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星雲天道，瘋狂做法

  這很好理解。

  但像毀滅孢群這般詭異的虛空邪祟顯然不會有此特性。

  通過方才的觀察。

  李敬已得知毀滅孢群不僅會主動尋找合適的宿體，更還趨強性。

  有足夠強大的目標在近前時。

  除非不得已，它們不會選擇弱者。

  眼前李敬有王權庇護，金翅大鵬也得到了他所制定的規則庇佑，使得毀滅孢群無法對近在咫尺的目標做出抉擇。

  但這，並不是毀滅孢群選擇退走的理由。

  關鍵。

  祖龍還在。

  被迫脫離了的毀滅孢群並沒有奔著祖龍去，這顯然非常不合理。

  毫無疑問。

  像毀滅孢群這般存在不會擁有智慧，完全是按照寄生的本能行動。

  這一點，根本不用質疑。

  毀滅孢群如若細分到孢子個體，每個個體不過是一根纖細如同毛髮的存在。

  這般纖細微小的存在，哪可能長個腦子？

  然而從金翅大鵬身上脫離的毀滅孢群就像是擁有智慧一樣，即使有祖龍在場也判斷出寄生不能，選擇遁地退去。

  注目地面，李敬略微眯眼。

  原先他還真沒在意。

  只當毀滅孢群因為種種特性顯得過分難纏。

  此刻再尋思。

  沒有智慧可言的毀滅孢群橫掃了星雲大世界對應的上三界與仙域，甚至叫星雲天道與祖龍束手無策並陷入被動，充斥著不合理。

  特性再詭異。

  沒有智慧，又怎麼可能完勝懂得思考的智慧存在？

  想到這，李敬越琢磨越不對味。

  縱然毀滅孢群能像瘟疫一樣瘋狂傳播，只要不頭鐵一味與其硬碰硬嘗試將其徹底毀滅，就算沒辦法阻止其無止境的傳播也至少可以有辦法遏制。

  像星雲天道封閉了上三界與仙域便是一個有效的可行方法。

  但其做出如此決策時，上三界與仙域已經完全淪陷。

  如果只是單純的後知後覺，星雲天道不至於到這般尷尬的境地才出決策。

  其可能是在毀滅孢群到來的初期被欺騙了。

  或者說。

  被設計了。

  以至於在上三界與仙域完全淪陷後，其才意識到毀滅孢群的傳播無法得到遏制。

  此間種種背後。

  喻示著不可能有腦子的毀滅孢群背後有一極端狡詐的智慧存在。

  很自然地。

  李敬想起了昔日接觸過的與虛空黯靈伴生的虛空蟲母。

  那東西。

  同樣詭異狡詐。

  但真正擁有著高智慧的只有虛空蟲母，虛空黯靈完全是憑本能行事為其帶回養份，必要時蟲母才會驅使黯靈。

  這一尋思。

  毀滅孢群很像是虛空黯靈不是？

  只不過它們不似虛空黯靈有為蟲母帶回養分的職能，只為無止境傳播。

  有沒有可能……

  毀滅孢群也跟虛空黯靈一樣背後有像虛空蟲母這般起到主腦及統籌作用的高智慧存在？

  李敬抬眼，望向正瞠目結舌著的祖龍。

  這可能性，還真不小。

  暗做著推敲，李敬開口。

  「前輩，你相信我嗎？」

  正呆滯著祖龍聞聲微微愣神，而後眼底閃過一絲精芒。

  「信。」

  言語間，高空中雲霧翻騰。

  祖龍龐大到無以復加的身形迅速縮小，數不清的毀滅孢群人形宿體因失去可以安身之處尖嘯著脫落下來，接著他們毫不猶豫選擇遠遁出去。

  隨著無數毀滅孢群人形宿體遠遁，祖龍化身成了一名英俊青年飄然落地。

  剛一站定，他便皺眉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李敬見狀眯眼。

  「如果我沒猜錯，毀滅孢群並沒有孢子個體順勢侵入到前輩你的體內？」

  祖龍聞言再次愣神，隨後異樣抬眼。

  「你料到會這樣？」

  「多少有一點預料。」

  李敬點頭，道。

  「種種跡象表明，毀滅孢群有著很高的智慧，但這一類群又沒理由會像是尋常生靈一樣長個腦子。如此，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了，毀滅孢群背後存在一個擁有超高智慧的主體操縱著孢群的散播。」

