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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京都之怒,百官爭議,江寧郡平亂,龍

2023-10-21 14:04:49 作者: 七月未時
  國公府內。

  顧千舟滿臉的鬱悶,顧家雖然家大業大,可也架不住顧錦年這般鬧騰啊。

  殺儒囚文,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而且一口氣得罪三千讀書人。

  這三千讀書人背後牽扯的勢力又有多少?

  顧家沒必要得罪這麼多人啊。

  「老爺子,您寵錦年,孩兒知道,但您也不能這般寵溺他啊,這事是有人在背後使壞,可錦年也做的太激進了,點到為止是最好的,雙方都沒有任何損失。」

  「如若您再這麼摻和進來,以後只怕錦年更加無法無天,而且顧家便會樹立無窮無盡的敵人,孩兒在的時候,可以照顧錦年一二,可錦年終究要成為顧家的家主,得罪這麼多人。」

  「這又是為何呢?」

  顧千舟有些關心急切,雖然這幫人找顧錦年麻煩有錯在先,他也恨。

  可做事不能這樣做事,做的太絕了,一口氣得罪三千讀書人,真要往死里得罪了,老爺子在的時候還好,他在的時候也還好。

  可當他們不在的時候怎麼辦?

  你把人家送進大牢,更是以謀反之罪為名,要是陛下徹查起來,別說什麼法不責眾,肯定是有污點在身,耽誤了人家以後的前途。

  這就是死仇。

  未來不找回場子,誰咽的下這口氣。

  所以他認為,現在點到為止,由自己出面,上下打點一番,倒也不是低聲下氣,直接放人,再去六部一趟,把事情解釋清楚,差不多就得了。

  事解決了,除了三十個死有餘辜之人,其餘都沒有任何損失,你好我好,大家好。

  這就是顧千舟的想法。

  只是聽著顧千舟羅里吧嗦,顧老爺子目光不由充滿著沒好氣。

  「愚蠢。」

  「我本以為你應該知曉點事,沒想到你入了這官場,別的沒有學會,淨學了些人情世故。」

  「你還是不是老子的種?」

  顧老爺子罵了一句,訓斥顧千舟。

  聽到這話,顧千舟低著頭不語,但他面色不改,依舊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蠢。」

  「你難道就看不出來,錦年是故意這樣做的?」

  「你就沒有看出錦年到底想要做什麼嗎?」

  「你真以為錦年只是為了出一口惡氣?」

  到了這一刻,顧老爺子實在是有些氣了,不為別的,而是這個被自己寄以厚望的長子,居然如此愚蠢,還不如自己的孫兒。

  不,不是還不如,是完全不如啊。

  「錦年的意思?」

  這下子顧千舟真有些懵了,不明白這裡面到底蘊含著什麼意思。

  顧千舟神色疑惑,看向老爺子,他不覺得這有什麼計謀,反而覺得是自己老爺子為了偏袒顧錦年才這樣吧?

  「唉。」

  「整個京都,突然之間,聚集三千讀書人,找錦年麻煩,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錦年性子雖然有些衝動,可能寫出千古文章之人,又豈是不識時務者?」

  「你真當錦年不知道得罪這三千人的後果是什麼嗎?」

  「他知道,而且比你更清楚,但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你就真的想不到嗎?」

  顧老爺子壓著聲音開口,目光冰冷。

  而剎那間,顧千舟愣住了。

  隨後,他腦海當中浮現一個可能性,緊接著看向自己的父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爹,您的意思是說,錦年得罪這麼多勢力,是故意為之的?」

  「他想要行孤臣之路?」

  顧千舟恍然大悟,但還是不敢確定,而是看向自己父親。

  顧老爺子望著門外,眼神平靜,同時點了點頭道。

  「錦年已經選擇了屬於自己的道路。」

  「在你看來,他是莽撞衝動,一時之怒,胡作為非。」

  「可他要的就是這個反應,整個京都,甚至六部百官都認為他在胡作為非。」

  「因為沒有人願意得罪這麼多讀書人,可錦年做了。」

  「他這般做法,就是要站在這幫世家門閥,文臣百官對面,只有這樣,陛下才會對他安心,只有這樣,未來的皇帝也會對他安心。」

  「他未入官場,卻已洞悉官道最為核心之事。」

  「瞧瞧你,再瞧瞧我這個孫兒,簡直是雲泥之別。」

  「你還在這裡東嚷嚷西嚷嚷。」

  顧老爺子幾乎是一瞬間洞悉了顧錦年所有想法。

  顧錦年擺明了就是想要將事鬧大來。

  為什麼要鬧大?

  理由很簡單,站在權貴的對立面,得罪了權貴是什麼下場?肯定是處處被針對處處被打壓。

  如果是一個平民百姓,沒有任何勢力的情況下,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除非此人有驚天之才華。

  但如果本身就是權貴呢?那就不一樣了,你得罪了這麼多勢力,但只要不得罪真正的大勢力就沒有任何問題。

  一個王朝最大的勢力是誰?

