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夢境內外

  「這是……要全面開戰了嗎？」

  在往回走的路上，達芙妮小聲抽著氣。

  「不應該啊……」布萊恩喃喃自語道，「不可能。」

  「為什麼？」達芙妮揚了揚眉毛，「他們現在聲勢浩大……」

  「因為鄧布利多還活著。」布萊恩說道，「他可是黑魔王最害怕的人。哪怕是在十幾年前，黑魔王的勢力達到頂峰的時候，他都沒敢正面對上鄧布利多。」

  「雖然說他復活之後實力變強了不少，但我不覺得他會這麼快改變心態，正面跟鄧布利多爭鋒。」布萊恩淡淡地道，「他的膽子其實不大，而且現在也不是個好時機。」

  達芙妮哽住了話語，看著布萊恩像是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調侃著黑魔王，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現在確實處在危機之中，麻瓜首相那邊，還有霍格沃茨這邊……不知道哪一邊是他們的障眼法。」達芙妮開動腦筋分析著，「你說，麻瓜那邊的進攻會不會是引開鄧布利多的陷阱？黑魔王說不定就在霍格沃茨外面……」

  想到這裡，達芙妮深吸了口氣，快速平定自己心裡的不安。

  「沒想到你能想到這一步？」布萊恩揚了揚眉毛。

  「我不是笨蛋！」達芙妮沒好氣地道。

  「事實上，這樣用處不大。」布萊恩笑著搖了搖頭，「不管黑魔王在哪一邊，鄧布利多都能快速地趕回來……別忘了，他可有一隻鳳凰呢。」

  「是啊，但如果讓人分不清他在哪邊呢？」達芙妮嚴肅著一張小臉。

  「那就難說了，說不得鄧布利多還真會被拖住。」布萊恩點了點頭，「但是，哪怕他真的在學校外面……最多有幾個教授會吃虧吧。」

  達芙妮緊張地拽著自己的衣角，緊緊咬著嘴唇。

  「但還是那句話，我不覺得黑魔王會突然改變他一直以來對鄧布利多的謹慎態度，除非是他有了了不得的外援……」布萊恩聳了聳肩，「但毫無疑問的是，當今世界上恐怕找不到一個有力的外援了，除非蓋勒特·格林德沃從紐蒙迦德里逃出來了。」

  「但顯然，這是不太可能的。」布萊恩平靜地道。

  「那你覺得他要做什麼呢？」達芙妮不服氣地道。

  「如果這兩處都是障眼法呢？」布萊恩輕聲說道。

  「他沒必要用兩處障眼法來引開鄧布利多的注意。」達芙妮道。

  「但他要提防的人可不只有鄧布利多一個，還有另一個人呢。」布萊恩笑了笑。

  「是誰？」達芙妮看著布萊恩。

  布萊恩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說著話，他們已經接近了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費爾奇正氣勢洶洶地守在門外面，洛麗絲夫人賊亮亮的眼睛四處掃視著。

  旁邊還守著兩個一人高的獅子雕像，看上去十分氣派。那隻看上去十分蠢笨的野豬雕塑也趴在一邊，堵住了大半條走廊。

  布萊恩給他們念了個混淆咒，然後拉著達芙妮大搖大擺地開門走進了辦公室。費爾奇和他的貓還在瞪著眼睛四處掃視著，卻對他們兩個視而不見。

  辦公室里充斥著一陣不安的嗡嗡聲，參與者們把這間不大的辦公室擠得滿滿當當，臉上的表情困惑而焦慮，互相急促地交談著。

  辦公室里熱烈的燈光暗了下來，只剩下了微弱的火光，似乎也隨著人們的心情而忐忑地跳躍著。人群仿佛隱沒在黑暗之中，在牆壁上投下詭譎的影子，有人在混亂的人群里穿行著，呼喚著自己的同伴，場面有些混亂不堪，乃至布萊恩和達芙妮從門外進來也沒幾個人發現。

  斯拉格霍恩還沒有回來，他或許正在想著把所有學生趕回各自的休息室里去，但被他邀請的校外人員卻惶恐不安起來，因為他們被禁止走出這間辦公室了。

  布萊恩和達芙妮走到一個角落裡，達芙妮正踮著腳尖在人群里尋找阿斯托利亞的身影，布萊恩掃視了一眼，倒是看見了在他們之前回來的哈利三人，他們藏在一個帘子後面，低聲交談著什麼。

