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越獄

  天空幽暗無光，濃厚的黑雲覆蓋了月光，醞釀著暴雨和閃電。

  烏雲下面是廣袤無垠的海洋，在無光的夜晚，海水呈現出濃郁的黑色，在風中劇烈地蕩漾著。

  一個黑袍的人影突兀地出現在這片天空下，海水波動得更加劇烈了，像是大海伸出的漆黑巨手，想要把那個渺小的人影抓到手中。

  人影微微抬起頭，似乎在分辨方向，深深的兜帽遮蓋住了他的臉龐，斗篷在狂風中呼嘯著。他全身只露出一雙修長蒼白的手，一隻手裡握著一根純黑色的魔杖。

  隨著微不可查的「啪」的一聲，人影再度消失不見，那短暫的聲音也飄散在海風中，像是錯覺一樣。

  人影很快在另一個位置出現了，周圍是一成不變的景色，像是一點也沒有移動似的。他微微低頭，前方出現了一座島嶼，像是匍匐在海中的猙獰巨獸。

  海浪狂暴地拍打著島嶼的海岸，浪花飛濺，聲音響亮得如同天空中的雷鳴。

  人影慢慢飛近了小島，遠遠看到小島上坐落著一棟低矮但面積廣袤的建築，幽綠的燈光從建築中透出來，顯得昏暗而詭譎。

  「終於到了。」人影緩緩降落在島嶼邊緣，風吹開了遮住他臉龐的帽檐，露出一張略顯蒼白和瘦削、五官精緻柔和的年輕面孔。

  他正是從神秘事務司里溜出來的布萊恩，他抬手壓了壓兜帽，再度遮住自己的臉頰。

  「阿茲卡班……」布萊恩喃喃道，聲音轉眼間被海風吞沒了。

  他抬腳向著那棟低矮古舊的建築走去，身形漸漸透明，像是消融在了夜色里。建築里的幽綠燈光越來越近，透過低矮的窗戶，可以看到坐在窗邊的一個佝僂的影子。

  隨著「咔噠」一聲，前面的大門悄然打開了。門開啟的吱嘎聲被暴風雨前的轟鳴聲掩蓋了，幾道人聲從旁邊的房間裡傳來，有人在說著冷笑話，吹噓著過往的經歷，有人在旁邊笑。

  自從攝魂怪叛變之後，阿茲卡班的看守不得不換成了巫師，有專門招收的獄卒，也有鎮守在這裡的傲羅。

  隱形中的布萊恩輕輕揮了揮魔杖，房間裡傳來噗通倒地的聲音，有人在斷斷續續地說著「敵……敵襲……」，聲音輕緩地像是在說悄悄話，很快歸於無聲，門內鼾聲四起。

  布萊恩的影子化成黑蒙蒙的明淨星空，順著幽深的走廊飛行著，越過周圍巡邏的巫師，他們都對此視而不見，然後一個接一個地昏睡在地上。

  布萊恩找到了一個看上去是領頭人的男巫，豎起魔杖對著他念道：「魂魄出竅。」

  禿頂男巫緩緩醒來，恭敬無比地對著布萊恩深深鞠了一躬，像是忠誠的守衛一樣站在了一邊。

  「帶我去半年前在魔法部被抓住的那些食死徒的牢房。」布萊恩用沙啞的嗓音說道。

  男巫邁著輕鬆愉悅的步伐走在前面，十分流暢地解除了一路上的陷阱和警戒，帶著布萊恩走過走廊，沿著冰冷滑膩的石梯向下，進入了位於地下的牢房。

  布萊恩隱身跟著男巫，輕鬆地打暈了所有的看守者，沿著石梯不斷深入地下。空氣冰冷而潮濕，兩旁是昏暗的走廊，點燃著幽暗的火把，一排排牢房排列在走廊兩旁，冰冷的柵欄上鏽蝕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跡。

  禿頂男巫帶著布萊恩沿著走廊向更深處走著，牢房裡有的是空的，有的關押著囚犯，正透過鐵柵欄冷漠地打量著他們。

  「啊嗷——」一個佝僂得像是猴子一樣的囚犯忽的沖他們嚎叫了一聲，然後扯著沙啞的嗓子哈哈大笑起來。

  「我向你保證，吉斯，你要是再這樣，或許你活不到出去那一天了。」禿頂男巫語氣不好地回應了一句，腳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那個囚犯完全沒有理會他，獨自在那邊怪笑著，聲音在走廊里顯得十分響亮刺耳。幾個牢房裡傳來了呼應聲，還有幾個囚犯憤怒地敲擊著鐵柵欄、牆壁和地板，周圍一片鬼哭狼嚎、群魔亂舞。