  迎上如此話音，祖龍沉默不語，神色逐漸凝重。

  「你說的我能明白，但不論我還是星雲天道，又亦或其他曾與毀滅孢群抗爭過的智慧存在都沒有發現過毀滅孢群背後有誰在操控。」

  「沒人發現過，不代表不存在。」

  李敬低語，道。

  「就目前來看，那東西智慧高得有些可怕，其顯然已注意到了片刻前我做的測試。」

  說著，他繼續道。

  「在我將孢群從鳥兄體內驅離後，脫離了的毀滅孢群直接離去而沒有寄生到前輩你身上，顯然是其不希望我有更近一步發掘毀滅孢群特性的機會。」

  被稱為鳥兄，一旁金翅大鵬銳利的眼角抽了一抽，搖身化為完整的青年形象。

  「你要這麼說，確實有點道理。為了不讓你有更多的機會，毀滅孢群沒有趁著祖龍兄改變體態順勢侵入其肉身合乎清理。可你該如何解釋孢群背後的主腦在有類似的決策後，沒讓祖龍兄身上巨量的毀滅孢群第一時間離去？」

  「簡單。」

  李敬轉頭，道。

  「我在觀察毀滅孢群，對方也在觀察我。其希望看到我的極限在哪裡，是否可以為本體狀態下龐大無比的祖龍前輩驅趕毀滅孢群，但它沒想到祖龍兄願意相信我冒險化為人身，失去了可被觀察的價值。」

  聽某人這麼說，金翅大鵬暗自沉吟了下，道。

  「道理是有一點，但在我看來你這不過是自圓其說。」

  李敬聞聲失笑。

  「鳥兄你跟我抬槓就沒意思了，我也不過是假設，在真正得到確認前沒人說得準是怎麼回事。關鍵在於如果連假設都有，又如何去發現背後可能存在的真相？」

  不等金翅大鵬出聲，李敬擺手。

  「對了，眼下已經沒你什麼事了，你可以走了。」

  ？？？

  金翅大鵬。

  李敬這冷不丁的一嘴，屬實叫他始料未及。

  過河拆橋的。

  金翅大鵬見多了。

  昔日他自己也經常拆橋。

  可像李敬拆得這麼幹脆的，實在是活久見。

  講道理。

  這事他都「犧牲」過那麼一回了，不得讓他參與到底？

  明明事先說好，大家一起取得星雲天道的謝意……

  他喵的……

  事情才有一點轉機，李敬這就迫不及待要踹開他。

  真當他好欺負是不是？

  正欲言語，李敬偏頭望向祖龍。

  「祖龍前輩你已脫困，也請先行離開罷。」

  驟然迎上這一嘴，祖龍皺眉。

  李敬則繼續道。

  「兩位面對毀滅孢群沒有自保的能力，而我不僅有神力加身更還有一個規格不低的神位剛好對毀滅孢群的寄生形成克制。展開王權領域我確實可以庇護兩位，但我不可能始終將王權領域展開著。」

  說著，他停頓了下，補充道。

  「主要兩位得明白，這片天地與星雲大世界被徹底隔絕，我體內理論上取之不盡用之不絕的神力無法得到補充。所以在此只能讓兩位先行離開，免得成為拖累。」

  祖龍是明事理的主。

  聽得李敬如此解釋，他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金翅大鵬見祖龍點了頭，儘管心中百般不情願可也只能表示認可。

  「我在地球等你的好消息。」

  祖龍開口。

  金翅大鵬則瓮聲瓮氣著說了句。

  「告辭，希望不會再見。」

  說話間，祖龍與金翅大鵬分別撕裂一道空間裂隙步入其中，並未同路。

  金翅大鵬去了哪，李敬懶得操心。

  百多年前把這鳥人撿回來，如今姑且也算起了那麼一丟丟作用，這位接下來估計又得找個地方睡下去，沒必要太過在意。

  時至今日。

  他也已無需如何忌憚曾是原初的後者。

  目送兩者離去，李敬目光環顧左右，輕喚一聲。

  「星雲天道，你可有在？」

  沒有回應。

  整體已是黃土的世界寂靜無聲。

  面對如此狀況，李敬再次出聲。

  「你若不現身，我可就撒手不管這破事了。」

  話音未落，一隻目測身高不超過一米二的白毛蘿莉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近前。

  李敬見狀愣神。

  響應他的呼喚而來，這肯定是星雲天道。

  所以。

  這位的形象為毛是只白毛蘿莉？

  仿佛是知道李敬心中所想，白毛蘿莉平淡出聲。

  「形態與天道意志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你看到的，只是我認為適合與人溝通的形象。」

