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9章 永恆之壁

  七天之後，地平線的盡頭能看到混沌的黑霧在翻滾，猶如沸騰的開水。

  漆黑的閃電交織連綿，雷鳴震耳。

  黑霧之中，有洶湧的風暴在肆虐，隱隱綽綽的，仿佛有龐大的神魔存身其中，散發出一股莫大的恐怖氣息。

  一片漆黑，茫茫無邊際的淵面出現在了林銘面前。

  看到這一幕，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神魔氣息，林銘瞳孔微縮，裡面閃爍出一抹異彩。

  「就是這裡了，荒魂記憶中……黑暗深淵的入口！」

  太古界遺蹟的中央地帶，就是黑暗深淵的入口，當年，混元天尊也就是從這裡進入了黑暗深淵。

  林銘越向那片漆黑深淵進發，混沌的黑霧洶湧得愈發猛烈。

  「轟！」

  等到走到淵面入口，面前的黑色霧氣跟漆黑的浪潮一樣，奔騰著咆哮著向他席捲過來。

  這黑霧滔天，茫茫的一片，洶湧奔騰的時候整個天地都被衝擊得迴響，一方宙宇都似要被撞裂開來。

  林銘進入太古界遺蹟，第一次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這黑霧蘊藏了莫可抵禦的龐大力量，裡面有至尊強者的氣息留存其中。而且這強大的氣息不止一股，仿佛有千千萬萬個強大的上古神王一起漫無目的的攻擊著。

  所有來到這裡的武者，都要承受這樣的威壓，天尊以下，直接灰飛煙滅，毫無懸念。

  而即便是天尊，也只有天尊中的佼佼者，用盡渾身解數，才能夠承受這等威壓，拼著受傷沖入黑暗深淵。

  當年混元天尊，也是如此。

  林銘心念一動，全身神之力爆發，在他身旁形成了一個金色的護盾，如此一來，那狂猛的黑色浪潮，再也不能傷到林銘半分。

  對頂尖天尊而言能勉強承受的攻擊，對林銘自然不算什麼。

  「法則扭曲了……」

  林銘感受到，黑暗深淵入口是一片奇異的空間，這裡的一切法則都被扭曲變形，包括時間和空間，如果對法則了解不深，便可能迷失在這混亂的迷宮之中，永遠無法出來。

  綜合種種，這神秘的黑暗深淵，光是入口就是所有人族弱者的生命禁區，更何況它更加兇險的內部世界了！

  這也是黑暗深淵無比神秘的原因。

  弱者根本不能深入，只有絕世強者能夠進入其中，而且要冒著生命危險，所以人們對黑暗深淵的了解極為有限，總不可能光靠著那些頂尖天尊來黑暗深淵刺探情報。

  林銘微微停頓了一會兒，便在徹底扭曲的法則中看清了通道，而後他就這樣很輕鬆的，隨意的，如同一根箭矢一般，直刺黑暗深淵的至深處。

  他不知道下降了多久，只聽「咻」的一聲輕響，一道金色光影直接轟擊在自己的護體神之力上，而後崩開。

  林銘心中一動，定神看去，赫然看到剛才衝擊到身上的黑霧裡，有一顆仿佛金色沙粒的東西存在。

  這種東西雖小，但是簡單的一粒卻似乎堪比隕石，有強大無匹的衝擊力。

  林銘心念一動，手中神力法則化為禁錮鏈條，將這一粒金沙攝取到了手上，仔細查看。

  當那金沙一攝入手中，林銘便從中感覺到殘缺但卻強大的至尊武者氣息，那破敗古老的神魂力從金沙上逸散，緩緩的衝擊著林銘的識海。

  「是上古絕世雄主的骨骼碎片……」

  林銘深吸一口氣，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在荒魂記憶之中，他已經知道了飛入黑暗深淵的半途中，會撞見這一幕場景，但是真正看到這些碎片，他卻感慨萬千。

  這些碎骨，都是百億年前太古諸族和深淵惡魔生死大戰時留下的。

  黑暗深淵的入口，是百億年前那場大劫最後的戰場，這裡死去的人族強者不知有多少！

  這些碎骨，就是他們戰死後的遺骨，在扭曲的法則之下，它們已經存在了百億年歲月。

  噗噗噗。

  骨骼碎片越來越多，不斷的轟擊林銘的護體神之力，一顆顆的打在護盾上猶如冰雹打在鐵桶上。

  雖然以林銘的實力，這些碎骨沒有任何傷害，然而每一次撞擊，卻都讓林銘心神震顫。

  這每一粒的碎骨，都代表了當初犧牲在這裡的古族英靈。

  碎骨平時在風暴之中，隨風而舞，不會受到衝擊，然而現在，撞到林銘的護體神之力上，基本瞬間粉碎。

  林銘心中不忍，開始主動閃避這些碎骨，他心意轉動，三十三天大道法則在漆黑深淵裡出現，在扭曲的法則之中開闢出了一條道路，一直向前蜿蜒。

  林銘踏上通道，避開碎骨的衝擊，化成一道流光，直入黑暗深淵深處。

  不知飛了多久，終於，林銘踏在了一片黑色的大地之上。

  這片大地，蒼茫無邊，根本看不到盡頭。

  林銘站在這片大地之上，靜心感悟，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震撼，他知道，他腳下的這片大地其實根本就不是大地，它是修羅路主人和不朽君王聯手布下的永恆之壁！

