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恭喜你，暫時撿回一命

  道紀領域比較特別，各個城鎮都有依附教派。

  因而這裡的教派門戶不論大小，都有一定的勢力範圍。

  天羅教作為最為頂尖的六大教派之一，勢力範圍自然不小。

  在其勢力範圍里有不下十座大城，小城鎮乾脆是有好幾十座。

  靈雁城是座大城。

  不過位置上，屬於是在天羅教的勢力範圍的邊緣。

  李敬花了足足小半個小時的時間才抵達天羅教總壇。

  走城鎮傳送陣，可能會快一點。

  但沒了美人狐妖的天然優勢，走傳送陣得要能夠證實身份與來路才行。

  這路行不通。

  不過問題不大，他也沒那麼急。

  ……

  到了地方。

  李敬徑直來到天羅教山門，從陰影狀態中顯露身形。

  不同於他此前見過的其他門戶。

  天羅教山門前看門的弟子僅有一男一女兩人，瞅著修為也不高。

  凸出一個底氣十足，不怕有人來鬧事。

  李敬現身，叫兩名守門弟子都是心頭一驚。

  此刻已是夜晚。

  某人化身陰影又有開啟無聲魅影，根本無跡可尋。

  在二人看來。

  李敬是毫無徵兆突然出現。

  兩人甚至不知道人是怎麼來的。

  彼此對視一眼，守門女弟子出聲。

  「已然入夜，天羅教謝絕任何來訪。」

  話音未落，守門男弟子開口。

  「不論閣下是誰又是打哪來的，請回。」

  聽得二人先後開口，李敬訝異。

  有帝尊坐鎮的門戶到底是不一樣。

  守門的就只有兩人不算，拒客甚至不問身份緣由。

  正感嘆，心間器靈煙瞳的話音響起。

  「主人，司空露讓我轉告你，她已經暴露了行蹤，方東河與星神殿三位尊者都被青鋒殺了。」

  ？

  李敬打出一個問號。

  暴露？

  司空露被方東河等人發現了？

  聽煙瞳說的。

  方東河等人貌似還組團襲擊了司空露，讓青鋒給辦了。

  明明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這也沒多久呀！

  自己錯過了什麼？

  稍許皺眉，李敬憑心念詢問。

  「怎麼回事？」

  煙瞳這會完全是充當傳話筒，辦不到給予李敬解答。

  別說是在司空露身邊。

  就算是在李敬身邊，她也不會關心別的。

  說了句「主人你等等」，她就沒動靜了。

  煙瞳這是去問司空露了，李敬懂得。

  淡淡地掃了兩名天羅教的守門弟子一眼，他沒說話，帝尊氣息悄然「測漏」。

  此刻無聲勝有聲。

  某人帝尊氣息「側漏」，當場兩名守門弟子如臨冰窖。

  他二人怎能想得到。

  這莫名到來的青年竟會是一名帝尊！？

  就在剛剛。

  兩人還趾高氣揚地拒客。

  叫人回去……

  感受著恐怖的帝尊氣息，二人無法言語，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也就在這時。

  一個柔和的男低音響起。

  「門內弟子不懂事有所怠慢，還請道友息怒，莫要責怪小輩。」

  伴隨著這男低音，李敬的帝尊氣息頓時不再對兩名守門弟子產生影響。

  二人渾身一輕，趕忙雙雙行禮。

  「天羅教內門弟子徐倩雯，見過帝尊。」

  「天羅教內門弟子丁少偉，見過帝尊。」

  分別見禮過後，女弟子徐倩雯飛快開口。

  「晚輩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帝尊駕到，請帝尊息怒。」

  說著，她又不卑不亢著道。

  「入夜不待客是我天羅教門規，非是我二人刻意刁難，希望帝尊可以理……」

  話沒說完，男低音再次響起。

  「倩雯，不得無禮。」

  聽得這話，徐倩雯略有不服，但很老實地閉上了嘴。

  李敬將這細節看在眼裡，瞅了徐倩雯她兩眼，暗暗搖頭。

  這徐倩雯，是挺有骨氣。

  但她的骨氣。

  顯然是源自於自家帝尊的同時，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

