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微妙效應，先揍再說

  論神筋韌性。

  中神州的人說自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屋外神仙打架，他們屋裡照樣打樁。

  中神州畢竟到處都是尊者。

  且什麼樣的物種都有，分別隸屬四方仙域。

  神仙打架？

  那是日常。

  尊者乃是仙域的極限，再強也強不到哪去。

  帝尊本質也是尊者。

  大家都是天花板級別的強者。

  瞧不對眼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

  更別說四方仙域之間從來就談不上友好。

  沒有完全對立只是因為全面衝突對誰都沒好處，大家都相對克制而已。

  生活在這樣一片土地上。

  在中神州土生土長的普通人與修行者們神筋想不強韌起來都不行。

  大環境如此。

  他們的選擇就只有兩個。

  要麼背井離鄉，要麼去適應。

  撇開這些。

  換做尋常。

  中神州不論發生什麼，「當地人」甚至不會好奇瞧上一眼。

  正常來說。

  發生神仙打架的狀況，尊者們都會避免在人群密集的地帶動手。

  免得傷及無辜，又或者傷著哪個大人物的親戚。

  真要碰上急眼，非得現場就見個高下甚至生死的，於尊者境而言無異於是凡夫俗子的「當地人」們也無力掙扎。

  左右要麼沒事，要麼暴斃。

  這就沒啥好看的了不是？

  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至於看熱鬧，得有資本確保自己不會躺槍才行。

  然而這一天。

  東華仙宮勢力範圍里的「當地人」無一不是因為一聲高亢的龍吟走出家門。

  一名氣息強烈到超出所有「當地人」認知的妖帝化身五爪金龍，帶著無比恐怖的龍威橫招搖過境。

  原本對諸多么蛾子早已麻木的人們因此感到心神顫慄之餘，忍不住納悶這是啥情況。

  妖帝……

  應該是南方妖域的吧？

  可人是從東華仙宮來的……

  他這筆直往西走又是為了什麼？

  沒等有人如何尋思，仰頭遠觀著的人們一陣腿軟。

  在金龍過境之後。

  是浩浩蕩蕩的東華仙軍。

  數千隸屬東華仙宮的尊者，在十多名帝尊級別強者的帶領下，一路尾隨金龍而去。

  這陣仗……

  何曾有人過見？

  東華仙宮這是咋了！？

  為毛派出聲勢如此浩大的仙軍！？

  他們直奔西邊去……

  難不成是要跟西方仙域開戰！？

  這就有點不得了了呀！

  兩方仙域開戰，生靈塗炭這個不用想。

  最先遭重的。

  也毋庸置疑是雙方強者雲集的中神州！

  ……

  位於東華仙宮勢力範圍里的一處整體被開闢為靈田的地界。

  一位原本在照料自家作物的老爺子望著金龍與東華仙軍先後遠去，呆滯了片刻，唰一下跑出一片殘影到一名同樣仰頭望天的老嫗身邊，不由分說拽過她。

  「快快！老婆子，趕緊回去收拾東西，我們抓緊點離開中神州！」

  老嫗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忙跟著跑的同時，嚷嚷道。

  「給兒子傳個訊！讓他帶上媳婦孫子抓緊來匯合！」

  「知道！」

  老爺子乾脆利索地印聲，取出一柄小劍口中念念有詞幾下，甩手拋去。

  「唰！」

  小劍化作金光電射出去。

  二老這一跑，還通知了親屬。

  其他以種植靈植為生的農戶們與附近的人們都看在眼裡，趕忙也是跟著一起跑的同時，吆喝著讓大家快點回去收拾東西跑路不算，還各顯神通分別給自家親屬進行傳訊。

