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祖祀之地

  悽厲的慘叫聲響徹深谷，就算是雷霆轟鳴都沒掩蓋住。

  從他們被制服，到被雷澤轟殺，只在瞬息之間，這時其他人才被慘叫聲驚醒。那些散修還好，昆陽劍宗的人立刻陷入濃濃的驚恐之中。

  不等這些人逃走，溫玄玉便已經騰出手來，神念橫掃，蠻橫的撞進人群之中，直接將那些人圈在一起。

  「殺了他們，交出妖丹，放你們一條生路！」

  溫玄玉以神念掠陣，逼視那些散修。

  那些散修驚喜交加，遲疑片刻便喊殺上去。有溫玄玉暗中幫忙，昆陽劍宗弟子們自然是潰不成軍，被盡數斬殺。

  「死在你們手裡的乃是昆陽劍宗弟子，我勸你們還是趕快逃生，好自為之吧。」

  收起妖丹，溫玄玉散開神念，放走那些驚恐無比的散修，飛到半空，見沒有大妖、邪修被驚動，這才落回石台，走進茅廬。

  應寬已經從鏡無緣那裡知道事情的原委。

  兩人親眼看到溫玄玉以雷霆之威覆滅刀疤臉等四人，不由得相顧駭然，神色隱隱都有些黯然。

  溫玄玉落到茅廬前，剛和應寬寒暄了一句，鏡無緣臉上突然浮現出駭人的痛苦之色，大叫一聲，雙手猛然抱住頭，。

  哀嚎不止的鏡無緣身體一軟，摔到地上，應寬急忙把他抓住，就見鏡無緣面色煞白如紙，身上全是冷汗，全身顫抖不止，險些按不住。

  「無緣！無緣！」

  無論應寬怎麼呼喚，鏡無緣都只能痛叫，無力回應。

  溫玄玉和應寬紛紛色變，鏡無緣的性格堅韌冷峻，竟也這麼狼狽，到底承受了什麼樣的痛苦？

  溫玄玉從應寬手中把鏡無緣接過來，神念剛探到鏡無緣體內，猛然感覺到一股強橫至極的力量直衝而來。

  幸好溫玄玉見多識廣，發現不對的瞬間便將神念撤回，但還是感覺神念一陣刺痛，險些被那股力量所傷。

  「這是……」

  溫玄玉神色一凝，短暫的接觸，他發現這些力量竟和武者的神念有異曲同工之妙。

  鏡無緣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強橫的神念，而且那些神念遍布他全身，猶如脫韁的野馬在他體內肆意踐踏，反噬其主？

  溫玄玉嘗試幫助鏡無緣梳理體內混亂的神念，發現完全起不到作用，那些神念根本不聽溫玄玉的指揮，反而更為狂暴。

  尤其是鏡無緣眉心的位置，太過混亂，溫玄玉都不敢輕易觸碰，一個不慎那些神念就有可能爆炸。

  鏡無緣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溫玄玉扭頭看向應寬，連聲問道：「你知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是修煉了什麼功法？還是你們吃了什麼靈果？做了什麼事？」

  「沒吃靈果啊？」

  應寬也是心急如焚，突然反應過來，連忙拾起摔在地上的石鏡，指著茅廬後牆上的狐臉人身圖，急聲道，「只有這個，無緣說這個石鏡是上古巫族的遺物，能溝通上古巫族的遺蹟，從遺蹟里獲得傳承，他剛剛就用石鏡激活了牆上的禁制！」

  溫玄玉接過石鏡，神念從上面掃過，然後立刻看向茅廬石壁上那些畫像。

  一看這些詭異的畫像，溫玄玉腦海中電光一閃。

  「祖祀之地！」

  溫玄玉沉聲說了一句，之前他還沒注意茅廬中的布置，這一看才驚覺，原來此地是巫族的祖祀之地！

  既然知道是巫族祖祀之地，溫玄玉就明白鏡無緣變成這樣的原因了。

  上古巫族部落，生於蠻荒之中，在無數妖獸肆虐的地方艱難求生，會誕生修行之人對抗妖獸，領導並保護族人。

  這些人名為巫覡，其中女為巫男為覡。

  巫覡所信奉力量，後人稱之為圖騰之力。

  其實，所謂的巫族也只是普通人類，巫覡修煉的圖騰之力和武者的功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巫族稱圖騰之力修煉的是精神力量，其實就是武者所說的神念。

  每個部落都有獨特的圖騰傳承，封存於祖祀之地。

  圖騰多種多樣，威力有強有弱，有風雨雷電等自然之力，也有信奉先祖、求先祖之神賜福，也有淪為妖物附庸，奉妖為神，等等。

  巫覡在臨終前選定有天賦的族人，也就是所謂的神選之子，進入祖祀之地，通過巫器接受圖騰的傳承，修成之後會託名神賜，成為新的巫覡，領導族人。

  溫玄玉運轉破滅火眼，將石壁上一幅幅圖像看透。

  如他所料，石鏡是巫器。

  這茅廬後牆上畫的圖像就是一幅幅圖騰，祖祀之地傳承這麼多圖騰，可以想像這個巫族部落的實力一定很強，那些圖騰中到現在還有精神力量留存。

  鏡無緣這種情況，就是懵懂之間接受了圖騰中的精神力量，超過了他承受的能力，壓制不住那些力量，最後在他身體內全部爆發，才這麼痛苦。

  老巫覡日夜在巫族祖祀之地祈禱，所供奉的圖騰能夠吸收老巫覡一部分精神力量，待新的巫覡接受傳承時灌入給他，效果類似於佛門菩提灌頂，能夠讓新的巫覡迅速成長，有能力保護族人，抵禦外敵。

  鏡無緣就類似於這種情況，但巫覡接受灌頂時旁邊老巫覡護持，按部就班的修煉，有可能數年、乃至十數年才能消化那些精神力量，鏡無緣一股腦全都接受了。

  幸好千萬年時光消磨，那些圖騰中的精神力量漸漸消散，所剩不多，鏡無緣才沒有立刻爆體而亡。

  也不知該說鏡無緣幸運還是不幸。

  石壁中，大部分圖騰中精神力量只能用來維持圖騰不碎，就算有巫器溝通，也沒有能力給予回應，偏偏狐臉人身圖乃是最強的一個圖騰，還有餘力灌輸給鏡無緣傳承。

  可鏡無緣不知內情，一股腦把傳承全吞了，馬上就嘗到了被精神力量撐爆的滋味。

  幸好有溫玄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