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雷髓到手

  金慧禪師也不藏身了，飄在前面引路，那些孤魂野鬼對他們視若無睹，只有走到攤位前，才會抬頭，用空蕩蕩的眼睛看他們。

  金慧禪師的速度很快，溫玄玉也只好快速跟上，走馬觀花的看著攤位上的商品，粗看之下，果然沒什麼好東西。

  穿街過巷，最後在一個掛著『當』字長幡的店鋪前停下。

  店鋪矮小老舊，門半掩著，這種其貌不揚的小店，在凡間集市隨處可見，金慧禪師卻非常慎重，提醒溫玄玉注意禮數，才上前輕輕叩響門扉。

  敲了兩聲，門上的裝飾突然變成一個白骨大手，攤在兩人面前，金慧禪師的斗篷鼓動了一下，一枚玉簡從裡面飛出來，落到白骨手心。

  「這是口稅。」金慧禪師淡淡道。

  溫玄玉心下一動，這不就是雷環佛殿裡的那枚玉簡麼，不由得暗自咋舌，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進門的口稅竟然這麼重！

  『吱呀。』

  木門自動打開，溫玄玉跟著走進去，店面不大，一眼就能掃過，裡面沒有人，只有櫃檯上趴著一隻黑貓，玉簡已經出現在櫃檯上，就在黑貓面前。

  黑貓伸了個懶腰，慵懶的看著二人，黑色的瞳仁無比妖異，緩緩道：「兩位客官需要什麼？」

  看到金慧禪師的謹慎，溫玄玉沒看開啟破滅火眼，不知是妖是鬼。

  金慧禪師走到櫃檯前，看著櫃檯後的壁櫥，道：「掌柜的，貧僧要買兩樣東西。」

  黑貓靜待下文。

  頓了頓，金慧禪師把目光從壁櫥收回來，問：「那瓶庚金雷髓已經賣出去了？」

  黑貓咧嘴，露出兩個尖牙，「原來是位熟客，庚金雷髓擺放多年無人問津，被我收起來了，去把庚金雷髓取來。」

  壁櫥旁邊掛著三塊皮布，黑貓話音剛落，其中一塊脫落下來，在地面上蠕動了一下，漸漸鼓起，溫玄玉這才注意到這竟是塊人皮。

  人皮站立起來，薄薄的一層，像一塊紗，肉眼就能看透，走起來路和人一樣，目不斜視的向後堂走去。

  黑貓一翻身，坐在櫃檯上，拉出來一個算盤，擺出談判的架勢，「客官只要這個？」

  金慧禪師淡淡道：「庚金雷髓是給小施主買的，我還另有別的事，但要和掌柜的慢慢談。」

  說著，金慧禪師嘴唇蠕動，傳音入密。

  聽罷，黑貓不碰玉簡，瞳仁中顯現出異樣的光彩，「既然客官這麼好爽，庚金雷髓就當是老夫送給你們的禮物。不過，客官的事不太好辦，你應該知道鬼市裡的規矩……」

  金慧禪師點點頭，「我知道規矩，也不敢破壞貴寶地的規矩。」

  黑貓咧嘴一笑，正在這時，腳步聲響起，人皮抱著一個玉瓶從後堂走進來，放到櫃檯上，向黑貓行了一禮，又自己爬到牆上掛起來。

  金慧禪師拿起玉瓶看了看，遞給溫玄玉，「小施主，看看夠不夠用？」

  接過玉瓶，溫玄玉能隱隱感受到裡面雷髓的狂暴之意，好消息是這瓶雷髓是被祭煉過的，他沒有庚金真雷印的修煉方法，也能輕鬆把它融入雷傀。

  「足夠了。」

  溫玄玉點點頭，自行告辭，臨行前掃了眼黑貓，發現黑貓正在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不由得心下凜然，快步離去。

  走到街上，溫玄玉可以仔細查看小攤上的東西了。

  斷裂的矛頭、破碎的盾牌、枯藤老根、寶鏡碎片……

  甚至沒有一件完好的東西，不知道這些孤魂野鬼從哪裡尋來的，恐怕就算擺放幾千年也無人問津。

  鬼市上其實只有兩條街巷上擺攤的最多，溫玄玉很快走到一條街的盡頭，沒有入眼的東西，剛進入另一條街，突然腳步一頓，詫異的看著左側一個小巷裡。

  狹窄的小巷裡面，零星有幾個鬼影，在一個鬼影身旁，竟然躺著兩個人！

  活人還是死人？

  想到當鋪里的那三張人皮，溫玄玉皺了皺眉，轉身走進小巷，在那個攤位前停下，鬼影身材矮小，生前可能是個老人，歪靠在牆上，老鬼給人一種風燭殘年的感覺，抬頭看了眼溫玄玉，又低下頭。

  溫玄玉視線從老鬼掃過，落在地上並排躺著的兩個人身上，竟然真的是活人！

  他們二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眼睛能看，在看到溫玄玉的動作時，這倆人的眼珠轉動了一下，但沒有絲毫的生氣，似乎已經絕望了。

  兩個人臉色異常蒼白，氣若遊絲，生命力都已經被透支到極限，從面相看應該只有三四十歲左右。

  溫玄玉能看得出來，他們都是武者，不知道為何落到這種下場，成為老鬼俘虜。

  「前輩，這兩個人也賣？」溫玄玉開口。

  聽到他的聲音，兩個人的眼睛猛然亮起不一樣的神采，激動無比，努力用嘴發出『嗚嗚』之聲。

  老鬼抬起頭，「你要哪個？一個三口陽氣。」

  溫玄玉眉頭一皺，這兩個人也就是憑一口氣吊著命，三口陽氣顯然是要吸他的，一口陽氣就是一年壽命，三口就是三年，兩個人就是六年壽命。

  用六年壽命去救兩個隨時都會死的陌生人，他就算修煉速度夠快，壽命足夠長，也不是這麼揮霍的。

  想了想，溫玄玉問道：「我能不能和他們說說話？」

  老鬼點點頭，粗魯的把兩人拉起來，手掌直接伸進他們呼嚨里，抽出來兩天泥鰍似的黑色東西，還在扭動。

  這兩個人一臉痛苦之色，等老鬼把那些東西抽走，才稍稍緩解，然後努力抬起頭，爭先恐後的向溫玄玉哀求起來：「救救我……救我……」

  「救命……」

  聲音很悽苦，但也很虛弱，細若蚊蠅。

  溫玄玉傳音道：「我問你們幾個問題，我可以帶你們出去，並且讓你們活下去，但是你們要用一件東西回報我，願不願意？」

  聞言，兩人連遲疑都沒有，忙不迭點頭。

  「你們的武魂都是什麼？」

  瘦點兒的那個急切道：「我是金行武魂元明金精，玄階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