他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為何還要露面,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追殺李慕?

  這與他的一直以來的謹慎不符,一定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

  這個念頭在李慕的腦海中划過的瞬間,他的身體便微微一顫,額頭有冷汗瞬間冒出。

  李慕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但他最大的秘密,是他來自另一個世界。

  這個秘密,一直以來,都被李慕深深的埋在心裡,連李清都不知道。

  這個世界的李慕,已經死了,現在他身體裡的,是一個全新的靈魂。

  除了李慕自己,這個世界上,有且僅有一人,知道這個秘密。

  那便是殺死李慕的兇手。

  李慕終於明白,那黑袍人對他,為何一直沒有殺意。

  他在試探。

  以他謹慎的性子,看到被他抽魂奪魄的純陽之體,死而復生,一定會想要弄清楚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換做李慕是那幕後之人,恐怕也不會心安。

  一想到背後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自己,李慕便覺得不寒而慄。

  一位洞玄境的邪修,這個世間的頂尖存在,是如此的謹慎,有耐心,花了近半年的時間,布下這樣一個局,這是何等的恐怖?

  他實在是想不通,忍不住道:「頭兒,你說他這是何必呢,一位洞玄強者,用得著這么小心嗎?」

  李清望向遠方,說道:「對於我們來說,洞玄境界,非常強大,但在上三境的強者眼裡,他們和我們一樣弱小,無論是朝廷,還是佛門道門,都有上三境的存在,遇到他們,就算是洞玄邪修,也會身死道消……」

  她看著李慕,繼續說道:「我曾經告訴過你,半年之前,便有一名洞玄邪修,在佛道兩宗的聯手之下,魂飛魄散。」

  李慕想起了金山寺的老方丈,莫非,他就是被那邪修打傷的?

  他深吸口氣,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按理來說,李慕發現的太晚,不管是陰陽五行的魂魄,還是大量普通人的魂力魄力,那邪修都已經得到了,以他那謹小慎微的性格,應該會跑到一個地方,偷偷煉化晉級,絕對不會再回來。

  也就是說,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陽丘縣不會再有危險。

  但李慕死而復生的事情,那幕後之人比李慕還要清楚,如果他真的晉級成功,成為上三境高手,恐怕還是會回來找他。

  一個洞玄,就已經是李慕仰望都望不到的存在了,第七境超脫——這是一件想一想都讓他絕望的事情。

  張縣令給李慕和李清三天的時間調查,兩人只用了三個時辰。

  這幾件案子的偵辦,李慕和李清都有參與其中,這次重查,只是確認一些他們之前沒有在意過的細節。

  七件案子,七位死者。

  從表面上看,這七樁案子,沒有任何聯繫,也都已經結案。

  除李慕之外,其餘六人,或病死夭折,或因牽扯到人命被依律處斬,或死於找不到疑點的意外,如果不是《神異錄》,如果不是李慕碰巧發現了他們都是特殊體質,這幾件已經了結的案子,會一直封存在衙門,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死互有聯繫,也沒有人知道,震動了整個北郡的周縣殭屍之亂,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那幕後黑手,可以在悄無聲息中,完成這一切。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於名。

  縣衙內,張縣令坐在堂上,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怒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他想了想,說道:「此案事關重大,本官要立刻寫一封密信,稟報郡守大人。」

  張縣令站起身,又看向李清,說道:「清姑娘也要告知符籙派,請他們派高手下山增援,如果這些事情的背後,真的是洞玄邪修在操控,恐怕僅憑北郡官府的力量,無法平息……」

  李清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就去告訴馬師叔。」

  張縣令走出門外,又走進來,氣沖沖的說道:「別忘了,明天一早,讓人把陳家村那個老不死的抓到衙門,那該死的愚婦,氣死本官了!」

  「另外,讓附近的算命先生,風水先生,三天之內,都來縣衙報導,以後他們誰要再敢胡說亂算,本官割了他們的舌頭!」

  ……

  天色已晚,馬師叔還站在衙門的院子裡,等著戶房的結果。

  他這次下山,是帶著招收弟子的任務而來,符籙派祖庭,雖然也是祖洲赫赫有名的宗門,但培養一位聚神弟子,也並不容易。

  這次在周縣,直接折損了兩位,尤其是吳長老的孫兒,讓他們這一脈損失慘重。

  於是他們只好派人下山,從北郡郡守那裡討了一道命令,在北郡招收一些天賦高的弟子,彌補一下損失。

  只可惜,好不容易發現了一位純陰之體,還給夭折了,要是他早來幾個月,也不至於浪費了這麼一個好苗子。

  一想到那夭折的純陰女童,他的心就開始隱隱作痛。

  李清走到院子裡,說道:「馬師叔,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馬師叔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精神一振,問道:「是不是又發現好苗子了?」

