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忍辱負重

  刑殿和四方殿兩位殿主，不思第五家知遇之恩，與第五霜天父子合謀，事情敗露後依然不知悔改，殺死冰彥少爺和白綾長老，被風統領和諸位殿主在迴風閣擊斃。

  第五霜天父子喪心病狂，攜劇毒進入明心湖試圖毒殺老祖和城主，幸得老祖功力深厚，壓製毒藥，將第五霜天父子擊斃，但老祖也因傷勢和毒藥一齊爆發，回天乏術，第五城上下共哀之。

  天佑第五城，城主目睹親弟反叛、老祖仙逝，悲慟之下竟明悟突破之機，一舉進境神遊境，震懾叛逆，驅逐窺視極真宗，定鼎乾坤。

  短短一夜，城主府連發數道公告，令人眼花繚亂。

  一夕間，城頭變幻大王旗。

  這麼說也不算準確，第五霜明原本就是第五城城主。

  更覺得眼花繚亂的還是第五霜月，一切塵埃落定，第五霜月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第五霜明神采奕奕的走進來，他的身後跟著那名美婦和少年。

  看到他們，第五霜月皺了皺黛眉，開口問道：「大哥，你什麼時候知道二哥他……五年前你就讓吳老詐死，難道那時候？」

  「沒錯，」第五霜明聲若洪鐘，顯得中氣十足，「五年前，二弟和青陽暗害長空，用毒將長空天賦毀掉，我就決定要做一些事。」

  第五長空猛然一震，失聲道：「你都知道？」

  第五霜明眼神閃過一絲愧疚，旋即恢復淡然，緩緩點頭。

  第五長空頹然坐在凳子上，抱著腦袋有些失魂落魄，一直在喃喃自語：「你知道我是中毒……」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父親不理解他，不相信他的話，卻不料第五霜明對一切瞭然於胸。

  他想問，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對我不管不問，動輒在人前打罵、冷嘲熱諷？

  曾經第五霜明眼睛裡充斥著濃濃的失望，第五長空依然歷歷在目，他總覺得那些不是裝的。

  誰又能知道，在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的時候，第五長空是多麼的絕望？

  第五霜月神色複雜的看著大哥，意氣奮發的他和曾經在老祖面前畏畏縮縮的那個人，仿若兩個人。

  「為什麼要殺冰彥？」第五霜月突然問。

  「三妹，冰彥是被四方殿主誤殺的！」

  見第五霜月一臉不信，第五霜明眉頭微皺，看向其他人，猛然揮手，語氣毋庸置疑，「你們先出去。」

  美婦拉著不情願的少年先行出去，溫玄玉和第五長空也起身走出房間。

  房門自動關閉。

  溫玄玉看到少年正一臉戲謔的打量著第五長空，美婦低聲催促他，卻被少年一臉不耐煩的甩開。

  溫玄玉聽到隻言片語，美婦似乎讓少年喊一聲哥哥。

  美婦只能面色尷尬的朝第五長空點了點頭，少年則一臉倨傲，抱胸站在院中，頗有針鋒相對的意味。

  房間內。

  兄妹經過短暫的交流，陷入沉默。

  「所以，」第五霜月苦澀道：「你懷疑，老祖對你和二哥的爭鬥樂見其成，是為了給冰彥鋪路，把城主之位重新奪回去？」

  「不是懷疑，第五擂肯定會這麼做！」第五霜明淡淡道：「自從他將二弟推到大長老之位，我就有預感。二弟自以為心機深沉，實則淺薄的很，第五擂不會猜不透他的心思。五年前，第五擂找來銅蜃珠幫助長空隱瞞境界的時候，我就能確定了。他以為我一定會為長空報仇，除掉青陽，而我只有長空一個兒子，還被廢了，怎麼和冰彥爭？」

  第五霜明負手而立，「十年前，你大嫂去世，二弟趁機登上大長老之位，我忍了。五年前，長空中毒，終生不得寸進，我也忍了。一年前，我感應到神遊境瓶頸，也忍住不突破，直到今日才找到機會。」

  聽著第五霜明淡然的聲音，第五霜月心中卻升起一股寒意，一個人是怎麼能隱忍十年之久的？

  她迫不及待的換了個話題，向門外抬了抬下巴，「那個孩子叫什麼？」

  「盧隱雪，隨他母親姓。」

  「盧？」第五霜月想了一會兒，「冰火原盧家？」

  「不是，她只是普通人，武道天賦也不算好。那一年雪災，逃荒時和父母失散，機緣巧合遇到我。」

  第五霜明搖頭，想了想，又道：「那時候，你嫂子身體不好……後來，我覺得他們隱藏在暗處更好。」

  「所以把所有壓力都壓到長空身上？」第五霜月冷笑。

  第五霜明默然，過了一會兒，道：「他是我兒子，這是他的宿命。」

  「宿命？」第五霜月嗤之以鼻，「你準備怎麼辦？讓長空把少城主的位置讓出來？」

  「這是必然的，第五城城主不能讓一個廢物來做，長空也坐不住。我故意讓長空了解過隱雪母子，長空很聰明，他知道該怎麼做。隱雪以後會好好待他，最起碼能保證長空安穩度過餘生，好過絕大數人。」

  第五霜月欲言又止，理智告訴她這個決定是對的，長空中的毒幾乎沒有治癒的希望，與其陷入權力的漩渦，不如乾乾淨淨的摘出來。

  她強笑道：「我還能喊你大哥嗎？我覺得我不認識你了。」

  第五霜明頜首。

  「大哥，長空不會同意的，」第五霜月指著門外，「看到那個少年了嗎？你總說長空結交的都是狐朋狗友，我看這個少年就不錯。長空對他很信任，決定跟他出去闖蕩就江湖，你會阻攔嗎？」

  第五霜明沉思片刻，突然朗聲道：「神府境一重，足以自保，出去見識見識也好。他要什麼，都可以給他。」

  許久之後。

  門外響起第五長空的聲音，「我們走。」

  腳步聲漸行漸遠，第五霜月幽幽嘆息，「大哥，幫我給二哥上一壺酒，他最愛雪裡陽春。」

  第五霜明一怔，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凳子上的身影一閃而逝。

  「大哥，再見。」。

  用手掬起那抹殘香，第五霜明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