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幻

  「你相信世界上有魔法嗎？」

  布萊恩坐在咖啡廳靠窗的桌子旁，看著對面的女子。

  「對不起，你說的是……魔法？」赫敏穿著一身寬鬆的休閒服，聞言歪了歪頭，顯得有些詫異。

  「是啊。」布萊恩喝了一口咖啡。

  「呃……你很有想像力。」赫敏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她頻繁地看著手錶，顯得有些著急。

  「所以說，你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魔法？」布萊恩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人群，以及烏雲密布的天空。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魔法，」赫敏語氣清脆地道，「當然，我現在研究的量子物理學課題，在某些人眼中就像是魔法一樣神奇……如果你指的是這個的話……」

  她又看了看手錶，表情顯得有些不耐，顯然她並不想浪費時間跟一個陌生人談論這種毫無營養的話題。

  「如果你很著急的話，可以先離開的。」布萊恩輕聲道，「說實話，我也是被家裡人逼著過來的。」

  「哦，抱歉，我確實有些急事，你知道，我父母總是在我耳邊嘮叨這個。我的實驗室里還走不開。」赫敏點了點頭道，「很高興認識你。」

  兩個人公事公辦地握了握手，就要告別離開了。全程沒有超過十分鐘。

  「哦，赫敏！」兩個人對著她打招呼。

  「哈利，羅恩，好久不見！」赫敏高興地跟他們擺了擺手。

  「哈利……哈利·波特？」布萊恩瞬間有種心臟驟停的感覺。

  「你好，你認識我？」戴著圓框眼鏡的男人翠綠色的眼睛看了過來。

  「你額頭上是不是有一塊閃電形的傷疤？」布萊恩沉默了片刻，聲音如同飄在雲端。

  「哦，你怎麼知道的？」哈利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我出生不久後出了場車禍……」他搖了搖頭，顯然不想提這回事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赫敏道，「我的實驗完成後，會跟你們聚一聚的。」

  「得了吧，赫敏，這話你說了十幾遍了。」羅恩誇張地道，「你的實驗怕是一輩子都做不完！」

  赫敏瞪了他一眼，面色微微漲紅。她揮了揮手，直接在櫃檯處結了帳，然後大步離開了。

  看著三個人遠去，布萊恩面無表情地坐在這裡，看著咖啡杯中自己的倒影。

  「我想起來了，那部小說的名字，叫做《哈利·波特》。」

  「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呢？」布萊恩抿著嘴唇，自嘲地笑了笑。

  他閉了閉眼睛，離開了這裡。

  ……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魔法嗎？」

  布萊恩問對面的女孩。他們坐在書店的一角，盧娜正毫無形象地蹲坐在地上，專心翻閱著一本封面上塗繪著凌亂線條的雜誌。

  「魔法？我相信的。」盧娜聞言抬眼用淺色的眼睛看著他，語調有些恍惚。

  「這個世界上一定存在魔法，在每一個地方。」她空靈地道，聲音很小卻很清晰。

  布萊恩笑了笑，他感覺有些輕鬆。

  「你知道嗎？我曾經見過你，在夢裡看過的小說里。」布萊恩在盧娜旁邊蹲坐下來，目光有些迷茫地看著前方。

  盧娜放下了雜誌，專心聽著。

  「在夢裡，那本小說的名字叫做《哈利·波特》。它講的是一個男孩有一天發現自己是一個巫師，他來到了一個叫霍格沃茨的魔法學校學習魔法，在那裡經歷的七年的冒險與成長的傳奇故事。」

  「像是一個童話故事。」盧娜道。

  「是啊，一個童話。」布萊恩緩緩地講述著那個故事。

  「你知道嗎？你也是故事中的一員……」他說著盧娜的故事。

  「那真的很不錯，與朋友們參與一場奇妙的冒險。」盧娜的眼神顯得有些恍惚，「像是一場美夢，讓我嚮往。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嚮往我呢？」

  「是啊，你說，世界是真是假呢？」布萊恩輕聲說道。

  「對我來說，這裡就是真的。」盧娜輕快地道，「我也正在經歷著有趣的冒險，每天面對生活給予我的驚喜。」

  「有的時候我也會想，這個世界會不會是一場幻夢，」盧娜用唱歌一般的音調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該多麼有趣啊。或許死去的人只是在某個地方醒來了，進行一場新的旅程……」

