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不過這個時候。

  剛剛被艾文重重擊飛的「屠夫」馬洛里，卻好像完全沒事一樣。

  化作一條靈活的「大魚」在水底飛快穿行，然後突然從艾文身後鑽了出來。

  咔嚓——！

  一張大嘴狠狠咬在艾文立身的地方，火星四濺，卻只能咬到一口殘影。

  確實，不是用刀，而是用嘴！

  經歷過「灼熱彈」、「葡萄彈」的接連洗禮遭受重創之後，又被艾文暴力揍飛。

  連他原本的同伴喬布里都看出這個傢伙的不對勁，這個時候重新出現，馬洛里的理智顯然已經所剩無幾了。

  明擺著。

  如果是個思維流暢的正常人，知道打不過，誰還硬往對手跟前湊？

  更何況，這個趴在水面上嗷嗷怪叫的傢伙在，怎麼看都已經不像一個正常人類了。

  渾身繚繞著極為濃重的血腥味，馬洛里眼睛微凸瞳孔縮小，嘴巴也像食肉魚類一樣拉長變尖，滿口的牙齒也被異化成了一根根發黃的圓錐。

  涎水從嘴角不斷流下來，連體表的皮膚硬化成一片片的櫛鱗或圓鱗。

  甚至身上各個部位，特別是曾經被打成馬蜂窩的半邊身體，已經大面積長出了不知名魚類的魚鰭。

  單獨看一片片半透明帶著彩色的美麗螢光，但是湊到一起，一叢叢一簇簇密密麻麻長在人的身上，簡直能讓觀眾昏厥過去。

  就算拍個照都要打上馬賽克的那一種。

  看這個樣子，八成是已經走在失控的邊緣了。

  要說什麼樣的人最容易失控？

  無拘無束、無牽無掛、目無法紀、沒有道德、沒有底線的那些人，既然一切都以自我為中心，那麼在這個世界上，理所當然就沒有任何能約束自己的東西，更沒有任何錨點。

  超凡等級越高越容易失控！

  畢竟連站在物質世界最頂端的堂堂半神都要建立教會傳播信仰，誰又敢說自己孑然一身，獨享逍遙自在？

  馬洛里這种放縱本性，不依靠同伴也沒什麼目標只求一壺酒作伴的作風，看起來快意恩仇，實際上恰恰正是最危險的人群之一（極端、偏執的情緒變化也是一樣）。

  而現在他的外表便是慢慢接近了他的超凡特性來源——「虎魚」！

  「虎魚」兇猛好鬥的習性要甩號稱「海中之狼」的鯊魚八條街，也是水中肉食魚類中品種最多的一種。

  僅僅在黑海東岸被學者們發現並記錄在案的近親種類就超過了1480種，分布範圍遍布了深海、淺灘甚至淡水，而在廣袤的大海中還沒有被發現的更是數不勝數。

  龐大的基數也造成了其中魔化生物族群的興盛，質量不錯產量還高，可以說這種魚出產的超凡特性，是海盜群體中的最愛。

  堪稱價廉物美！

  看到馬洛里現在的樣子，艾文也知道這個傢伙現在是沒救了。失控程度比當初的瓦克·威爾斯還要厲害，已經大面積出現了異種生物的外貌特點。

  可能其中既有長期精神狀態異常的緣故，也有接連受傷後身體狀態下降的關係。

  現在說他是個像怪物的人，不如是像人的怪魚。

  噠噠噠

  遵循著野性的本能，甩動雙腿好像魚尾一樣在水面上飛快彈跳著繼續追向艾文，連手中原本的彎刀都已經丟掉了。

  不過。

  就是再來三段變身也沒有用，失去控制的力量越強毀滅的只會越快。

  在兩者錯身而過的一瞬間，已經被艾文拽著一條長滿了魚鰭的大腿，狠狠甩向如同羽毛一樣漂在海面上躺屍的莫普拉提。

  一劍殺掉他們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很容易，但實在是有點太過便宜他們了，也對不起那些被他們殘忍殺害的亡魂。

