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武道如煉器之道

  在離火大陣之中，赤炎老祖越聽越是震驚，從林銘一張口說出十二根火紋柱的時候，他就被震住了，所謂的火紋柱，還有旋狀陣符，全部是古陣法的東西！

  上古奇陣，流傳到現在已經是殘缺不全，任何一枚奇陣玉簡，都是陣法師夢寐以求的傳承，甚至可能會因此而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這個小子竟然懂上古奇陣？他師父是誰？

  而且最讓赤炎老祖心驚的是，林銘在陣道上的悟性堪稱恐怖！

  上古奇陣何其繁雜精深，就算有最好的老師，沒有個幾十年功夫，也別想學成，而眼前這個少年，最多不過十八歲，他竟然能看出自己陣法之中的疏漏？

  甚至，他之前所說「火紋柱將元氣甩出來壓迫陣壁，不但會造成陣法磨損，需要每過四五年便修補一次」的判斷也十分的準確，他一開始的時候確實要每四年半修補一次陣法，直到後來，在陣法中加入了一種珍貴的材料，才勉強將期限維持到十年……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來歷？

  林銘足足說了小半柱香的時間才說完了，而離火法陣之中赤炎老祖，從林銘開口之後，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前肆意的殺氣也完全收斂了起來。

  牧千雨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許久之後，陣法中傳來了赤炎老祖蒼老的聲音，「你……師父叫什麼名字？」

  林銘道：「家師是晚輩十二歲偶遇的一位高人，至於他老人家的名諱，未曾與在下提起過。」

  「十二歲……你現在幾歲？」赤炎老祖的聲音竟然突地有些顫抖。

  「回前輩，晚輩十六歲。」

  「十六歲？哈哈！十六歲！可笑！可笑！」隨著赤炎老祖近乎癲狂的聲音，八卦離火陣中熊熊燃燒的火焰呼的一聲向兩側推開，一個身穿紅色長袍，滿頭劈散亂發的老人從八卦離火陣中走了出來。

  他的面色有種近乎病態的蒼白，雙眼中流露出一股落寞和苦澀之意，「十六歲黃口小兒……修習陣法區區四年，竟能指出我費盡二十年心血，布置八卦離火陣之疏漏！可笑！可悲！」

  林銘本來想的是指出赤炎老祖陣法的疏漏之處，而後提出大概可能的改進方向，作為交換條件，讓赤炎老祖為他鑄槍，可是沒想到似乎刺激的有點狠了，這老頭本來就精神不正常，這下子更是有發瘋的趨勢。

  林銘稍稍沉吟了一下，拱手道：「前輩說笑了，晚輩四年時間，也只學習了有限的幾個陣法而已，前輩的八卦離火陣，正巧與家師教給在下的其中一個陣法類似，所以，才碰巧能說出幾個疏漏之處。」

  「四年時間，『只』學了幾個陣法……哈哈！」赤炎老祖的嘴角一直抽動著，林銘說得容易，陣法是一種循序漸進的東西，如八卦離火陣這種高級陣法，如果沒有紮實的基礎，想憑空學會怎麼可能？更何況還是繁雜無比的上古奇陣！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坐井觀天，不過如此！」赤炎老祖仰天長嘆，一手撕開八卦離火陣的陣壁，留下一個可供一人通行的裂口，便轉身踽踽離去，仿佛丟了魂一樣。

  林銘猶豫了一下，便跟著赤炎老祖走進了八卦離火陣。

  「林銘，你師父教你的是上古奇陣？」牧千雨緩了許久才勉強接受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這比林銘以區區鍛骨期修為吸收紫蛟神雷更讓她震驚。

  聽到牧千雨如此一問，林銘卻有些尷尬，他本來沒想騙牧千雨，不過已經說到這份上，只好繼續撒謊道：「我不知道什麼是上古奇陣，師父教我什麼，我就學了，其實我根本布置不出來，只是懂一些皮毛罷了。」

  想要布置這等規模龐大的陣法，至少要旋丹期修為，林銘自然沒這個本事。

  牧千雨沒想到林銘還有一個師父，如果說，林銘的師父是先天修為，她絲毫不覺得意外，畢竟林銘所展露出來的天賦，實在無法讓人認為他是一個平民武者，可是聽到赤炎老祖的頹喪感慨，林銘這個師父，卻極可能是足以飛升神域的大能！