  李清搖頭道:「這件事情牽扯重大,恐怕要麻煩你回一趟祖庭……」

  片刻後,馬師叔身體一個哆嗦,顫聲道:「洞,洞玄巔峰,你開玩笑的吧!」

  李清道:「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這幾個月,陽丘縣的確有陰陽五行之體死亡,而這些案子背後,也有蹊蹺,包括周縣的殭屍之禍,應該也是那邪修為了收集普通百姓的魂魄,故意製造出來的。」

  「遭了遭了……」

  馬師叔面色大變,扶著廊柱,說道:「那飛僵果然有問題,吳長老剛剛回了一趟祖庭,請首座出手,除滅那飛僵,如果那邪修是洞玄巔峰,他們豈不是有危險?」

  「不行不行……」

  他暫時顧不上招收弟子的事情了,說道:「你留在這裡,我得馬上回山,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話音剛落,他從懷裡一摸,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法器。

  馬師叔將那法器拋向空中,打出一道法決,那法器立刻膨脹變大,變成一隻小船的樣子。

  他身體一躍,便跳到了那飛舟上。

  夜色下,飛舟化作一道流光,轉眼便消失在天際。

  李慕站在院中,看著馬師叔乘著飛舟,消失在夜空中,心中稍安。

  符籙派祖庭,是祖洲最大的幾個宗門之一,修的是正道法門,不會容忍這樣的邪修,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作亂。

  最好是符籙派能出動上三境高手,以雷霆手段,將那邪修直接鎮殺,讓他帶著李慕的秘密,一起下黃泉。

  馬師叔走後,張縣令也在第一時間,發出了求援的密信。

  李慕離開了衙門,一個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這幾個月來,他的背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走在黑夜裡,李慕本應害怕,但真實的心情,卻無比平靜。

  不說洞玄巔峰,哪怕是普通洞玄,或是造化修士,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

  真要遇到了,他根本跑不掉。

  這樣想來,似乎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他只是覺得人心太過可怕,李慕活了兩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存在。

  明明修為已經站在巔峰,卻還是小心的過分,煞費苦心的布下這麼一個局,差一點就瞞過了所有人。

  李慕走到門口,隔壁的房門打開,柳含煙從裡面走出來,擔憂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李慕看了看她,問道:「你怎麼還沒睡?」

  柳含煙瞥了他一眼,說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能睡得著嗎?」

  晚晚已經睡下了,柳含煙顯然沒有吃東西,李慕一整天也沒怎麼吃,到廚房給兩個人各下了一碗麵,柳含煙拿起筷子,問道:「洞玄境,很厲害嗎?」

  她看過不少修行的書,知道洞玄境界很厲害,但到底有多厲害,卻不怎麼有概念。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非常厲害。」

  道門修行,煉魄,凝魂,聚神,神通,造化,洞玄。

  洞玄是中三境的最後一境,擔山禁水,分身變化,懂五行遁術,能使江河斷流,他們知曉天道運行的規律,掐指一算便可以洞察天機,已是世人眼中的神仙之流。

  僅僅用「厲害」兩個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們。

  李慕看著柳含煙,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已經得到了純陰之體的魂魄,不會再來找你的。」

  柳含煙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是擔心你,你的魂,不是還沒有被他勾去嗎?」

  李慕笑了笑,說道:「或許他已經找到了另一個純陽之體呢。」

  柳含煙和李清擔心的一樣,他們都以為,那邪修還沒有得到純陽之體的魂魄,但其實,純陽的魂魄,是他第一個得到的。

  張員外,任遠等人,各有各的死法,那人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唯獨對李慕,簡單粗暴。

  如果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占據了李慕的身體重生,恐怕他的死因,會是因公殉職,衙門查看他生辰八字的時候,或許會發現他是純陽之體,進而加大調查的力度,最後抓到一位被推出來當掩飾的妖物或是鬼物,草草結案。

