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變味了的戰爭，還不夠

  莉莉絲也沒有欺騙李敬。

  地獄方面事先根本不知道希X神域一事源起由世界守望者，牽涉到了世界的意志，只當是有不屬於星雲大世界的神族入侵。

  若非如此，他們不可能與天堂進行合作。

  地獄魔鬼們的存在，畢竟與正經神族差別很大。

  本質上。

  他們也不能算是神族。

  魔鬼之中擁有神格的存在屈指可數。

  甚至司職原罪的莉莉絲其實也沒有神格。

  相比擁有各種神權的神族。

  魔鬼們更像是類似原初才存在。

  他們與生俱來就有自己的使命，在各個層面上為世間散播黑暗與混亂。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

  魔鬼們的存在，是世間平衡的一環。

  有光。

  必然要有暗。

  他們是秩序中不可或缺的要素。

  當然。

  這並不是說地獄在星雲大世界即將靈氣復甦的格局下不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西方有句俗話說。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相比神族降臨有著極其苛刻的條件與限制，只要世間存在惡意，魔鬼的意志可以在任何時候以惡意為寄託輕易降臨到大世界裡。

  真要是沒人約束。

  魔鬼們對大世界造成的影響可能比靠信仰「吃飯」的各大神族更加惡劣……

  可只要有人約束，魔鬼們比神族聽話很多。

  貪婪，是魔鬼的本性。

  同時，魔鬼的求生欲也是首屈一指的……

  地獄是個非常奇妙的地方。

  這裡不存在同族一說。

  有的只是赤果果的弱肉強食。

  欺凌甚至是殺戮弱者，是魔鬼們共同的愛好。

  在這樣的大環境裡。

  要沒點求生欲，弱小的魔鬼根本沒機會成長起來。

  比較強勢的魔鬼們可不會講道理，無法讓他們滿意，弱者的下場只有死亡。

  如此環境，奠定了魔鬼們比較容易被「管理」的基石。

  說難聽點。

  魔鬼清一色都是欺軟怕硬的角色，縱然是魔王撒旦及與李敬接觸的莉莉絲也不例外。

  遇見世界守望者這般「狠角色」，哪怕再迫不得已，他們也萬萬不可能選擇與之為敵。

  魔鬼們深諳只有活著才有未來的道理。

  總而言之。

  只要足夠強大，輕易就可以拿捏魔鬼。

  反之。

  隨時可能被會被背刺。

  就像現在的天堂。

  如前文所說，在共同抵禦外敵上地獄沒有做兩手準備。

  但事實上。

  背刺天堂，他們是時刻準備著的……

  這邊莉莉絲前腳剛得到李敬的「准許」，她甚至人都沒走呢，地獄與天堂便瞬間完成了連結，數之不盡的魔鬼嗷嗷叫著湧進了堂堂。

  莉莉絲本人在這之後也選擇了暫時離開。

  李敬則選擇留下。

  地獄與天堂已完全重迭。

  在地獄就是在天堂，沒啥區別。

  這一場戰爭，也不是隨便就可以說會結束的。

  不管怎麼說。

  天堂是偌大的一個神域。

  天堂的中堅力量可能在任何地方，也必然還有後手。

  而在神戰之中，也講究一個細緻。

  既然打了，就要徹底擊垮。

  如不能做到徹底，將會數之不盡的問題遺留，甚至風險。

  即便有地獄魔鬼們的加入。

  要徹底擊垮天X神域，李敬預估少不了得要個把月的時間。

  說到底，掃平一個世界不會那麼簡單。

  尤其天堂這般動輒可以「全民皆兵」的世界。

  ……

  晃眼。

  半個多月過去。

  在這半個月裡，戰火席捲了大半個天X神域。

  戰局大勢，仍還是一邊倒。

  不過隨著底層力量的巨量消耗，天X神域的抵抗也越來越強烈了。

  越來越多擁有神位，比較有實力的存在加入戰局。

  他們很是機敏。

  儘可能避免著與至高神族祖神級別碰撞，採取游擊的方式與戰力分散的聯軍迂迴作戰，藉此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作為聯軍主力的至高神族在這半個月是損耗不小。

