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道器雪音，受損認主

  變故來得如此突然，李敬猝不及防。

  本來他其實要反應過來了。

  天妒嘛！

  前不久他才見過一次。

  然而小礙突然嚎了一嗓子，叫他懵了一下。

  小礙控制不住自己，這如何能叫他不在意？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關心則亂。

  即便小礙沒有成為小乾坤界的天道意志，她的存在對李敬而言也是相當特別的。

  畢竟小礙陪著他走過了很長的路，給他提供了不知道多少幫助的同時，也在他成長路上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也就李敬一個愣神的時間。

  天妒轟然落下，擊中玉色古箏。

  「轟隆！」

  一聲巨響。

  天地失色。

  令人窒息的恐怖雷光吞噬了玉色古箏。

  見著如此一幕，李敬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既然有天妒降臨，說明古箏煉成超越了原本應有的品質。

  半步道器再往上。

  那可就是道器了！

  這波，他妥妥是撞了大運。

  天啟造物並沒有暴擊，然卻依然煉出了極大程度超越原本應有品質的器物。

  正常煉製，不是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但要達到有天妒降臨的程度，其概率只能用微乎其微來形容。

  尋常煉器師很可能窮極一生都不一定能碰到。

  這叫他給撞上了，不是撞了大運還能是什麼？

  然而他沒能來得及阻止天妒……

  突然降臨的天妒，非常恐怖。

  遠比李敬此前畫符遇上的要強盛得多，感官上已無限接近是正兒八經抹殺一切的天罰。

  這一下劈結實了，顯然不妙……

  顧不上多想，李敬身形一動，欺身上前。

  自己究竟是不是直接煉成了道器，他不確定。

  但既然是超越了品質的器物，那說不定可以搶救一下。

  器物畢竟不是符籙載體僅是一張黃紙，沒那麼脆弱。

  到道器、半步道器這程度，也不是隨便說就可以毀去的。

  天妒垂落凝而不散包裹著玉色古箏，也說明其暫時沒被毀去。

  來到近前，李敬不假思索便欲用雷罰的規則拍出一掌嘗試驅散天妒。

  也就在這時。

  「噔」的一聲琴弦撥動聲響徹天地。

  凝而不散的天妒應聲消散。

  李敬見狀微愣，趕忙停手。

  同一時間。

  他看到玉色古箏完好無損地呈現在半空之中，一個頭髮、眉毛、瞳孔以及周身衣物都是純淨雪色，腦袋上頂著一雙黑色貓耳的少女蹲在古箏上方，兩手抱頭面無表情著緩緩抬眼。

  這是……

  古箏器靈？

  李敬詫異，再三審視抱頭蹲防著的貓耳少女。

  其他的都好說。

  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

  這古箏器靈才剛誕生，竟靠自己的力量抵禦了天妒。

  這，講真有點不科學。

  就跟人修會經歷的天劫是「量身定製」一樣，天妒極大程度上是針對器物。

  說來說去。

  天妒存在便是為了毀掉這般極大程度超越原本應有品質的器物。

  人面對天劫，尚且可以依靠外力。

  如器物、法術甚至陣法等等。

  怎麼苟怎麼來，了不起就是少承受一些天劫洗禮，活下來再說。

  器物可沒什麼外力可以依靠。

  才剛被煉成的器物本身更是無主之物，無法藉助主人的力量，也沒有御物法對其加持。

  如果沒有煉製者協助抵禦，基本就是一個涼涼的結果。

  器物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抵禦成型時刻的天妒，堪稱匪夷所思。

  其強大，是必然的。

  同時其定然還有其他不同尋常之處。

  李敬在打量貓耳少女，貓耳少女也在打量她。

  兩者正大眼瞪小眼著，身為天道意志沒啥自覺的小礙身著護士服加網襪略有些驚慌著出現在李敬身邊。

  「主人，我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呀？」

  李敬聞聲下意識轉頭。

  正想說話，另一邊貓耳少女瞪著大眼睛瞅瞅小礙，忽的閃電般起身抱起玉色古箏「唰」的一下躲到他身後。

  ？？？

  李敬。

  小礙見著這樣一幕，多少也是懵了一下。

  再見貓耳少女躲在某人身後探頭望著自己，小臉上沒有表情眼底卻滿是忌憚，小礙有所知覺，不好意思著笑了笑。

  「那啥，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剛剛不是我想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失控，莫名想要毀掉你。」

