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影社的落幕

  布萊恩坐在書桌前，一隻手抵著自己的額頭，像是在進行工作之餘的短暫休息。

  眼前是熟悉的黑暗，忽略了懸浮在身側的門扉，布萊恩看著近在咫尺的背影，口中似乎說了些什麼。

  他睜開了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表情十分平靜。現在的他，面對愈發臨近的召喚，並不感到懼怕，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期待。

  布萊恩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在那之前，自己必須要完成一件事才行。

  完成系統的要求，讓魔力突破界限。

  事實上，這些年來，他已經完成了把情感力量轉化成魔力的實驗，只是等待最終決戰的開始而已。

  布萊恩晃了晃腦袋，看向一旁的三件死亡聖器。死神符文的研究已經純熟，但聖器的秘密總是籠罩在一層迷霧之中。

  他已經明白了三樣死亡聖器的製造方法，事實上，只要熟練研究了死神符文，它們很容易複製出來。

  但聖器卻並不是那麼簡單，在符文的最深處，似乎還隱藏著看不清晰的秘密，那應該才是讓聖器的主人超脫死亡的秘密所在。

  但就像死神在日記中說的一樣，死神符文的真實含義只有死神本人才清楚，其他人再怎麼研究，都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永遠達不到死神的高度。

  而這個差距，就是是否能掌控死亡的天塹。

  手指輕敲著桌面，布萊恩陷入了沉思。

  「只要明了三件死亡聖器中的秘密，就能成為死亡的主人……」他輕輕地道，「三件聖器各有能力，都是其中的關鍵一環，但缺少了至關重要的核心……那大概就是藏在深處的秘密，或許等到我真正擁抱死亡的時候才會理解。」

  他的目光斜斜地看向旁邊，熟悉的身影似乎一直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去到死亡的世界。

  布萊恩的嘴角微微揚起，神色顯得有些迷濛。

  「是時候了呢。」他把復活石戒指套在手指上，喃喃自語道。

  「克里斯托夫，召集所有人！」他喊道。

  ……

  寬闊的會議室內，此時已經聚滿了穿著黑袍子的人影。他們坐在椅子上，面對著正前方巨大的影社標誌，以及旁邊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圖。

  地圖上密密麻麻地標誌著紅紅綠綠的小點，它們在不斷活動著，每時每刻都在變動。

  布萊恩走上最前方的講台，看著濟濟一堂的影社成員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很高興看到你們都來了，來迎接影社最終的落幕。」

  「很欣慰大家都記得影社創立的初衷，我們的目的是在黑暗與光明之間推動世界的發展，我們是光明中的先行者，也是黑暗中的守護者。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更美好的世界，戰爭是我們手中的利刃。」

  「我們共同努力造就的世界，或許不足以讓任何人滿意，但想必大家也足夠喜歡。」

  「未來將步入何方，全看你們想怎樣去描繪。」

  「那麼，影社也應當退出歷史舞台了。」

  會議室內聆聽著的眾人們默不作聲，眼睛在兜帽下晶亮亮地閃動著，有欣慰，有放鬆，有不舍，更有敬佩。

  布萊恩走到世界地圖前面，侃侃而談地解說著如今的局勢。

  「自巫師界全面開放以來，巫師與麻瓜展開了深入的合作，讓我們在麻瓜世界的人手全面陷入了劣勢。」

  「在我們的穩步撤離之下，眾多地區的勢力被打散乃至剿滅，餘下的勢力決定權也已經送到了你們手中。」

  「接下來，是影社『垂死掙扎』的時候了。我們務必要趁此機會，一舉殲滅影社、巫師和麻瓜內部的不安定分子，並且檢驗一下新世界的成果。」

  「接下來，將是一場最大規模的清洗。所有人必須完成各自的清洗目標！」

  「目前還在影社的外圍成員，只剩下了被野心、欲望和黑魔法腐蝕了心靈的黑巫師，以及少數極端頑固分子，他們是我們要清除的目標。到現在還在暗中支持我們的勢力，也是我們的目標。」