  在荒的記憶之中，林銘感受到了荒對這層神壁的懼怕。

  這永恆之壁，橫亘深淵入口已經百億年，漸漸演化成了大地的模樣。

  永恆之壁上，有一個通往深淵深處的通道，只有三十三天的生命，才可以通過其中，而深淵惡魔將會被隔絕。

  林銘沿著永恆之壁一步步前行，風暴消失，黑氣散盡。

  向四野張望，能看到在這灰濛和死寂之下，散落的斷骨。

  這些斷骨雖然歷經億萬年歲月侵蝕，卻依舊有少部分閃爍出宛如寶石般晶瑩的光芒。

  這永恆之壁，就是百億年前太古諸族和深淵惡魔廝殺的最終戰場。

  在這裡不知道隕落了多少絕世人物，死掉了多少惡魔。

  這些殺氣，哪怕經歷了百億年的時間都未曾消散，依舊能震撼人心！

  走在永恆之壁上，冥冥中，林銘感覺這條路仿佛是光陰的河流，不時可以看到氣息如海的屍骸倒伏在路邊。

  這些屍骨，有的來自於深淵惡魔，有的來自於人族雄主，它們能夠保持大體上的完整，而不是破滅成細小的斷骨碎片，這證明了，這些遺骨的主人在生前已經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了，否則他們的骸骨不可能承受住百億年的時間打磨，早就徹底破碎了。

  即便經歷這麼久的時間，林銘在路上依舊能看到各種戰鬥的痕跡。這些痕跡不是落在大地上的，而是完全嵌刻在了虛空中。

  刀痕、爪痕、劍痕、拳印、槍洞……這些攻擊硬生生的打進了法則里，讓林銘跨越如此久遠的時間，都能感受到那股凌厲之極的殺氣。

  有些殺氣甚至攪動風雷，被法則能量縈繞，仿佛有一尊神王端坐其中。

  林銘仿佛看到然有沖天殺氣如狼煙一般產生，萬千人族雄主在奔騰，億萬聖主大軍衝殺過來，殺氣在虛空中化為一條條的血龍，氣勢洶洶的絞殺過去。

  深深嘆息一聲，林銘踽踽獨行，慢慢的，他走到了永恆之壁的中心，這就是永恆之壁上，通往深淵深處的通道所在。

  而在這裡，林銘看到了他進入太古界遺蹟之後，唯一一座還算完整的建築。

  這是一座祭壇！

  祭壇遠遠的看上去灰濛濛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邊際，無比的恢宏，古老厚重，仿佛鎮壓這一片天地。

  即便是一角，也是聳入雲霄，無比的宏大。

  雖然只是祭壇，卻有一種天地萬靈唯我獨尊的感覺，似一尊天帝在睥睨萬宇，望穿了古今未來，令人心裡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渺小感。

  然而真正走近了，卻發現，這座祭壇其實不過十丈高，剛才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是海市蜃樓了。

  祭壇完全被混沌氣息籠罩，在這裡，一道道法則神鏈縱橫交錯，裡面隱約有真龍嘶吼、真凰舞動、有鯤鵬擊水十萬里……仿佛無所不包。

  這祭壇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歲月，一些地方已經傾頹，鐫刻在上面的一些符文也已經黯淡，不復光芒。

  「星辰精華所打造出的祭壇……」

  雖然已經從荒魂記憶中得到了一部分信息，然而真正看到這祭壇的時候，林銘還是驚嘆。

  從星辰提煉精華，用來打造祭壇。一顆偌大的星辰只能提煉出的極少的精華，打造這樣一座祭壇，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顆星辰，而且星辰精華的提取過程，那更是難如登天，即便是真神出手，都難以做到。

  然而星辰精華，一旦提煉出來，就可以存在比星辰還要悠久的時間，真正能經歷數百億年而不朽。

  林銘目光掠過祭壇，投入了祭壇之中的深邃之地。

  在那裡聳立了一座青銅殿，無比的蒼古，到處都是層層迭迭如鱗片的銅鏽。

  不少地方都凹陷了下去，赫然是拳印、劍痕、刀痕……

  在殿堂的最深處，林銘看到了一尊骨骸，與外面散落的骸骨不同，這具骸骨，通體完整，晶瑩剔透，簡直如美玉雕琢成的藝術品一般，沒有絲毫破損之處。

  這骸骨呈站立的姿勢，雙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放於胸前，像是在祈禱。

  很難想像，一具骸骨保持這樣的形態竟然不散落。

  看到這具骸骨，林銘愣住了，這是……誰的骸骨？為什麼它能保存如此完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