  迎上小礙話音，貓耳少女沒有發聲，小手悄悄攥上了李敬的衣角。

  這一遭，頓時有點把李敬戳到。

  少女型器靈，他並非第一次見到。

  他家煙瞳的器靈形態不也是十四五歲的少女？

  而且同樣是白毛，只是沒身後這位一身白那麼徹底。

  比較特別的是。

  這一位並非單純人形，帶點獸類特徵。

  與其說她有人形，不如說她更像是只化形不完整的貓妖。

  且事實上。

  她不只有貓耳，腰後也有一條黑色貓尾。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貓耳少女不僅是個三無，且明顯很依賴他。

  雖說此刻其畏懼小礙的成份更多一些，但至少其作為剛成型無主的器物選擇了親近他。

  轉頭看看躲在身後死死盯著小礙的貓耳少女，李敬想了想，秉持著先穩住這位的態度回首。

  「小礙，這裡沒伱的事了，你先離開。」

  「……」

  小礙。

  李敬要她離開，她可以理解。

  畢竟其身後那一位，明顯因為被天妒劈了一下畏懼著她。

  所以。

  她的問題咧？

  不解決了嗎？

  回過頭來。

  眼前李敬不得不說有點渣。

  換了以往，她要有啥問題某人肯定優先解決。

  這會有了個「新歡」，她這「舊愛」就被放在後面了……

  眼瞅著小礙面對自己的話音未有吱聲，一臉哀怨望著自己，李敬沒由來地有些負罪感，訕笑一聲道。

  「我想你應該沒啥問題，規則作用本就是與作為天道意志的你存在直接聯繫，包括天妒與天劫在內的大部分規則自然運轉都不需要你去操控。將這理解為程序應用，大致就是後台運行的類型。」

  說著，他繼續道。

  「小乾坤界裡有人渡劫，你的力量不也會受規則觸動而出現降下天劫的行為？不同的，大概就是天劫於渡劫的生靈而言雖有很強的毀滅性但更多給予磨礪，而天妒是純粹的毀滅。兩者性質不同，加上小乾坤界裡第一次有天妒降臨你毫無防備，這才令你有了自己好像失控了的感覺。」

  聽李敬這麼一說，小礙眼睛撲閃了兩下，感覺好像有點道理。

  主要以李敬舉例的天劫與天妒來說。

  兩者的機制確實是一個樣。

  規則作用被觸動，而後她作為天道意志的力量自發降下天劫與天妒。

  且事實上。

  包括天罰在內的其他規則也是同一個原理。

  只不過天劫、天妒以及天罰在眾多規則之中比較特別，是由她作為天道意志的力量作用，其餘大部分規則的作用都是「自主運行」不會觸動她的力量。

  稍作思索，小礙道。

  「主人你有能力再引來一次天妒嗎？我想驗證一下。」

  李敬啞然，莞爾道。

  「天劫倒是好說，隨便找個要渡劫的人來就可以。但天妒真不是隨便能引來的，天妒主要是針對超越原本應有品質的器物，能不能引來得看運氣。你要做測試，只能等日後我有沒有可能再好運一回。」

  聽某人這麼說，小礙頓時有些欲求不滿。

  事到如今，她已能很好地勝任作為天道意志的「工作」。

  只不過關於自身，仍有很多未知。

  她至今仍還在摸索，然而進展有限。

  這多少叫她有點不樂意。

  主要她原先是人工智慧，進行各種測試並檢測自身可說是刻在她骨子裡的習慣。

  相比起一步一步摸索。

  她更喜歡一口氣弄明白自身所有的情況，然後遇到問題時可以進行針對性檢測並有應急預案。

  不過她也知道，這方面李敬幫不到太多。

  見多識廣的靈靈也並非全知全能，解答不了如何深入的疑問。

  暗嘆一聲，小礙目光瞅瞅半個身子躲某人身後盯著自己的貓耳少女，猶豫著望向李敬。

  「主人，這女孩的本體雖成功抵禦了天妒，但不可避免有了些許缺損。你要是想使用她，可能得進行一番修復。」

  說罷，她的身形悄然消散。

  李敬迎上小礙留下的話音稍許愣神，而後轉頭。

  剛好這時，貓耳少女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貓耳少女面無表情，攥著他衣角的小手悄悄放開。

