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解惑（2.1k）

  嗡～

  就在他說話間，虛空震顫，一座宏偉且神聖的宮殿由虛化實，兀然矗立在高天上，裡面，無量仙光綻放，隱隱間有道聲傳出，似在誦讀玄奧莫測的經文。

  道，不再玄妙；天，不再高偉；恍惚間，有至高無上的存在現世，降臨生人間，君臨天下。

  時隔數萬年，陳煜再一次出世，只為見新帝石昊一面。

  金烏王和神凰嫣退身，讓出道，石昊微微頷首，繼而闊步前行，沒有什麼異象，也無半點法力，如登階般，一步一步，向上，向著黑暗殿宇走去。

  殿宇里，陳煜和石昊兩人對面而坐，席地論'道'。

  「你，所為何來？」與石昊相對視，寧靜了好一會兒，陳煜開口，問道。

  「為了你，也為了我，更是為了眾生而來。」石昊如是回道。

  「哦？！」

  「成帝後，幼年時模糊的記憶清晰了許多，與你相關的，兒時的兄長。」

  說道，石昊雙眸明亮，神采奕奕，緊緊凝視著陳煜，繼續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遺忘，但銘刻在我心中的記憶卻不會磨滅。

  陳煜，兄長，當初的你離開後，與你相關的事都像被什麼除去，皮猴他們忘了，族長爺爺忘了，連柳神都沒能記住。

  成為帝者後，那份記憶清晰了許多，但我能感應到，它在慢慢淡去，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還有想向你求證一些事……」

  石昊不斷說道，陳煜很平靜，沒有出聲打斷他，任由其繼續述說著。

  「鯤鵬巢外我遇見的人是你，從異域回歸時，在堤壩前遇到的也是你，那將符篆銘刻在我識海當中，將仙寶托於我的，還有在帝落時空，那混沌殿堂當中。

  所有的一切，所做的事情，都是你，對吧？包括助我成王，又用他們來當磨刀石……

  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種種不解，萬般疑惑，還請兄長明示。」

  陳煜一臉微笑，輕聲確認，「你想知道？」

  「嗯！」石昊點點頭，認真地看著他，凝視著陳煜的眼睛，「可以的話，請告訴我全部事情，包括你們的真正來歷。」

  石昊說道，陳煜微微頷首，也不隱瞞，將全部的事都'說'給了他聽。

  刷！陳煜矗立於那裡，不見他有什麼舉動，剎那間，石昊感知到了，天地輪換，乾坤倒轉，日月更替。

  這是一樁無上大法，真實易位，身臨其境。

  所有陳煜曾推演到的，曾歷經過的，還有未來即將到來的，所有一切盡都完全展現在石昊'面前'。

  某一片不下，甚至更甚的大界，某天遭逢大難，有至強者跨界，與漫長的歲月間，布下了一個又一個驚天殺局，弒殺了不知多少強者。

  人道之境的，仙道之境的，數不勝數。漫長的歲月間，有此界天驕自甘墮落，為奴為仆，成就長生，化作浩劫；有彼世絕巔不願屈從，逆'天'而行，自證不朽，鬥戰世間……

  一如九天十地，榮光過後盡成瓦礫，當世間最後一'帝'兀然而消，彼時此界輝煌已然落幕，一個相似的時代，仿若的世界在演化。

  直至某天，一個昔時璀璨，今刻落寞的大星，一場劇變陡然而生，盛烈的大戰爆發，仙神爭鬥，打破了平靜，引得變化，神光普照，一群幸運的人，一些不可揣測的變數……

  在那一日，在各個時空當中降臨，有人一路崛起，成就絕巔，有人遭逢不幸，黯然落幕。

  而在這些人里，石昊看見了幾個被神光籠罩，連帝者之境的他都不能看透的生靈在各個時空當中大放光彩，榮耀萬千，成就莫測。

  當中，石昊也看到了自己要找尋的真相。

  神光攜一嬰孩降世大荒，為一佝僂老者所拾，養育於側。

  數年後，又多一位虛弱孺嬰；再數年，昔日嬰孩已成英姿少年，出於大荒，登上九天，開啟了輝煌一世。

  而在這時，石昊也見到了，這一紀成帝的不只有他，還有自己昔日亦被忘懷的兄長。

  跨時空而行之，經萬難而成道，渡帝劫而為尊也。

  不過十數載，覺醒前世今生，朔流而上，一世極仙，踏黑暗源頭，登帝道寶座。

  幾次死難，兩身合一，在那片世人所傳的'終極之地'逆天成道，斬了一尊絕世大敵，卻被莫名存在暗算，魂盪千秋，最終又被他喚醒，而又真正登臨帝境……

  一切的一切，石昊都見證了，也都明了了。

  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所遇之劫，因何而起，先一步成就帝境，抵消數十百萬年之功，全憑眼前的兄長。

  若無他，又不知幾時為王，幾時稱帝，一時間，無數思緒縈繞心頭，讓石昊無聲靜默。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當最後畫面中，石昊親歷了陳煜敕令金烏王帶敖晟、超限和聖庭，四位仙王強者當做試驗，去殺他時，石昊不再疑惑，盡都明了。

  陳煜身形籠罩在神聖光輝當中，與他面對而坐，溫聲詢問。

  石昊搖頭，眸子閃爍，接著又道，「那裡也有帝麼？」

  「有！界海那頭有三尊，這諸世當中也有一尊蟄伏的帝者。還有那裡，我的'故鄉'，帝者自古長存，或將更多……」陳煜回道。

  「那你，我……」石昊咽住了，帝者啊，不止一尊，就兄長所言，和他們同處一世的至少有四尊。

  自古長存，從無盡殺伐，無數天驕中脫穎，成為超然在上，俯瞰塵世的帝者，這樣的存在，必將無匹，難比強弱，不止一位，若要戰，憑他，憑他們根本不夠。

  雖然兒時的記憶模糊了，但情誼卻不變，同為兄弟，他又怎忍得要讓對方以命相助，陪他決戰這黑暗的帝者，共挽天傾？

  石昊開不了，也不想開這個口，沉默了許久，他起身，拱手準備離去，不留半句話語。

  「至多三萬年，他們會再出手，屆時將天崩地陷，諸世成墟。

  '他們'也不會坐視，我能，也只能幫你拖住一個，時間有限，那時一切都將依靠你自己。」

  陳煜說道，沒有跟他詳細解釋，揮了揮手，古殿震顫，大法力裹挾，石昊沒有抗拒，被帶出了殿宇，回到現世。

  古殿虛化了，他，也又一次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