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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13:04 作者: 大白獅
    這下除魔的任務才算是徹底完成了。

    下山的路上,聞人月朗對眾弟子道:「你們該回去了。」

    這個地方距離萬靈宗不算近,他們就算是日夜兼程,也得花上近兩日的功夫才能抵達宗門。而現在魔亂四起,到處都不太平,誰也不知道這兩日裡他們會不會遇到什麼意外。

    常安寧猶豫片刻,還是問道:「聞人前輩,您真的不與我們一起回去嗎?宗里的長老們找您許久了。」

    聞人月朗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已有數年時間未與宗門聯繫了。不過他有自己的苦衷,仍不打算回去,只是道:「煩你幫我向掌門以及各位長老帶個信,就說我一切安好,請他們不必掛心。」

    他話音未落,神情忽然一凝,感覺到了手中微瀾劍發出的輕顫。

    他不動聲色地握緊了劍鞘,對眾人道:「好了,天色不早,你們趁早上路吧。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完,他不等眾人應答,便直接向著與他們背道而馳的方向御劍離去,瞬息間便不見了身影。

    燕凌霄看著他略顯倉促的背影,若有所思。

    「哇……不愧是聞人前輩,這速度也太快了!我什麼時候趕上他的一半呢……」

    弟子們望塵莫及地感嘆了幾句,便聽話地踏上了回宗的路程。

    「總算是結束了啊!」

    常安寧仰天發出一聲喟嘆,出宗不過十來天,她卻感覺好像過了大半年,每天都很疲憊,又不可避免地有些興奮,她也是完成過除魔任務的人了啊!

    敖文天同樣也很興奮,不過令他興奮的點是另外一個。

    「終於見到劍神本尊了,果然和傳聞中說得一樣強大!」

    他打小便聽說過劍神縱橫九州的名號,心中嚮往不已,直接將對方當作了自己人生的目標,就連加入問劍峰,也是出於對聞人月朗的崇拜,想要成為和對方一樣厲害的劍修。

    可他又想起不久前燕凌徒手接下聞人月朗的一劍,苦笑道:「不過我是真沒想到,燕凌的實力竟如此深不可測。」

    他在宗門大選時單方面與燕凌結下了梁子,後來兩人又同時拜入了問劍峰,如果說一開始得知對方靈氣親和力十級時他還心有不甘,認為燕凌不過是運氣好天賦好,那麼在後來,當他親眼看見燕凌輕而易舉地消滅了讓他束手無策的魔物時,他便已經徹底心服口服,能夠坦然面對自己確實不如對方的事實。

    常安寧狡黠一笑:「我從一開始就看出來燕凌師兄有多厲害啦!」

    她說著,下意識去尋找燕凌霄的身影,卻發現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不知何時已然空無一人。

    「欸?燕凌師兄人呢?」

    「澤生也不見了!」

    ……

    蒼穹中划過一道流光,以驚人的速度向著密林深處飛掠而去,在後方留下長長的拖尾。

    與眾人分別後,聞人月朗便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遠離他們,微瀾劍的劍身不停顫動,發出一陣又一陣嗡鳴,那意味著它感應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正散發出強烈的戰意。

    聞人月朗方才便察覺到一股及其霸道的氣息正在向他們飛速靠近,預感將有一場苦戰無法避免,這才匆忙辭別了萬靈宗弟子們。他們的修為還太低,若是被戰鬥波及,他很難分出心思去保護他們。

    畢竟,如果來的人是他猜想的那位的話……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等到距離拉開得足夠遠,再也感應不到弟子們的氣息時,他心神微松,收劍落地。

    此處位於深山之中,是一片人跡罕至的竹林。竹影婆娑,青墨一色,本該是淡遠雅致的景象,卻因為嗚咽般的風聲顯出幾分肅殺。

    聞人月朗執劍立於滿地枯葉中,幾片伶仃的尖細竹葉不知從何處打著旋飄下,交縱的脈絡清晰可見。

    周圍看不見人影,耳畔卻捕捉到了極微弱的風動,聞人月朗神色端凝,朝著風來的方向毫不猶豫地出劍——

    時空仿佛凝滯了片刻,然後是轟天裂地的一聲巨響,恐怖的氣浪蕩開,身側大片翠竹瞬間被攔腰截斷,竹林退潮般矮了下去。

    竹葉漫天飛舞,許久後才寂然落地,露出其後站著的那道黑色身影。

    聞人月朗面色沉肅,看著對方冷冷道:「你終於來了。」

    眼前之人身上裹著一襲黑袍,帽檐寬大,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隱隱看見蒼白皮膚上的一小片魔紋。他光是站在那裡,不言不動,便已極具壓迫感,濃郁的魔氣不間斷地從他袖擺中彌散而出,所經之處草木凋敝,仿若死神現世。

    此人正是魔尊若寒。

    隔著濃重陰影,他的目光有如實質般死死盯著聞人月朗的臉,原本深井般無波的神色被某種強烈的情緒所取代,暴戾黑眸中閃爍著野獸般的凶光,似乎想要將面前的人撕咬吞噬殆盡。

    下一秒他周身魔氣暴漲,迅雷烈風般朝著聞人月朗猛衝而去,出手便是殺機,沒有留下半分餘地。

    聞人月朗提劍迎戰,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猝然交匯,每一次過招,都會掀起一陣暴烈的罡風,尖銳的破空聲響徹不停。兩人動作迅疾,縱躍如飛,皆是各自領域內登峰造極的人物,不過瞬息之間便已交手百回,周圍碎石翻飛,樹木傾頹,一片慘象。

    他們看似不分伯仲,然而越打聞人月朗的心情便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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