  現在他們一個喪失理智，一個飢腸轆轆，讓這兩個傢伙撞到一起會有什麼效果，完全可以想像。

  果然。

  這個時候兩個人早就顧不上所謂的同仇敵愾了，撞在一起的第一時間已經大打出手。

  莫普拉提想要找別人來代替自己，用血肉供奉那隻巫毒娃娃，而馬洛里早就喪失了分辨敵我的能力，只要是活物都是他的敵人。

  轟隆——

  好像是兩條鯨魚在攪動水流，生死關頭的強大力量輕易掀起了巨大的海浪。

  刺啦！

  馬洛里咔嚓一口，已經扯掉了因為「巫毒娃娃」暴動，而能力運轉不靈的莫普拉提半張臉皮。

  隨後又被勉強使用能力的莫普拉提將手虛化，穿過鋼鐵一樣的肌肉插進馬洛里的肚子裡，掏出了一件不知是腎還是肝的臟器丟進口中大嚼特嚼。

  新鮮的血肉慢慢鎮壓了「巫毒娃娃」的暴動，惡靈的力量也漸漸變得馴服起來。

  勢均力敵。

  馬洛里咬莫普拉提三口能咬實一口，莫普拉提則每次都能從馬洛里的腹腔中掏出點什麼，兩個人纏繞在一起就像是比誰吃的更快。

  這個時候誰也不想放過誰。

  嗷——

  啊——

  一邊吃一邊夾雜著兩人的嘶吼和痛呼。

  顯然當受到傷害的時候，他們如同那些被虐殺、吃掉的船員一樣，也是知道痛的。

  弱肉強食的大海上，強者面對弱者的時候當然可以肆意欺凌，不用擔心會受到懲罰。

  但要是兩個所謂的強者相遇呢？當然是比誰的拳頭更硬，或者誰吃的更快？

  「活化靈光」賦予了腳下海水暫時的活性，讓艾文不需要使用任何技巧就可以站在水面上。

  看著兩個所謂的超凡強者像野獸一樣遵循原始本能的瘋狂樣子，當處於弱者或者勢均力敵的位置時，他們並不比普通人的表現更好。

  「這就是人啊！」

  從隨身的「魔法口袋」中取出一把細小的種子，看起來像是芝麻的種子，本質上其實是一種真菌——【寄生種子】。

  在艾文看來這是「活性化植物」系列中最可怕的一種，必須要謹慎使用。

  最初能夠控制螞蟻或者其他昆蟲，但在「活化學派」的歷代改良培育之下，已經能夠用來寄生大多數生物，特別是人類的主要敵人人類！

  不過為了防止失控，它的繁衍能力已經被限制。

  只有巫師親手培育的初代有直接寄生的能力，成熟後長出的菌體和孢子會喪失這種能力，變成一種可以用來配製各種古怪藥劑的蘑菇。

  擁有催眠、控制思想效果的「迷魂煙」、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異樣間諜專用的「傀儡魔藥」

  此時。

  正式巫師在擁有真正的魔力之後，已經不需要再慢慢通過自身的靈性和特製藥劑，對種子進行提前培育。

  艾文指尖有翠綠色的靈光閃爍。

  flo——

  一大把細微的「寄生種子」，被灑在了因為不斷「互食」漸漸衰弱，已經逐漸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的兩個人身上。

  畢竟，要吃多少就補多少，又哪有這種好事？

  一直這樣吃下去的後果必然是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

  當沾到血液的種子迅速「生根發芽」，順著流動的血液漫延到他們的身體各處，甚至隨著他們不斷吞吃對方的血肉，而從身體內部開始加速漫延的時候。

  兩個人已經完全身不由己了。

  【食慾激發！】

  當兩個人察覺到不對勁，或者說當理智尚存的莫普拉提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密集的孢子已經布滿了他的肺部，輕輕咳嗽一聲便咳出一堆灰色的小點。

