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金佛鬼市

  領頭的鬼影抬手，在摩崖上像敲門似的敲起來。

  『砰砰……』

  敲動幾下之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摩崖上的花紋自動扭曲起來，幾經變幻之後，組成了一扇門。

  溫玄玉睜大眼睛，看到門後也是一個廣闊而黑暗的世界。

  『沙沙……』

  門後傳來陣陣輕微的腳步聲，不多時，溫玄玉看到了一個黑影出現在視野里，隨後發現竟是一個斗篷人駕著一葉扁舟，這才注意到，門後竟是一條河，河水是黑色的。

  那個斗篷人駕舟來到門前，把小舟定住，搖了一下手裡的鈴鐺。

  『叮鈴鈴……』

  清脆的鈴音傳遍荒野，領頭的陰兵舉起手裡的燈遞上去，斗篷人接過燈，另一隻手不停的晃動手裡的黃銅鈴鐺。

  領頭的陰兵進入門中，踏上小舟，接著便化為一縷霧氣，飄入鈴鐺裡面，後面的陰兵很老實的跟著向前走，一個又一個被鈴鐺收走。

  溫玄玉看的新奇，好一會才看到陰兵隊列的盡頭，不用金慧禪師催促，溫玄玉身影一閃，綴在陰兵的最後面，亦步亦趨的向前走。

  直到最後一個陰兵進入鈴鐺，溫玄玉腳步頓了頓，看向斗篷人，破滅火眼能看穿斗篷，看到斗篷下的是一團霧氣，但是他又能隱隱約約感覺到，斗篷下面有一雙眼睛正在看著他。

  則讓溫玄玉不由得想起玄洲仙府里的那條血河，也有類似的擺渡人，但這裡比仙府血河詭異的多。

  「交上船資，否則你也會被吸進鈴鐺裡面，成為陰兵隊列里的最後一個，永遠不得解脫。」

  聽到金慧禪師的警告，溫玄玉心下一凜，依言取出那枚白色佛珠，雙手遞上去，按照金慧禪師交代的說道：「勞煩前輩送我去大佛寺，這是船資。」

  傳說中的鬼市竟在一個名叫大佛寺的鬼市里。

  斗篷人低頭看了看佛珠，長袖探出，空蕩蕩的沒有手臂，佛珠自動飛進袖子裡，斗篷人發出一聲意義難明的聲音，輕輕點了點頭。

  溫玄玉抬起腳，剛要走上去，斗篷人突然伸手攔住他。溫玄玉面色疑惑，詢問原因，斗篷人不言不語，只是靜靜盯著他，也不放行。

  片刻之後，金慧禪師從神罰法戒飛出來，滿臉不舍，老老實實遞上他的那枚佛珠。

  斗篷人手裡幻化出兩個斗篷，遞給他們。

  溫玄玉鬆了口氣，幸好不是囡囡和辰兒的原因。

  兩人都帶上斗篷，溫玄玉發現看金慧禪師也一樣，斗篷下是一團霧氣，金慧禪師也就不藏身了。

  等二人走上小舟，斗篷人立於船頭，輕輕撐了一下長蒿，小舟便動了，在黑色的河水中前進，起初速度很慢，隨後越來越快，風馳電掣一般，卻依舊平穩。

  溫玄玉好奇的四處望，又低頭看著下方的河流，越看越覺得熟悉，當看到幾條手臂從河水中伸出來，試圖向小舟抓來的時候，溫玄玉猛然驚覺，這不就是鬼沙絕地里，真冥寺旁的那條河麼？

  不過，這裡比那條河寬闊的多，看不到邊際，真冥寺旁邊的黑河很可能是支流！

  連道尊都能吞噬的河流……

  溫玄玉走上前，試圖和斗篷人搭話，打聽這條河的來歷，不出意外，沒有得到回應。

  金慧禪師突然開口道：「傳說這條河是在靈山墜落時出現的，那時炎洲一夜間變成赤地黃沙，不知有多少生靈死亡，和靈山一同覆滅。此後，炎洲億萬生靈的業力便凝聚成這條河，在炎洲流淌，名叫孽河。除了幾個特定入口，誰也找不到它，不知源頭也不知終點，傳言幾位佛門至尊曾齊至孽河，也沒能查出它的秘密。」

  原來這就是孽河！

  溫玄玉恍然，前世他便聽說過幾次孽河的名頭，很多佛門大能對它諱莫如深。

  如果孽河真的是億萬生靈的業力凝聚而成，吞噬道尊也沒什麼奇怪的了，就算是至尊，落進孽河太長時間，武道都有被業力污染的危險。

  『颯颯……』

  小舟沒有邊際的河水裡疾馳，不知去往何方，溫玄玉暗暗猜測大佛寺是什麼樣的，。

  『砰！』

  小舟輕輕震了一下，止住了。

  金慧禪師道：「到了！」

  溫玄玉抬頭一看，發現他們此時竟然在一尊金佛的胸前，這尊金佛有大半泡在水裡，大水面上依然有百丈高，通體金黃，在黑暗籠罩的孽河裡非常顯眼。

  讓溫玄玉震驚的是，金佛的雙眼竟然流淌著兩道血淚！

  血淚潺潺！

  佛在慟哭！

  「唉！」金慧禪師飛上去，凝視著流淚的金佛，嘆了一聲，沒再說話。

  溫玄玉看到金佛的腋下有一條小徑，走上去後想起來，回身行禮道：「前輩少待。」

  斗篷人微微點頭，停住小舟不動。

  從小徑走過去，先是看到一個破敗的僧院，雜草叢生，荒墳幾處，又走過枯林，不多時便見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市，裡面影影綽綽，似乎有很多人，但沒有聲音。

  金慧禪師飄上前，眺望小市，神色凝重的對溫玄玉道：「記住三條規矩，進入鬼市後一不問姓名來歷，二不許還價，三佛像金光熄滅便走！」

  溫玄玉點點頭，疑聲道：「你不和我一起？」

  金慧禪師點點頭，坦然道：「我帶你來，自然不是只為了雷髓，我的魂靈愈發虛弱，幫你換取雷髓後，還要買能穩固魂靈的靈藥或靈丹，讓我能支撐下去，得到靈童轉世秘法。這裡是我能想到的，最快的辦法，當然也是代價最大的。金佛熄滅前，我會在河岸和你會和。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也可以自己在鬼市逛一逛，雖然沒多少好東西，說不定你能有幸遇到外界罕見的寶物，街上擺攤的都是孤魂野鬼，大多數想讓你幫忙完成生前的遺願，但也有要求非常苛刻的，你自己權衡，但要記住……」

  說到這裡，金慧禪師目光一凝，沉聲道：「千萬不要用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