  她家帝尊都說是弟子不懂事了。

  丫非要解釋一句有門規不是刻意刁難，這是想表達什麼？

  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這是在帝尊的庇護之下驕橫慣了，沒遭過社會的毒打呀！

  不過這並非重點。

  重點是。

  徐倩雯似乎與天羅教帝尊關係不同尋常。

  不談這帝尊與她言語是一副長輩的姿態，隱隱還給寵著。

  同樣是內門弟子。

  這會丁少偉屁都不敢放一個。

  顯而易見。

  徐倩雯是特別的。

  那麼問題來了。

  如此特別乃至能被天羅教帝尊寵著的她，為啥是在守大門？

  暗暗好奇著，李敬抬眼遙望天羅教腹地。

  「道友不打算出來見一面？」

  話音未落，一名美艷非凡的道姑橫空而至，飄然落定在山門前。

  「天羅教掌教邱素蓉，見過帝尊。」

  道姑向李敬施禮，而後開口。

  「教祖目前正在閉關，無法見客，特意吩咐了素蓉前來招待。」

  說著，邱素蓉側身比劃了個「請」的手勢，嫵媚一笑。

  「帝尊請隨我入內，到客室一敘。」

  「行。」

  李敬應聲，舉步上前。

  邱素蓉順勢轉身，搖曳柳腰在前引路，路過徐倩雯身邊時漫不經心著掃了她一眼。

  徐倩雯見狀身子一僵，低頭一副恭敬模樣。

  待其走開，她小臉上又閃過一絲陰沉。

  李敬走在後面將這微小的細節盡收眼底，表面上聲色不動，目光卻是止不住邱素蓉腦袋上瞄了又瞄。

  沒錯。

  邱素蓉頭頂是有血條的。

  且是一根長達19492的血條。

  尊者後期巔峰。

  拋開其有血條絕非人類這一點。

  有此修為，尋常是不可能做門主的。

  門戶之主，那得管事不是？

  別說尊者後期巔峰。

  仙域誰人步入尊者之後不是退居幕後，非必要時或宗門有大難時不出面，以便尋求更進一步的道路？

  來時，李敬是沒尋思太多。

  此刻他卻已大致明了卡蘭是如何控制的天羅教。

  天羅教的這位帝尊如今恐怕是受制於人的狀態。

  有所不便，遇見帝尊級別不出來見一面可以理解。

  但與其牽連甚深的小輩徐倩雯被安排在山門前看門，遇見自家掌教表情還明顯有畏懼與厭惡的情緒存在。

  這，可以說明很多。

  估摸著天羅教祖並沒有完全淪陷，只是受到了限制。

  徐倩雯作為關聯者淪落到守山門的位置上，是要搞心態或者威脅。

  撇開這些。

  眼前有一點已完全可以明確。

  邱素蓉多半是只高等精靈，是卡蘭派來把持天羅教的人。

  除此以外。

  她很可能就是欲獨尊。

  有些人骨子裡的騷，是藏不住的。

  邱素蓉有著注意自身形象。

  但瞧她走路扭腰幅度，輕易可以判定她平時不是這麼走。

  欲獨尊手下的人不是開青樓，就是混青樓的。

  其本人又以欲望的「欲」自居，什麼成份根本用不上細品。

  堂堂天羅教掌教骨子裡的騷藏不住，腦袋上還頂著血條不是人，這太容易聯繫起來了。

  尾隨著邱素蓉，李敬眼底悄然閃過一絲金光。

  真視之眼。

  開。

  隨之。

  李敬得到回饋。

  高等精靈。

  得到確認，他關閉真視之眼。

  剛好這時，邱素蓉回首。

  「還沒請問帝尊怎麼稱呼？」

  「本座盛繼仁，一屆妖修。」

  李敬淡然回應。

  「帝尊你……乃是妖修！？」

  邱素蓉愣神。

  「怎麼？天羅教不歡迎妖修？」

  李敬歪頭。

  說話間，他雙眸轉變成蛇眸，在黑夜裡綻放出攝人紅芒。

  邱素蓉見此俏臉稍許泛白了一下，而後恢復自然，巧笑嫣然著道。

  「盛帝尊伱別誤會，我只是沒想到會有妖修帝尊在東方仙域行走。」

  「仙域很大，但沒有帝尊去不得地方。」

  李敬平淡接話，道。

  「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反而很可能是你沒有資格知道。」

  「……」

  邱素蓉。

  李敬這逼氣縱橫的話語，很明顯有在埋汰她的成份在裡面。

  這姓盛的，未免太囂張！

