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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13:04 作者: 大白獅
若是能獲得鎮遠侯的支持,那便是相當於將兵部大權也掌握在了手中,再加上丞相一派原有的勢力,朝中便再無人可與之抗衡了,哪怕是皇子也一樣。
只不過……
季陵搖搖頭:「鎮遠侯此人太過頑固,要想改變他的想法談何容易?」
鎮遠侯這塊無主的香餑餑,人人都想啃一口,卻從沒人能成功過,不然他也不會到如今都還是中立派代表了。
說這話的人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緊鎖著眉頭噤聲了,這時卻有另一人出聲道:「依我看,不妨另闢蹊徑,從他身邊之人入手,如何?」
先前那人略作思索後忽然抬頭:「對啊,鎮遠侯還有個女兒!」
要說起鎮遠侯這女兒也是奇了,堂堂侯府千金,聖上表妹,深受太后寵愛。如此顯赫的身份,竟是二十好幾了還頂著壓力不肯成婚,硬生生將自己熬成了老姑娘,急得鎮遠侯天天在家裡嘆氣,只盼著自己這顆掌上明珠哪天能想開了,完成自己的終身大事。
鎮遠侯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寵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若是能獲得她的青眼,還怕他不站隊麼?
季陵看向說話那人:「你的意思是……聯姻?」
那人拱手道:「正是此意,倘若丞相果真能與那鎮遠侯千金喜結連理,屆時不僅鎮遠侯,便是太后那邊,也會多上幾分助力。」
季陵收回視線,垂眸沉思。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可他若真要成婚……
腦中有雙含著戾氣的琥珀色眸子一閃而過。
白孤……會成為最大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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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季陵便開始關注鎮遠侯之女虞鳶,暗中調查多日,他終於明白了虞鳶不成親的原因。
原來她竟是與自己的侍衛有私情。
那侍衛據說是侯府家奴,自小便守著虞鳶,兩人會產生感情也不奇怪。不過虞鳶身份何等尊容,她就算是孤獨終老,侯府也絕不會允許她下嫁與一個奴才,若是此事傳出去,更有損她的名譽,弄不好那侍衛連命都會保不住。
虞鳶不能嫁給自己所愛之人,也不願意委屈自己嫁給不愛之人,更不敢讓人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這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季陵對她的做法難以認同,但對此事的結果卻很滿意。對方的情況無疑為他的計劃打開了方便之門,只要合作順利,他們便都能得償所願,至於這樁婚事是否有名無實……他本也沒有打算真要與誰結為夫妻。
是日天朗氣清,蓮湖碧波粼粼。
湖上有桂棹小舟徐徐前行,舟中一男一女,公子佳人並肩而立,瞥見的遊人無不讚嘆一聲佳偶天成,只道是誰家的郎君帶著夫人一同出遊,細看才發現,那兩人竟是當朝丞相與鎮遠侯千金!
遠遠望去,兩人泛舟湖上,臉上皆帶著淺淺笑意,輕聲細語交談。
岸邊眾人往來觀望,紛紛從中嗅出一絲曖昧氣氛,心中猜測不斷。
這兩人……關係不簡單!
而湖心小舟里,季陵與虞鳶的交談卻並不如旁人臆想的那般風花雪月。
季陵負手看了一眼岸邊柳樹下,有個沉默的身影自他們登船時便好似泥塑般守在那裡,許久也不見動上一動。
季陵道:「虞姑娘這侍衛倒還真是忠心可見。」
虞鳶伸手扶住船篷,連一個眼神也不曾看向那邊,聞言輕哼一聲:「榆木似的蠢東西,要他的忠心又有何用?」
她雖嘴上說得嫌棄,微微勾起的唇角卻暴露了自己實則心情不錯的事實。
季陵看在眼裡,他默不作聲地收回視線,盯著腳下隨舟微晃的水波瞧了半晌,忽然開口:
「在下思慮許久,心中仍有疑惑尚未得到答案,虞姑娘可否為我解惑?」
「你說。」
「姑娘出身貴不可言,想要什麼樣的夫婿都不在話下,那侍衛無論秉性還是容貌皆非上乘,無法為姑娘帶來任何利益,論身份更是與姑娘雲泥之別……姑娘卻為何甘願為他作出犧牲呢?」
虞鳶聞言看了季陵一眼:「你可曾對誰動過心麼?」
季陵不語,片刻後搖搖頭。
虞鳶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毫不意外地笑了笑:「世人皆道丞相大人智周萬物,無所不曉。可今日我才知道,無所不知的丞相大人在情愛一事上竟懵懂如稚子。」
季陵微微皺起眉頭:「這是何意?」
虞鳶道:「不在其中不解其惑,丞相現在不懂,可若是有天遇上了那個能讓你動心的人便會明白,有些時候,世上並不總是事事以利為先。」
季陵在心中將這句話品味片刻,不知道有沒有領會其中真意,半晌後,他抬起眸子,臉上又恢復一貫帶著的雲淡風輕的笑。
「在下能否有那麼一天還尚未可知,不過眼下你我二人相聚於此,不也正是趨利而來麼?姑娘盡可鍾情於任何人,在下無權干涉。不過……還請姑娘切莫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
虞鳶聞言咬緊下唇,視線不自覺地看向岸邊,察覺之後又立刻抽回來。
「我不會食言,丞相大人盡可放心。」
前幾日有不少人親眼看見了丞相與鎮遠侯千金一道游湖,京中關於兩人的傳言持續許久,還未平息,便有人發現他們再次出現在一起。
九月十七,丞相攜佳人前往梨園聽戲,聽的好巧不巧正是那折《牡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