  李敬啞然。

  道理，他是懂的。

  但他納悶的。

  可就是其認為適合與人溝通的形象為毛是只蘿莉？

  正不知該說什麼，星雲天道疑惑出聲。

  「比起這個，你怎麼知道我在？」

  「我在地球時你沒直接找上我，你不在這裡還能在哪？」

  李敬聳肩，道。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把自己連同上三界與仙域一起進行了封閉隔絕。」

  不等星雲天道出聲，他長出一口氣。

  「你的情況，嚴重嗎？」

  驟然迎上如此一問，星雲天道愣了下，隨後點點頭。

  「暫時沒有惡化的跡象，但狀況一日無法得到有效解決，星雲大世界便無法重回正軌。」

  說話間，她轉過身去解開衣襟。

  隨之顯露出來的非是白如羊脂的肌膚，而是一片毀滅孢群。

  李敬見此沒有意外。

  星雲天道封閉了上三界與仙域，有效遏制了毀滅孢群的傳播。

  既然狀況已得到遏制，她完全沒必要連著自己也封禁在這裡。

  她既然那麼做了，顯然有理由。

  毀滅孢群確實詭異。

  連天道意志都受到了侵蝕……

  且此刻不用嘗試李敬也能看得出來。

  自己的王權領域無法解決星雲天道遭到侵蝕的現狀。

  寄生在星雲天道背上的這一坨，與他此前見到的毀滅孢群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首先顏色。

  其並非是黑色，而是暗紫色。

  然後是。

  星雲天道背後這一坨並沒有血條。

  這一點並不是說寄生在星雲天道身上的這茬毀滅孢群有多厲害，而是說明其並非是以生命體的形式存在。

  具體啥情況，李敬說不上來。

  但想來並非以生命體的形式存在這般特點正是其可以直接寄生在天道意志身上的關鍵。

  星雲天道顯然知道寄生自己的毀滅孢群與尋常不同，李敬再有想法再有能力對此也無能為力。

  將衣衫穿戴整齊，她神色平淡著轉頭過來。

  「你方才說的我都聽到了，很有趣的假設。但就算毀滅孢群背後確實存在主腦，憑你一人恐怕無法將它找出來。我在這方面也幫不上忙，畢竟我沒法察覺到其存……」

  話沒說完，李敬開口。

  「如果我的假設成立，要找出那東西其實挺簡單。」

  ？

  星雲天道打出一個問號。

  「把你的力量借給我。」

  李敬微笑，道。

  「由我出手毀掉上三界與仙域，屆時其自然無處藏身。」

  「……」

  星雲天道沉默，而後怪異出聲。

  「我聽寰宇姐姐說了，你這人處處可以給人帶來驚喜，做事也挺瘋，但沒想到你可以瘋到這種程度。毀去仙域好說，了不起像是寰宇姐姐那樣再弄一個飛升中轉站出來，可上三界不是隨便說可以毀掉的。」

  說著，她解釋道。

  「可能你不知道，上三界雖是獨立在大千世界以外的獨立世界，但卻是大千世界中可以有仙靈之息的源頭。一切強度超乎常理的高緯度生命體存在需要的環境要素，皆是以上三界流落的仙靈之息為基石。」

  星雲天道說的這些，確實是李敬的知識盲區。

  但他並不覺得這有多致命。

  神色不變，李敬道。

  「你既然能出現在這，說明上三界獨立在外只是表面，只是你作為天道意志無法像管理星雲大世界一樣左右上三界的種種。期間並非代價大小的問題，而是非必要時上三界不在你的管轄範圍里，我說的對是不對？」