  但人家的確有囂張的資本。

  僵硬著笑了一笑，邱素蓉點頭。

  「帝尊說的是，是妾身坐井觀天了。」

  李敬哼了聲沒做言語，一副囂張蛇妖的姿態邁出四方步。

  邱素蓉見此僵硬到不行，完全不知自己該說什麼。

  想找個話題都不成，只能默默閉嘴。

  眼前李敬很明顯是個狂人。

  不是帝尊，跟他搭話完全是自找沒趣。

  這就尷尬了不是？

  接下來，是邱素蓉要招待李敬。

  一會到了客室，她該怎麼辦？

  邱素蓉僵硬著，李敬卻是悄然傾聽著煙瞳憑兩者聯繫傳來的匯報。

  了解到方東河是憑某件可以洞察元神感知的寶物發現的司空露，且一早便已有察覺乃至進行設計，李敬驚訝之餘，詢問寶貝有沒得到回收。

  能洞察元神感知進行「反偵察」的事物極為少見，這種寶貝可遇不可求。

  要能進行回收，日後指不定能用上。

  然而令李敬感到惋惜的是。

  方東河啥也沒幹，當場就被飛劍青鋒一劍斬了。

  甚至沒來得及求饒。

  司空露知道相應事物可遇不可求。

  事後有摸過屍體，但只在其屍身上找到幾塊仙晶。

  顯而易見。

  不只是那件有「反偵察」作用的寶物，方東河所有的家當都隨著他的身亡黯滅在儲物空間裡了。

  暗暗痛心著，李敬給予煙瞳吩咐。

  「既然司空露已經暴露，方東河等人也都死了，讓她直接回去陳塘關罷。事情到這地步，想憑星神殿那一票人找出欲獨尊已毫無可能，她繼續留在靈雁城沒有任何意義。」

  說著，他又囑咐道。

  「告訴她我另外還有事情要做，不用等我。」

  「明白。」

  煙瞳回應，而後詢問。

  「那我跟青鋒？」

  「先送她回去，之後再來找我。」

  李敬回應。

  「了解。」

  煙瞳應聲。

  與煙瞳溝通完畢，李敬冷不丁看向給自己引路的邱素蓉。

  「邱掌教，你不問問本座來天羅教是為了什麼嗎？」

  片刻前某人還是一副老子就是瞧不起你這種沒能耐稱帝的弱雞的模樣，其突然主動出聲搭話，叫邱素蓉愣了一愣。

  沒等她反應過來，李敬的話音以傳音的形式在她耳邊響起。

  「本座為欲獨尊而來。」

  這一擊直到不行的直球，效果顯著。

  正呆愣著的邱素蓉當場就是臉色一變。

  不過緊接著她反應過來，神色恢復自然。

  「盛帝尊你可能是找錯地方了。」

  裝模作樣著說了句，邱素蓉道。

  「我們天羅教沒有你要找的欲獨尊，我甚至從沒聽過這一名諱。」

  邱素蓉的演技還算到位。

  但架不住剛剛猝不及防被李敬說一嘴，她變了臉色。

  她自己顯然也清楚這一點，嘴上敷衍著，目光悄然盯著李敬各種打量，明顯是在觀察判斷他的立場。

  李敬唬人素來有一手。

  也還是演技派。

  見邱素蓉被自己「不講武德」偷襲了一手差點裂開，仍還裝模作樣著勉強穩住，李敬再次傳音過去。

  「本座敢說且來了天羅教，自然是確定欲尊者藏匿於此。」

  傳音道出那麼一句，他直接開口。

  「貪狼七位尊者都神秘得很，為了找到其中之一的蹤跡廢了本座不少力氣，直到近日才有的眉目。本座原本以為天羅教教祖會是欲尊者，但見到你之後，本座不再這麼認為。」

  不等邱素蓉出聲，李敬又道。

  「閣下倒是好本事，明明非人非妖但卻身在天羅教派之中作為掌教，甚至限制了天羅教祖的自由。」

  某人一連三番話語，於邱素蓉而言可謂是三顆重磅炸彈。

  且是一顆重過一顆的那種。

  默然止步，邱素蓉低語。

  「閣下來此究竟是為了什麼？」

  「加入貪狼，乾死向東。」

  李敬擲地有聲。

  「……」

  邱素蓉。

  這口號，衝擊略大。

  沒等她緩過勁來，李敬聳肩。

  「當然，這是本座原先的想法，現在本座是觀望態度。如若貪狼七位獨尊都是你這樣的尊者後期巔峰，入主貪狼於本座而言才是更好的選擇。」

  說罷，他似笑非笑。

  「雖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以尊者巔峰的修為限制了天羅教祖，但這事多半不是你個人施為，背後另有其人。本座說的對不對，欲尊者？」