  是皇帝。

  是聖上。

  顧錦年這樣做,文武百官可能都不喜,但那又如何?皇帝器重就行。

  甚至皇帝極其樂意看到這一幕,因為這代表著你無法和對方和解,你只能藉助皇帝的權勢,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

  皇帝最討厭的不是一個官員,而是一個官員集團。

  可如果你是一個人,那麼皇帝可能會考慮拉你成為自己的心腹,如果你跟其他人有大仇的話,那成為心腹的概率就更大。

  就好比當今的夜衣侯,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顧家太大了。

  無論永盛大帝是怎麼想的,顧家都必須要重視一個問題。

  功高震主。

  即便永盛大帝是千古一帝,有無與倫比的胸襟,也有絕對的手段。

  可架不住下一任皇帝小心眼啊?

  永盛大帝能壓制住顧家,可下一任皇帝能否壓制住顧家嗎?

  現在的永盛大帝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可他晚年的時候就會思考這個問題。

  顧老爺子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可現在,顧錦年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解決方法也很簡單,與大夏所有勢力為敵。

  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一切問題便遊刃而解,只要顧家沒有真正的謀反之心。

  那麼顧家三代都不會倒台。

  這一刻,顧千舟是真正的沉默,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兒子城府竟然深到這個程度。

  這簡直是將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啊。

  「孤臣之道,即便是權貴,也極其艱難,錦年這般做又是何苦?」

  最終顧千舟嘆了口氣。

  他明白顧錦年的心意了,可身為父親還是有些不忍,不希望自己兒子走這條路。

  這條路註定要與滿朝文武,與整個大夏權貴爭鬥,每一步都無比艱辛。

  這沒有必要。

  「千舟,你想錯了。」

  「錦年有一顆赤子之心,他與你不同,與顧家所有人都不同。」

  「但像極了老夫年輕時。」

  「不過錦年這般,也的確有些莽撞,他可以這樣做,只是有些人不需要得罪。」

  「你去查一查,被扣押的讀書人中,有沒有那些國公王侯家的,若有的話,讓他們父輩來見一見老夫,敲打敲打,再放過他們。」

  對比顧千舟的想法,顧老爺子並不以為然。

  得罪了就得罪了。

  就如同戰爭一般,兩軍交戰,往往輸的一方,總是有所顧慮,唯獨一往無前,才可爭得一線生機。

  「好。」

  顧千舟點了點頭,至於心中的擔憂,也少了一半。

  畢竟知道自己兒子是有目的,他反而不會太過於焦急,就怕自己兒子一時惱怒犯下大錯。

  而與此同時。

  皇宮外。

  百官聚集。

  顧錦年鬧出這麼大的事情,這幫文官怎可能善罷甘休。

  只是他們在宮外已經等候一個時辰了,可皇帝就是不見。

  「諸位大人,陛下正在休養,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必須要等到下次朝會。」

  「四日後,朝會就要開了,還望諸位大人不要為難小人啊。」

  一名太監開口,他也是有苦說不出,百官在外面叫喊著,皇帝又不願意見他們。

  他夾在中間實在是沒脾氣。

  而且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出來回答了。

  不見,不見,就是不見。

  得到這個答覆,百官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而此時,刑部尚書的聲音不由響起。

  「走,我們去找宰相,總不可能讓顧錦年胡作為非吧?」

  「殺儒囚文,大夏王朝都未曾出現過這般事情,顧錦年當真是膽大妄為。」

  「僅僅只是因為口頭衝突,殺儒囚文,今日他顧錦年還是個學生,明日若是他入朝為官,豈不是要將我等全部誅殺?」

  「小小衝突,便直接殺人,有沒有將刑罰放在眼裡,這大夏是他顧家的嗎?」

  百官怒斥。

  不少官員是真的憤怒了,尤其是刑部官員,顧錦年今日所作所為,就是在踐踏刑部。

  發生了任何事情,刑部可以來調解,刑部可以出來解決。

  哦,你說殺人就殺人,你說扣押就扣押。

  我刑部幹什麼的?

  吃乾飯的嗎?

  這就是典型的目無王法。

  這如何不讓刑部官員集體暴怒?