  這種人，哪一個不是封皇稱帝的人物，是天衍大陸王者中的王者，最頂尖的一類人。

  有這樣一個師父，林銘乾脆進聖地修行不就完了？為何還要進入一個小小的七玄谷？

  牧千雨不解，又或者說是，他的師父已經飛升神域了？

  兩人亦步亦趨的走到赤炎老祖的住處，這是一處位於八卦離火陣中心的洞府，也許由於長時間的火焰元氣炙烤，洞府的岩壁已經被燒成了暗紅色。

  洞府內部到處堆放著散亂的陣旗、陣法玉簡、陣盤等雜物，在雜物旁邊，立著兩個木質傀儡，大概是照顧赤炎老祖飯食起居的僕人傀儡。

  看到這些，林銘可以想像，一個天天生活在這種地方，整天對著陣法和傀儡這些死物，一呆就是一兩百年，就算是正常人恐怕也要憋出精神問題了。

  「你們今天就住在這裡吧，老夫今日的心情，已經不適合為你們鑄槍，明日開爐！老夫說過話，便不會更改，我收回先前的話，且向這位小兄弟賠罪！這次我會拿出自己珍藏的一些煉器材料，以此為賠罪之禮。」赤炎老祖說著，從須彌戒中取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黑紫色金屬，放置在桌上。

  只是巴掌大小的金屬，卻是壓得桌子似乎支撐不住了。

  林銘眼睛一亮，這一塊黑得發紫的東西，絕對要比什麼紫烏彈鐵，重玄軟銀重得多。而且他能在黑紫色金屬之中感受到一股讓人心悸的深沉之氣，仿佛洞窟之中黯淡的光線，照射在黑紫色金屬之上，便發生了扭曲一般。

  之前赤炎老祖說過，如果林銘能說出八卦離火陣的疏漏之處，他便立刻賠罪，且為林銘開爐煉槍。

  如赤炎老祖這等性情桀驁的人物，讓他們低頭賠罪，何其之難，林銘沒想到他不但道歉了，而且還拿出了一塊珍藏的材料，能讓赤炎老祖珍藏的材料，其價值可想而知！

  「這難道是……紫鉉？」

  牧千雨驚疑的望著黑紫色金屬，不敢肯定的說道，因為與赤炎老祖接觸過許多次，牧千雨對煉器材料也了解的比較多，紫鉉是足以能打造頂級地階上品寶器的材料，甚至如果對紫鉉進行煉化提純，甚至可以打造出天階寶器來！

  天階寶器，那往往是封皇稱帝的絕世強者才能使用的東西！

  這一塊紫鉉用進去，再加上紫電神竹和聖火梧桐，林銘這一桿槍的品級怕是要追及自己手中的朱雀劍了！

  朱雀劍可是神凰島的冰火雙劍之一，為鎮派之寶，想到此，牧千雨怎能不吃驚！

  「不錯，正是紫鉉，我這一生不求飛升神域，那太遙遠了，我的終極追求就是打造出一件天階寶器，刻下我的名字，流傳下去。所以我會搜集一切可能鑄造天階寶器的材料，這一塊紫鉉，用來提純煉化打造天階寶器的話，就太小了，用來給你們鑄槍，正好。」

  「赤炎前輩，這……」林銘不知該說什麼好，這等材料，對赤炎老祖來說也是珍貴至極，沒想到他只是為了一句賠罪的承諾，就拿了出來，這個老者，當真是說一不二！

  赤炎老祖長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的煉器之道，正如你的武道，我說過，若你說對我陣法疏漏之處，我賠罪，且開爐練槍，否則斷你舌頭，廢你武功。」

  「我欲毀你的武道，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赤炎老祖這麼說，已經是無形之中將林銘列為與他等同的地位，畢竟一個絕世高手，犯不著與一介螻蟻來講等價交換。不管是林銘可能的師父，還是他在陣道上恐怖的悟性，赤炎老祖都可以預見，百年之後，林銘必成一代絕世強者。

  林銘心中感嘆，赤炎老祖雖然性格乖張暴戾，但是他的武道之心卻怕是堅定無比，有自己信念的人，往往才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遠。

  這種人，其實很值得敬重。想到這裡，林銘說道：「赤炎前輩，關於前輩的八卦離火陣，晚輩有一些意見，也許能拋磚引玉，對前輩啟發一二。」

  「嗯？」赤炎老祖的眼睛亮了，聲音都激動起來，他現在自然不會再輕視林銘，「有何建議，老夫洗耳恭聽！」

  八卦離火陣是他的命脈之一，他要打造天階寶器，最大的掣肘就是火焰本身，比如紫鉉這等級別的材料，雖然說煉化純淨之後，就足夠打造天階寶器，可是要煉化起來談何容易，赤炎老祖到現在還沒有這個本事。

  林銘道：「關於在下之前所說的火紋柱，火紋柱能增幅火焰之力，同時也會造成火元氣逸散，可是如果在每根火紋柱中加入三個弧形陣符，計算好距離，讓陣符在旋轉之中禁錮火元氣，這樣做便能減少火元氣逸散，當然，壞處就是弧形陣符容易被火元氣磨損，每三年要重新繪製一次。」

  「三年一次不是問題！」赤炎老祖脫口而出，他太激動了，剛才在腦海稍稍推演了一下林銘建立的模型，果然有可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