  「你們說，神秘人今晚是不是要攻進來了？」羅恩有些焦躁地道。

  「怎麼會？鄧布利多很快就會回來！」赫敏白了羅恩一眼，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說著，「他最怕的人就是鄧布利多！」

  「可是，他現在畢竟不在這裡。」哈利腦子裡不停地冒出來各種可怕的念頭，要是教授們守不住怎麼辦？要是教授們受傷或是死去怎麼辦？要是伏地魔打進來怎麼辦？

  哈利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攪成了一團亂，他心煩意亂地閉上眼睛，努力想把這些可怕的想法趕出去。

  「冷靜點，沒那麼壞。」他告訴自己，把右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

  但腦子裡的畫面卻越發清晰了。

  他又看到了神秘事務司那扇平凡的黑門，他的步伐堅決果斷地走在那昏暗涼爽的走廊上，兩側牆上的火把像是要熄滅了一樣懶洋洋地晃動著。

  他心裡充滿了迫切和渴望，還有某種喜悅的情緒。他看了眼自己的左手，瘦長得像是蒼白的大蜘蛛一樣的手中提著一個破麻袋一樣的東西，黑色的頭髮晃動著，原來那是一個人，手腳正無力地隨著他的腳步搖晃著。

  他又掃了一眼自己身後跟著的那條大蛇，蛇身子在地面上緩緩遊動著，蛇信子吞吐著，發出了低低的嘶嘶聲：「前面有隱形的人。」

  他發出了一聲冷笑，看著黑門前方的空氣，快速揮動了一下手裡的魔杖。黑門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從空氣里劃出來一個身影，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一件銀斗篷滑落到了一邊。

  那個人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手裡緊緊握著魔杖，狠狠地盯著他，哈利從來沒有從這個人眼裡看到過這種眼神，像是被逼到絕境的狼，蒼白的臉上帶著決絕和不屈。

  哈利發現自己又揮動了一下魔杖，那個人手中的魔杖脫手飛出。大蛇豎起了身子，張開了尖利的獠牙，快如閃電地襲擊過去，把它的尖牙深深地插進了那個人的皮膚。像是被刺破了的血袋一樣，鮮血流了一地……

  那個人痛得大叫，然後癱倒在牆角，沒有了聲音。

  「帶著他。」哈利發現自己的聲音尖厲而高亢，心裡卻迫切而興奮。大蛇把尖牙從那人的身體裡拔出來，尾巴卷著他的身體遊動著，像是卷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布娃娃。

  黑門在眼前打開了，裡面是哈利熟悉的圓形房間，十二扇黑門在眼前旋轉著。等到牆壁靜止下來，他沒有猶豫地推開了其中一扇，走過了那有著璀璨光芒的長方形房間，進入了那個滿是架子和圓球的大教堂一般的房間裡。

  哈利心裡越發迫切和急躁了，他的心跳得特別快，他走到第九十七排架子前，往左一拐，順著兩排架子間的過道匆匆往前走……

  大蛇緩緩地跟在後面，他纏繞著那個人影，血液在地上延伸著，把蛇的一段身子都染成了紅色。

  哈利把手裡那個破麻袋一樣的人甩到了地上，人影瑟縮了一下，發出短促的呻吟聲，像是一隻受傷的動物……

  哈利的心抽緊了，因為恐懼，因為興奮……

  「給我去拿下來……快！我不能碰它，你可以碰……」他嘴裡吐出冰冷、高亢的聲音，沒有絲毫人性的善意。

  那個人影動了動，沒有任何行動。

  「鑽心剜骨！」高亢的聲音喊道。

  人影發出了痛苦的尖叫，在地板上無力地扭動著。很快，咒語停止了，那身影呻吟著，再也不動彈了。

  「快，伏地魔大人在等著呢……」

  「除非你殺了我。」人影顫抖著支撐起腦袋，露出了血跡斑斑、憔悴痛苦的臉，眼神卻帶著不屈的剛毅。

  哈利認出來了，那是小天狼星。

  有人尖叫起來了，有人在胡亂地拉扯著他的身體，哈利的身體撞在冰冷的地板上，傷疤像是被通紅的烙鐵印上去了似的，眼前擠滿了幾張焦慮擔憂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