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博金博克

  「我想，我可以先去找他談談，爸爸。」

  「說說為什麼？」弗利先生沒有立即反對，而是表情平和地問道。

  「我對這些符文很好奇……」布萊恩指著紙條上那些凌亂的符文，它們的排列沒有任何規律，但是卻跟時間轉換器符文極為相似，應當是同一種符文。

  「這可不是你去冒險的理由，翻倒巷可不是個好地方，布萊恩。」弗利夫人勸阻道，「那裡黑巫師雲集，而且博金也根本靠不住……」

  「如果你想要研究這些符文，可以在你更強一些之後，布萊恩。」弗利先生贊同道，「沒必要現在過去。」

  「不，我更好奇的是，為什麼他會想著把它給我看。」布萊恩輕聲道，「我是在上個月偶然間看到過這種符文，並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他總不會在監視你吧？」弗利夫人皺眉道。

  「怎麼可能，他可沒那麼大能量，要不然就不會龜縮在翻倒巷那個破地方了。」弗利先生嗤之以鼻地說道。

  在很多巫師看來，翻倒巷就像是巫師界的貧民窟，裡面龍蛇混雜，混亂無比，為大多數巫師所不齒。

  「你要過去也行，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他究竟想搞什麼鬼。」弗利先生道，「博金不至於得罪我。對那些下水道的老鼠也不用太過懼怕，他們都是些欺軟怕硬的蠢蛋。」

  「艾伯特，你真的要帶他去翻倒巷？」弗利夫人用輕緩的語氣說道。她從來都不喜歡那裡，從小到大都被親人們告誡絕對不允許去翻倒巷。

  「貝蒂，布萊恩也長大了，他不可能不接觸那些地方，我們家在翻倒巷可還有些產業呢。讓他早些見見世面也不錯。」弗利先生隨意地道，「黑魔法什麼的，他早晚要接觸和學習一些的。」

  「好吧。」弗利夫人咬了咬牙。

  「不用擔心，媽媽，我懂得怎樣保護自己。」布萊恩微笑著說道。

  弗利夫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和地道：「是啊，你也長大了。」她顯得有些悵然。

  第二天一早，父子倆就出發前往了翻倒巷。

  他們先是幻影顯形到了翻倒巷口，然後徒步往裡走。布萊恩看到一家賣毒蠟燭的店鋪前掛著塊舊木頭街牌，上面寫著「翻倒巷」。

  「咱們可以先在這邊溜達一圈，布萊恩。」弗利先生穿著一身長長的黑色斗篷，笑眯眯地說道，「這裡有我們家投資的幾家店鋪，今天帶你過去看看。」

  布萊恩同樣披著一身黑色銀扣斗篷，聞言點點頭，打量著周圍的建築和行人。

  「首先，拿出你的魔杖，布萊恩。」弗利先生叮囑道，「在這裡你可絕不能放下手中的武器。」

  布萊恩抽出魔杖，放在手裡把玩著。

  他們走在骯髒的小巷裡，周圍亂糟糟的黑色建築讓這裡黑沉沉的，很難照得進陽光。路上的行人來去匆匆，還有很多鬼鬼祟祟的巫師用兜帽遮著面孔。

  巷子兩旁的店鋪都陰森森的，櫥窗里擺放的都是諸如萎縮的人頭、乾枯的手骨、猙獰的蛇與蜘蛛標本等物品，足夠讓小巫師做噩夢。

  在幾個陰暗的門洞裡，一些衣衫襤褸的巫師躲藏在裡面，盯著過往的行人竊竊私語。

  「啊，這一家，黑林書店，是我們家的產業之一。」弗利先生拉開一家店鋪的門走了進去。

  門框上的鈴鐺發出低沉的聲音，店主從書架後面走了出來，那是一個乾枯的老頭。

  「哦，弗利先生，歡迎您的到來。」老人渾濁的眼睛盯著兩人，對著他們微微鞠躬，「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沒什麼事，布魯斯，我只是帶我兒子來看看。」