  如此,部分官員直奔相府,商議結果。

  而一部分人,卻又自己聚集,去商談此事。

  但不管如何,整個京都因為此事的的確確沸騰了。

  更多的讀書人開始怒斥顧錦年所作所為,更是有不少人在扭曲事實,編造謠言。

  什麼這些讀書人去大夏書院,態度極好,客客氣氣,就是想問一問顧錦年獻的是什麼策,可誰知道顧錦年惱怒不堪,怒斥他們。

  有些人只是猜測顧錦年勾結官商,結果就被當場誅殺,更是拿出金令說自己舅舅乃是當朝聖上,誰敢造次。

  這種言論,可以說完美深入人心,再編造下去,完全可以出書了。

  顧錦年的形象,也瞬間變成了那種目無王法,草菅人命的紈絝權貴,妥妥大反派。

  不過整個京都更沸騰的還是那些權貴世家。

  這三千多人裡面,基本上都是他們的後人,得知自己兒子被抓,一個個跑去求爹爹告奶奶,不管如何先把人撈回來再說。

  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畢竟懸燈司已經插手此事,一但讓懸燈司插手進來,人就算出來了,估計也得沒半條命啊。

  所以整個京都形成了兩股風。

  一股是在謾罵顧錦年。

  一股是在找關係撈人。

  而大夏書院內。

  一處庭院,王富貴等人全部聚集在此,看著顧錦年神色當中充滿著異樣,心情很複雜。

  反倒是顧錦年,坐在一旁,還有興趣煮茶喝。

  「錦年叔。」

  「你剛才那樣子簡直是太帥了。」

  不過這幫人當中,李基表現最為激動,畢竟顧錦年訓斥三千讀書人。

  在少年眼中,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李基。」

  「給叔叔好好記住。」

  「若是以後有朝一日,你當真登基了,一定要死死防備這幫讀書人。」

  「可千萬別被這幫讀書人給騙了,天底下最靠不住的就是這些人,一個個自詡為國為民,實際上都是一群酸秀才。」

  「知道沒?」

  顧錦年看著李基,認真教導。

  只是這話一說,有些人還是略微沉默。

  好傢夥,教什麼不好教這個?李基是太孫,是大夏以後的皇帝,你給他灌輸這個想法,那豈不是坑死讀書人?

  「咳咳,顧兄說話還是有些嚴重,太孫殿下理解。」

  江葉舟連忙開口,這話可不興說,回頭傳了出去,指不定又要被扣上一頂什麼帽子。

  「沒,我覺得錦年叔說的很有道理。」

  然而李基不以為然,反倒是覺得顧錦年說的沒錯。

  「沒什麼嚴重不嚴重。」

  「這是事實,大侄子,自古以來史書都是由這幫文官所寫。」

  「你順了他們的意思,他們就給你寫好點,你不順他們的意思,他們就把你寫成昏君。」

  「無論是你還是叔叔我,如果不想任人魚肉,委曲求全,那麼索性就從一開始就跟他們干。」

  「要麼開始就委曲求全,他們說什麼,我們照做,要麼開始就跟他們鬧著來。」

  「李基,叔問你,你想不想以後都被這幫人管著?哪怕有朝一日你當了皇帝,就因為多花了一兩銀子,說錯了一句話,就被這群人盯著揪著罵著?」

  顧錦年還真不是生氣,而是用最簡單的東西給李基洗腦。

  「不想。」

  李基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而顧錦年很滿意。

  「那你就記住,別給這幫人臉,你給他臉越多,他就越囂張,反正橫豎都被罵,不如就噁心死他們,學學太祖怎麼做的,管你文官不文官,敢囉嗦直接砍了。」

  「骨頭再硬,硬的過鍘刀?」

  顧錦年認真說道。

  李基也將這句話牢牢記住。

  您還別說,自己爺爺現在不就是這樣的,明明手握大權,明明做了這麼多好事,還被所有官員這罵那罵,有時候一個人氣的跳腳。

  再仔細琢磨琢磨顧錦年這話。

  是啊,反正終究是落不得一個好名,那不如就跟他們對著幹。

  同樣都是權貴,都是頭一回當人,憑什麼得讓著你啊?

  「錦年兄,真別說了,這話說不得啊。」

  「顧兄,別說了,別說了。」

  王富貴與江葉舟連連開口,這話越說越過分,也越說越恐怖。

  面對兩人的勸說。

  顧錦年倒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反正這個梁子他是結了,而且顧錦年也是有目的的。

  這件事情就是做給皇帝看的。

  打敗謠言的唯一辦法是什麼?就是殺。

  殺到沒有人再敢散播謠言。

  不給點教訓真當他顧錦年是吃乾飯的?

  至於得罪人?

  得罪不就得罪?自己又不是靠這幫人上位的,自己靠的是顧家,靠的是才華。

  而且經過這些日子的思考。

  顧錦年心裡也清楚,自己若是入仕,就必須要走孤臣之道。

  絕對不能拉幫結派,不然的話,不就等著自己舅舅削自己?

  自己舅舅雄才偉略,無懼顧家,但後代能不能鎮壓住顧家,還真說不準,對於皇權來說,這種不安分的因素,就應當抹除。

  狠是狠了點,無情也是無情了點。

  可問題是,當皇帝的要是不狠,能坐穩位置嗎?