  但更多的孢子已經長成了菌絲，遍布了他們體內的骨骼、血肉、皮膚，控制住他們每一個細胞的同時，飛快吸收他們體內的營養物質來供自己成長。

  在艾文啟動「食慾激發」的時候，他們就算主觀上已經意識到不能再糾纏下去。

  身體的本能卻絲毫不受控制，撕咬的繼續撕咬，掏腹的繼續掏腹，甚至變本加厲。

  哪怕極力抗拒著這種可怕的本能，卻依舊把對方的血肉硬生生吃了下去。

  與此同時。

  他們也發現了雙方身上慢慢長出來的蘑菇，但身上卻沒有絲毫感覺，不痛、不癢，但這種麻木卻是最讓人絕望的。

  「啊！這是什麼鬼東西！放過我，放過我！

  我有財寶，我有數不清的財寶可以送給你啊！」

  就算是莫普拉提開啟全身虛化都不管用，「巫毒娃娃」只有本能沒有智能，只要是在宿主體內的東西都是宿主的一部分，一同開啟虛化。

  要不是這樣。

  剛剛吃的飯、喝得水、還有正常人類體內三公斤左右的各種細菌，只要一開啟虛化不就都漏掉了嗎？

  雖然驚恐無比地撕扯著身上不斷長出來的蘑菇，但是撕的又哪裡趕得上長得快。

  就跟他們曾經面對被害者所做的那樣。

  艾文無動於衷地看著兩個人的掙扎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骨朵骨朵

  短短時間之內，漂在海上的兩個人已經像是兩截爛木頭一樣被蘑菇完全包裹。

  而且兩個人身上長出來的蘑菇各具特點，莫普拉提身上長出來的蘑菇全都帶著一張灰濛濛的異化鬼臉，而馬洛里身上長出來的還是跟那些絢爛的魚鰭差不多。

  到了這個時候兩個終於停下了「互食」，也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應了。

  「嗬嗬」

  眼睛中都已經布滿了菌絲，只是勉強還有些氣息，就是不知道，在大腦被蘑菇完全吃掉之前，他們對自己曾經的作為有沒有後悔過？

  看著還在苟延殘喘的兩個人。

  艾文終究沒有他們那份以別人痛苦為樂的變態，感覺他們自我意識已經消失之後，上前兩步一劍結果了他們。

  咔嚓——

  枯木一樣的頭顱落地。

  他們身體裡面最後的營養和力量差不多都已經被孢子吸收，完全化作蘑菇生長的養分，兩個人除了一層乾枯的皮和骨骼中無法消化的鈣質之外幾乎不剩什麼東西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也讓他們自己體會了一把曾經受害者們的痛苦和絕望。

  不過，這個時候。

  艾文卻有些苦惱地抓了抓後腦勺，因為現在的自己是越來越沒有正派人士的樣子了。

  以前的「生命樹學派」如果都是這種魔王降世的畫風，被別人發現，然後被教會重點清剿實在不足為奇。

  不過，雖然場面有些難看，但戰利品卻不能不要。

  看著那些漂在水面上或詭異或艷麗的蘑菇，艾文絲毫沒有嫌棄，拿出個籃子把這些蘑菇全都采了下來。

  因為看到這些外界絕不會有的材料之後，他已經想到了一個極佳的用途，雖然陰險但如果用好了，也許能夠決定這場戰爭的最終走向。

  這兩個傢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突然。

  眼角看到一個黃色的影子正飛快沉入水底。

  「嗯？還想跑？」

  涓涓涓涓

  輕輕揮手，一道纖細的水流從海面升起，在他攤開的掌心中盤旋成一隻如同擁有生命般的水球。

  水球正中間，一隻好像普通玩具一樣的「黃布娃娃」還在不斷掙扎，臉上時不時就有一隻鬼臉凸顯出來，猙獰的面目擇人慾噬。

  艾文眼睛一瞪，反手便將這隻居住著「惡靈」的「巫毒娃娃」輕易鎮壓。

  「巫毒教嗎？這些傢伙看路數就不太像是友善的樣子啊！」

  這個雙重標準的傢伙，顯然轉眼就忘了，自己的路數同樣不怎麼「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