  「……」

  邱素蓉再次沉默。

  李敬這百分百肯定她就是欲尊者，叫她很尷尬。

  否認？

  這好像沒用。

  她想不明白。

  自己在天羅教藏得那麼好，怎會這麼輕易被找到？

  哪裡出了問題？

  就算是她手下的高等精靈，也沒人知道她就是欲尊者。

  很多事。

  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壞事。

  邱素蓉是個行事謹慎的人。

  且她深知。

  自己一旦暴露些許蛛絲馬跡，真正是自身仰仗的那一位會毫不猶豫棄車保帥，將她拋棄撇清干係。

  她有雙重身份，有天羅掌教的身份放在明面上就夠了。

  面對李敬咄咄逼人，邱素蓉隱約意識到是緣來軒出了問題。

  緣來軒。

  是她雙重身份的唯一「交點」。

  最近，也確實有一檔子事可能會讓針對貪狼的人會注意過來。

  沒錯。

  就是方東河與星神殿那一夥。

  李敬說自己最近才有眉目，大概率是從這裡切入。

  可叫邱素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李敬到底是如何確認自己就是欲尊者的？

  方東河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其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容。

  她手下的高等精靈則不僅不知她是欲尊者，更還不是貪狼的人，四人在緣來軒是單純為她收集情報順帶必要時賣賣肉拉攏人心。

  拋開這些。

  李敬又是如何看出自己既非人也非妖物的？

  明明自己改頭換貌的手段是高等精靈的天賦能力，堪稱無懈可擊。

  欲尊者的身份暴露，於邱素蓉而言其實沒什麼。

  承認就承認了。

  只要李敬不是來殺她的，本質上對她沒有太多的影響。

  眼前人明言是奔著乾死向東來的，她甚至有些喜聞樂見。

  這。

  可是一位帝尊級的超級強者。

  然而自身有關西方仙域這一層，對邱素蓉來說致命到極點。

  李敬暫時，應該還沒了解到這一層。

  但他很明顯已瞧出端倪。

  已然想到天羅教祖因為自己遭到了限制，且背後另有其人。

  神色陰晴變幻一陣，邱素蓉輕吐一口氣，道。

  「閣下若是想把向東拉下神壇取而代之，我可以支持你加入貪狼併入主。」

  李敬聞言挑眉。

  「當真？」

  「當真。」

  邱素蓉認真點頭。

  「恭喜你，暫時撿回一命。」

  李敬微笑。

  「……」

  邱素蓉。

  李敬，真是張狂不行。

  但瞧他那不見半點玩笑的模樣，她隱隱心寒。

  如果她拒絕……

  可能下一秒就會身首異處？

  心寒歸心寒，邱素蓉可以理解李敬這般做派。

  如果不是辦不到，她現在就想乾死幾近要觸碰她身後雷區的李敬。

  同樣的事情放李敬身上也一樣。

  光是「乾死向東」這目標傳出去，整個東方仙域將再無他容身之所。

  尤其他是帝尊級別。

  是真正對東華大帝向東有威脅的人。

  像他這樣的人，東方仙域不少。

  但沒有哪怕一人敢明著把自己目標說出來。

  向東即便有數，也沒藉口說要怎麼樣。

  邱素蓉是這麼想的，但事實自然不是她想的這樣。

  如果不是有可以順藤摸瓜進到貪狼內部去的機會，她現在就是已經死了。

  其頭頂顯示近千萬的精源，對李敬來說很香。

  他這波也算是一語雙關。

  一方面是道出實話，另一方面是誘導邱素蓉想歪的同時凸出自己是個狠妖，讓她不敢跟自己打馬虎眼。

  「外面說話不方便，去我住處。」

  邱素蓉低語，舉步繼續前行之餘，拐上一條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