  微妙且發展極快的蝴蝶效應，悄然在東華仙宮的實力範圍里上演。

  立足在李敬爪心裡的向東當時就繃不住了。

  李敬遁速極快。

  「逃跑熱潮」追不上。

  但向東有關注著自家勢力範圍。

  他的本意。

  是想看看自己這御龍而行的「逼」會帶來怎樣的反響。

  四方大帝，一定程度上與王朝帝王很像。

  他們也有Z績、口碑，更好面子。

  成了大帝的，都希望自己可以名垂千古。

  原本。

  向東還挺滿意自家地頭上人們震撼的表情，哪想到事情突然開始不對味？

  這可不太妙。

  表面上來說，中神州是尊者的世界沒錯。

  但尊者也是人，有很多日常需要。

  而這些需要，正是由普通人與一些低階修行者勞作進行滿足。

  說穿了。

  不論在哪裡，一方勢力立足的根本是「人」，而不是有多少強者。

  這一傢伙東華仙宮勢力範圍里的「百姓」集體開始跑路，向東哪能不當回事？

  沒有猶豫，他滿頭黑線著給後方帶著東華仙軍的十多位帝尊傳音，讓他們別跟過來了，趕緊去安撫民眾。

  這事說起來，也是奇妙。

  剛開始。

  只是一票覺得有熱鬧看的東華仙宮所屬跟過來。

  不知怎麼的。

  東華仙軍被驚動了。

  好死不死有一個向東的死忠帝尊今天在仙軍里視察。

  也不知道他是誤會了什麼還是怎麼的，火速叫上了在仙宮輪值的其他帝尊，糾集人馬殺氣騰騰就從東華仙宮沖了出來。

  順帶，把原本跟過來看熱鬧的給當場「徵用」了。

  死忠帝尊的心，自然是好的。

  但向東本人很是難頂。

  ……

  有東華仙軍得令去安撫「百姓」，微妙的蝴蝶效應自然第一時間得到了遏制。

  不過這些已經跟李敬與向東沒關係。

  此時的兩人，已然脫離東華仙宮的勢力範圍進入中立地帶。

  中立地帶比較亂。

  立足在此的多是茹毛飲血的狠人。

  哪怕是普通人也不例外。

  畢竟中立地帶龍蛇混雜，無人管轄。

  不狠一點，根本無法在此站穩根腳。

  仙域本就真實。

  無人管轄的中立地帶更要比任何地方都兇險。

  李敬招搖過境，驚到了紮根中立地帶的人們。

  同時也叫各種或獨立在四方仙域之外或假裝獨立的勢力們緊張了起來。

  帝尊一怒。

  浮屍百萬。

  李敬這條「真龍」從東邊來，往西邊去。

  毫無保留地釋放著帝尊氣息。

  這。

  明擺著是去西邊找事！

  四方仙域之間衝突，時有發生。

  但多是直接發生在中立地帶，不會跑對家「場子」里去。

  回過頭來。

  去找事的還是李敬這種級別。

  這妥妥是風雨欲來呀！

  且事實上。

  儘管向東立足在李敬的龍爪中不曾釋放氣息，可混跡在中立地帶稱王稱霸的「散人」帝尊們清晰捕捉到了他的獨立世界。

  一位妖帝與東華大帝同行，火辣辣往西土聖殿去。

  這瓜略大！

  一時間有悄悄跟上來嘗試圍觀的，也有緊鑼密鼓開始各種布置的。

  ……

  中立地帶怎麼樣，向東自然沒所謂。

  又不是自家地頭，管那麼多幹啥？

  眼看李敬帶著自己轉眼就橫跨了中立地帶，即將進入西土聖殿的勢力範圍，向東不由分說便毫無保留地釋放了自身帝尊氣息，向前方傾瀉。

  此行在李敬計劃里，他才是正兒八經的「主力」。

  到西土聖殿裝X的機會更是難得。

  平時過來，那都得給卡蘭一點面子。

  現在卻是沒必要了。

  卡蘭所為不能對外公開，不然兩方仙域多半得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為了這麼點破事要說搞死他，也不能成。

