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還好沒啥壞心眼

  林玄真接過那《無極玄法》副本玉簡，神識探入，一目十行地快速瀏覽而過。

  過了約有一刻鐘，林玄真大致看明白了。

  無極玄法衍生出一招無極秘法，這秘法的施展需要以無極玄法為基礎，付出的壽元與達成目的的難度成正比。

  林玄真摩挲著玉簡，看向左希明，問道：「這無極秘法的施展，只需要滿足修煉無極玄法這一個條件？難道沒有其他限制？」

  左希明頓了頓，答道：「限制自然是有的。若是一次不成，第二次再施展，需要付出的壽元會翻倍。」

  他師父在元嬰期時，為了挽回自己家族的覆滅，強行燃燒壽元，想要送一道傳音符給幾年前的家主。

  可惜此事牽涉太多人的因果，影響的壽元難以計數，因此未能成功。

  後來左希明的師父閉關潛心修煉，將修為提升至煉虛期後，又施展了一次無極秘法。

  就是這第二次施展無極秘法，要了他的命。

  因此，左希明雖然沒有拜師關月爾，但實際上，傳道授業解惑，都是由關月爾這個師叔負責的。

  聽完無極秘法的限制，林玄真腦海中就兩個字：就這？

  對她這樣壽元沒有盡頭的鴻蒙紫氣而言，壓根就是沒有限制。

  若是她也能施展這無極秘法，什麼逆轉時空，什麼穿梭未來，都是小意思了吧？！

  不過對於關月爾這樣非長生種的人族，也實在是太亂來了！

  林玄真一邊將已經完全記下的無極玄法玉簡交還給左希明，一邊頗覺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關月爾也真是……」

  天道小老弟相護之下，「祥瑞體質」送走許多隻動了一瞬惡念的人，卻也因此斷絕了林玄真與他人接觸的想法。

  剛和對方說上兩句話，人可能心裡腹誹一句就直接被雷劈，這不是成了禍水嗎？

  兩千多年前小師兄搖光飛升之後，就只有關月爾與她最為交心。

  如今碩果僅存的親密酒友關月爾為她冒如此風險，還因此折壽萬載……

  林玄真心頭湧起久違的感動，鼻子微微發酸。

  卻不料，左希明接過玉簡，癱著一張臉，不以為然道：「玄真師叔不用太感動，師叔當你是知己，才會如此。而且師叔不是成功了嗎？還活得好好的。」

  ……

  林玄真深吸口氣，心中醞釀的感動被打散了許多。

  「要是沒有成功呢？沒成功的話，關月爾再施展一次，就……唉，你就閉嘴吧你！」

  所以說，左希明這個氣氛破壞者，沒朋友不止是因為臉盲和面癱。

  左希明自然明白玄真師叔在自家師叔關月爾心中的分量。

  他自己為人冷淡，記不清容貌而只記憶氣息，也不在意旁人如何，因此成了最受關月爾器重的小輩。

  與他忽略師叔性別不同，玄真師叔卻是真的能理解他師叔關月爾對自己的性別認知。

  左希明雖然不能理解師叔關月爾的性別認知，卻能理解師叔「士為知己者死」的想法。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林玄真，只得順勢遵循「長輩的教誨」，保持沉默。

