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神域「潛規則」，再見天聖境天道

  夜幕漸深。

  東大陸西海岸邊一座小城。

  李敬帶著江旖旎御空到來，在城外遠郊落下站定。

  遙望不遠處夜幕下燈火通明，乍一眼看過宛若是個現代城市的海濱小城，江旖旎出聲。

  「夏芊芊倒也確實有點能耐，憑藉著有限的資源與藍星技術手段竟是在百多年裡就將一些基礎設施給普及了。雖然沒能有更進一步，但依靠當初藍星各方勢力提供給她的破銅爛鐵能發展到這程度已很是不容易。」

  「她的能力確實不差，但我覺得更多是民心所向，整個大夏都支持著她。」

  李敬笑笑，道。

  「昔日無緣天魔大法是她的運氣，也是她的後天優勢。暗藏在天魔大法背後的兇險姑且不論，當初她身在皇家若是涉足了修行，遠不可能有如今這成就。就以往大夏皇室那些人，有幾個是真正知道民間疾苦又有幾個有為民之心？」

  江旖旎聞言眨眨眼，點頭道。

  「你要這麼講倒也有道理，正因為昔日無緣修行不受待見才讓夏芊芊更親近底層，可輕易取得民心的同時也明白國之根本是什麼。換做還是以前大夏皇室那批人當家，眼前這座小城的基礎設施怕不是大夏皇城一家獨享的。」

  評價了那麼一句，江旖旎沒叫話題停留，疑惑詢問。

  「所以我們到這海濱小城來做什麼？不直接去西大陸嗎？」

  「沒必要去西邊，我們就在這等著。」

  李敬搖頭，道。

  「我有至高神位在身，你又是有神格的人，過去了難以避開那些個祖神調查些什麼不說，真正知道內幕的恐怕也只有那些個祖神。我們沒法指望可以通過與他們接觸知曉些什麼，反而我一東方人把至高神位給拿了會惹來不小的麻煩。」

  說著，他講述道。

  「不談其他，我甚至不是飛升到至高神域的信仰系修行者。不要說是這些祖神，至高神域一眾至高若是知曉至高神位到了我手裡，怕是原地也得來上一波『起義』。至高神位帶來的權能是可以叫大部分至高神族閉嘴，但可被預見的狀況不會因此改變。」

  聽李敬這麼說，江旖旎稍許皺眉。

  「道理我懂，只是我們在這守株待兔貌似也無法避免你的神位曝光？」

  「確實不可避免，但情況到底是不一樣了。」

  李敬微笑。

  ？

  江旖旎打出一個問號。

  「伱我乃是東方人，客串一回大夏子民來波保疆衛國沒毛病吧？」

  李敬詭異一笑。

  江旖旎啞然。

  「所以？」

  「強敵來犯，背後即是大夏，談啥神格神位？那不是先揍一頓再說？」

  李敬歪頭。

  「……」

  江旖旎。

  李敬這說法，多少有點不講道理了。

  偏偏往深處想。

  她又覺得沒毛病。

  如果直接去西大陸找那些個祖神，問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來的，說不準還惹一身騷。