  「死亡？」布萊恩喃喃道，「你認為那是什麼呢？」

  「那是一段必經之路，死去的人只是先一步到達了旅途的終點，在那裡等待著我們呢。」她語氣飄忽地道。

  「是嗎？」布萊恩閉了下眼睛。

  「你一直在煩惱呢，」盧娜用雜誌在布萊恩頭上輕輕拍了拍，臉上掛著純粹的笑容，「這樣會不會好些呢？」

  布萊恩笑了起來，道：「我以為你會說有騷擾虻纏著我……」

  「騷擾虻？那是什麼？」盧娜好奇地瞪大眼睛，顯得興致勃勃。

  「啊，那是一種看不見的小飛蟲，會順著耳朵飛進人的大腦，把人的思緒搞得一團亂。」布萊恩輕輕道。

  「如果它們真的存在的話，肯定是不討人喜歡的有趣生物。」盧娜道，「像是魔法一樣。」

  「接下來我要去雨林尋找一種生物了，那肯定是一場奇幻的像是魔法一樣的旅程。」離別時，盧娜愉悅地說道。

  「那麼，希望你找到它們。」布萊恩道。

  「嗯，也希望你能夠找到屬於你的魔法……與真實。」盧娜擺了擺手，腳步輕盈地離開了。

  「死亡會是一場新的冒險吧……」布萊恩看著無雲的天空，輕聲說道。

  ……

  「你相信世界上有魔法嗎，達芙妮？」

  西餐廳內放著舒緩的音樂，窗外嘩嘩的下著雨滴。

  達芙妮穿著一身修身的淺藍色禮服，金色的長髮垂在胸前，此時正優雅嫻熟地切著牛排。

  「魔法嗎？我不知道。」達芙妮落落大方地道，「那像是奇蹟。」

  「我感覺你有些眼熟。」布萊恩喝了一口紅酒，有些困惑地看著達芙妮道。

  「是嗎？老套的搭訕方式……」達芙妮掩唇一笑，顯得明艷動人。

  「是啊，我本應不熟悉你的，但偏偏又像是老朋友一樣。」布萊恩喃喃自語，「不是小說里的，不是現在的，偏偏又如此熟悉……」

  「像是真正被掩藏起來的真實。」布萊恩一字一頓地道。

  「唔，你有些奇怪。」達芙妮輕聲道，「像是游離在世界之外，讓我不太喜歡。」

  「你還是這樣心直口快。」布萊恩脫口而出，卻又怔了怔。

  「說的像是我們早就認識一樣……」達芙妮臉頰微紅地嘟噥了一句。

  「你說，死亡……是什麼呢？」布萊恩突然問道。

  「死亡？」達芙妮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道，「我不太喜歡這個話題。我想，那離我們還遠著呢，雖然它到來的總是猝不及防。」

  「不，它很近了……」布萊恩道。他直直地盯著達芙妮。

  達芙妮捋了捋金色的頭髮，顯得不太愉快。

  「抱歉，我失態了。」布萊恩回過神來，輕聲道。

  「沒關係的，」達芙妮端莊有禮地回應道，「你似乎一直在煩惱什麼，所以心不在焉。我想，不論如何，我相信你總能找到答案的。」

  「相信嗎？為什麼相信呢？」布萊恩道。他似乎想起有誰曾經跟他說過「相信你」。

  「嗯……那種感覺總是來得莫名其妙的。」達芙妮一手托腮道。

  一餐結束，他們禮貌而疏遠地對彼此微微點頭，打著傘，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再見，布萊恩。」達芙妮回身微笑著道。

  布萊恩頓住了腳步，手掌頓時緊握成拳，他回過頭來，聲音嘶啞地道：「我叫布萊恩？」

  「是的啊，你的英文名字。」達芙妮笑得溫柔。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他踉蹌了一下，雨傘落在了地上。他站在雨幕里，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他捂著臉笑道：「我叫布萊恩。」

  「你沒事吧？」達芙妮靠過來為他撐著傘，碧藍色的眼眸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不，謝謝你，達芙妮。」布萊恩笑得溫和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