  答案是不能。

  「懸燈司有那麼恐怖嗎?」

  「之前聽錦年哥說懸燈司,那幫讀書人一個個臉色都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也就在此時,趙思青的聲音響起。

  她美眸中滿是好奇,同時也是岔開話題。

  免得顧錦年圍繞這個做文章,被有心之人聽到,傳出去也不太好。

  此話一說。

  王富貴不由苦笑道。

  「大夏最恐怖的就是懸燈司,活人進去,活死人出來,基本上就沒有人能在懸燈司討到好處,趙姑娘,您說可怕不可怕?」

  王富貴出聲,他沒去過懸燈司,但稍稍知道懸燈司的情況。

  此話一說,趙思青依舊滿是好奇。

  而蘇懷玉的聲音隨之響起。

  「懸燈司內有四十八套酷刑,針對四十八種不同的人。」

  「其中有一種酷刑叫做牙刑。」

  「用真氣打斷滿口牙齒,但不會全部打碎,而是打斷一半,而後用鐵針鑽入牙中。」

  「只需要輕輕一頂,犯人便會痛到雙目爆裂,苦叫不堪。」

  蘇懷玉很認真的科普。

  眾人一聽這話,臉色微微有些變,雖然他們沒有遭遇過這種痛苦,看聽起來就感覺有些滲人。

  「這還僅僅只是開胃菜,還有一種酷刑,名為足罰,讓你站在燒紅的銅鐵上,你足下會瞬間起水泡,用竹籤撕裂開來,塗抹各種髒污之物。」

  「使其發膿腫脹,而後再敷上草藥,用藥布包紮,等待三日後,藥布與血肉黏在一起,再強行撕裂,藥布之上會扯著血肉。」

  「這個時候給你準備藏紅藥浴,將你雙足浸泡在內,一瞬間你會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而且一般來說,雙手手掌也會一同炮製。」

  蘇懷玉說了一個比較簡單的刑罰。

  剎那間,眾人徹底能理解懸燈司為什麼這麼恐怖了。

  這簡直是虐待啊。

  傷口破裂還泡藏紅藥浴,藏紅這玩意是既是輔材,也是藥物,味道辛辣,光聞一下便無比刺鼻。

  這玩意泡水,別說泡在傷口上,就算是滴兩滴常人都受不了。

  「其實這個根本算不了什麼,最可怕的是蟲刑,給你服用一種湯藥,讓你渾身軟綿無力,再把你丟進一個水缸之中,裡面全是蛇蟲,不過都被拔了牙。」

  「這水缸里放有特製藥物,以致於這些蛇蟲痛苦不堪,就必須要找地方鑽,一般來說.」

  蘇懷玉繼續科普。

  只不過說到這裡,顧錦年都受不了了,連忙擺手道。

  「別說了,別說了。」

  倒不是做作,純粹就是心理上受不了,前面兩個還好,後面就純粹有些噁心人了。

  其餘人也是如此。

  光聽頭皮都發麻,何況親身體驗。

  李基臉色就有些發白,他小小年紀,更受不了這種東西啊。

  「顧兄,要不這件事情點到為止吧,若是讓那些讀書人受這種刑罰,就算活著出來,也差不多成了廢人,到時候真要得罪不少人啊。」

  江葉舟開口,還是想為那幫讀書人求求情。

  「不。」

  「懸燈司刑罰雖多,可對付那些讀書人,我六叔有分寸的,無非就是抽打他們一頓,鬧不大的。」

  「眼下不給他們一個教訓,今日之事,明日還會再顯。」

  「行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今日多謝諸位幫忙,這份恩情,顧某銘記於心。」

  顧錦年起身。

  沒有心慈手軟。

  望著離開的顧錦年,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終嘆了口氣,也沒有多說什麼了。

  如此。

  時間也緩緩流逝。

  整個大夏王朝,京都與江寧府都無比熱鬧。

  相比京都的熱鬧,江寧府的熱鬧只是個形容詞罷了。

  自從糧價漲到二百六十兩後,江寧府就跟瘋了一般。

  價格一日比一個日。

  上午還是三百兩一石,過了一個時辰,就三百二十兩了。

  到了晚上更是四百兩一石。

  如此離譜浮誇的價格,導致不少米商是徹徹底底懵了。

  他們發財歸發財,可也知道價格不能太離譜,不然的話真當朝廷不會秋後算帳?

