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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13:04 作者: 大白獅
封魔大典?
想起這兩天看到的魔族眾人忙忙碌碌的景象,聞人月朗總算明白了其中緣由。
【既是封魔大典,魔尊必然在場,我們成功離開的可能性很低】
豈止是低?若寒真要出手的話,他們根本沒可能離開。
燕凌霄道:【我會拖住他,你直接帶他們離開】
聞人月朗:【不可,且不說他實力深不可測,你如今靈氣枯竭,拿什麼擋他?】
【他不會傷我】
聞人月朗愣住了。
他想問為什麼,可對上燕凌霄堅定的神色,心底深處埋藏的那點微妙的種子迎風生長,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你和他……】
燕凌霄道:【澤生便是魔尊……到時你只需要帶走地牢中那幾人便好,必要時我會幫你們,但我不會同你們一起走】
聞人月朗心情非常複雜,不明白事情怎麼就走向了他弄不明白的狀況。不過照現在的情形來看,他確實是不需要擔心燕凌霄的安危,相比之下,地牢里被關著的弟子們更為危險。
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終輕嘆道:【如此……我明白了,我會將他們安全帶回宗門】
他從袖中取出一道符籙,交到燕凌霄手中。
【此符名為止息,其上篆刻的術法可使中術者無法運功,暫時陷入昏迷。人心難測,還是為自己留些後路吧,記住萬事小心】
他說完,燕凌霄便感覺到一股精純的靈力從他指尖流入自己的經脈之中,乾涸了數天的內府終於得到了潤澤,那種疲憊無力感逐漸消失,力量又回到了身體中。
燕凌霄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十指緩緩握緊又張開,半晌後低聲道:【我明白】
*
若寒在血域待了整整兩天。
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敢。
那日他從極端的嫉恨中清醒過來,看著面前的一片狼藉,不敢相信自己失控時都做了些什麼。
自己不僅強迫了尊上,還……傷了他。
唇角和指尖都是血,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若寒抖著手,強撐著清理了寢宮,然後便將自己關進了血域,拼命壓下心底仍舊蠢蠢欲動的妄念。
不久後他的神智完全恢復,但他卻不敢離開血域回到寢宮,他害怕面對尊上,害怕看到對方厭惡的眼神,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可能留給他逃避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時間一刻不停地走著,很快就來到了封魔大典這一天。
他必須要回去了。
血域到寢宮的路不算長,若寒還沒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便已經走到了寢宮門口。成排的魔侍守在門口,手中捧著冠冕和禮服垂首等待。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接過冠服,抬步走進了寢宮大門。
寢宮裡只有燕凌霄一個人,他手中持著前兩天沒看完的那本書,聽聞動靜,目光朝門口看了過去。
若寒盯著自己的腳尖,將冠服舉過頭頂,行至燕凌霄身前屈膝跪了下去。
「尊上,請更衣。」
燕凌霄久久沒有說話,若寒閉了閉眼,手臂抑制不住地輕顫。
尊上一定對他很生氣吧……
也許……也許會狠狠懲戒他,讓他嘗到永生難忘的痛苦。
不過沒關係,這都是他應得的,誰讓他竟鬼迷心竅地那樣對待尊上……不管尊上要如何罰他,他都認了。
只要……只要能完成封魔大典就好了,只要尊上能重新回到那個位置,讓他付出什麼都行。
他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感覺手臂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起,然後頭頂傳來尊上平靜的聲音。
「回來了。」
若寒一愣,目光閃爍地抬起頭,見尊上臉上非但沒有怒意,反而帶著一絲不明顯的笑容。
燕凌霄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問道:「現在如何了,身體可還有不適?」
尊上……不怪他?
若寒紅了眼,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啞著嗓子道:「屬下大逆不道冒犯尊上,罪該萬死。」
「起來。」
燕凌霄點了點他捧著的冠冕:「為我束髮。」
若寒低頭:「是。」
為尊上更衣束髮,這件事情若寒並不陌生,從前做魔使的時候,他幾乎一手包攬了所有與燕凌霄相關的事,衣食起居一類,更是經手過不知多少次,熟練到刻進了骨子裡。
但這一次是不一樣的,與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燕凌霄墨發束起,垂下的冕流分割了他的視線,他舒展雙臂,若寒正半跪在他身前,為他系好腰封處的佩帶。
「尊上,您不怪我嗎?」他低聲道。
燕凌霄:「不怪。」
「可是……」若寒手指蜷起,自棄道:「我沒有經過您的允許……冒犯了您,我……」
燕凌霄似乎是笑了一聲,說:「如此說來,你冒犯我似乎不止這一次啊?」
若寒微愣,隨後便想起來,當初燕凌霄失控暴走,他以自身安撫,同樣沒有經過對方允許。
實在是……積罪頗深。
他系好佩戴,雙手頹然垂下,深深俯身下去,閉目道:「若寒有罪,望尊上重罰。」
頭頂微暖,是尊上的手覆了上去。
「如果你認為自己有罪,那麼現在,我赦免你。」
「作為交換,我犯下的錯……若寒,你也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