  李敬見狀嘴皮子動了動。

  這器靈，不得不說有點特別。

  三無也就算了，貌似還有點傲嬌。

  仔細想想。

  自己的幾個器靈，也都挺有特色。

  玲瓏生性調皮。

  青鋒悶騷。

  煙瞳表面成熟穩重，但好奇心很強。

  這可能也是她能領悟清源妙法的原因。

  須知。

  煙瞳是李敬身邊所有器靈之中唯一喜歡看電視，且鍾愛肥皂劇的那隻。

  至於無名。

  因為其損壞過一次，器靈是完全新生，除卻干架時她平日裡多少有那麼點呆萌。

  稍許審視貓耳少女，李敬溫和出聲。

  「能否讓我看看你的本體？」

  貓耳少女聞言眨眨眼，低頭看看懷中的古箏本體又瞅瞅某人，猶豫著將本體遞送過來。

  李敬見狀順勢接過。

  古箏入手，作為其締造者的他頓時有了判斷。

  器物初成的一段時間裡，與煉製者是存在一定聯繫的。

  這般聯繫雖比不上器物認主後締結的聯繫，但能讓煉製者可以煉成後更好地確認器物狀態。

  這玉色古箏，目前的品質是半步道器。

  這是受損後的品質。

  其完整時，是一件道器。

  雪音絲有的冰、雪以及聲音三道規則，皆被其掌控。

  然而由於受損，其變得無法駕馭聲音的規則，導致其品質下降。

  這情況。

  看似比失去了道源果支撐的鎮源塔好些，實際上要嚴重得多。

  因為鎮源塔本身就是半步道器。

  失去了道源果支撐，它只是「見光死」，恢復了原有的水準而已。

  洞悉到受損的根源，李敬輕撥古箏琴弦。

  「嘎……」

  弦音，異常地刺耳。

  與早前抵禦天妒清脆悅耳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低頭細看，李敬發現古箏本體二十一根琴弦上密布著不同程度的裂痕，沒有直接斷裂簡直就是奇蹟。