  主要如今作為至高神的李敬對內出手，得要理由。

  身為至高神不問青紅皂白就把在辦「正經事」的祖神們給揍了，這不落人口舌嗎？

  這裡就要說整個至高神域的利益了。

  縱然那些個祖神不讓主神級別參與是出於私心，成功找尋到通往另一位面空間的入口依然是符合至高神域整體利益的。

  拋開另一位面空間可能落在個別祖神手裡的好處。

  一處至高信仰不曾到過的位面空間。

  這份量，重到不行。

  一整個位面啊！

  若至高信仰能夠進入其中，至高神族立馬就得起飛。

  作為至高神的李敬萬萬不可明目張胆地阻擾祖神們為整個至高神域「謀福祉」。

  這在至高神域內部站不住根腳，甚至可被看作叛逆。

  屆時至高神族有充足的藉口逼迫他拱手讓出至高神位。

  在那種情況下。

  拳頭大可不一定有用。

  大致也就是一個民心所向的問題。

  所有至高神族都覺得你不配當至高神，你憑強權占位不得「神心」不說，日後不論要對至高神族內部有什麼安排都不會得到支持。

  總結就是。

  在暫時沒法妥善拿捏至高神族的現在，作為至高神的李敬不可有太過亂來的舉動。

  至少不能給祖神們糾集其他神明「起義」抵抗非正統強權的藉口。

  可剩下的又該怎麼辦呢？

  江旖旎皺眉。

  說到底，李敬在這等著是為守株待兔要揍那些即將隨東征大軍漂洋過海而來的祖神。

  最後還是得揍。

  祖神不還得不樂意？

  李敬瞧出了江旖旎心中所想，意味深長道。

  「身為至高神同時又身為大夏人，我將呈現在大夏地界上的位面空間納入手中作為我個人的地盤，不讓其他神明插手，這很合乎情理也符合至高神域的『潛規則』。」

  ？

  江旖旎打出一個問號。

  「你沒有取得神位，沒有這方面『明悟』可以理解。」

  李敬含蓄一笑，道。

  「但其實你參考藍星的至高教會就可以明白，至高信仰的構成從來就不會惠及所有的神。」

  江旖旎聞言稍許皺眉。

  原先她倒也是真沒在意過。

  李敬這一說，她卻是想起來了。

  他們所信奉的主神只有三個。

  至高神是其一。

  光輝女神是其二。

  其三則是豐收女神。

  其他的主神，都不在藍星至高教會的信仰「列表」里。

  中位神、下位神這些就更不用說了。

  有所思緒著，江旖旎小嘴咂了一下。

  「別賣關子，把話說明白。」

  「這其中涉及到了至高神域內部的利益分配，以及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個人信仰，是有限的。」

  李敬微笑，道。

  「一個人，不可能信奉兩個以上的神。因而至高神族通常不會允許其他的神明插手自身信仰紮根的地方，除非迫不得已。」

  說著，他又接著道。

  「在這之前，至高、上位、中位還有下位還有層級遞增的關係。下位神信仰所在的地方，逃不開中位神、上位神還有至高神的插足，中位與上位同理遞增。」

  「到至高這裡，除卻比較特殊的至高神以外，理論上其他的至高沒理由可以插手。至高之間也有種微妙的平衡，他們不會為了些許信仰去得罪其他的至高。」

  「像藍星至高教會的狀況，估計是光輝與豐收女神兩者其一要賣給另一人人情，這才同時有她們兩個人的信仰。」

  接連道出三番話音，李敬道。

  「具體如何，沒太多值得深究的意義。你只需要明白，在整個至高神域中至高信仰最為特殊，它必然會出現在所有神明的地盤裡。」

  說罷，他又道。

  「我不知道歷屆至高神是否有過自己獨一份的信仰領地，但作為至高神自己拿下的地方，只存在一個至高神信仰完全符合神域『潛規則』。一整個位面都到了我手裡，讓不讓我當這至高神他們不得掂量掂量？」

  聽得某人如此講述，江旖旎挑眉點頭。

  李敬這波算是給沒有神位的她科普了一番。

  裡面的道道，還挺好懂的。

  從某方面來說，至高神族就好像是個大型黑幫。

  每一個有神位可以接收信仰的主神，就是一個派系。

  派系可以有自己的地盤。

  但不論地盤多大，下位派系都得把利益的大頭分給向上一級的派系。

  李敬的盤算也略黑。

  把未知的位面空間揣在手裡，足以讓大部分會反他的至高神族老老實實閉嘴。

  這功勞，太大了。

  想到這，江旖旎皺眉出聲。

  「按你這麼做，你之後不得在位面空間裡宣揚至高信仰？」

  「宣揚就宣揚唄。」

  李敬沒所謂著出聲，道。

  「雖說至高神信仰只針對至高神位，不是某一個坐在至高神位上的人，但既然神位到了我手裡誰也別想再拿走。至高神位得到信仰加持增加，對我也是有好處的。」

  江旖旎啞然，由衷地為至高神族全體默哀了一下。

  正想說點什麼，李敬拉過她。

  「走罷，東征不會那麼快開始。天聖境本身屬於是個中規中矩的天地方圓，本土強者撐死也就是八境、九境上下。就算人員組織齊了，他們漂洋過海到東邊來需要一些時日。趁此機會，我們可以二人世界一番。」