  聽得某人如此話音，星雲天道眼底浮現些許異彩，無聲點頭表示他的猜測正確。

  得到認可，李敬嘴角含笑。

  他敢做出如此猜測，當然有充足的理由。

  星雲天道可以出現在上三界只是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一個理由是。

  從來到上三界開始，他便察覺到了此地的天地大道跟在星雲大世界時可以感受到的沒有絲毫差別。

  事到如今。

  李敬的層次到底不一樣了。

  事實上。

  從擺脫境界束縛的那一刻起，他便已能清晰感受尋常難以被感受真切的天地大道。

  只不過於正經修行者而言真切感受天地大道可以有諸多收穫，不正經修行的他沒有那種資本與能力。

  這是一路開掛導致的短板。

  沒的治。

  縱然在過去百年裡他有試著自己去摸索修行路。

  但匆匆百年於他如今達到的層次而言真心啥也不是。

  正常來說。

  能達到他這種層次的註定是活過了無盡歲月的主……

  人家走過的路，比他長了太多太多。

  這可不是單純多吃幾口飯的問題……

  正經依靠自身達到如此層次的，無一不是在無盡的歲月里不斷在修行路上摸黑前行得到數不清的經驗與成就。

  重回正題。

  得到了星雲天道的肯定，李敬開口。

  「上三界不過是在非必要時不歸屬你管轄，你方才又說它是重要的基石。它若是炸了，你應該就有權介入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

  星雲天道不可置否，道。

  「可屆時我能做的，只是儘可能挽回損失。如若上三界被徹底毀去，結局將是天道大道需要重新孕育出一個可作為基石的上三界，此間周期可能會長達億萬年以……」

  話沒說完，李敬擺手。

  「你別搞錯了，我不是要從根本上徹底毀去上三界，目的單純只是要讓毀滅孢群沒有容身之所。說穿了就是毀去上三界包括大地在內所有的有形之物，但並非毀掉世界本身。」

  星雲天道聞聲一滯，道。

  「如此，倒未必不可行，單純重建上三界於我而言在可以介入後沒多少難度。但在上三界與仙域一次性被毀滅後，毀滅孢群必然吸收得到巨量的外力更進一步增殖，到時你又要怎麼應付？」

  面對疑問，李敬異常光棍。

  「還沒想好。」

  「……」

  星雲天道。

  眼看人蘿莉天道一臉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李敬笑笑，道。

  「總之我們先試上一試，看看能否找到毀滅孢群背後的主腦。如若其是真實存在，想辦法將其解決遠比考慮如何處置早已蔓延在上三界與仙域中數不清的毀滅孢群來得更實在。」

  說話間，李敬眼底精芒一閃。

  「尋常做事，確實有周密計劃比較好。但在對方處於完全未知的狀況里，琢磨太多沒有意義，走一步看一步才更適合應對現狀。畢竟毀滅孢群的入侵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會有更進一步的異變。連作為天道意志的你都被侵蝕了，狀況要再有惡化，到時你後悔都來不及。」

  星雲天道傾聽過某人言語，許久沒有做聲。

  忽然。

  她身形消散。

  ？

  李敬。

  咋突然跑了？

  問題還要不要解決了？

  這時，星雲天道略顯稚嫩的話音在他耳邊響起。

  「溫柔點，我怕疼。」

  「……」

  李敬。

  聽得這話，他第一反應是這破路都能開上車？

  不過緊接著他回味過來。

  上三界雖不在天地大道賦予星雲天道的管轄範圍里，但守護星雲大世界的秩序是她的天職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

  維繫高緯度生命體所需環境的基石被毀去，對星雲大世界的整體秩序影響不用多說，期間必然對她有不小的影響。

  人只是沒有明說……

  正有推敲，李敬渾身一震。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無窮偉力，附著在了他的身上。

  這股力量之強，給他帶來了清晰明悟。

  整個星雲大世界的毀滅與延續，此刻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李敬當時就好傢夥。

  星雲天道這是典型的口嫌體正啊！

  嘴上說不要，借給他的力量卻毫無保留。

  這是生怕他辦不到一傢伙把已完全被毀滅孢群占領幾近報廢的上三界與仙域干碎啊……

  感嘆間，李敬發現狀態欄上所有數據顯示變成了？？？。

  顧不上再多感慨，他合上雙眼。

  這股真正可以毀天滅地乃至足以毀掉整個星雲大世界的力量，相比與靈靈合體帶來的沉迷感要強烈上太多太多。

  他承受不了多久。

  「嗚！」

  伴隨一股陰風呼嘯。

  風雲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