  可問題是,一開始還好,賣就賣吧,總有一些亡命之徒,不怕死的傢伙。

  只是這些人居然賣了兩天。

  兩天也就算了,價格一直再瘋狂飆升,而且只要出貨,就有人買貨。

  甚至有個小機靈鬼,跑去他們那裡排隊,直接把所有糧米全部買走,然後轉手拿出去賣,不到半個時辰就賣乾淨了。

  一百兩白銀一石買來。

  三百多兩賣走,一來一回也就是兩個時辰的時間,淨利潤就高達兩千兩銀子。

  主要還是因為幾個大米商再控制數量,不允許他們一口氣賣太多,要給朝廷營造一種自己也沒米的錯覺。

  以後真算起帳來,還可以扯皮。

  這下子這幫商人坐不住了。

  我賣一百兩,人家都賣到四五百兩銀子一石了。

  而且這幫人糧食也不少,想怎麼賣怎麼賣,他們還要受限制,一天只能賣多少。

  雖然也能賺錢。

  可憑良心說,做商人最討厭什麼事?

  不就是看到別人比自己賺錢嗎?

  還他娘的是同行?

  於是乎一群糧商去查,結果發現好傢夥居然是外鄉人,抄小道過來賣米。

  怪不得這麼不守規矩。

  而且這幫外鄉人更狠,派人過去交涉,直接就是一句話,我賣完就走,你管的著嗎?

  一句話堵死所有人。

  就算去搞破壞,說他的米有問題,也沒有半點用啊。

  現在是什麼年頭了?江寧郡發洪水,銀子雖然不多,可最起碼換米還能吃口飯吧?

  誰他娘的在乎有沒有問題。

  再說了,你們賣的米就沒問題?滲沙子,拿陳米,你們就乾淨嘛?

  您還別說,還真沒說錯。

  也就是因為這事,大大小小一些米商既是牙疼也是眼酸。

  不僅僅如此,前兩天還好,到了今天這種不守規矩的米商更多了,都是從四面八方過來的,價格一個比一個高。

  這回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餓死膽小,撐死膽大,上頭穩坐釣魚台,可下面人熬不住啊。

  主要是看別人賺錢,比自己虧錢還難受。

  於是乎,什麼禁令不禁令,什麼規矩不規矩,先把銀子賺了再說。

  如此,所有米商幾乎不約而同的漲價,而且越來越離譜。

  僅僅只是兩天時間,價格已經暴漲到六百兩銀子一石了,這種天價,導致百姓也徹底傻了。

  六百兩銀子一石,誰買?誰會買?

  之前六十兩一石,一百二十兩一石,為了活命,咬咬牙也就算了。

  可現在六百兩一石,鬼才買。

  但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有人買,而且大量人買。

  結果一出,所有米商簡直是又驚又喜,驚的是六百兩一石都有人買,這他娘的簡直是離譜。

  可喜的是,百倍利潤,一石米百倍利潤啊。

  都別說其他的,只要賣出一萬石,就能賺五百多萬兩銀子啊。

  江寧府所有米商都瘋掉了,各種謠言四起。

  無論米商頭頭怎麼說,怎麼嚴令,都沒有任何作用,因為這利潤太過於恐怖。

  有人已經察覺到問題,這其中有很大的貓膩。

  可問題是,大部分商人已經徹底被這巨大的利潤給吸引到了。

  並且消息也早就傳開四周郡府。

  早在七八天前就有人高瞻遠矚,知道現在賣米能賺錢,所以早就來了,結果來了以後,不到一個時辰,帶來一百多石糧食全部賣光。

  價格也不貴,二十兩一石,對比江寧府內的價格來說,這些真正的外鄉人還真不敢賺太多,一是良心過不去,二是也不知道消息。

  等知道以後,說懊悔也有,說難受也有,但第一時間是什麼,趕緊回縣裡繼續運米來啊。

  這趟回來,就算辛苦一點,大不了賣六十兩一石,只要賣的比江寧府便宜。

  那就血賺。

  而這些返鄉人的行為舉止,也瞬間引來更多人的關注。

  跑一趟賺幾百兩銀子,等於尋常人兩三年的工錢,而且運的多賺得多,各地的府,縣,鄉徹底沸騰了。

  於是乎,米價狂漲的第三天。

  整個江寧府外,密密麻麻全是人,不過這回不是難民了,而是從四面八方過來賣糧的。

  一個個三天三夜就睡了三四個時辰,用最快速度,抄最近的小道,跑過來賣米。

  當得知府內米價漲到六百兩七百兩一石後,這些人也興奮狂歡了。

  心想著六百兩太狠了,我三百兩不過分吧?

