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背叛與瘋狂

  下一頁筆記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半年之後了，死神的字跡看上去沒有那麼潦草了。

  「學派創立之初，很多事情千頭萬緒，讓人焦頭爛額。」

  「一個新興的學派總是會受到現有勢力的抵制，雖然我早就有所準備，但隨之而來的反噬還是讓人膽戰心驚。看來我創造的索命咒確實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不過，我可是驚才絕艷的天才，怎麼能被你們打敗呢？」

  「學派初步建立了起來，在我創造的獨有魔咒和鍊金技術的支持下，只需要一段時間的暗中發展，就能不輸給其他學派了。到時候……哼哼，準備承受死神的怒火吧。」

  「明天就要結婚了，心情卻越來越焦慮，或許我有婚姻恐懼症。還是去找賽琳娜安慰一下我吧，她最善解人意了。」

  ……

  「終於站穩了腳跟，接二連三的戰爭讓我也開始厭煩了起來。」

  「掀翻了預言學派的老巢，找到了他們收藏的許多資料，可以拿來充實死神學派的底蘊。我也想學預言術了，那些老神棍真是太難纏了。」

  「殺了這隻雞之後，接下來應該也能平靜一段日子了。總算可以回家了，我想念莉莉安溫暖的懷抱了。」

  ……

  「莉莉安懷孕了，我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嗎？心裡莫名有些複雜。」

  「我對這個世界的歸屬感也更強了。實話說，這個世界也不算太差，雖然條件落後了太多，娛樂也少了太多，但是這裡的人智商不高啊，美人的質量卻很高。」

  「預言術學習的進度很快，看來我的預言天賦還不錯嘛。我果然是天才，出生時就有異象的天才。」

  「不過，啟明星的閃耀到底代表什麼呢？為什麼會有這種異象？這個世界上不會真的有神吧。」

  「以後有時間可以研究一下。」

  ……

  「孩子出生了，我給他起名叫特里亞，用了我前世的名字，算是與上一世做出訣別吧。」

  「戰爭再次開始了，種族之間的戰爭總是最為殘酷的。」

  「東面的防線失守了，那些狡詐的妖精衝進人類領地肆意劫掠和殺戮。說實話，作為人類的一員，我也不免感到憤怒。」

  「西海岸的人魚群落也在蠢蠢欲動，精靈那邊倒是沒有動靜，它們跟妖精向來不對付，但跟人類也互相有仇恨，或許它們想坐山觀虎鬥。」

  「局勢還是不夠混亂，要再亂一些的好，只有在混亂和戰爭中，死神學派才能汲取鮮血灌溉的肥沃土壤，蓬勃發展起來。或許我可以去精靈那邊走一趟。」

  「剛剛還在憤怒於人類的遭遇，現在卻又想著怎麼撈好處了。多明尼克，你果然是個卑鄙的傢伙。」

  「卑鄙的我，其實挺有趣的。」

  ……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死神都沒有寫日記。翻到下一頁的時候，已經是死神三十歲的時間了。