  看樣子。

  方才抵禦天妒，貓耳少女是動用聲音的規則進行自保導致了這般受損。

  正審視著古箏，貓耳少女忽的用手扯了李敬兩下。

  ？

  李敬抬眼。

  「啊。」

  貓耳少女張嘴指了指自己，而後擺了擺手。

  李敬見此皺眉。

  「你，不能說話了？」

  「阿巴阿巴。」

  貓耳少女用力點頭，而後又是攥緊他的衣角一臉希冀。

  「……」

  李敬。

  修復，這個簡單。

  認他為主就完了。

  道器無名當初損壞得那麼徹底，還不是被他給開掛修復了？

  以他如今的層次。

  修復一件道器不會要多久。

  然而貓耳少女的本體是一個古箏，這多少叫他有點犯難。

  李敬事前有拿多餘的材料給自己煉製一件半步道器或者仙器的打算，能直接有一件道器，那肯定再好不過。

  道器，試問誰會嫌多？

  問題這是一件樂器類型的道器呀！

  他一糙漢打架時掏出一架古箏來個撫琴殺敵，這怪彆扭的不是？

  完了他干架通常還都是正面硬莽，用到樂器的可能性不大……

  拿貓耳少女的本體去交差，那肯定不至於。

  須知。

  即使受損了，她也是一件正兒八經的道器。

  交出去那是血虧。

  只不過相比起他，貓耳少女可能更適合柳思思。

  畢竟柳思思是寒心體質，且在擁有神位之後掌控了冰雪的規則。

  這古箏，可說與她極為契合。

  冰、雪以及冰雪是三道同屬於的冰元素相關規則，三者有共通之處，同時作用定然會有極為特別的地方。

  再有聲音的規則錦上添花。

  這古箏配柳思思，妥妥是極好的。

  偏偏因為他一時大意，東西受損了。

  他能開掛修復，柳思思卻沒那般能耐。

  咋辦？

  李敬深思。

  沒等他如何思考，貓耳少女希冀的小眼神征服了他。

  猶豫了下，李敬道。

  「那個，要不你認我為主？」

  貓耳少女聞言微愣，眼底浮現些許抗拒，比劃著名小手阿巴阿巴幾聲。

  這李敬如何能理解？

  不過他大概看得出來，貓耳少女大致是想問如果認主，自己能不能修好她。

  沒多想，李敬道。

  「認我為主，我保證不出一月你的本體可以得到修復，且有能更進一步的可能。」

  迎上這般話音，貓耳少女眼睛一亮，抓過李敬的大手張嘴「啊嗚」一口咬了上去。

  「咔」一聲。

  她成功磕到了牙……

  ？？？

  磕到了牙的貓耳少女。

  「……」

  李敬。

  他的肉身，如今可不是輕易說可以破防的。

  且不說貓耳少女的本體乃是一架古箏而非利器。

  其目前的品質是半步道器。

  尋常半步道器，在不動用規則的前提下本體可未必能夠傷到他。

  瞅著因為用力過度眼冒金星有點暈乎的貓耳少女，李敬莞爾之餘抬手咬破指尖遞過去。

  貓耳少女見狀探頭，舔了一滴他指尖滲出的精血。

  隨之，兩者建立聯繫。

  李敬眼前彈出提示。

  「登陸成功，獲得受損道器古箏（待命名）。」

  「道器受損程度78%，以目前雷罰強度完全修復需要十五天。」

  得到這兩道提示，李敬愣了一愣。

  貓耳少女本體的受損程度，比想像中要嚴重得多。

  78%。

  這可不是單純一道規則沒法使用可以達到的。

  再多損壞一些，其恐怕會跟道器無名一樣只剩下一個道器空殼，連器靈都會消散。

  值得慶幸的是。

  以他如今的層次修復道器的效率出乎意料的高，15天就能修復。

  正想給貓耳少女交代一聲，其器靈意識在李敬心間浮現，匯聚成語言。

  「主人，我還沒有名字。」

  「名字？」

  李敬遲疑，而後道。

  「你今後就叫雪音如何？」

  「好。」

  貓耳少女點頭。

  而後器靈身形消散，古箏本體也是消失在了李敬手上，泡到他靈台之中。

  顯然。

  在與李敬締結聯繫之後，不用其開口，她已察覺到自己的本體有在得到緩慢修復。

  李敬見雪音泡進了自己的靈台本源，眼睛眨巴兩下，停止體內修煉法運轉盤膝坐定回味方才煉器的過程。

  煉器，他已相當熟練。

  但莫名煉出一件道器，有必要回味一番。

  這是運氣爆棚。

  同時也是難得的經歷。

  不同於此前制符暴擊，有給他帶來獨特的明悟。

  但回味一番，說不定可以有些許在煉器一道上的感悟。

  這可不能錯過了。

  反正時間有多，材料也有多，不急著繼續煉製。

  ……

  想主動通過自身煉器的過程獲取感悟，不得不說有點難度。

  晃眼。

  一整天的時間過去。

  李敬入定不斷回味，收穫不能說沒有但相對有限。

  不過就結果而言，還是可以接受的。

  有收穫，總比沒有好。

  哪怕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收穫，對他今後煉器會有很大的影響。

  長出一口氣，李敬從入定狀態中脫離，隨後運轉修煉法再次取出一份煉製半步道器的材料。

  回味一整天獲得的收穫，當時就有了效果。

  這一遭煉製，比先前輕鬆了不少。

  很輕易的。

  李敬便完成了成器。

  只可惜未能煉成半步道器，最終成品是一件十級仙器。

  煉器本就是賭，李敬不為所動，三下五除二將仙器器靈封印，轉手重新開始又一次煉製。

  這次的結果還是一樣。

  成品是十級仙器。

  再煉。

  依然是十級仙器。

  繼續。

  炸了……

  甚至沒有成器……

  ……

  轉眼，半小時過去。

  李敬一口氣消耗了十份材料。

  然後……

  他清晰認識到自己能煉製出雪音簡直是踩了狗屎。

  這十次煉製。

  炸了三次。

  七次成功。

  品質出奇地統一，仙器十級巔峰。

  就差那一道規則，就能成就半步道器。

  有過這波經歷，李敬止不住沉思。

  自己此前跟童瀟瀟說的，會不會有些托大了？

  想依靠十五份材料整出一件半步道器，似乎難度不小。

  鳳陽城主這波還是下了血本的那種，主材料雪音絲可能令成型器物掌控三道不同的規則。

  三種可能，肯定比只有一種可能的材料更實在。

  不過李敬轉念一想，又是放寬了心。

  此前他跟童瀟瀟說的，是有些托大。

  但除卻定製需要的十五份材料，報酬還有十份。

  二十五份材料，想要煉成半步道器可能性還是不小的。

  實在不行，他報酬不要了就是。

  像眼前。

  一番煉製下來他不只收穫了道器雪音，更還收穫了七件十級仙器一件八級仙器，這本身就已是極為豐厚的報償。

  振作精神，李敬著手再次開始煉製。

  過程，很順利。

  分分鐘成器。

  依然還是仙器十級……

  正要不管不顧將成型仙器捉過來封印器靈，體內雪音突然出聲。

  「主人，小心些，這是一件半步道器，其領悟了聲音的規則。」

  ？

  李敬打出一個問號，斷然伸手將成型仙器本體捉過來，壓制內在器靈而後感受。

  果然。

  這件領悟了聲音的規則，只是欠了點火候未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