  希X神域的隊伍躲在後面，損耗反倒是相對小些。

  地獄魔鬼們就沒那麼好運了。

  雖說魔鬼們多是秉持著跟在主力至高神族屁股後面撿漏的方針，一個勁霍霍那些慘被至高神族橫掃過的地方，但數量巨大又相對比較弱勢的他們是天X神域的主要打擊對象。

  這一場戰爭，因此變得很是微妙……

  半個月時間。

  李敬始終作為旁觀者在莉莉絲的老巢，享受她給安排的十多個魅魔女僕無微不至的伺候。

  他當然不可能因此沉淪。

  借身在前線無名等五個器靈的眼睛，他有很好地把握到局勢。

  從魔鬼加入開始。

  這場戰爭就顯得越來越微妙。

  與其說天X神族是因為天堂的戰火越燒越旺而奮起反抗，不如說他們是在儘可能削弱地獄的力量。

  不得不說。

  這是很聰明的做法。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天X神域已「放棄治療」。

  這是可以理解的事。

  天啟四騎的倒戈，直接揭破了李敬大世界守望者的身份。

  從那一刻起。

  反抗其實就已經失去意義。

  且不談至高神族有著壓倒性的力量，大世界守望者的參與註定了這一場戰爭將以天X神域的末路為終局。

  但天X神域無法做到像地獄一樣選擇屈從。

  其中涉及到很多因素。

  不過最主要是天X神域的信仰不允許他們屈從。

  對天X神域而言。

  其他的都可以失去，唯獨信仰不能崩塌。

  為了守護天堂而接受一場註定不可能勝利的戰爭，是他們必須要走的路。

  為了信仰可以延續。

  至少他們得有一個盡力抗爭過的表象。

  這註定了天X神域的大部分力量被犧牲。

  說明白一點。

  就是從李敬是大世界守望者被揭破開始，這一場戰爭就已徹底變味。

  天X神域考慮的早已不是如何勝利，而是怎樣儘可能保全自身。

  在這前提下。

  有機會可以削弱與天堂「同根」的地獄，是他們樂意見到的。

  戰爭過後，天X神域定然得要徹底陷入萎靡。

  屆時他們將沒有能力與地獄針鋒相對。

  有地獄的威脅存在，天X神域想要依靠時間恢復元氣完全是奢望。

  只有給予地獄足夠的打擊，他們才有機會在戰後的未來有喘息的機會。

  在這方面。

  地獄與天堂也算有著無聲的默契。

  背刺天堂，他們是時刻準備著也是認真的。

  但同時，他們也明白地獄天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平衡需要得到保持，一旦天平傾斜後果將是無法預料的。

  因而從地獄參戰開始，參與的魔鬼們其實有大部分也註定了成為犧牲品的結局，只有一小部分魔鬼會活下來並在戰爭中受益。

  這期間種種。

  不是參戰魔鬼與天使會知道或意識到的事，全然是由兩邊頂層進行把控。

  到李敬這裡。

  他並非從一開始就看透了一切，而是隨著對戰局的觀察才逐漸有了明了。

  明了其中貓膩，對李敬來說多少也算一番經驗。

  因而他默許著天堂繼續抗爭的同時，對地獄方面對自己一定程度陽奉陰違的「小算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這天傍晚。