  聽得某人這麼說，江旖旎稍許愣神，接著俏臉泛紅。

  「二人世界是怎麼個二人世界法？」

  李敬腳下一頓，異樣著看了看她，而後壞笑一聲。

  「安心，我不急著吃你，你不用太過期待。」

  江旖旎臉上當時就有些掛不住。

  大家都是成年人。

  李敬看出來了她的心緒，她沒必要藏著掖著。

  她如今說是百多歲的人，實際渡過的時間是上萬年。

  畢竟這百多年她幾乎全數是在鎮源塔里渡過，時間流速不一樣。

  嚴格意義上來說已是萬多歲的她，那肯定不至於像是個小女孩一樣，隨便就說害臊。

  問題李敬怎麼說話呢！？

  她怎麼就期待了？

  她就是隨口問上一嘴好不好？

  不會害臊歸不害臊。

  不曾經歷過，她慫一下沒毛病不是？

  偏偏吧。

  這事她又厚不下臉皮拿出來明著說。

  瞪了某人一眼以示不悅，江旖旎忽然出聲。

  「既然得等上一段時日，我們不如試著過過普通人的生活？」

  ？

  李敬止步。

  「普通人的生活？」

  「在修行中渡過了那麼多歲月，你應該也不可避免時常會感覺自己已不像是一個人，失去了人性？」

  江旖旎輕聲訴說。

  李敬點頭。

  這感受，他自然有。

  不過沒江旖旎那麼強烈。

  沒轍。

  這位在過去百年整天泡在鎮源塔，實實在在地渡過了近萬年。

  這跟在外面真心是兩回事。

  歸根結底。

  越來越淡薄人性不全是修為高了緣故，更多的是活過的歲月久了。

  這邊，江旖旎接著道。

  「機會難得，我們自封修為作為一對尋常夫婦，過一陣普通人的日子看看能否喚醒沉睡的那一部分人性，你覺得如何？」

  「可以，你要樂意我陪你就是。」

  李敬微笑，止步道。

  「如此，我們也沒必要進程了。乾脆到海邊去當一陣漁民，自給自足，過過清苦的日子。」

  聽某人這一說，江旖旎眼睛亮了亮。

  「好呀！我早想就試著趕個海，可惜在藍星那會一直沒機會。」

  「不瞞你說，我也一早就想嘗試。」

  李敬笑著出聲，身形一動帶著她掠向海邊。

  ……

  晃眼。

  時間來到兩天後。

  在遠離海濱小城的一片沙灘邊上，多了一棟小木屋。

  按照約定。

  李敬與江旖旎自封了修為，以打漁、趕海為生渡過了兩天。

  過程。

  倒是沒想像中那麼艱難。

  主要天聖境並不似藍星，哪裡都是人。

  不僅修行資源匱乏，啥啥都缺。

  天聖境的海洋資源，富裕到隨便就能撿到個把月都吃不完的海鮮。

  不過可能也確實是活久了緣故，兩人很享受此間過程。

  這期間並不見有失去的人性面被喚醒，全然是這沒有負擔的二人世界讓兩人倍感享受。

  傍晚時分。

  無盡的汪洋退了大潮。

  李敬與江旖旎隨意撿了些看著順眼的海鮮，就地取材在沙灘邊上支起火堆準備來上一波燒烤。

  剛忙活開，兩人動作雙雙一頓。

  偏頭。

  一名白衣青年背負著雙手滿臉古怪打量著兩人。

  冷不丁見到這位，江旖旎面色微變。

  這青年。

  實力深不可測。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身上存在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他是個這片天地的主人，世間萬物都受他掌控。

  李敬見到來者則是洒然一笑。

  「天道閣下，好久不見。」

  江旖旎聞聲美目一瞪。

  天道閣下？

  這青年是天聖境天道？

  李敬這好久不見又是幾個意思？

  之前來天聖境，兩人見過面！？

  另一邊。

  天聖境天道迎上李敬很是隨意的問候，先是無聲張了張嘴，接著抱拳笑了笑。

  「確實好久不見，沒想到同道你有一天還會回來這片天地。更出人意料的是，短短百多年的光陰，同道你竟已走到這一步。」

  「運氣罷了。」

  李敬隨意一笑，拿起一個烤串。

  「坐下一起吃點？」

  「……」

  天聖境天道。

  他，是天道。

  按理說，不該出現在人前。

  但李敬。

  實在太特殊了。

  其實某人進來天聖境時，他便已有關注。

  這位直接撕裂空間進來，純純的「非法入侵」。

  然後丫腦袋上還貼著欺天者的標籤。

  他真是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由於是老熟人，李敬又暫時沒幹些什麼，天聖境天道姑且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著。

