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一個小丑

  溫玄玉趁機打探了一下周圍，大戰將至，城主府內草木皆兵，稱之為十步一崗五步一哨也不為過，沒有通行憑證，溫玄玉甚至走不出百步。

  望著城主府上空時隱時現的防禦陣法，溫玄玉打消了隱身潛行的念頭。

  回到房中，第五長空正坐在桌前，神色有些變換不明，似怨憤、似悔恨、似迷茫、似不甘……

  「呵呵……原來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極真宗攻城是假的……就是個幌子……原來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你說，我是不是個傻子？」

  溫玄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那位三小姐給第五長空說什麼了，給打擊成這樣。

  但看第五長空空洞洞的眼神，溫玄玉知道他只是純粹的發泄，不需要有人回答他。溫玄玉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靜靜等待第五長空清醒過來。

  「呵呵……都是假的！」

  「什麼守城……什麼統御軍隊……呵呵……」

  「第五青陽知道，就我不知道！」

  ……

  「都是假的！啊！」

  第五長空突然瘋掃飛桌上的水壺，飛濺的茶水濺到臉上，他才稍微清醒過來，臉色漲紅，喘著粗氣癱倒在椅子上。

  溫玄玉靜靜看著第五長空，聽著第五長空斷斷續續的抱怨，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心中有些理解他為什麼變成怨婦的樣子。

  所謂的極真宗恐嚇攻城其實是一個幌子，或者說警告、恐嚇，全看第五城怎麼理解。

  事情的開端是六天前，第五城在流霜城的一個暗衛跟蹤極真宗的時候，發現他們在流霜城周圍漫山遍野的搜尋什麼，一直跟蹤到一處名為落星山的地方。極真宗的人進入落星山腹地，無意間打開了一處封閉的仙府。

  仙府外圍的護陣神光瞬間殺死了九成的人，只有在外圍的幾人有時間逃離，僥倖存活下來。護陣神光迅速彌散，那名暗衛無奈之下也只能暴露蹤跡向外遁逃。三位極真宗神魄境的高手一瞬間都沒支撐住，和大部分高手被護陣神光碾成灰燼，是以那名暗衛才能在被發現後從圍攻中逃脫。

  落星山極為荒涼，方圓幾百里沒有城池，距離第五城和流霜城都很遠。暗衛不知道極真宗是刻意搜尋這座仙府，還是恰逢其會，總之，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帶回去。

  與暗衛同時到達的還有極真宗的戰書。

  擺在第五城的面前是三個抉擇，一個裝作不知情，任由極真宗探索仙府，他們在一邊看著流口水。

  如果那些神秘高手依然駐守在流霜城，第五城真的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十二個神遊境高手看上的東西，北元境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敢有覬覦的念頭。

  問題是，在流霜城破不久，那些神秘高手就消失了。

  第二個選擇，將仙府的消息散播出去，仙府出世，天下震動，諒極真宗也不敢與天下為敵。

  這是徹頭徹尾的損人不利己，面對整個凡人界的高手，第五城比極真宗更不如，連海水裡的浪花都算不上，極真宗得不到的好處，他第五城也得不到，而且還要面臨極真宗秋後算帳。

  第三，也是最艱難的選擇，關乎全族命運，縱然第五擂豪氣驚天，也不敢輕易決定。

  通過暗衛的描述，那處仙府一看就是在山中埋藏了無數歲月，護陣神光之強，是第五擂平生僅見，他自問如果當時也在，同樣討不了好。

  裡面的傳承和寶物一定非同小可。

  要知道，傳說凡人界最初和靈界一樣，靈力充足，而且同樣有道痕的存在，武者在凡人界可以正常突破道境甚至至尊境。

  後來發生變故，又有靈界古族大派共同把守萬階天梯，凡人界才變成山中無老虎、神遊稱霸王的局面。

  如果這座仙府是那個時代留下的，說不定會有地階甚至天階的功法，最不濟也能找到無數萬年靈藥。

  遠古仙府，在凡人界的歷史中屢見不鮮。

  每一次遠古仙府出世，仙府內的資源都能催生出一方霸主，如果找到地階以上的功法，甚至能讓家族在靈界的先輩受益。

  這麼大的誘惑，讓人怎能割捨，即使第五城破，一旦成功，第五家族全族遷移，隱姓埋名都是值得的。

  一旦做出和極真宗相爭到底的決定，再無回頭的可能，所以第五城一直在布置傾盡全城之力守城的假象，意圖迷糊極真宗的判斷。同時家族暗衛盡數派出，查探極真宗的動向。

  第五城核心人員都知道內情，包括第五青陽，除了第五長空，這位名義上的少城主。

  他就像第五家族的外圍人員，和其他人一起緊張的防備即將到來的極真宗，甚至因為發現溫玄玉四品丹師的身份而欣喜若狂，拉著他找父親表功。

  孰不知，連父親也在欺騙他。

  小丑。

  不止第五長空這麼想，溫玄玉也覺得他像一個小丑，不知道這小子以前做了什麼喪天害理的事情。

  第五霜月，也就是那位三小姐，這次來不光告訴第五長空內情，還是跟他辭行。

  就在他們離開議事殿之後，第五擂已經決定率領家族大部分高手趕赴落星山，第五霜明身為城主責無旁貸，第五霜月也會隨行。她囑咐第五長空老老實實呆在府中，這幾天千萬不要亂走，萬一落星山一戰，第五城失利，第五霜天會帶著他和家族其他少年遠赴他鄉，隱姓埋名。

  聽到這裡，溫玄玉有心阻止第五長空繼續說下去已經來不及了。

  第五擂悄悄離開第五城，潛入落星山，敵人是極真宗。

  這種秘密讓自己知道了，第五長空還會放自己離開嗎？

  「你想幹什麼？」

  溫玄玉雙目炯炯，直視第五長空的雙眼，經過發泄，第五長空已經恢復冷靜，眸子深處竟然有一些原本沒有的光彩。

  第五長空不閃不避，手掌被桌上的瓷片劃破也不自覺。

  「我要去落星山！」

  第五長空指著溫玄玉。

  「你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