  李敬愜意地躺在莉莉絲的宅邸天台上，一隻身著女僕裝的魅魔坐在一旁乖巧地為他剝開一個形似葡萄的靈果，送到他嘴邊。

  順勢吞下靈果，李敬偏頭噗一下吐掉果核。

  剛好這時。

  果核落地處一團黑霧湧現。

  一隻身高足有兩米五開外身形壯碩的羊角惡魔隨之現身。

  見到果核「好巧不巧」落在自己腳邊，羊角惡魔低頭看了一眼，而後望向仰望著天堂並沒有正眼看過來的李敬，躬身施禮。

  「地獄之主魔王撒旦，見過世界守望者。」

  李敬聞聲瞥了一眼過去，道。

  「我來地獄已有十多天的時間，身為地獄之主的你倒是終於捨得來見我了？」

  撒旦沉默了下，保持著躬身的姿態道。

  「在此請允許我向守望者致歉，不是我不想來覲見，實在是……」

  不等撒旦把話說完，李敬撇嘴。

  「打住，我沒興趣聽你扯犢子。」

  說話間，他對伺候著自己的魅魔女僕擺了擺手。

  後者會意，默默選擇退去。

  李敬順勢坐正身子，淡然偏頭望向撒旦。

  「你此來是單純代表地獄，還是有耶X華那一份？」

  迎上這麼一嘴，撒旦再次陷入沉默，隨後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

  「守望者明鑑，此番我來覲見有耶X華的一份，主要是為了確認守望者的態度。」

  「我的態度？」

  李敬歪頭。

  「天X神域的戰火已延續了十日有餘，神域的力量損失過半，耶X華那邊有想要停戰的想法。」

  撒旦低語，道。

  「那邊有明了，守望者你並非為了毀滅天X神域而是為了平衡，為了未來秩序的平衡天X神域願意進行無條件配合。如果可以，他們希望就此停……」

  話沒說完，李敬淡然道。

  「就此停戰是不可能的，我也需要對我的人有個交代。這十多天天X神域確實有不小的損失，但對我的人而言他們遠遠還沒有得到預期的收穫。」

  「拋開我對我的人需要有交代，單純就目前而言還沒到我希望天X神域損耗的程度。說到底天X神域到目前為止連個至高水準的人都沒蹦出來，嚴格意義上來說損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畢竟以天X神域的特殊性，戰鬥天使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接連道出兩番話語，李敬繼續道。

  「告訴耶X華，不要跟我耍這種小聰明。我可以理解他明哲保身的策略，但還遠遠不夠。想要停戰，就做好犧牲真正中堅的準備。或者，他可以像是希X神族宙斯一樣為了族群延續而站出來，犧牲自己。」

  聽得某人如此講述，撒旦沒有發言，點頭表示明了化作一抹黑霧退去。

  李敬見此不屑地撇了撇嘴。

  局勢。

  他有看明白。

  說實話，他瞧不起耶X華。

  其為了自家的信仰延續而做出抗爭的表象，可以理解。

  但本質。

  最大的目的是想要保全自身。

  相比起來。

  宙斯站出來的選擇雖然顯得很是路盲，但要崇高太多。

  撒旦也是同理。

  這位不僅是直到現在才來見他，十多天來他根本不曾參戰過。

  他。

  很惜命。

  儘管他與耶X華有著直接聯繫，可他若是參戰對面絕對不介意傾盡所有的力量整死他。

  回過頭來。

  在與天X神域有無聲默契的前提下，撒旦也不想地獄犧牲太多。

  正因此，他才選擇過來見李敬，詢問後者的態度。

  畢竟戰事繼續延續，天X神域必然有更進一步的損失，而地獄為了雙方平衡也需要更進一步的犧牲。

  到這裡。

  事先毫不猶豫選擇了臣服的地獄在台前幕後可說是全程「通敵」也不為過。

  要不是李敬的目的並不在毀滅天X神域以及地獄，星雲天道也不會期望這事過後九大神域少上幾個，他早親自出手滅掉這兩個神域了。

  不提天X神域如何。

  地獄對他的投誠談不上有半點真心實意。

  且事實上。

  如果不是看在源源不斷進帳的面子上，李敬甚至有能力令這場戰爭加速結束。

  天X神域的核心所在聖山。

  早在幾天前就已被他掌握到了準確位置。

  耶X華並沒有在聖山。

  這位非常惜命。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會被盯上，選擇了避開聖山。

  而他手底下大部分有至高水準的天使，都傻乎乎以為他仍然還在聖山，集中力量堅守在那裡。

  某種程度上來說。

  這些至高水準的天使是耶X華犧牲的底線。

  只要李敬擊破聖山，天X神域的損失就會達到極限，若再更進一步天X神域很可能就此落幕，結束戰爭將是他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李敬之所以沒那麼干。

  一方面是出於私心，想多收取一些精源。

  另一方面則是那些有至高水準的天使若一傢伙全被乾死了，地獄這邊也得掏出相應的強者進行犧牲。

  這。

  沒法搞。

  關鍵他不可能讓撒旦挑選一些犧牲品出來殺掉。

  要合理地叫這些犧牲品死在戰爭中，很難很難。

  撒旦本人也不一定捨得。

  真要按照這種步調去結束戰爭，過程將非常麻煩。

  仰望天堂，李敬輕出一口氣起身。

  就在這時。

  一道烏光從天而降，墜落在他身邊。

  隨之。

  莉莉絲周身是傷，很是狼狽地顯露身形。

  李敬見狀稍許詫異了下，露出些許幸災樂禍的笑容。

  「你這是遇到對手了？」

  「……」

  莉莉絲沉默，而後陰沉著臉詢問。

  「撒旦那魂淡來過了？」

  李敬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應，莉莉絲額頭暴起數根青筋，但很快又冷靜下來重重吐出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