  但有合理的理由當眾踩他的臉踩西方仙域的臉，光想想就是很過癮，事後東方仙域也必定好評一片，這麼好的機會必須珍惜！

  ？？？

  感受到向東「奔放」的帝尊氣息，西土聖殿勢力範圍內人們的表情先是這樣。

  然後是……

  ！！！

  有向東釋放=氣息，李敬頓時成了陪襯。

  單純在氣息上，

  向東的帝尊氣息強盛程度其實是遠超李敬的。

  帝尊氣息，並不完全代表著實力。

  更多，是代表著對帝尊的力量駕馭有多熟練。

  向東是老牌帝尊，當然不會比李敬這麼個「新人」差，只是他平時不至於到毫無保留的程度。

  其次是。

  向東的帝尊氣息辨識度奇高。

  與生活在四方仙域本土的人們甚至一輩子都不一定有機會見上自家大帝一回不同，中神州的人們對四方大帝的氣息可謂瞭然於心。

  中神州是四方仙域衝突頻發的地界。

  衝突多了，總會有局勢失控的時候。

  為避免無法收場，必要時自然需要有人出面調停。

  而這時出面的，往往是大帝。

  也只有執掌一方仙域的大帝，才有資格讓尊者乃至是勢力團體之間不死不休的局面得到緩和。

  尋常帝尊出面人家不一定甩你不算，還得琢磨你當出頭鳥是什麼成份。

  因而四方大帝的氣息，中神州的人們都很熟悉。

  向東突然在西土聖殿的勢力範圍里氣勢洶洶地釋放自身氣息，這如何能不叫這塊地界上的人緊張？

  啥情況啊？

  怎的東華大帝殺過來了？

  隸屬西土聖殿的人們又驚又怒。

  驚的是。

  向東如此氣勢洶洶。

  怒的。

  也是向東如此氣勢洶洶。

  也就在人們驚怒之際，陰沉的人聲響徹整個西土聖殿勢力範圍。

  「向東！你什麼意思！？」

  聽得這人聲，西土聖殿的人們頓時感覺有了主心骨。

  大帝！

  他們的大帝出面了！

  向東沒法再囂張下去了！

  聽得卡蘭隔空喊話，原本筆直往西走的李敬橫空停頓，龐大的龍軀凌空盤旋一圈沉浮在高天之上，嘖了一聲低語。

  「卡蘭的反應倒是挺快，還沒到西土聖殿就冒出來了。」

  向東聞聲咧嘴。

  兩位大帝殺氣騰騰衝到西土聖殿的勢力範圍里，其中之一還是他這位東華大帝，卡蘭要能在西土聖殿裡坐著才怪。

  沒理會李敬抱怨，向東定睛望向前方。

  也就在這時。

  一道璀璨的流光橫空而至，凝滯在懸空。

  隨之。

  卡蘭面色陰沉背負著雙手顯露身形，帝尊氣息無聲宣洩。

  隻身抵達現場。

  卡蘭先是定睛看了眼化身金龍將向東托於掌心的李敬，驚訝於其是一位妖帝卻甘願為前者做陪襯之餘，眼睛虛眯。

  「兩位，可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

  話沒說完，「嗷吼」一聲暴怒的龍嘯響徹震天。

  瞬間。

  濃稠到無以復加的血氣沖天，將整個高天染為血色。

  卡蘭見狀一驚。

  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龍尾夾帶著滔天血氣撕裂空間當頭朝他抽下。

  卡蘭如何能想得到自己話沒說完，向東也還沒發話，李敬這條四腳蛇就會對自己動手？

  別說卡蘭。

  向東也沒想到李敬會突然動手。

  照理說。

  他們此行過來就是「走個程序」。

  讓卡蘭付出點代價撈點好處，再順便把維拉的神魂烙印要回來。

  衝突，沒這必要。

  然而某人就是沒選擇走尋常路……

  說時遲，那時快。

  倉卒之際，卡蘭只來得及抬起一臂格擋。

  「轟！」

  一聲悶哼，卡蘭像是一顆炮彈瞬間砸落地面，生生將下方地面成片震成粉碎。

  附近西土聖殿的人見著這一狀況當場傻眼。

  前一秒還沒被他們視為主心骨的西土大帝卡蘭，被人揍了。

  且不是被向東揍。

  而是被另一名誰都沒見過的妖帝揍。

  夭壽了！

  這四腳蛇打哪來的？

  連西土大帝都敢揍！？

  就在眾人懵圈之際。

  「轟隆」一聲巨響。

  一片山明水秀的雨林呈現，與附近地界重合。

  卡蘭大帝的領域！

  西土聖殿的人心頭一驚。

  同一時間。

  道器聲威乍現。

  一道由青色箭矢撕裂大地，自下而上直取化身五爪金龍的李敬頭顱。

  向東見狀面色微變。

  純粹的狂風規則。

  顧不上多想，他揮手摸出自己的道器飛劍。

  純粹的規則之力，縱使是帝尊級別對上也要謹慎對待。

  正要出手，李敬一爪拍下。

  「轟！」

  龐大的龍軀猛烈震動，箭矢被生生拍散。

  ？？？

  向東。

  李敬煉化不死神藥成就了不朽，他知道。

  但非是以肉身見長的妖修，即便成就肉身不朽也不至於強橫到如此程度。

  說到底。

  不朽只是一個概念特徵。

  其更多的意義，是在於可保持永恆不滅。

  單拿肉身不朽來說。