  「對了，左希明，上下界時間流速之差，」林玄真忽地想到這個問題，「我是說，上界一年相當於下界多久，你知道嗎？」

  左希明抬頭看了林玄真一眼，回答道：「師叔說，上界一年，相當於下界十年。」

  所以他才會著急尋找延壽之法。

  等他不在人世，就不會再有人幫師叔找辦法了。

  中澤城的下一任城主是誰都不知道，總不能叫他給未曾謀面已經飛升的關月爾師叔想辦法吧？

  左希明生硬地把話題重新帶回壽元上，問道：「玄真師叔，我師叔如今剩下七千多年的壽元，而我可能死在師叔前頭。您可知道行之有效的延年益壽之法？」

  林玄真聞言，先檢查了自己的儲物鐲，只發現幾瓶極品回春丹，這些丹藥對於已經飛升的散仙早已沒什麼用。

  當然，就算有用，也送不上去。

  林玄真只得實話實說道：「我不曾注意過這些，而且你們中澤城是延壽之法集大成者，你都不知道，我又哪裡知道？」

  要真那麼容易找到切實可靠的延壽之法，修真界也不會有那麼多修為還不足以提升，便現出五衰之相，因此到處求回春丹的修士。

  中澤城因無極秘法損耗壽元之故，早已搜羅了上百種丹方，數百種「可能」有用的延年益壽的法子。

  左希明身為中澤城城主，向八大宗門、三十六宗、七十二家發帖子，本就無異於緣木求魚。

  玄真師叔沒有延壽之法，左希明對此早有預感。

  他點了點頭，說道：「我想也是。玄真師叔天資縱橫、天賦異稟、天下第一，哪裡需要考慮這些？」

  ……總感覺左希明這話有點陰陽怪氣，是她太敏感了嗎？

  不過被左希明這麼一打岔，林玄真心裡的感覺，倒是沒有方才那麼沉重了。

  林玄真嘆了口氣，想必關月爾也不想看到她如此有負擔吧？

  嗑丹藥是沒有前途的，最好的延年益壽之法，當然是突破再突破。

  散仙經過陰火劫成就玄仙，壽元能翻上幾番；再渡過贔風劫，成就真仙，折損的萬載壽元就如大海中的一滴水，更不值一提。

  與其找這些延壽之法，不如叫關月爾抓緊修煉，儘快晉升至玄仙。

  林玄真舒了口氣，沒錯，只要她能夠讓關月爾繼續修煉和提升，自然可以還了這份情誼。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仙界的狀況，維持修為都很難，更不用說要晉升玄仙。

  就連她師父雷繁，修真界飛升第一人，三千年了，也沒有突破至玄仙境界。

  左希明擺弄了兩下海角樓的玉簡，只看這幾本書名，就知道是沒多大實質用處的養生手冊。

  他收起玉簡，對林玄真說道：「哦，對了，玄真師叔方便的話，再幫晚輩個忙吧！」

  林玄真沒多想，直接問道：「什麼忙，說來聽聽？」

  左希明神情淡淡，說道：「城主密庫里還有些師叔飛升前搜羅來的靈酒，再放上幾百年，恐怕會失了風味。」

  中澤城城主密庫，關師叔留下了半個密庫的靈酒，裡面其他的物件都因此染上了酒香。

  城主密庫原本是給城主存放中澤城的珍稀法寶和資源用的，生生被師叔關月爾用成了酒窖。

  靈酒太多，被隨意地堆在一起，有些靈酒罈子還裂了道細縫，酒香四溢。

  林玄真在之前的收徒大典上，分發散靈陣的同時，順便給了各門各派的大乘期修士一個「千年之內不飛升」的友好提示。

  左希明沒辦法飛升，自然也無法將那些靈酒帶去上界。

  只是有好幾種靈酒都不耐存放，若是再放置千年，難免要壞掉一些。

  這些靈酒原本都是關月爾搜羅來，等著與玄真師叔共飲的。

  因此左希明將自己的安排，說得較為詳細。

  「大多數普通的靈酒，我拿去雲來樓了，只留下幾罈子特別珍貴的。上一回上表給關師叔，徵得意見說是要送給您。」

  林玄真見他對那些靈酒的處置還算恰當，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就順勢點了點頭。

  隨後林玄真就看見，左希明直接拽下腰間的儲物袋，遞至眼前。

  原來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就在此時，一隻眼熟的、纏繞著雷光的紙鶴飛至中澤城的演武場，直衝左希明。

  左希明抬手捏住那隻紙鶴，那雷光纏繞的紙鶴便化作一張簡約大方卻門派風格突出的拜帖。

  拜帖的設計風格和天雷門制式法衣的風格類似，上面還有天雷門的雷電標記和五雷峰的「五」字。

  正是林玄真出發去海角樓之前，囑咐張方發來中澤城的拜帖。

  ……

  林玄真恍然，左希明之前大張旗鼓地跟各門各派重金購買延壽之法，純粹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

