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接受

  「……」

  唉～

  萬般思緒最後都化為了悠悠的一聲嘆息。

  曾經，下山前，他自以為能夠把控這段情感，徹底斬斷自己的青絲。

  而今，卻沒想紅塵萬般，他終究無法擺脫，超然在上。

  對於時雨，他會再與之相見，但不是現在。現在的陳煜並沒有做好心裡準備，去直面這段讓他都無法迴避和擺脫的情感。

  而這裡，經歷了太多太多的櫛灘美雲看穿他和時雨兩人的情絲交纏，作為'長輩'，她沒有去揭破兩人，也沒有為他們牽絲搭橋，讓兩人能夠如願相處一起。

  對此，兩人都似乎有了商議，相互避開了這件事情。

  陳煜對之閉口不提，而櫛灘美雲同樣，對之閉口不談，雙方一如往常開門，接待食客，關門打烊。

  如此往復，和平常簡直沒兩樣，但唯一不同的，或許是每日都來，每次都出現在店裡，卻每次都失望而歸的時雨。

  時間再過，又是一個月，陳煜的紅塵之旅進行到了尾聲，而他也有了把握去直面那一段感情。

  這一日，當送走第三批，也是最後一批的顧客，小店即將打烊，時雨一如既往，來到了這裡。

  這一次，陳煜沒有再迴避，兩人終於正式相見了。

  櫛灘美雲很知趣，沒有打擾兩人，收拾好碗碟便進了裡面，這裡，只剩他們二人。

  「坐吧！」讓人稱奇，當自己有把握面對這段感情時，與她正式相見的陳煜，內心顯得非常平靜，對她微微一笑，揚手示意道。

  時雨輕輕頷首，坐了下去，陳煜也走來，拿著兩碗面，和初見櫛灘美雲時一樣，與時雨對坐，並以麵食招待對方。

  而當然，時雨的表現同櫛灘美雲不同，她很安靜，也沒有客氣什麼，拿起竹筷，安安靜靜，小嘴地吃了起來。

  陳煜就坐在她對面，靜靜地看著她吃完整完面。

  直到吃完，時雨放下了筷子，用紙巾擦拭完嘴角，臻首才抬起，對向陳煜雙眸。

  她沒有說話，一個月來的舉動已經表明了她的心意，而她現在在等一個答覆，等陳煜一個確切的回應。

  「……」

  四目相對，她的眼眸里，沒有半點掩飾自己情愫，內心的想法都表現在這雙眼睛了。

  陳煜和她對視了許久，最後先行收眸，輕輕一嘆，確認道，「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他如是問道。時雨的行動已經表明了她的決心，根本無需在問，這次開口，不過是做個確認罷了。

  「嗯！！」時雨淡雅、清麗的臉龐浮現一抹堅決，而後鄭重頷首，回答道，「我……決定好了！」

  這樣的回答，表明她一往無前，甘願永遠跟隨於他的心愿還有那一份執著不悔的情感。

  「……」陳煜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嘆息，說道，「本以為能斬斷一切，最終還是擺脫不了這萬般紅塵，你都如此，我又怎會再拒絕，做那般膽怯、逃避的絕情之事？」

  他說道，眼眸逐漸清澈，也不再壓抑，不再逃避，任由過往紅塵，萬般情絲交纏，作出了大丈夫該做出的決定。

  「從今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以女人的身份，陪伴於我！！」他說道，這即是回應，霸道而自信的回覆。

  說罷，沒有再猶豫，大手一攬，將時雨拉入懷裡，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決心。

  時雨沒有拒絕，靜靜地靠在他懷裡，聆聽胸膛內跳動的心聲，在這一刻，她也露出了欣喜、高興的表情。

  裡面，已經感應到兩股其靠近，靜靜倚靠在一起的櫛灘美雲會心一笑，輕輕搖頭，同時，她美眸也輕輕泛動，不知在回想什麼。

  這裡，小店一如往昔開著，不同在於又多了一位年輕、絕色的女侍者，又為這間小店增添不少艷麗'景色'，引得更多的食客來訪。

  而梁山泊，當時雨的情感得到了回應，通過斗忠丸將消息傳過去時，眾人一致沉默了，他們都以無聲的態度表達了自己的認同和支持。

  平靜的生活又過去一個月，從陳煜來到這裡開店，期間同意了櫛灘美雲的跟隨，又接受了時雨的情感，轉眼已經過去八個月。

  對櫛灘美雲原本所剩無幾的壽命更是一個極大的損耗，她只剩五個月，半年不到的生命。

  但她對於陳煜的決定，卻沒有絲毫怨言，選擇繼續留在這裡，哪怕生命走到盡頭，無緣得見那一天，她也不悔。

  因為她，在這裡找尋到了比之以往數十上百載的時光中，對她自己而言更具意義的事。

  連她自己也都不知道，在與陳煜的朝夕相處中，她竟慢慢喜歡上了這種生活，或者說喜歡上這裡的人。

  沒錯，在她漫長的歲月里，櫛灘美雲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對男子動情，還是對一個比自己小數十歲的小年輕。

  「連我……也會動情嗎？」櫛灘美雲幽幽道，在叩問自己的心，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對陳煜動了心。

  是在初見的驚艷，在心裡植入種子；

  是在黑暗裡的接觸，出色戰績讓它生根；

  是在一切失敗，武術彰顯隱患，那再無法壓抑的情，讓其發芽；

  在兩年後的相會，在七個月來朝夕相處中茁壯成長，她也終於認識到，一心向武的自己動了情，心裡住下了一個無法抹去的身影。

  陳煜卻不知道這些，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注意櫛灘美雲每次面對他稍顯波動的情緒，只將其當作武術有瑕的弊端之一，沒有在意。

  自從接受了時雨，兩人互通了心念，住在了一起。

  當然，雙方都沒有肉身實質接觸，二人都是追求於變強的武者，未過多在意身心的慾念，他們都沒去想這些，僅只是精神與心靈的相通。

  而且，在那一日，作出了選擇，不再迴避，更是要深陷紅塵的陳煜發現，自己那已經堪至巔峰，無可精進的實力，那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瓶頸竟有了一絲鬆動。

  這樣的發現也一度讓他狂喜、激動，更將大量的時間花費在了實力的突破上，也就自動忽略了周圍的人和事。

  直到這一天，一個月，日夜不輟，換得的依舊是無法破開的屏障，感覺里那'史無前例'最強的一境只有伸手之遙。

  之間的屏障就如同一張薄紙，感覺只要稍稍施加一點力量就能破開，可他卻怎麼也做到，嘗試了許多許多的方法，依然無效。

  最後，他放棄了，不再潛心突破，而要另闢溪橋，走一條不一樣，艱險萬分的路——接住梁山泊，所有活人拳的力量，破開這一層屏障，成就史上最強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