  根據那邪修的作案風格,李慕覺得他一開始很有可能就是這麼打算的。

  本該死去的人又活了過來,恐怕他也嚇得不輕。

  「嚇死你個孫子!」

  李慕在心中惡趣味的想到。

  洞玄巔峰的邪修,吹口氣都能吹死李慕,集整個北郡之力,恐怕也難以剷除,他只能寄希望於符籙派的援兵能夠給力一些,千萬別讓那人再回來找他……

  柳含煙想了想,說道:「要不你跑吧,離開陽丘縣,離開北郡,這樣那邪修就找不到你了。」

  李慕搖了搖頭,如果那邪修真正盯上了他,除非他跑到符籙派祖庭,或者心宗祖庭這樣的地方,否則,還是躲不過。

  洞玄境修士,有一手神通,叫做取月,又叫玄光術。

  施展此術時,會在牆壁,或是虛空中,出現一個圓月狀的光影,通過這光影,可以看到施術者本人想看到的人或物。

  就像是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攝像頭,無論李慕跑到哪裡,都無法躲避。

  「會有辦法的。」多想無益,李慕舒了口氣,說道:「你先去休息吧,或許,他不會再回來了。」

  李慕不太相信那邪修不會回來,只是安慰柳含煙而已。

  第二日一早,李慕慣例的來到衙門。

  為了避免引起恐慌,張縣令沒有公開那件事情,衙門裡一如往常。

  韓哲今天換了一身衣服,將頭髮梳的很整齊,還修剪了鬢角,看起來人模狗樣的。

  李清在看書,張山在值房搖骰子自娛自樂,李肆晚上太過操勞,趴在桌子上補覺。

  李慕和李清打了招呼,走進另一座值房的時候,意外的發現,老王已經回來了,正靠在值房的椅子上打盹。

  值房內,老王靠著椅背,脖子後仰,顯然處在似睡非睡之間,椅子的兩隻前腿翹起,整張椅子都在輕微搖晃。

  某一刻,那椅子失去了平衡,老王連人帶椅的,向後倒去。

  李慕及時的扶住了椅背,他這把老骨頭才不至於散架。

  老王被驚醒,看到李慕時,抹了把嘴角的口水,說道:「李慕啊,好久不見……」

  李慕將椅子擺好,問道:「這半個多月,你去哪裡探親了?」

  「就隔壁縣。」老王走到牆角的架子旁,打了把水洗臉,說道:「年輕時候認識的一個老夥計走了,我去弔唁弔唁……」

  李慕坐在椅子上,說道:「節哀。」

  「節什麼哀啊……」老王咧嘴笑了笑,說道:「他都活到六十了,該受的罪受了,該享的福也都想了,有什麼哀的。」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說道:「早晚我也得有這麼一天,還得你們幫我料理後事,到那時候,你可得幫我看著張山一點兒,別讓他在棺材上給我偷工減料,你們要是敢卷一個草蓆就把我埋了,我做鬼也纏著你們……」

  李慕擺了擺手,說道:「你的身體,想死還得兩年,到時候等到賺到錢了,給你買金絲楠木的棺材……」

  老王連忙道:「可說好了,不許反悔……」

  「放心吧,我們什麼關係……」

  不就是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材,李慕要是把心思放在賺錢上,不出兩年,他就能變的和柳含煙一樣多才多億,一口金絲楠木棺材,灑灑水的事情。

  預定好他的金絲楠木棺材之後,問他問題也心安理得了。

  李慕將椅子搬到他對面,說道:「你了解洞玄境嗎?」

  「連爬都沒學會,就想著飛了?」老王瞥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是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先煉魄,再凝魂,少打聽不該打聽的,一旦壞了心境,你的修行之路就毀了……」

  李慕道:「我只是好奇問問,話說,洞玄修行者的玄光術,是不是想看什麼就能看什麼?」

  老王看著他,問道:「你小子想什麼呢,是不是想偷看年輕姑娘洗澡?」

  李慕搖頭道:「我沒有,就是問問,你到底知不知道?」

  「玄光術當然不是想看什麼就能看什麼。」老王瞥了瞥嘴,說道:「所謂玄光術,其實就是把一個地方的樣子,照到另一個地方,首先要距離夠近,玄光術才有用,其次,還得算,算不到別人的位置,也玄不出來個什麼東西,最後,玄光術對造化境以上的修行者沒有用,因為他們可以感受到有沒有人窺探他們,很輕鬆就能破了他們的玄光術,所以,這就是一個雞肋神通,除非你用它來偷看隔壁的姑娘洗澡……」

  李慕沒想到偷看柳含煙洗澡,他只是想多了解一些關於洞玄的事情。

  他想了想,又問道:「據說洞玄掐指一算,就能算盡天機,是不是真的?」

  「這倒不假,但也沒那麼玄乎。」老王嘖了嘖嘴,說道:「天機這東西,虛無縹緲,誰敢說自己能算盡天機……」

  老王這張嘴,別的本事沒有,解壓倒是有一套。

  聽他這麼一說,李慕頓時覺得,洞玄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他還想再多了解了解,張山從外面走進來,說道:「李慕,外面有個和尚找你。」

