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萬古的謀劃（3.2k）

  ……

  弒殺了一尊王者的百首生靈面容平淡，雙眸直視漫無邊際的黑暗，望穿了牢籠，對上外界，正在突破，身晉'蒼王'，強探'帝君'一二，與那百顆頭顱中，人形道身一般無二的真容的男子。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嗎？」

  前聲未消，後音接至，祂漠然道：「不夠！還不夠！現在的你，遠沒有窺探黑暗的資格……」

  話聲落下間，世界劇動，'牢獄'震顫，威蓋大宇宙，頃刻開天闢地的神力波動從此地浩蕩而出，震動'臨近'數百牢籠。

  一切歸於平靜，伴隨著百首生靈的低語，一幕昔日的畫面再現，顯化於一座不知多少大界組成的牢籠里。

  ……

  不知多久以前，是千百萬年的歲月，還是多少紀元的更迭？

  一場可怕卻又平淡的王者之戰落幕，時空在修復，大道又似遭受莫名力量壓制，而隱匿不顯，萬法歸寂，整座樊籠世界再度步入末法時代。

  詭異、黑暗和虛無再次成為了此地永恆的主題。

  一切皆休，天地皆末，唯有中央，一尊不可名測的生靈永恆而不朽，如天地大道，上蒼真天，盤坐宇宙中央，萬古不變，滄桑不落！

  此地曾經多次震動而又平寂，這一次似乎也不例外，但……牢獄中，那一尊可怕生靈卻未如昔日般陷入沉寂。

  祂，極限的仙王偉力涌動，百色光齊綻，大道神鏈'咣當'顫動，驚動了一整條的時光長河，引發整片殿宇動盪，掀起了一場場仙王級數的風暴，從'海'的盡頭，終極之地卷向那一片'海'。

  '百首'擺脫了三種超然之力的禁制，不復渾噩，法眸冷冽而清明，那一般法體已然收回，化歸先天道身，盤坐於此，凝望著大宇宙之外，樊籠外面，黑暗源頭，終極之地！

  許久許久……

  如此，不知又過去多長時間，千年、萬年、十萬還是百萬年？

  最後，百首生靈收回眸，不再凝視，接著，那道籠罩於混沌曦霧，綻放神輝，沐浴仙華的身影猛地一震，一縷光華從祂體內飛出。

  而不遠處，一簇仙焰忽的盛烈，釋放熾盛氣息，內里王者的元神早已歸寂，只存有一顆等待摘取的仙王道果。

  但此時，在那簇仙焰的搖曳、熾盛中，中心一顆仿佛萬千大道之起始，諸天之本源的道果成熟飄然飛出。

  嘩啦啦！

  仙王道果飄出，向著百首生靈分出的一縷光華飛去，途中果實熊熊燃燒，億萬個符文，億萬種道法，化作無數縷仙輝融入了那縷光華之中。

  隱約間，光華里傳來一個痛如靈魂的沉悶音，裡面，一道與百首生靈所化先天道體幾乎相同的身影隱現著。

  霎時間，有神魔禮讚，眾生傳唱，天地、大道、時空共尊之。

  似有一尊無上生靈將欲問世，諸天讚頌，神魔共拜，萬道朝尊。

  那縷分出的光華，接受著仙王道果獻祭的滋養，氣息在茁壯成長，本源也急劇增強。

  經受一顆絕頂的仙王道果的滋養，其未來成就將無法想像。

  就是仙王親子，哪怕是成王之後生育的子嗣亦無法與之相比，底蘊太過深厚了，就是未經歷終極一躍，成為仙王的那些存在們，也要弱上一線。

  而如今，就是這樣天地都不允的存在，卻被百首生靈培養，在足以隔絕一切究極劫難的樊籠世界中孕育。

  從始至終，從千百萬年前的仙古末年到亂古中後期，幾乎一個紀元，一古歲月的蘊化，這一切也走到了盡頭。

  嘩啦啦……

  不滅的仙焰熄滅了，熾盛的光源沉寂了，一顆煌煌的道果最終虛淡，不復存在，而那縷光華，也都被滋養完成，一個肌膚純白無垢，完美無瑕的嬰兒孕育成形。

  一切俱都完成，盤坐在宇宙中央的生靈側目，那一雙混沌生辟，洪荒始成，開闔間宇宙生而又滅的法眸內，一抹複雜之色划過，一絲異樣的光旋轉即逝。

  百首生靈盤坐不動，萬古不變，靜靜地凝視著光華里孕育的和祂仙容相仿的身影。

  許久許久……又是十萬餘年過去，'轟隆'一聲，外面有殿堂震動，一座沉浮於其周圍，內囚數尊黑暗巨頭級數生靈的殿宇墜落，從終極之地飛落，砸向'海'的那面。

  此時，引起黑暗樊籠大動的不是仙王級數交手而捲起的至強風波；也不是自主感應到什麼，墮入下界，掀起一場血的禍亂；而是因為一樁源自黑暗的寶術，由幾位仙王共同施展，召喚冥冥之中的黑暗。

