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死神學派的故事

  翻倒巷依然是原來的樣子，骯髒狹窄的小巷裡，行人藏頭露尾來去匆匆，所有門洞裡似乎都藏著不懷好意的眼神。

  布萊恩給自己念了幻身咒，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博金-博克商店門口。

  他先是認真查看了周圍的情況，沒有發現什麼疑點，這才走進了店鋪。

  商店裡還是那個樣子，就連擺放的商品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櫥窗上又落滿了灰塵，透過櫥窗看去，外面的街道都顯得霧蒙蒙的。

  布萊恩搖響了櫃檯上的鈴鐺，片刻之後，一個身影從後台走了出來。

  博金佝僂著背，用他那油滑的腔調道：「歡迎光臨。」

  他看到布萊恩的臉之後，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昨晚就會過來……」

  「博金先生，上午好。我來這裡是有一些困惑希望你能夠解答。」布萊恩溫和而禮貌地道。

  「啊，來後面吧，我會告訴你一切。」博金點了點頭，當先走進了黑黝黝的後房。

  布萊恩眯了眯眼睛，手中把玩著自己的魔杖，慎重地跟了進去。

  沒有陷阱與埋伏，博金第一次邀請布萊恩進入了他的鍊金工作室。這是一個昏暗的小房間，裡面有幾張工作檯，上面點著幾盞油燈，牆壁上黑乎乎的，角落裡堆放著亂七八糟的材料。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一個小書桌旁，布萊恩靜靜地看著他。

  「我可以給你講一個故事……」博金油滑地說道。

  「如果說是死神的故事，我已經知道了。」布萊恩道，「死神學派？」

  博金顯得有些驚訝，隨即也瞭然地點了點頭：「你是從埃利奧特身上的東西里了解的吧……確實，我們自稱為死神學派。」

  「我只知道死神學派覆滅之前的故事。」布萊恩沒有透露斯萊特林畫像的事。

  「好吧，我可以給你講一講……」博金輕咳一聲，語調緩慢地道。

  「公元六世紀初，死神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當然，死神學派認為他是不可能死去的。他們一直在等待著死神歸來，然而，過了兩百多年，也再沒有死神的音訊……」

  「於是，野心在萌發，混亂在醞釀，人們對於死神符文和死亡聖器的貪念再也壓抑不住。」

  「當時，面臨內憂外患的死神後裔們決定讓學派徹底隱入暗處，但爭鬥往往爆發與內部……先是被死神奴役的種族開始反抗，各派系明爭暗鬥，坐視乃至推動了死神後裔們被殺害……」

  「死神符文在爭鬥與分裂中變得殘缺，最後的死神後裔在被找到前，將死亡聖器埋藏在了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悄悄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隨著一直位於死神學派地下的死亡之門再度消失不見，這個曾經輝煌的學派宣告了謝幕。」

  「到了十二世紀，一個少年在翻閱家中古籍的時候，意外發現了死神學派殘存的記載和藏書，乃至一部分死神符文……他被深深地迷住了，狂熱地追尋著死神學派乃至死神的一切……」

  「他了解到自己是死神後裔僅存的一支的後代，他將自己的姓氏改為塔納特，走上了重建死神學派的道路。」

  「他一生都在為此奮鬥，依靠死神符文的吸引力，他匯集到了一部分研究者，共同追尋著死神的一切……那時候，死神學派只能算是一個愛好者討論小組，研究者的小圈子。」博金追憶道，「這是現在的死神學派的起源。」

  「再後來，塔納特的兒子繼承了老塔納特的事業，漸漸將這個學派發展成了一個有組織的學派，並且招收學徒，傳授鍊金術知識。學派在他的手中發展壯大起來。」

  「那時候，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回死亡聖器，可惜毫無音訊。直到後來，詩翁彼豆的童話故事流傳開來，他們才恍然發現，死亡聖器其實早就已經出現了。」

  「只可惜，那時候，佩弗利爾三兄弟早已經死去，老魔杖在強大的巫師間流傳著，帶來了數不清的不幸；復活石在它的主人死亡後不知所蹤，他們只找到了一座坍塌的老房子；隱形衣也銷聲匿跡……」