  但也有少部分人憑著良心,算上來迴路費等等,十兩銀子一石出售。

  這種人贏得難民感激。

  而大部分人待價而沽,坐在府外,由官兵保護,擺出四五百兩一石的價格,只比府內便宜一點點,然後開始做美夢。

  只可惜的是。

  四五百兩一石,根本就沒人買,之前一百二十兩一石,一群人湊一湊,勉強能湊出一些,購買幾石大家分一分,差不多就得了。

  四五百兩一石,不是他們不想活命,而是沒錢買。

  買不起。

  除了快死的人,根本賣不動。

  也就在此時。

  江寧府內。

  顧寧涯坐在一處酒樓,面前三個男子激動無比道。

  「大人,周圍數百條小道上,全是過來賣米的外鄉人,每條道路都擁堵不堪,運輸糧米,光是一條小道上,運米之數,恐怕至少有幾十萬萬石啊。」

  「大人,屬下打探清楚,周圍諸多府縣百姓,已經提前割麥,都朝著江寧府來了。」

  「大人,此次已經購買一萬五千石糧米,全部運入官倉之中。」

  三人開口,告知一個個好消息。

  「好。」

  「現在把所有人全部撤走,再去告知郡守大人,可以開倉放糧了。」

  「還有,通知夜衣侯,龍舟可以亮相了。」

  得知消息,顧寧涯大喜,立刻開口,吩咐下去。

  「敬遵大人之令。」

  三人沒有廢話,直接動身。

  很快。

  江寧郡郡府內。

  得知可以開倉放糧後,張暘有些驚訝。

  隨後再得知江寧府外,湧入大量外鄉賣米之人後,這一刻張暘徹底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好。」

  「好。」

  「好。」

  「居然是這個計謀,陛下聖明,陛下聖明啊。」

  張暘徹底想明白陛下到底要做什麼了。

  不是殺商,而是以人心攻人心啊。

  這一招,妙,妙,妙。

  「快,傳本官之令,開倉放糧,再去通知城外所有百姓,朝廷運糧已到,每日三餐,所有難民無須再購糧米。」

  「再去通知下面的人,糧價高於六兩以上,封禁店鋪,記錄再冊。」

  張揚激動無比,他徹底想明白了。

  這幾日他愁到白髮叢生,可想明白陛下的意思後,他欣喜若狂啊。

  一瞬間。

  江寧府內,一道道敲鑼打鼓之聲響起。

  「糧來了,糧來了,朝廷運糧來了,郡守有令,開倉放糧,所有難民可去府城四門,領取救災糧,每人每日三餐,無須購糧。」

  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江寧府的官兵也極其興奮,這些日子他們見到太多冷暖,也在為難民發愁。

  如今開倉放糧,他們自然興奮。

  而四門城外,也響起如雷一般的聲音。

  「糧食來了,糧食來了,朝廷運糧來了,郡守有令,開倉放糧,大家不用擔心沒糧了,朝廷運來的糧食足夠吃上三個月。」

  「大家快去賑災地,每日可領三餐,保證人人有飯吃,不會再有人餓死了,不會再有人餓死了。」

  一群官兵沖了出去,他們敲打著銅鑼,喜極而泣,一個個在難民堆中狂奔,將這個喜訊告訴大家。

  下一刻。

  無數難民愣住了。

  他們愣在原地。

  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說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真的有糧來了嗎?有糧來了嗎?」

  「朝廷真的送糧來了嗎?」

  一道道聲音響起,所有難民都期待著這一日,都渴望著這一日。

  如今聽到了,他們反而有些不敢相信,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遍遍的詢問。

  「沒有騙你們,沒有騙你們,真的,糧食來了,糧食來了,大家不會被餓死了,你們不會餓了。」

  官兵哭著喊道,因為衝出難民之地,他看到了一具具屍體,忍不住哭。

  也就在這時。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天穹之上,一艘艘龍舟出現,每一艘龍舟如同巨獸一般,在天穹划過。

  數千精銳站在龍舟之上,一個個宛若天神一般。

  「本王夜衣侯,奉陛下旨意,前來送糧,開城門。」

  夜衣侯之聲響徹整個江寧府上下。

  十三艘龍舟,如同十三頭巨獸,在天穹划過,給予無數人生的希望。

  「有糧了,真的來糧了,朝廷送糧了。」

  「哈哈哈哈,不會有人餓死了,不會有人餓死了。」

  「聖上英明,皇帝英明,朝廷萬歲,陛下萬歲,大夏萬歲啊。」

  「大夏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之間,百萬難民狂喜不已,所有難民幾乎全部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們熬了這麼久,沒想到終於等到了糧食運來。

  他們幾乎都已經絕望了。

  然而在最絕望之時,看到了希望,這如何不讓人喜極而泣啊。

  但依舊有些人,抱著自己已經死去的親人,指著天穹上的龍舟,哭泣大喊。

  「爹,你看看,朝廷運糧來了,爹,你醒一醒啊,你睜開眼睛啊,咱們有救了,咱們不會餓死了。」

  「娘子,娘子,你看,糧食來了,糧食來了,你為什麼不多堅持堅持啊。」

  哭泣聲不知為何,有一些傷感。

  有一老嫗,望著龍舟,雙眼已經流不下淚,她全家沒有死在逃荒的路上,而是死在了城外。

  因為她們沒有銀子,只有她一個人活到了現在。

  她的夫君死了,她的三個兒子死了,三個兒媳死了兩個,一個被買進府里當了丫鬟,就給了兩升米,就兩升米啊。

  四個孫子死了,三個孫女也死了。

  全部都死了。

  如今看到了生的希望,可她並沒有任何一絲絲的喜悅。

  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是沉默。

  因為對她來說,生與死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然而,對於城內米商來說,他們臉色無比難看。