  轉眼兩天時間過去了，他屬於有點忍不住。

  於天聖境而言。

  如今的李敬毫無疑問是頂級威脅。

  撇開欺天者的標籤，其純實力已接近是天聖境天道沒法對付的了，關鍵作為天道意志最大的仰仗大道天罰沒法用來對付這位。

  以李敬如今的實力。

  若是放手施為，上限不過九境的天聖境哪經不起他折騰？

  此刻天聖境天道現身，便是想問問李敬過來到底想幹啥。

  一來他沒可能說整天都盯著李敬。

  二來等真出么蛾子了，他再出面恐怕來不及。

  眼前李敬毫無自覺地喊自己一起坐下吃海鮮，屬實叫天聖境天道難繃。

  怎奈如今這位他有些惹不起了……

  無言上前，在李敬與江旖旎對面坐下，天聖境天道向後者頷首示意了下。

  「打攪了。」

  江旖旎見狀愣了愣。

  對座。

  是一方自然存在的天地方圓的天道意志。

  人很有禮貌地跟她說打攪了……

  媽蛋！

  李敬現如今到底什麼水準？

  要不要那麼有面子？

  側目看了眼身邊板料理著燒烤的某人，江旖旎頷首出聲。

  「我二人是外來的，此行多多少少也是違反了天聖境的規則，還請天道閣下多多包容。」

  聽得如此話音，天聖境天道險些熱淚盈眶。

  瞧瞧！

  人這多有自覺？

  知道自己來天聖境是違規的。

  見面求包容。

  這不好說話了嗎？

  再看她身邊這一位。

  這會注意力全在烤架上的幾個扇貝上！

  抬手揉揉眉心，天聖境天道選擇與江旖旎攀談。

  「都是老熟人，好說。」

  笑著說了句，他出聲。

  「冒昧問一句，兩位此來天聖境是所為何事？」

  「這……」

  江旖旎遲疑，轉頭看看李敬。

  李敬見此將剛烤好的一個扇貝塞給她，順勢給了天聖境天道一個。

  「此事說來話長，主要事前我倆去了一趟至高神域，發現有一批祖神跑了過來。」

  「至高神域，祖神！？」

  天聖境瞪眼。

  顯然。

  降臨的那批祖神苟得相當好，不像是李敬直接撕裂空間到來那麼扎眼，天聖境天道到現在甚至還沒有絲毫察覺。

  李敬見他一臉吃驚也不見怪。

  這位是天道不錯。

  但毫無疑問是比較弱的那種。

  往昔他當然沒資格說這話，可如今眼前這一位當真有些不夠看。

  至少在李敬見過的三位天道里。

  這位是唯一一位腦袋上有顯示精源的。

  當然。

  真要打起來。

  天聖境天道還是有能耐叫他喝一壺的。

  天聖境畢竟是人家的主場。

  自然存在的天地方圓規則之強，也遠遠超過屬於個人的獨立世界。

  「祖神的問題我會負責解決，天道閣下你不用操心。」

  李敬開口，接著揭開自身體內封印，泄露出一絲至高神位的氣息。

  天聖境天道有所感受眼珠子一瞪。

  百年後的今天李敬再次來到天聖境甚至已達到令他忌憚的地步，這已令他很是意外。

  眼前這至高神格，簡直是震撼到了他！

  這TM……

  不是他最痛恨的那一欺天者的神位嗎？

  瑪德……

  神位易主可以理解，為毛是在李敬手裡？

  眼前這貨別說不是神明，他走的應該是正統仙道！？

  這根本不是一個路數！

  不論如何，神位沒理由到他手裡。

  可偏偏人就是揣在手裡了……

  天聖境天道各種迎風凌亂，怪異出聲。

  「你……怎麼做到的？」

  「這個重要嗎？」

  李敬歪頭。

  天聖境天道沉默，而後正色出聲。

  「你確定可以搞定至高神域來的那一批祖神？光有神位，恐怕不足以叫他們乖乖聽話。」

  「沒事，我還有這個。」

  李敬秀了下沙包大的拳頭，道。

  「屆時天道閣下你當做沒看見就好，免得大家不愉快。」

  天聖境天道再次沉默，無奈出聲。

  「別鬧太過分。」

  「知道。」

  李敬笑著點頭，接著開口。

  「既然天道閣下你現身了，我正巧有一疑問需要你解惑。」

  天聖境天道聞聲稍許皺眉，到。

  「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回答你的問……」

  話沒說完，李敬自顧自出聲。

  「有通往未知位面空間的入口呈現在東大陸，此事天道閣下你可知情？」

  迎上如此一問，天聖境天道愣了一下，搖頭道。

  「不知。」

  回應過後，他補充道。

  「這並不是天道意志的管轄範圍，除非那一位面空間有什麼入侵過來。」

  得此回應，李敬並不意外。

  這位要知道位面空間入口的存在，那就應該能夠猜測得到他是為了什麼而來。

  他之所以有此一問。

  一是為了確認，二是希望這位能幫忙找一下。

  然而天聖境天道似乎知道他心中的盤算一樣，沒等他開口身形便悄然消散，留下一句話音道。

  「替我向大世界那位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