  禿頂男巫不再理會他們，帶著布萊恩走到了更深處。這裡更加昏暗，空氣冰冷潮濕，雜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像是隔了很遠的距離。

  最後，男巫在幾個牢房旁邊停下來，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

  布萊恩打量了一眼，對著男巫揮了揮魔杖，男巫撲通一聲暈了過去。

  他走到一個牢房前面，面對著裡面驚疑不定的目光，默默解開了身上的幻身咒。

  「看來你在這裡過得還不錯啊，馬爾福先生。」布萊恩輕聲說道，恢復了自身低沉舒緩的音色。

  牢房內的男巫忽的看向他，憔悴蒼白的臉上帶著愕然和困惑。

  幾個月的牢房生涯對於馬爾福先生來說是一種煎熬，讓他原本高傲而講究的模樣變得憔悴頹廢和不修邊幅，淺金色的頭髮有些髒亂。他正靠坐在牆邊，手邊放著幾張預言家日報。

  「是你？」他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認出了布萊恩的聲音。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很慶幸攝魂怪都叛逃了，讓這裡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周圍的牢房裡也混亂起來，一張張蒼白的人臉透過柵欄門盯著布萊恩，有的驚訝而隱含期待，有的瘋狂而帶有惡意。

  布萊恩掃了他們一眼，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麼，打敗了黑魔王的英雄怎麼會到這裡來呢？」馬爾福先生輕咳了一聲，輕聲說道。

  「來給你們一個選擇。」布萊恩語氣平和地說道，「跟我離開，或是在這裡等著伏地魔來救你們。」

  「你怎麼敢？」一個食死徒瘋狂地晃動著柵欄門，「你怎麼敢直呼黑魔王的名字！」這是被關押十多年後越獄又被捕的一個食死徒。

  布萊恩沖大喊大叫的傢伙揮了揮魔杖，讓他暈倒在牢房裡。

  「我有選擇嗎？」馬爾福先生苦笑了一聲。

  「有啊，如果你願意，完全可以在這裡等待伏地魔再來救你們出去。我只會消除掉你們今晚的記憶而已。」布萊恩語氣輕鬆地道。

  「黑魔王不一定有那個心思來救我們了，我們恐怕已經被他放棄了。」馬爾福先生搖了搖頭，「那麼，你要的是什麼呢？」

  「你們的忠誠。」布萊恩微微翹起嘴角。

  「我想知道的是，你能保證我們不會受到黑魔王的報復嗎？」

  「我不能保證。」布萊恩淡淡說道，「我能去除你們的黑魔標記，給你們提供一個藏身之處，以及給你們一個洗白自己的機會……然而我不可能隨時庇護你們。」

  馬爾福先生點了點頭，這樣的回答反而更加讓人相信。

  「那麼，我跟你離開。」馬爾福先生站起來說道。

  「你就不問問我要做什麼嗎？」布萊恩笑吟吟地道。

  馬爾福先生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現在的你可是英國魔法界的希望之星……但你卻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肯定是有大的圖謀，讓我想到了以前的黑魔王。」

  「改換門庭而已，反正也不會更壞了。」

  「事實上，按照你的出身，你比黑魔王都適合我們追隨，我們本來就在搖擺不定，現在只是堅定了想法而已。」他嘆了口氣道，「畢竟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

  「很好。」布萊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這些人背叛成性，但只要簽好守秘誓言，再加上自身的強大和攝神取念能力，他也不怕這些人窩裡反。

  布萊恩揮了下魔杖，幾扇牢門咔嚓一聲敞開了。三個人從各自的牢房裡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忐忑和重見天日的欣喜。

  至於剩下的三個人，兩個是伏地魔的鐵桿支持者，一個心裡轉悠著壞念頭，被布萊恩察覺到了。

  布萊恩輕輕一笑，對著他們念了幾個遺忘咒，帶著三個人走了出去。

  他們沿路從暈倒的人手裡搶走了幾根魔杖，一起走進了呼嘯的狂風裡。

  「接下來，我們需要去一趟魔法部，救下幾個在霍格沃茨被抓住的人。」布萊恩說道。

  豆大的雨滴砸落下來，幾個人一起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