  「哦，這位就是弗利少爺吧，真是幸會。」老人伸出一隻乾瘦的布滿老人斑的手。布萊恩伸手跟他握了握，感覺手掌被硌得生疼。

  店主去一邊整理書籍去了，布萊恩則是看著店鋪中陳設的書籍，它們大多都是關於黑魔法的，封面上畫著種種令人不適的圖案。

  整個書店都籠罩在壓抑的綠色燈光下，只能讓人勉強看清書上的字，陰影中不時竄過去什麼東西。空氣中有種古怪的味道，像是書籍受潮腐爛的霉味。

  父子倆在書店裡溜達了一圈就出去了，然後他們逛了另外幾家店鋪，都是家族的產業或是占有份額的，包括一家魔藥店和藥材商店。

  布萊恩目睹了一個可憐的傢伙被幾個巫師拖到了黑暗的小巷子裡，周圍的人有的幸災樂禍，有的一片漠然。好在沒有人敢於招惹弗利先生，那些鬼鬼祟祟的巫師都躲得離他們遠遠的。

  最後，他們路過幾個蹲在路邊擺攤賣著稀奇古怪東西的老巫婆，來到了博金-博克魔法商店門口。

  這家店鋪顯得有些陳舊，布滿灰塵的櫥窗中擺放著猙獰的面具和人骨。

  弗利先生推開了門，搖響了櫃檯上的鈴鐺。

  布萊恩則是打量著店鋪內陳列的物品，看著一串華貴的蛋白石項鍊上的牌子，上面寫著：當心，切勿觸摸，已被施咒——已經奪走了十九位麻瓜的生命。

  一個彎腰駝背的男人出現在櫃檯後面，他用手捋著自己油光光的頭髮，用油滑的腔調說道：「啊，歡迎光臨，弗利先生，還有弗利少爺，非常榮幸。」他的眼睛認真地看了看布萊恩。

  「別跟我說這些廢話了，說吧，博金，你到底想幹什麼？」弗利先生懶洋洋地說道。

  「哦，我想，我只是想收個學徒而已。」博金用他那油滑的腔調說道，「沒有其他意思。你知道，現今鍊金術越來越不景氣了。」

  「所以你找到了布萊恩頭上，」弗利先生語氣嘲諷地道，「為了鍊金術的傳承嘔心瀝血？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偉大……」

  「不，你不明白，弗利。我認為他有一些特殊的天賦……」博金輕輕地說道。

  「哦？我怎麼不知道？還是說你比我更了解我的兒子？」弗利先生眯了眯眼睛。

  「當然不是，但在某些方面……」博金回應得滴水不漏，「我能跟貴少爺單獨談談嗎？」

  「不要讓我知道你在打什麼壞主意，博金。」弗利先生跟布萊恩對視一眼，在布萊恩點頭過後，他大步走出了店門。

  兩個人靜靜對視著，博金駝著背看著布萊恩的眼睛，表情顯得有些複雜。

  「所以說，你是因為那些符文而來的？」博金不再端著腔調，聲音顯得低沉下來。

  「或許吧，我對它們有點興趣。」布萊恩把玩著手中的魔杖，語氣很輕地道。

  「啊，我猜到了……這真是……」博金嘖嘖稱奇地道。

  「我好奇的是，您為什麼會把這個東西給我呢？」布萊恩微微側了下頭，「為什麼會認為我對它感興趣呢？」

  「那就是一個古老的故事了，很抱歉我不能說給你聽。」博金油滑地說道，「或許你並不相信，但我的確只是想找一個學徒……」

  「教這些符文嗎？」布萊恩微笑道。

  「不，只是鍊金術而已。」博金說道，「當然，如果你能夠滿足一些條件，我可以教你那些符文。」

  「你可以看成是我們的示好。」博金低沉地道。

  「示好？」布萊恩眯了眯眼睛。

  「是啊，我會傳授給你一些鍊金術知識，以及……一個忠告。」博金道。

  「什麼忠告呢？」布萊恩保持著溫和內斂的微笑。

  「啊，那或許要到之後再說了。」博金搓了搓手掌，「那麼，你要不要答應呢？」

  「我想……我很難信任你。」布萊恩一字一頓地道。

  「是啊，是啊，但我願意立下誓言。」博金說道，「這是我們的誠意。」

  「你們？」

  「對啊，我們。」他有些神秘地道。

  「好吧，我很願意，博金先生。」布萊恩微微點頭。

  「那真是不勝榮幸。」博金鞠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