  他想引她來主動詢問，再順勢將關月爾折壽一事，透露給她。

  要不然，左希明時時刻刻把那些裝了一儲物袋的靈酒帶在身邊做什麼？

  他可是多吸兩口酒氣，都能當場舞醉槍的人啊！

  林玄真略有不滿，這些後輩一個個的，心眼這麼多，都是篩子成精嗎？

  還好沒啥壞心眼，要不然她還真玩不過他們。

  左希明常年沒表情的臉上掠過一絲尷尬，他拿著那拜帖，認命般地解釋道：「玄真師叔莫怪，是師叔不讓我告訴您，怕給您增加不必要的負擔，影響您修煉。我只好想辦法引著您主動開口來問。若是您不來也無妨，我本來就想為師叔尋找延壽之法的。」

  左希明唯一沒料到的就是，林玄真竟然正兒八經地叫掌門發了個拜帖來中澤城。

  以往關月爾沒飛升的時候，她都是拿著信物，說來就來，不會提前通知的。

  林玄真聽左希明解釋後，也沒了追究的想法。

  她接過裝著靈酒的儲物袋，擺了擺手，道：「罷了，你不想違逆關月爾，又想讓我知道此事，也難為你了。」

  左希明略微鬆了口氣，即使再呆板他也知道，自己區區一個中澤城城主，惹不起傳說中的玄真大師姐，只是賭一把玄真師叔重情重義，不會怪罪自己。

  暮色更濃，演武場中的靈石燈自動亮起，將整個演武場照得亮如白晝。

  左希明看了看天色，對林玄真客套地發出邀請：「玄真師叔難得來一趟中澤城。恰逢三月三，晚間城中有慶典，是否要晚輩陪同遊玩一番？」

  每年的三月三，中澤城都會舉辦盛會。

  這一日，男則朱服耀路，女則錦綺粲爛，正是男女相會談情的好日子。

  左希明說著邀請的話，卻紋絲不動，連個手勢也沒做，顯然是純粹的客套。

  他作為中澤城城主必須出席慶典，還需要為借著良辰吉日成親的凡間新人們賜福主婚。

  期間中澤城弟子們會為新人們檢查身體，以確保他們能夠誕育健康的子嗣。

  畢竟修士繁衍困難，還需要凡人繁衍子嗣，保證充足的弟子來源。

  一般說來，接受過中澤城弟子的恩惠，將來的子女拜師入道，也會以中澤城為第一選擇。

  此事於中澤城而言，重要程度不亞於每年招收新弟子。

  左希明比起關月爾還要受民眾尊崇，只因他向來「一視同仁」，從不會因為人的外在美醜而做出什麼反應。

  林玄真和關月爾兩千多年交情，自然也知道每年中澤城的這個慶典。

  只是看著左希明板著一張臉說話，她就想揉額角。

  不過左希明雖然無趣又呆板，在這方面倒是十分了解她，知道她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歡與人交往過密，更明白這種邀請辭令，必定會被自己拒絕。

  而她也嘆了口氣，和左希明想的一樣，果斷拒絕道：「不必。我先回天雷門去，你若是得了什麼延壽之法，也可以來五雷峰找我商議。雖然我手頭沒有現成的延壽之法，但是有效無效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左希明拱了拱手，「那就多謝玄真師叔了。

  林玄真一走，左希明就換了一身過分華貴的城主禮服。

  他在原地站了約有一刻鐘，才面無表情地嘆了口氣，不情不願地踏上了銀槍，飛向中澤城慶典舉辦之地。

  還好玄真師叔沒有答應邀請，否則過上十五年，入門的弟子恐怕都要跑去天雷門了。

  小門小派小勢力，招收弟子不容易啊！

  ……

  林玄真離開中澤城，踩在星辰劍上，御劍回天雷門。

  比起乘坐飛渡舟，她御劍還是更快些。

  之前不選擇御劍，也是因為以前御劍飛行時慣用的穩劍，早已承受不住她現在的靈力和速度。

  而剛才她沒有告訴左希明的是，中澤城弟子修煉的無極玄法，給了她一點關於往生鏡的靈感。

  那功法所衍生的無極秘法，和往生鏡的共同點，都是無視時空法則。

  無極秘法需要以壽元為代價，那麼往生鏡又需要付出些什麼才能啟用呢？

  想要做點小小的嘗試，首選當然是自己洞府，其次是神魔塔第九層。

  左希明：我只是個夾在師叔和玄真師叔之間，聞上兩口酒氣就立仆的普通面癱罷了。

  感謝打賞：【玄幻有玄機】*40*100點。

  感謝月票：紅袖書友【傷9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