  朝廷糧食運來了。

  官倉開放。

  這對他們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他們的米再也不能賣天價。

  一時之間,這些米商聚集在一起,商量對策。

  可真正麻的是這些外鄉人。

  他們連夜趕來,就是為了賺一筆快錢。

  可沒想到的是,朝廷的糧食運到了,這就意味著江寧府不缺糧食了。

  而他們現在如果把糧食運走,先不說成本有多誇張,這一路上的耗損也不小啊。

  再者,運回去做什麼?自己家吃嗎?

  都裝麻袋了,還吃?

  賣的話,估計又要被米商狠狠壓價,完全是得不償失啊。

  一時之間,這群外鄉人開始瘋狂壓價。

  什麼三百兩,一百兩的。

  十兩銀子就買。

  可惜的是,難民壓根就無視他們,有免費的糧食不吃,吃你這種糧食?

  十兩銀子?

  五兩銀子都不賣。

  不過也有一些人還是有些提防,擔心朝廷運的糧不夠,所以主動來買。

  十兩銀子一石。

  可其他外鄉人看到這一幕,肯定不干啊。

  直接降價。

  九兩,八兩,七兩,六兩,到最後價格降到五兩銀子一石,再少了也不會有人賣,畢竟血虧。

  五兩銀子剛剛好,正常米商如果打壓價格,他們賣是三四兩一石。

  現在賣掉,能夠變現就當白跑一趟,為國家效力,也虧不到哪裡去。

  而且早點賣掉早點回去,總不能一直在這裡風餐露宿吧?

  第一批賣掉糧食的人,立刻收拾東西回去,回去的路上,看到無數人都在運糧,這幫人滿臉笑容,什麼都不說,就特意營造一種大賺特賺的感覺。

  倒不是故意使壞,這幫人想法也簡單,就當做是幫難民一把,如果現在要是說沒賺,這幫人掉頭回去,那豈不是只有自己一家虧了?

  不過也有人吐苦水說沒賺,說朝廷運糧來了。

  可結果呢?

  得來的全是罵聲,什麼你自己賺了銀子,就不讓我們賺?平時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啊。

  總而言之,大勢已定,根本就不可能逆轉。

  府內。

  所有米商聚集,一個個愁眉苦臉。

  隨著鄭公出現後。

  眾人紛紛起身,你一句我一句,想問一問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時。

  鄭公的怒斥聲不由響起。

  「現在知道來找老夫了?」

  「之前去哪裡了?」

  「讓你們不要賣這麼高,不要賣這麼高,你們就是聽,如今民怨四起,又有大量外鄉人過來賣米,我看你們怎麼收場。」

  鄭公也是被氣的不行。

  按他的意思,價格穩定在六十兩,即便是有外鄉人過來賣米,完全可以打壓,然後低價收過來,再高價賣出去,形成良性循環。

  可問題是這幫人賣的太兇了。

  動輒就是幾百兩銀子,實際上根本賣不到這麼多銀子,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然而這幫人也跟著漲價,讓這些外鄉人也紛紛開高價。

  他們想要收購也沒用,總不可能真三百兩四百兩銀子收一石?這要是收了,引來的人豈不是更多?

  可以說,這場糧災,可能徹徹底底被化解了。

  「鄭公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您快給我們想想主意吧。」

  「我們知錯了,知錯了。」

  眾人紛紛開口,罵他們接受,可先想出辦法才是王道啊。

  望著眾人這般,鄭公也深深吸了口氣,木已成舟,的確罵也沒用。

  「接下來都聽我的,不然的話,都別想發財。」

  「朝廷運糧來,並不是一件壞事,外鄉人就不敢過來運糧了。」

  「而且現在外面的小糧商,一個個低價出手,你們現在出面,把這些糧食全部買來。」

  「主道全部被毀,朝廷運來的糧食,絕對不會太多,最多撐個十日,算上官倉還有一些,加起來二十日差不多了。」

  「只要等這二十日過去,我等就可以繼續高價賣糧。」

  「但在這個時候,你們不要再貪圖小利,穩住即可。」

  「知道嗎?」

  鄭公開口。

  他並不認為朝廷能運來多少糧食,只要堅持二十日,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可話雖然是這樣說的。

  眾人聽後,卻只是點了點頭,但內心還是有很多焦慮以及反感。

  一直讓我們穩住穩住。

  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你說朝廷給的糧不多?

  你怎麼不去看看龍舟有多少艘啊,朝廷連龍舟這種東西都搬出來了,你還在這裡抱著僥倖?