  帶來的肉身提升是有，但不會一口氣讓一個毫無肉身修行的人提升到極致，只會在原有基礎上進行大幅提高。

  同樣是肉身不朽。

  不重肉身修行的人修，與妖修是不能比的。

  手撕純粹的規則之力……

  這要是換了成就了肉身不朽的金日天在這裡，向東倒是不會感覺奇怪。

  可李敬他是人修呀！

  難不成他變化成了妖修，連修行本質也變化了？

  就算他的變法之法確實有那麼神奇，修行本質可從沒有可以完美轉化的說法。

  轉化修行本質的方法是有，但必然會帶來大幅削弱。

  正錯愕著，「唰唰唰」又是三道純粹由規則之力構成箭矢破開地面激射上來。

  「哼，西土大帝，真是個笑話！閣下只會躲在地下放冷箭嗎！」

  不屑的冷哼伴隨著高亢的龍吟響起，李敬一扭龐大的金色龍軀硬生生將三道箭矢抽散，而後猛然俯衝進卡蘭的領域，扭動龍軀一尾巴抽向箭矢射來的位置後方。

  「轟！」

  地面撕裂，煙塵四散。

  裂痕快速向遠方蔓延。

  同一時間。

  卡蘭從在極遠處裂痕即將蔓延到的位置破土而出，狼狽地避開地下猶如紅霧一般的濃稠血氣，冷眼看了這邊一下，身行一閃眨眼間遁出到更遠處舉弓拉滿。

  這時，李敬的話音響起。

  「伱確定要繼續打？」

  「……」

  卡蘭。

  他這箭在弦上，李敬冷不丁給他來這麼一句，他是射好還是不射好？

  射。

  那就是繼續打。

  然在初步交手之下，他已深刻體會到李敬的戰力恐怖，比起南域妖帝金日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要打下去。

  他雖不至於落敗，但鐵定得當眾吃大虧。

  沒轍。

  妖修都是莽到不行的莽夫。

  他一玩弓的，最怕遇到莽夫。

  當然。

  這得是以莽夫皮糙肉厚到他射不穿為前提。

  類似的情況，尋常不會遇見。

  就算是碰見金日天，卡蘭也有信心能夠破防。

  然而眼前。

  縱使他用上了純粹的規則之力，竟連李敬的鱗片都沒「刮」下來。

  這還怎麼打？

  可要不打吧……

  他莫名其妙挨了一下還受了點傷，面子上過不去。

  附近周邊可是有不少人看著，其中不光是只有西土聖殿勢力範圍里的「居民」。

  正有遲疑，李敬的話音響起。

  「給你個機會，趁著事情還有餘地適時收手，否則別怪本座與東華大帝手下無情。」

  「……」

  卡蘭。

  李敬這逼，裝得太過份了！

  他是什麼人？

  西土大帝！

  丫這麼說，他哪可能收手？

  這要收手了，他以後還怎麼見人？

  面色微沉，卡蘭將本就已滿弓的道器長弓拉到了極限。

  這時。

  李敬裂開龍嘴。

  很自然地，卡蘭就看到了衣領後頸掛在一顆龍牙上，滿身都是口水一臉懷疑人生的維拉。

  維拉！？

  她怎麼在這？

  卡蘭身子一僵，而後飛快地看了看始終立足在李敬的龍爪上的向東。

  「……」

  向東。

  李敬噁心人，當真有一手。

  見面就把人揍了，揍到急眼。

  眼看距離被拉開，要想不暴露真實身份憑此刻妖修莽夫的姿態很難捉到對方，立馬改變戰略「走流程」。

  暗自無語著，向東迎著卡蘭露出一絲冷笑。

  卡蘭見狀頓時懂了。

  自身在東方仙域所為，暴露了。

  深吸一口氣，卡蘭放下手中長弓。

  ？？？

  一眾西土聖殿所屬。

  更遠處圍觀的人們亦是滿頭問號。

  這就不打了？

  這樣你卡蘭大帝很沒面子的不是？

  明明你先挨了揍，人也囂張到不行，你咋慫了？

  而且就那麼兩下。

  雙方都還沒動上真正真格的……

  眾人不知，卡蘭他理虧。

  眼前李敬已很給他面子。

  把維拉藏在嘴裡，旁人瞧不見。

  若是瞧見了，保不准誰會不會多想。

  如果李敬當場把一切說破，卡蘭可不是丟點臉的問題。

  分分鐘會成為眾矢之的不說。

  連西方仙域的人都會不待見他。

  四方仙域長久以來衝突不斷，但大家都有默契，不會把事情搞大搞絕。

  西土大帝暗中圖謀搞死東華大帝，這已然嚴重觸及底線。

  若是處置不當，輕易可讓四方仙域重回到當年最為混亂不堪的時代。

  將四方仙域看作是四個國度。

  卡蘭此舉完全是妄圖顛覆Z權，這是為人所不齒也不能容忍的。

  迎上諸多異樣的視線，卡蘭定睛看看化身五爪金龍的李敬，心念一動自身領域放大並實體化。

  李敬與向東見此都沒抵抗。

  下一秒，兩人進入了卡蘭的獨立世界。

  ？？？

  圍觀人群。

  片刻前還劍拔弩張的三人怎麼突然進獨立世界去了？

  這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

  腦殼不是一般的疼，這兩天狀態真的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