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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13:04 作者: 大白獅
九月廿一,丞相破天荒差人前往珍寶閣定做了一套價值連城的首飾,而其中那支暖玉鐲,不久後便戴在了虞鳶手上。
……
京中人聞之無不嘖嘖稱奇,都道這兩人是鐵樹開了花,竟湊到了一起,也算是段奇妙的緣分。
還有硬撐著不肯相信的人,也都在虞鳶進宮面見太后之後接受了事實。
這天夜裡,季陵一回到房間便見白孤趴在床上,眸子直勾勾盯著自己。房內沒有點燈,銀練似的月光襯得他眸光微涼。
季陵點燃燭火,橘黃色的火光為房間增添了一絲暖意。他脫下外袍隨手掛到衣架上,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白孤歪著腦袋反問他:「這麼晚了,怎麼才回來?」
季陵面色不改:「我不是告訴過你麼?這幾日政事繁忙,我抽不開身,都會晚些回來,你不必等我。」
白孤聞言從床上起身,緩緩走到季陵身邊,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幫他解開衣服,察覺他的意圖,季陵微微後退一步,不著痕跡的地避開了他的手。
白孤動作一頓,抬眸看他。
季陵抬手自己解了衣服,並未與他對視:「你先睡吧。」
「你呢?」
「今日太累了,我沐浴完再睡。」
說完他不等白孤問什麼,便帶上換洗衣物逕自離開房間了。
白孤獨自立在房內,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眸子黑沉沉的,陰暗深幽。
一陣涼風從半開的房門處鑽了進來,他鼻尖動了動,似乎嗅到了一陣淺淡的陌生香味。
他神色一凜,目光立刻在房中四下巡視,最後他發現那香味似乎來自於季陵方才換下的外袍。
他兩步上前拿起外袍,隨之變濃的氣味直接印證了他的猜測。
這香味清新典雅,聞之令人心曠神怡,明顯不是常人能用上的,倒更像是高門女眷常年在薰香中浸染出的味道。香味悠遠綿長,近身接觸過的人輕易便會沾染上,自己卻不易察覺。
白孤眸子危險地半眯起,手上不自覺地便用了力,絕艷嫣然的容貌也因此透出幾分狠厲的意味。
若季陵真的整日忙於政事,他又是從何處帶回了這一身女人香?
他疑心病很重,最見不得季陵身邊出現女人,心中正是胡亂猜忌之時,手裡拿著的外袍中掉了個東西出來,在安靜的房間裡發出一聲輕響。
白孤伸手撿起來一看,是枚同心結。
季陵沐浴完回房時時間過去了許久,他本以為白孤已經睡下了,沒想到推門進去發現對方還在原地等著自己,桌上的燭火搖搖晃晃,已快要燃盡了。
他正要開口說話,便聽白孤直截了當問道:「你今天去哪了?」
季陵神色動了動,轉身關上房門,語氣平靜:「在內閣批摺子。」
「你說謊。」
燭光閃動兩下,忽然便熄滅了,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似乎連溫度也無聲降低了許多,仿佛有濕冷的氣流在季陵身後環繞,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白孤冷冷盯著季陵,琥珀色的瞳孔被黑暗籠罩,他緩緩開口。
「你身上有女人的氣味……為什麼要騙我?」
這些年來,隨著業障加重,白孤的性格愈發陰鷙暴戾,這個季陵是知道的。但對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溫言軟語,柔情百轉,以至於他驟然面對這樣態度冷酷的白孤時,一時還無法立刻適應。
季陵上前,伸手將白孤攬入懷中,白孤身子僵硬,卻順從地接受了他的靠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知是想拉近還是要推開。但他最後什麼也沒做,保持著這個彆扭的姿勢聽季陵解釋。
「我確實是在處理政務,不過後來應邀參加了同僚的酒宴,他的夫人也在。你所說的香味,大概是在那時不小心沾上的吧。」
白孤聞言指尖動了動,態度有所軟化,看他的目光悄然恢復了幾分柔情,不過他仍未完全釋懷,冷冷道:「今天回來的這樣晚,可是在那酒宴上看到了貌美女子,叫你樂不思蜀了?」
他這話剛說出口,便覺自己被人輕輕托起了下巴,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季陵。令人心折的容顏暴露在月光下,仿若美玉散發著清輝,任誰看了也要痴迷幾分。
季陵垂眸看著自己眼前這張臉,指腹在他嬌艷的唇瓣上揉弄兩下,低聲輕笑,嗓音磁性曖昧:「這世間最美的人已在我懷中,還有誰能讓我動心?」
他一溫柔下來,白孤就徹底拿他沒了辦法,心裡再有氣也凶不出來了。只能失了魂般愣愣地看著他,睫羽微微顫動著,眼尾上挑的弧度又純又媚。
白孤伸手抵在季陵心口,仿佛能感受到掌心之下的起伏搏動,與他自己一聲聲加快的心跳規律趨同。
他輕輕張開唇,止住下意識想要將按在唇瓣上的指尖含入嘴裡的衝動,說話間帶出的氣息溫熱而潮濕。
「那你告訴我……」
他將手中之物送到季陵眼前:「這是何物?」
編織精巧的同心結靜靜躺在他白皙掌心中,顏色對比鮮明得晃眼。
季陵目光一閃,問他:「你不知道?」
白孤搖搖頭。
於是季陵笑了笑,伸出手,將他的手與同心結一起納入自己掌中,貼在心口。
「這叫同心結,寓意恩愛情深,永結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