  「等等，隱形衣似乎一直被傳承下去了……順著佩弗利爾的後人找應當很容易找到才對。」布萊恩提出了疑問。

  「啊，這就涉及到死亡聖器的魔力了。如果說老魔杖代表的是力量，復活石寄託著思念，那麼隱形衣就代表著守護……」博金喃喃道，「守護，它的魔力不在隱形上，而是讓那些追尋它的人永遠也找不到它……」

  「它不能通過追溯歷史的方法找到，那些試圖追根溯源來找到它的人總會不自覺地忽略它乃至擁有它的人。只有親眼看到並研究它的人，才會發現它的特殊。」博金感嘆道，「那是一種無形的守護。」

  布萊恩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死神學派只找到了老魔杖的蹤跡，但當時的塔納特並不願意因此招惹禍端，死神學派依然隱秘地發展著……雖然不復榮光，但也足夠團結地追尋著真理，以家族團體的形式傳承著。」

  「時間緩緩過去，老塔納特死去，他的兒子埃利奧特也加入了死神學派，這是一切的轉折點。」博金幽幽地道。

  「埃利奧特是個鍊金術的天才，在十幾歲時就學會了老塔納特的所有技藝，除了死神符文。他年輕有為，敢想敢做，也富有人格魅力，曾經被認為是死神學派的希望……」

  布萊恩注意到了他說的是「曾經」。

  「埃利奧特對於死神的一切更加狂熱，當時人們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在二十多歲時，他以一己之力找到了舊死神學派最後的遺留，找到了一部分死神符文，並且確認了魔法部地下的那扇門就是那道死亡之門……」

  「死神學派似乎就要重現古時候的榮光了……」博金渾濁的眸子眨了下，「他被眾人承認為死神學派的新領袖……」

  「在他的倡導下，所有人在死亡之書上留下了自己的家族名，代表著學派的重生。」

  「然而，也就在那時候，埃利奧特終於撕下了他的偽裝，顯露了他的野心。」博金道，「他追求的是永生，所以狂熱地追尋著死神的秘密，哪怕泯滅人性。他大肆培養親信，將加入學派的孩子培養成對他忠心耿耿的追隨者，美其名曰死亡門徒，其實只是喪失了自我的狂熱分子……」

  「當然，這算不上什麼……只要他能帶給學派發展，讓學派參與者們強大起來，這都是值得的……」

  「開始時也的確不錯，對於死亡之門的研究取得了進展，埃利奧特弄出了一個能夠帶來死亡的生物，它與死亡之門存在一定的聯繫，埃利奧特將它命名為瑟布魯斯，希望它能夠像神話中的冥界看門狗一樣……」

  「它確實有了很大的名頭，漸漸的，它被巫師界認為是死亡預兆，人們稱它為不祥……」博金道，「後來它卻被用來排除異己，解決敵人了……」

  「這也沒什麼可指摘的，相反，這是挺明智的做法。埃利奧特的支持前所未有地高漲起來，許多家族認為這能夠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好處，更多家族和個人宣誓加入了學派。」

  「於是，死神學派從一個鬆散的鍊金術交流互助和學術研究學派，轉變成了一個有領袖的野心組織。」

  「可惜啊，埃利奧特最終變成了阻礙者。」博金嘆息道，「他培養死亡門徒作為親信，妄圖讓所有人對他言聽計從……」

  「他不敢研究死神符文，因為那會縮減生命，但他也禁止外圍的家族研究它，害怕他們強大起來動搖他的根基……他把持著不祥的控制權，威脅那些不願意服從他的人；他控制著死亡之門，所有想要研究它的人必須得到他的同意……」

  「這就是你們的考慮？想通過我殺死他？」布萊恩淡淡地道。

  「沒錯，現今的死神學派早已分成了三派，以埃利奧特為主宰的領袖一派，包括他的親信門徒；外圍家族報團的一派，維持著最初的學術共享和互助，但受到埃利奧特的鉗制；還有一些試圖攀附埃利奧特的牆頭草。」

  「然後，我們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埃利奧特下定決心要殺死你……」

  「只要你能夠逃脫不祥的追殺，就有資格殺死他。埃利奧特這些年通過各種方式延續著生命，其實早就外強中乾……」博金說道，「我們之前受到誓言的限制，所以只能隱晦地對你做出提醒……」

  布萊恩皺了皺眉道：「那麼，為什麼你們認為我能成功殺死埃利奧特？埃利奧特又為什麼要殺死我？」

  「啊，這跟死神有關……」博金意味深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