  「巫師內部的極端分子，麻瓜內部的仇視者，他們更是我們的清洗目標。」

  接下來，布萊恩詳細地做了最後的部署，每個人都嚴肅地接受了各自最終的命令。

  「我希望各位成員們，利用好你們手中的外圍成員，讓他們發揮出最後的價值。」

  「從此之後，你們將與黑暗中的身份徹底割裂。你們會成為陽光下的英雄！」

  「剩下的人，你們應當已經接受了魔法部的拉攏……現在，是時候叛離影社了！影社的敵人只有我們自己。你們將帶著刺穿影社心臟的利刃，帶給世界消弭戰火的曙光！」

  「各位，從今以後，我們將天各一方。聚散終有時，大家保重。」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對著布萊恩深深鞠躬。

  布萊恩也優雅地微微鞠躬，像是一場歌劇結束後謝幕的演員。

  隨著所有人漸漸離開，會議室內變得空無一人。布萊恩站在台上，神色平淡。

  「你就這樣讓影社落幕了？」達芙妮朦朧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用只有布萊恩能夠聽到的聲音說著。

  「是啊，」布萊恩輕輕說道，「當一切不安定因素都被消滅，我們就成了最大的毒瘤。」

  「最後一個敵人是自己。」

  達芙妮歪了歪頭道：「他們竟然都答應了嗎？願意放棄現有的一切，放棄滔天的權力和勢力，只是為了這個最終的夢想？」

  「怎麼可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談理想才是最大的笑話。」布萊恩笑著搖了搖頭，「事實上，作為影社成員，遊走在黑與白之間，他們是最明白一切局勢發展趨勢的人。這段時間，足夠他們每個人利用手裡的權勢攫取到難以想像的巨大好處了。」

  「這才是影社凝聚力的核心，一切都是利益而已。」布萊恩淡漠地道，「所以，他們才能夠放下影社的勢力，放棄一部分和失去所有，這很容易選擇。」

  「當然，人都是貪得無厭的，總會有人不願意放棄任何到手的好處，為此再聰明的人也會變得愚昧、短視。而那些人我已經記在腦子裡了，我只需要在清洗名單上再添加幾筆而已。」

  達芙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繼續道：「這次之後，世界就會迎來真正的和平了嗎？」

  「怎麼可能？」布萊恩揚了揚眉毛。

  「那……」達芙妮茫然地看著他。

  「世界從未和平過，不是嗎？」布萊恩說道，「戰爭始終存在。哪怕是我，也不可能讓所有戰爭消弭。」

  他仰起頭來看著頂上的華麗吊燈：「我所做的，只是為巫師找到一個更好的出路，創造一個在現階段足夠美好的世界。」

  「巫師與麻瓜之間已經融合，漸漸變得密不可分。每個巫師都能靠自己的魔法獲得應有的地位，受到人們的尊崇，這已經足夠好了。」布萊恩說道，「在兩者已然融合的現在，任何一方都是不可或缺的，這將成為社會的基石，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至於未來，總會有各種形式的矛盾和戰爭。高層之間的鬥爭從未停歇，國家之間的戰爭也會存在，但那都不關我的事了……巫師與麻瓜融合的基石是難以動搖的。」

  「至於未來麻瓜與巫師高層可能的鬥爭，反正他們已經有了應對麻瓜各種武器的能力，而麻瓜也有了應對巫師手段的基本防禦力，大規模的戰爭是不可能爆發了。至於以後會怎麼樣，我管不著。」

  「那你認為未來的局勢會是怎樣呢？」達芙妮眨了眨眼睛。

  布萊恩沉吟片刻道：「長期對峙，互相制約，彼此妥協，趨於融合，最終形成由麻瓜和巫師共同執掌國家的新政權。」

  「不過，那該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那樣的世界，也不錯啊。」達芙妮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