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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9:58 作者: 夏末秋
    排練的地點是劉瑤瑤聯繫的,在區少年宮,給他們做指導的老師是省音樂學院的講師,叫陳浩,也是劉瑤瑤的小提琴老師。

    看到陸昱辰和她都空著手,陳浩皺起眉,「你倆都彈鋼琴?」

    「我是小提琴。」阮夏歉意一笑,「我的琴在家裡,明天才能送來。」

    「她家不在蓉城。」陸昱辰補了一句。

    陳浩瞥了眼陸昱辰,沒再說什麼,轉身從桌上拿出一疊譜子,「我看了你們選的曲子,一步之遙和卡農是誰選的?」

    阮夏和陸昱辰雙雙舉起手。

    「又是你倆。」陳浩笑了,「很不錯,兩首曲辨識度高,有知名度,節奏和旋律都很適合小型樂團演奏。」

    阮夏靦腆地笑了笑,側頭偷偷去看陸昱辰,發現他也是淺淺的笑。

    「我根據你們現有的樂器做了一個小編排,把兩首曲做了個結合。」陳浩把曲譜發給大家,「我聽瑤瑤說,你們都有考級,識譜沒問題吧?」

    看大伙兒點頭,他繼續說,「兩首曲子都會以鋼琴和小提琴為主,鋼琴反正就一個人,但小提琴……」他掃了眼大伙兒手裡的樂器,「有四把啊。那咱們得選個小提琴首席。」

    一旦選出首席,其餘人就只能做第二小提琴,承擔伴奏部分。劉瑤瑤有音協十級水平,又是陳浩的學生,自然最有機會成為首席。

    然而,不知是為了彰顯公平還是別的原因,陳浩並沒有直接宣布由劉瑤瑤擔任首席,而是讓他們照著譜子,一人拉一段卡農。

    第一個拉的是劉瑤瑤,不愧是十級,拉得很不錯。接下來的同學雖沒有她好,但都還穩定。

    阮夏沒有琴,輪到最後一個,她借了何嬌嬌的琴,先試了試手感,才開始拉奏,哪曉得剛起了個頭,就被陳浩叫停。

    她微微抽了抽嘴角,心嘆大概是自己沒帶琴,讓他不爽快。卻不料他手一抬,指著自己說,「就你了,首席。」

    第16章

    自陳浩宣布她擔任首席後,劉瑤瑤就沒再跟她說過一句話。倒是何嬌嬌,又是借琴給她,又是挽著她的胳膊請教琴技,親昵得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

    何嬌嬌自然不是跟她一見如故,只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陳浩絲毫沒把劉瑤瑤的無聲抗議當一回事,領著他們熟悉完曲子結構後就給各人做了簡單分工,然後吩咐道,「回去把自己演奏的部分練熟,下次排練時,我們就直接排合奏。」

    她和陸昱辰作為主奏,任務最重。其他人解散後,陳浩給他們做了特別指導,先告訴他們練習時要突出的小節和手法,再用鋼琴和小提琴分別做了一遍示範,最後才把曲譜還給他們,交待:「回去好好練,技巧方面你們應該沒多大問題,關鍵還是情感運用,有空去聽聽原曲,找找感覺。」

    他們點頭應好,收好各自的曲譜走出排練室。

    阮夏慢騰騰地跟在陸昱辰後面,借著樓梯間暗黃的燈光偷偷打量他的後頸和下頜線,很好看的弧線。

    空曠的樓道里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她緊張地攏了攏頭髮,絞盡腦汁終於找到打破沉默的話題,「你從什麼時候學琴的?」

    「6歲吧。」陸昱辰微測頭。

    「難怪這麼早就考出十級。」她記得上次吃飯時他提過,十級是在初二過的。

    「大家都差不多吧,你應該也挺早的。」

    「我5歲不到學的,不過一開始不是鋼琴,是風琴。」

    「風琴?」陸昱辰的表情有些茫然。

    「你應該沒見過。」阮夏比劃道,「樣子看起來跟立式鋼琴差不多,但要小一些,腳下有兩塊很大的踏板,如果不踩動,琴鍵按下去就沒聲音。」

    「剛開始,我踩不到,都是媽媽幫我踩。有一次她不在,我就從琴凳上跳下來,站在上面……」她繪聲繪色地講著自己練琴的趣事,快講完時,一偏頭才發現他的目光早就不知飄到何處。

    他在走神,在她興致勃勃想要跟他分享童年時光的時候。

    她咧了咧嘴,就像被放慢了三倍語速的複讀機,拖著低長的尾音將那股急於傾訴的熱情一點點掐滅。

    阮夏直視著走神的他,忽然想起了她的初中同桌。

    一個略顯聒噪又格外喜歡傷春悲秋的女孩子,常常把自己藏在白色的窗紗後,悵然地嘆氣,一聲又一聲。

    在剛成為同桌的時候,阮夏也曾表現出過「關心」,詢問她是不是有煩心事。

    同桌的答案永遠光怪離奇,「院子裡的花謝了」、「今天的天空沒有風」、「人類在浩瀚的宇宙里多麼渺小」……

    啼笑皆非,偏偏說得煞有介事。

    她們那個年齡的孩子,剛升上初中,個個都迫切摘掉小屁孩的帽子,男孩大多叛逆不肯聽師長的話,女生則喜歡把自己塑造成電視小說里那些人比花嬌、命比紙薄的女主角,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那些少男少女之間的「愛情」和「友情」,既是青春的懵懂,更像是cosplay。

    所以,在同桌或激動或憂傷地告訴她,「黃丹丹跟體育委員好上了」,「隔壁班的張強為羅莎莎打架進了醫院」,「哎,楊璐和周旭絕交了,林帆還真是個禍害」……諸如此類的話題時,她總是神情淡然,偶爾貢獻兩句「是嗎?哦,這樣啊,還真沒看出來」

    既不熱絡,也至於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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