  當然了，'附近'樊籠的動盪，對身處萬千樊籠中央，為它們拱衛的'主宰'，裡面強大到力量超限，可以越過那三道無上氣息，感知樊籠外面的情形。

  '百首'動了，千百萬年歲月，自誅殺不朽之王索羅後一個紀元時間，又一次出手，卻是對樊籠里，法身旁，一縷光華所孕生靈出手。

  這是祂不知過去多少時光來最認真的一次，百首究極的法體釋放，軀體填滿整座宇宙。

  轟隆隆！讓仙神都要駭然的驚雷炸動，天地震顫，億萬大道顯化，無數仙輝綻放，法則之鏈貫通寰宇，奔騰不息的時光河流浮顯，縈繞其身，其威勢比之索羅可怕、震撼不知多少。

  百頭齊動，真龍、天風、麒麟、長有天角的螞蟻、一時一宇的蛄……現今存在的，逝去的，不現古史的，一顆顆首級即是一尊尊絕世生靈，現在在正中，和光華中身影面容一致的人首的御使下相繼合一。

  混亂與無序的意識在這一刻變得統一、秩序。

  百首盡歸一頭，龐大的、擠滿一整個世界的軀體急劇收縮，一尊究極生靈出現，手捏寶印，施展一樁無上大法。

  「一神印！」究極生靈口中吒道，蓋世無雙的法被祭出，霎時崩碎時空，沉淪大道，一輪煌煌寶印從虛空間轟蓋而出，所過盡摧，無有阻障。

  這是不存於古史的法，是百首生靈所創，將百王之道相融，諸天萬法歸一，成就唯一真神，至真至神，舉世而無雙之法！

  這裡，樊籠世界都被轟開，外面清楚可見，但三個無上印記綻放璀璨，隱約間，有三道蓋壓古今，凌駕諸天的身影浮顯。

  然而，'轟隆'一聲，還未徹底成形，無物不破的大道寶印蓋來，不止轟碎了內里世界，更破開了殿宇，砸在了那三道未真正成形，釋放無上威勢的身影，將之當空碾爆。

  億萬光雨揮灑，百首負手而立，沐浴著殘缺的無上符文之雨，目送著那一縷光華飛出樊籠，沖向彼岸世界。

  當光華遠去，這座殿宇之上三道無上印記發光，薄而透明的界壁在修復，百首生靈瞥了一眼光華最後出現的世界之影。

  那裡，尚未閉合的缺口處，映照出的是一座殘缺的世界，九片高天，十座大地。

  其中，最下亦是最廣袤的人一座大地，三千塊陸地接壤，其中幾尊仙道生靈，數位人道至尊，尚還可以。

  但其中最為亮眼的，莫過於一顆成仙，且走到仙路盡頭，將欲成王的柳樹。

  傾世浩渺的仙王劫難，一道道可令仙者慘死的雷霆，化作了一尊又一尊的印刻在天地之中稱王成尊，早已不存的生靈聯手，共同誅殺那將欲成王的柳樹。

  但面對著這一劫難，柳樹化為一道芳華絕代的身影，身姿展動間，葉片紛飛，凰鳥舞動，一尊又一尊雷霆生靈被誅滅當場，讓過往不知多少王止步蹙眉的大劫在柳樹那裡，閒情逸緻，毫不費力。

  當即要橫渡大劫，成王成尊，但是，與那柳樹而言，真正兇險並非成王劫，而是幾尊雖屬一方，卻心懷叵測的王。

  在柳樹渡王劫，無法分心間，祂們終於下手了。

  先是施展黑暗的法，召喚混沌殿宇，接著開啟'天門'，用了近一個紀元的謀劃，瞞過了其他存在，隔界出手。

  在混沌殿宇墮下，降臨的黑暗巨頭，幾尊隔界窺視，暗中下手的存在面前，還未成王的柳樹沒能接下，當場被'轟殺'，在最後祂引動王劫，激活天淵。

  在決死的無畏之舉下，王劫浩瀚，將黑暗巨頭與那窺視的存在拉入其間，暴動的天淵，亦是猛烈而狂暴，重創並阻隔了祂們。

  而於此，柳樹亦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尚未圓滿的仙王軀破散，本源重創，本體被當場轟烈，一樁焦黑，縈繞閃電柳木樁從雷劫中墮下，落入茫茫下界。

  因果都被阻斷，幾尊隔界的存在於宅邸間怒吼，一時間，那一片靈氣磅礴，仙曦蒙蒙的世界裡，幾尊供奉於廟堂的神像亦都出現裂痕，流下了殷紅卻發黑的血水。

  而接受召喚，落入下界的殿宇，從裡面掙脫的幾位黑暗巨頭亦是大怒，被天淵阻於界外，無力咆哮，又碎了一片片天闕，震動一方大界，甚至還引出了好幾尊同級的存在。

  而這些，百首生靈並未關注，也沒有機會注意，時空修復，缺口被填補，無上留下的印記發揮功用，阻斷了祂的神覺，在時隔千百萬的出手後，再無力抗拒三種力量的壓制，祂又一次陷入沉眠。

  大道藏匿了，萬法沒落了，世界沉寂，而祂再不甘，也無力，只得隨之沉眠，不復醒轉。

  畫面如泡沫眨眼幻滅，百首生靈默然，矗立於宇宙中央，坐看緣起緣落，最後只化作一聲嘆息。

  「自失足帝落至今，千百古歲月，億萬年的謀劃，只為今朝……

  成則凌蓋古今，敗則一切皆休，不甘的執念，唯剩的念想，便讓吾期待，你與我，究竟能否擺脫這宿命的糾纏，真正為我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