  「這場戰爭終於徹底結束了，各個族群都損失巨大，和平能夠持續很多年了。」

  「死神學派也成了最強大的學派之一，這是我一手發展起來的，心裡有一種叫做驕傲的情緒。」

  「為什麼我會做出這樣的感慨呢？難道我已經老了？」

  「特里亞也慢慢長大了，是個英俊的小伙子，繼承了我的魔法天賦。」

  「我得好好研究長生不老的方法才行，我不會滿足於像普通巫師那樣度過一生，然後歸於塵土。」

  「那個夢又來了，我已經夢到了三次了，或許下一次我就會進入那個石拱門裡面了。那代表的究竟是什麼？」

  ……

  看到這裡，布萊恩的表情凝重了許多，為什麼死神做那個夢的時間間隔這麼長，三十歲時才夢到了三次。

  布萊恩到現在已經不知道夢到了多少次了，現在早就深深陷入了夢中的「門」里。

  右手食指輕輕在日記本上敲動著，布萊恩垂下眼眸，繼續往下看著。

  翻開新的一頁，卻是觸目驚心的紅色。這一頁用黑紅色的像是乾涸鮮血一樣的筆墨書寫著，筆痕深深地陷入了紙張里，幾乎要把厚厚的羊皮紙都劃開。

  ……

  「呵呵，本以為戰爭結束後就是久違的和平，卻沒想到是最深的地獄。」

  「背叛，又是背叛。」

  「我知道，我暗中的挑撥加劇了戰爭的烈度，但我做這些是為了誰呢？你們從中獲取了利益，到頭來卻把一切罪孽都推到了我身上？因為我發明的那個要了無數人性命的咒語？」

  「哈哈，我本以為你們是一群愚鈍的傢伙，到頭來最愚蠢的人是我！」

  「上一世，伊恩背叛了我。這一世，我的徒弟，我的朋友，我費盡心力發展起來的勢力……全都背叛了我，真是滑稽可笑。」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連莉莉安你也背叛了我？」

  「我對你不夠好嗎？我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你，我讓你享受到了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一切！」

  「只是因為我不夠專一？我只是渴望絢爛而熱烈的愛情，我對每一次感情都投入了所有的熱情，只有在這樣極致璀璨的情感中，靈感的火花才會耀眼地綻放開來。」

  「但你知道，莉莉安，我最愛的永遠都是你。不是那些煙花一樣燦爛而短暫的，而是悠長而寧靜的愛情。」

  「放心吧，莉莉安，我會保存好你的身體，讓你永遠陪在我身邊，永遠綻放在最美的時刻。」

  「現在你永遠不會再背叛我了，對吧？我親愛的莉莉安。」

  ……

  布萊恩的手指抖了抖，輕輕嘆了口氣。

  「背叛啊……」

  雖然令人同情，但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咎由自取。

  布萊恩似乎明白死神後來的那種惡劣無比的個性從何而來了。

  翻開下一頁，筆墨不再是驚心的黑紅色了，死神的字跡也變得規整了許多。不再是那種漫不經心的潦草筆跡，而是不緊不慢，像是突然告別了往日的不成熟。

  但布萊恩或許知道，在這正常之下隱藏著怎樣的瘋狂和扭曲。

  他似乎看到在兩千年前，那個混亂的時代，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巫緩緩地書寫著日記，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

  「在徹底整頓過整個學派之後，總算清理掉了所有蛀蟲。」

  「我把那些背叛者吊在了榕樹林裡，它們真像是等待風乾的臘肉。」

  「死神學派開始轉入暗中發展了，在我們重新出現在光明中的時候，就是世界因此而改變的時候了。」

  「呵呵，我被描述成了地獄裡的魔鬼，殘酷的惡魔……但那又怎麼樣呢？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等我站在世界的巔峰，我就是光明和正義的化身。」

  「不過，我越來越喜歡死神這個稱號了。死神不就應當是收割生命的嗎？」

  「以後沒有多明尼克·塔納特了，只有死神而已。」

  ……

  「對於詛咒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以此煉製了一本《死亡之書》。」

  「用它來控制所有追隨者實在是最好不過了。」

  「雖然思想學派的攝神取念術也很不錯，但那也太過無趣了。」

  「我讓追隨我的所有人都在書上留下了他們的名字，呵呵，現在我倒是希望多些人背叛了，結果想必會十分有意思。」

  ……

  「那個夢再次出現了，我進入了石拱門裡。」

  「那是一個怎樣奇異的地方呢？周圍是數不勝數的門扉、鏡面或是畫框，遠方是一團明淨而美好的光芒，那麼吸引人，又那麼令我恐懼。」

  「或許，我要更加重視這個夢境了。」

  「總覺得任由它發展下去的話，未來的我會十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