  這是眾人的想法。

  可明面上卻不敢說,都是笑著答應。

  隨後,鄭公離開,他還有事要辦,該說的也說完了。

  等鄭公一走,眾人也離開,只不過三五成群,各自有各自的群體,開始各種議論。

  而且回家路上,一輛輛糧車經過他們面前,百姓無比激動。

  各種聲音也響起。

  什麼有糧了,不用擔心了。

  什麼這幫狗商這下要虧死,馬上豐收一來,他們屯的糧都要成為陳米,到時候虧的血本無歸。

  這種言論太多了。

  一兩句還好,可說多了以後,這幫人心裡也發憷啊。

  陳米和糧米完全是兩個概念,價格也極大,江寧郡本身就是魚米之鄉,米價其實一直都不會太貴,六兩銀子是新米,一般陳米價格就是三兩,行情好的時候四兩。

  他們收購這些糧食,成本就不止六兩啊,畢竟之前有內幕消息,要是真虧了,那就是真正的血本無歸。

  「他娘的,一直讓我們穩住,穩住,他肯定無所謂啊,他有錢有勢,又不是主做米商的,當真虧了,還有其他收入,我們這次要是虧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有人忍不住開口,終於爆發了。

  「就是就是。」

  「我看啊,這就是想要讓我們送死,還讓我們繼續收購?拿什麼收購?」

  「得了,別管那麼多了,直接賣吧,馬上又要大豐收了,這要是不賣,到時候真是虧到娘家去了,咱們定個數,五兩五一石,有多少賣多少。」

  「可別嗆價,這價格已經虧了。」

  「行,就按這個說法,權當做行善積德。」

  一時之間,這些商人也不廢話,徹底坐不住了。

  一個個回去,開始壓低價格,販賣糧食。

  而這消息也一瞬間傳到外面去了。

  商人降低價格,這可不是小事啊,等傳到外面時,這些外鄉賣米的更是一個個跳起腳罵娘。

  覺得這幫米商真是吃絕戶。

  但有什麼辦法?

  只能趕緊賣啊。

  價格最終硬生生壓到了四兩銀子一石,剛好不虧銀子,但要說賺就根本賺不到了,只能說真正的白跑,打免費工。

  要不是想著就當來賑災,不然心裡肯定憋屈死了。

  外面降價,裡面的商販也開始降價了。

  四兩就四兩,現在比的就是誰先出貨。

  價格跌到四兩銀子一石,這下子官府坐不住了,直接派人去買。

  不過沒有光明正大,而是派一些手下,大肆購買,都不急著運過去,直接簽單就行。

  反正糧食就在府內,單子簽下來了,不怕你跑路,你總不可能扛著幾萬石糧食跑吧?

  如此,僅僅只是幾個時辰的時間。

  郡守府內。

  張暘看著堆積如山的糧單,笑的根本合不攏嘴。

  按理說,發生這樣的災禍,糧價十兩銀子一石,在可接受範圍內。

  四兩銀子一石,這絕對是穩賺的買賣啊。

  四萬兩就是一萬石。

  四百萬兩就是百萬石。

  朝廷之前預計撥款至少是幾萬萬兩,現在最多只需要兩千萬兩白銀,就可以徹底解決未來三四個月的糧食問題。

  畢竟豐收在即,可能都要不了這麼多銀兩。

  「神計,神計,這當真是神計啊,陛下怎麼會這般聰慧啊。」

  張暘一邊笑,同時也一邊好奇,皇帝怎麼如此聰慧。

  不過他也沒閒著,等糧單到手,第一時間寫奏摺,同時找來顧寧涯,請他送回宮中給陛下看。

  同時,張暘看著顧寧涯,也不斷誇讚皇帝聖明。

  但顧寧涯直接開始了。

  「跟陛下沒太大關係,這計謀主要是我侄子想出來的,當然也是受我啟發。」

  話說完,張暘傻了。

  「張大人,你不會覺得我顧寧涯沒這個腦子吧?」

  看著張暘的反應,顧寧涯有些沒好氣,自己跑東跑西,這幾天一頓好飯都沒吃過,占點功勞不過分吧?

  「不是不是,你是說這策略,是你那個侄子顧錦年所寫?那個著出千古文章的顧錦年?」

  張暘驚愕了。

  「這不廢話,行了,懶得跟你這種鼠目寸光之人囉嗦。」

  「這事解決了,你也算是欠我一個大恩情,以後我來江寧郡,要還是這樣招待,你就別怪我顧老六對你不客氣。」

  顧寧涯不想多聊什麼,直接帶著奏摺離開,趕緊去復命。

  而張暘也徹底愣在原地。

  如此。

  一直到翌日子時。

  顧寧涯已經飛奔而來。

  手持金令。

  無視一切。

  直接入宮。

  將奏摺獻給還未入睡的永盛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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