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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13:04 作者: 大白獅
出乎意料地,紀珩否認了。
他重複道:「我沒有不喜歡看電影。」
事實上他很喜歡這樣沒有任何打擾地和游川待在一起,儘管沒有熱烈的親吻和擁抱,沒有讓人臉紅心跳的感官刺激。但這個人始終在自己身邊,抬頭就能看到,伸手就能摸到,他就在那裡,不需要自己威逼利誘,沒有旁人的蠱惑吸引,好像永遠都不必擔心失去。
紀珩說:「我只是不喜歡這個故事。」
在他看來,這個選擇放手的軍閥簡直是懦弱至極。
既然一開始就決定了要不擇手段地得到,為什麼到最後又親手放棄?
如果和愛人糾纏至死……不不,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哪怕是死亡。
紀珩半張臉被月光的清輝照亮,另外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中,眼角猶帶著一絲流轉的濕意,黑沉如墨的瞳孔中卻透出近乎病態的偏執。
此時游川還不知道,在這個靜謐無風的夜晚,紀珩下定了怎樣的決心。
又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早晨,游川睡眼惺忪地醒來,意外地發現床上竟只有他一個人,紀珩不見了蹤影。
他叫了兩聲,也不見有人回應。
游川披上衣服起身,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一抹嫩黃色,他動作一頓,轉過頭。
在他枕頭左側的床邊,靜靜放著一束花。
嫩黃的花苞還未完全綻放,層層疊疊的瓣蕊掩面含羞,在葉片的襯托下稍稍探出頭,散發出馥郁的甜香,葉尖垂著晨間清露,帶著幽幽涼意。
這是一支剛從枝椏上摘下不久的黃木香。
游川對花草並不熟識,他拿起花束用心觀察,發現它的外形與薔薇花近似。
黃色的薔薇花,他還是第一次見,不知道紀珩是在哪裡找到的。
游川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用指腹撥了撥最外層的花瓣,找了個淺口的花瓶把它插了進去,放在門邊的柜子上,一進門就能看到。
來到樓下,廚房裡傳出滋滋啦啦的炒菜聲,推拉式的磨砂玻璃門上印出一個挺拔的身影。
紀珩往鍋里倒入切好的番茄塊,燒熱的底油遇水沸騰,細密的水油混合物立馬飛濺到四周。
他一手用鍋蓋擋臉,一手拎著鍋鏟想要翻炒,不料飛濺的油花落到他的手背上,把他燙得哆嗦了一下。
「嘶……」
他按捺住條件反射想要丟開鍋鏟的動作,忽略手背上的灼痛感在鍋中迅速翻炒,沒控制好力道,鍋底被他鏟得噹啷響。
廚房裡的動靜引得游川忍不住過來看,他把廚房門拉開一人寬的距離,撲面而來的油煙味讓他眉頭一跳。
紀珩沒有注意到他,此刻正照著菜譜反覆推敲調料的用量。
食鹽適量……適量是多少克?
白糖一勺,用的是什麼勺?
一絲不苟的程度和處理公司價值八位數的合同沒什麼區別。
他斟酌到一半,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在灶上一擰,熊熊火力立時轉為微火。
游川磁性的聲音就在他耳邊。
「紀總,蛋糊了。」
紀珩不信邪,拿起鍋鏟在鍋底翻了翻,壓在下面的雞蛋已經一片焦黑面目全非。
游川打開油煙機:「第一次見你下廚,還挺有意思。」
就像牛頓跳芭蕾,莫扎特打桌球,有種既荒謬又荒謬的美。
紀珩聽出他的話外音,臉色一黑。
他給宅子裡所有的傭人都放了假,包括管家林伯,本以為做飯就是照著菜譜依葫蘆畫瓢,沒想到這麼麻煩。
他都想給負責做飯的阿姨加薪了。
「你出去,我能處理好。」
紀珩揮揮手下了逐客令,被油星子燙紅的皮膚在燈光下一晃而過。
「手被燙到了?」
游川眉毛一擰,抓住他的手把人往水頭邊帶,涼水嘩啦啦衝到紀珩手背上,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手。
游川一把禁錮住他,聲音微沉:「別動。」
他少有這樣強硬的時候,平時的溫和從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認真。
沒來得及打理的頭髮略顯凌亂,柔軟的居家服也不如西裝整潔挺拔,甚至因為剛起床沒多久,游川整個人還帶著股思緒不清晰的朦朧感。
但此刻紀珩看著他認真沖洗的側臉,微微蹙起的眉頭,忽然覺得口乾舌燥,心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左沖右撞,連呼吸都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急促起來。
在燙傷處沖了三分鐘涼水,游川終於抬眼看向紀珩。
「感覺疼……」
話還沒說完眼前就是一黑,紀珩毫無預兆地整個人撞上他的身體,微顫的手緊緊捧著他的臉,激烈地吻上他的唇。
游川猝不及防被撞得身子往後倒了倒,撐住了案台才沒有摔倒,始作俑者卻還閉著眼在他唇上肆虐,一點反抗的餘地也不給。
這個吻打亂了他呼吸的節奏,讓他的心跳也和紀珩一樣熱烈起來,他跟隨著對方侵入的節奏輾轉吮吸,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劇烈,終於到達了某個臨界點,他眼底泛紅反客為主,按著紀珩的肩膀一把將他摁倒在了案台上。
後腰撞上冰冷的案角,尖銳的刺激讓紀珩瞳孔微縮,眼神有瞬間的清明,但下一秒男人的臉在眼前放大,他又像是獻祭般義無反顧擁住游川,殷紅的唇瓣再次被啃咬糾纏,任由對方貪婪地攫取著屬於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