  李慕想起來,他還約了玄度給老方丈療傷,只好將心頭的另一些疑惑壓下,走出老王的房間。

  玄度站在院子裡,對李慕施了一禮,說道:「李施主,又要麻煩你了。」

  李慕微微一笑,說道:「不麻煩,我們走吧。」

  兩人剛剛走到衙門之外,遠處的天空,忽而出現幾道流光,那流光轉瞬而至,落到縣衙門口,顯現出其中的幾道人影。

  光影中有三人,其中一人,正是李慕見過的馬師叔。

  此時,他正恭敬的站在另外兩人的後面。

  其餘二人中,一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穿道袍,背著一把巨劍,眼角的幾道皺紋,說明他的年紀,應該比看起來的還要更大一些。

  另外一人,是一名美婦,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手持一把拂塵。

  這兩人站在那裡,身上沒有任何的法力波動,在李慕眼中,與常人無異。

  玄度雙手合十,對那中年男子行了一禮,說道:「小僧玄度,見過玄真子道長。」

  中年男子問道:「金山寺的玄度?」

  玄度點了點頭:「正是小僧。」

  中年男子看著他,問道:「普濟大師可好?」

  玄度道:「勞道長掛念,方丈身體很好。」

  中年男子臉上浮現出一絲遺憾之色,說道:「上次一別,便不曾再見,普濟大師被那千幻上人傷了根基,一身道行盡毀,本以為那邪修已經魂飛魄散,身死道消,卻沒想到,還是被他分魂逃脫了……」

  「什麼?」玄度面色一變,問道:「千幻上人還沒有死?」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說道:「不僅沒有死,還被他集齊了陰陽五行的魂魄,以及大量的生人魂力,恐怕他現在已經恢復了道行,比上一次更加難纏……」

  「消息可曾屬實?」玄度依然一臉不信,說道:「那次圍剿他的高手那麼多,佛門道門,各有一位第六境高人,又有十餘第五境修行者,他怎麼可能逃脫?」

  「那千幻上人,是魔宗十大長老之一,道法通玄,最擅長的,就是分魂之術,上次被他逃出了一縷分魂,隱忍在這裡,一手策劃了周縣的殭屍之禍,得到了大量的生人魂魄,而他已經聚齊了陰陽五行的魂魄,只需利用陣法煉化,就能恢復到往日巔峰。」

  中年男子看著玄度,說道:「此次,有一名符籙派弟子身亡,掌教真人親自卜了一卦,確定他是死於千幻上人之手。」

  符籙派祖庭掌教,是上三境的大能,他的卜卦,不可能出錯。

  「阿彌陀佛。」玄度念了一聲佛號,面露悲憫,說道:「犯下如此罪孽,此獠不除,天理難容……」

  李清和韓哲從衙門裡走出來,看到這中年男子時,立刻躬身行禮。

  「見過玄真子首座。」

  「見過首座!」

  ……

  李慕沒想到,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竟然是符籙派首座之一。

  符籙派祖庭,有七脈,共有七名首座,每一位都是洞玄強者。

  玄真子對他們微微點頭示意,看著那中年美婦,說道:「這位是玄宗的妙塵道長。」

  兩人行禮道:「見過妙塵道長。」

  李慕多打量了這美婦兩眼,玄宗和符籙派一樣,都是道門六宗之一,雖然不怎麼精通符籙,但道法神通的玄妙,是其餘五宗加起來都比不了的。

  玄真子看著韓哲,說道:「帶我們去見陽丘縣令。」

  韓哲雖然不明所以,還是第一時間聽話的走到門口,說道:「首座請,妙塵道長請。」

  玄度也隨著兩人走進了縣衙,李慕暫時不用去金山寺,看著身旁的李清,問道:「頭兒,你聽過千幻上人沒有?」

  李清點了點頭,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幾個月前,一位洞玄境的邪修,被佛道兩派的高手,聯手絞殺,千幻上人,就是那名洞玄邪修。」

  李慕面露恍然之色,喃喃道:「原來是他……」

  在他第一次詢問李清,修行有沒有捷徑的時候,她便是用那洞玄邪修給李慕舉的例子,險些讓李慕斷絕了走捷徑的念頭。

  打傷金山寺方丈的是他,殺死李慕的是他,為純陰女嬰算命的是他,張王氏,趙永,任遠,張員外,吳波的案件背後,無一不有他的身影。

  周縣的殭屍,也是他在操控。

  他是張家村的風水師,是陳家村的算命先生,也是教任遠修行的黑袍人。

  他做這些事情的目的,是為了療傷。

  半年之前,針對千幻上人的那一場圍剿,才是這一切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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