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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13:04 作者: 大白獅
衛捷不禁對他欣賞之意更甚。
兩人飲盡了茶,復又坐下,衛捷開口道:「季兄如今金榜題名,前程似錦,可曾考慮過……以後的路該要如何走?」
他的言下之意季陵聽得分明,自己從答應與他一道入京開始,就已經入了局,要想在各方勢力拉鋸爭鬥中獨善己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說衛捷會是日後的君主,就光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為自己提供門路,引薦朝臣,也算得上一份知遇之恩。
在「風骨雅士」心中,這分量不亞於再生父母,是值得盡力報答一番的。
季陵笑言道:「在下初到京城,人地生疏,多虧了殿下扶危救困慷慨相助。如今雖榜上有名,但對於朝堂之事尚且一知半解,季陵慚愧,想要厚著著顏面繼續跟隨殿下研修致世之策,不知殿下可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這話落在衛捷耳中,便是他要站定於自己這邊的意思了,心愿達成,他開懷大笑,連連撫掌:「哪裡哪裡,能得季兄襄助,才是我衛捷之幸啊!」
這兩天要說京城中誰的風頭最盛,那非得是新科狀元郎季陵莫屬,短短几天時間裡,皇子府門房收拜帖受到手軟,更是有數不清的媒人上門,門檻都快被她們踏平了。
儘管季陵一一回絕了,還是有各色女子畫像如雪花一般飛進來,堆滿了他的書案。季陵沉在文墨中無心理會,倒是白孤,將這些畫像翻了個底朝天,掩不住的醋意能酸死人。
「這個太胖,這個太瘦。」
「這個皮膚太黑,這個太白。」
「這個嘴唇厚,定是個愛嚼舌根的,要不得要不得。」
「這個……反正不好,都不好!」
「……」
精雕細琢的畫像被他煩躁地扔到一邊,輕飄飄落到地上,季陵在下筆間隙瞥了一眼,畫像上的女子眉眼如畫,巧笑嫣然,是難得的美人,到了白孤口中卻被貶得一無是處,可見他不過是信口妄言。
季陵道:「隨意評判姑娘容貌,非君子所為。」
白孤憋著氣,心道這偽君子誰愛做誰做,反正他不做。腹誹歸腹誹,面上卻還要裝得乖巧善良,悶悶道:
「我知道錯了。」
想了半天仍覺得不順心,小聲道:「本來就不如我美……」
這話進了季陵的耳朵,他輕笑了聲:「若人人都要同你比,那我的相貌想必是不堪入目了。」
「怎麼會?」白孤掀開眼前讓人心煩的畫像來到季陵跟前,歪頭看著他,季陵凝神落筆的姿態清雅斯文,小狐狸一下子就看得著了迷。
「你最好看了,真的。」
季陵不曾分給他多餘的眼神,只專注於筆下文墨:「各花入各眼,畫像中的那些女子,你又怎知她們在旁人心中是否同樣絕色無雙。」
白孤垂下頭,懨懨道:「我只是氣不過罷了……」
他伸手拉住季陵的袖子:「你不會娶她們的……對吧?」尾聲氣弱,聽起來沒什麼底氣。
季陵不為所動,下筆行雲流水:「娶親之事,暫且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於是白孤又高興起來,連帶著看地上散落的畫像也順眼了許多。他對季陵的話向來是深信不疑的,對方說了不會娶親,就一定不會娶親。
他選擇性地將「暫時」二字排除在外。
不多時,有下人將一道請帖交到了季陵桌上。
季陵問道:「我不是說過,此類請帖一律回絕麼?」
下人恭恭敬敬道:「回公子的話,太后娘娘在宮中設宴,特意囑咐了一定要您參加。」
原來是太后親自相邀,那便不容他拒絕了。
季陵道:「我知道了,若無其他事,你便退下吧。」
下人告退離開後,他擱下筆,無言沉思。
他尚未入仕,與太后也從無交集,對方怎會指名道姓要他參加宮宴呢?
作者有話說:
要開始搞事情咯~
第44章 赴宴
太后在宮中設宴, 為的是給自己的親侄女虞鳶慶生。
虞鳶是鎮遠侯唯一的女兒,而鎮遠侯府是太后的本家,現任鎮遠侯更是太后的親弟弟。太后可謂是將虞鳶這個侄女放到了心尖尖上, 對她的寵愛連宮中的公主都難以與之相比。
出身高貴, 又得太后寵愛,虞小姐剛及笄時, 便有無數人上門求娶,這些人要麼是清風朗月的文人雅士, 要麼是炙手可熱的貴勢權門, 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優秀人物, 然而虞小姐一個也沒答應。
起初人們還沒覺得怎樣,頂多覺得她眼光挑剔了些,可隨著時間一年一年過去,越來越多人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眼看著虞鳶及笄已快五年了,她竟是仍未有要出嫁的意思。在大夏朝, 與她同歲的女子幾乎都已嫁為人婦, 孩子都能下地走路了,而她卻一點也不見著急, 就這麼慢慢耗著,誰勸也不好使。
事出反常必有妖,各種猜測傳言逐漸在京城裡傳開, 說什麼的都有, 傳到虞鳶本人耳朵里, 不管說得多麼難聽, 她也只是一笑了之, 仍舊我行我素。
她不上心, 鎮遠侯和太后卻是天天為她的終身大事發愁, 在她二十歲生辰這天,太后在宮中設宴為她慶生,同時還邀請了京中仍未娶親的青年才俊以及閨閣小姐,其真實用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宴會舉行這天,季陵早早進了宮,門口的守衛接過他的請柬,卻將白孤攔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