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墮身修羅

  「啊啊！死吧！」一個強盜一刀朝著姬發迎面劈來，姬發不躲不閃，體內一聲龍吟響起，那柄落在姬發身上的刀頓時就片片崩碎，而在強盜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他看到了姬發那不帶一絲感情波動的重瞳兒，下一秒，姬發揮刀，刀光一閃，鮮血登時高高濺起，灑在了地上，也灑在了隨後而來的一名強盜的臉上。

  於是，在這強盜被鮮血迷了眼睛之際，他就感覺到了脖子一涼：「呃啊。」強盜捂著脖子上那處傷口，痛苦的呼吸著，倒退著，直至被他身後衝上前來的強盜直接撞倒在地。

  這些沒有修行過的強盜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打了一輩子劫，最後居然會落這麼個下場。他們人多勢眾，可是人再多又有什麼用？他們的刀落在那傢伙身上的時候，刀直接就碎裂了，他是被姬發一拳轟碎了心臟的，在死之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上一秒他在姬發身後揮刀的場景。

  空地之中的姬發手起刀落之間，這群從來沒有修行過的強盜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只一回合就落了個人頭落地的下場。

  「哎呀呀，看這樣子，下一次得給他安排厲害一點的對手了，要不然可沒辦法讓他甘願墮落啊。」摩鱗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著，而飛在空地之上的摩威已經是在姬發殺掉最後一名強盜之後直接面無表情的將姬發丟進了一號囚籠之中，和他一起被丟進去的還有幾個他們昨晚吃過的那個黑色食物。而姬發的刀也被留了下來。

  轟隆，囚籠大門再度被關上，姬發沒有理會身後摩鱗的目光，他神色木然的撿起一塊生硬的食物邊走邊吞咽著，等走回角落之後他也正好將手中的食物吃完了。

  「姬發。。。」

  武丫丫看著姬發的背影，終究是沒能開口說話。他背上那傷口依舊那麼的觸目驚心，可是她知道，姬發身上就是有再多的傷口，就是再痛，也敵不過他內心痛苦的萬分之一。

  他用那表情來掩飾他真正的傷痛，他的內心也在漸漸死去。

  接下來幾天，每一天都會有新的人類被抓到霜天台來，而每一天摩鱗和摩威都在讓姬發去一個人和那一群人廝殺。

  武丫丫發現每一天姬發的對手都在變強，從第一天的強盜，到之後已經變成了經過訓練有素的對手，而在今天，姬發的對手甚至已經是真正的修士。

  而姬發卻一直在拖著那副千瘡百孔的身體在和他們廝殺，他的狀態，早在兩天前就已經油盡燈枯。

  「墮落吧，放開你的內心，擁抱這個世界的能量。」

  摩威在半空之上，冷冷的看著姬發，饒是他也沒有想到，姬發竟然能夠憑藉真龍護體就一路廝殺到現在，按照他的估計，在兩天前姬發就應該因為元靈力耗盡而無法戰鬥，而後不得不吸收修羅界的能量。

  所以，今天，摩威以心聲強行破開了姬發的防線，直接用內心和姬發交流。

  空地之上，那幾個有修為的修士以碾壓的姿態在攻擊著姬發，而姬發則在他們的攻擊之下只能被動的防守，傷越來越重，步伐也越來越沉重。

  而在這種狀態之下的姬發聽到摩威的傳來的心聲，就猶如一聲驚雷在姬發的腦海之中炸響，到了這個地步，姬發早已經沒有了判斷能力，一直在竭力對抗修羅界意志的心理防線也在這一刻轟然崩碎。

  從來到修羅界開始，姬發就感覺到了修羅界充斥著於盤古大陸截然不同的能量，這股能量無序、殘暴，他感覺一旦被這股能量入侵，他將會徹底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野獸，到那時也許他將只剩下殺戮的念頭，變成一個只想殺戮的修羅，因此姬發一直在下意識的抵抗它。

  可是，從一開始目睹族人自刎在自己面前姬發就已經變得心如死灰，一連幾天的戰鬥既是在發泄痛苦，也是為了和武丫丫一起活下去，這是他最後的信念。

  在這種油盡燈枯的情況之下，姬發被一名修士沉重的一拳直接捶到了地上，砰，他的真龍護體，被突破了。

  半空之上，摩威看著下方即將死去姬發，失望的閉上了眼睛。雖然在戰鬥開始前他許諾過，只要這些修士殺了姬發他們就能活，可事實上，摩威現在已經做好了將他們全部殺光的準備，因為從一開始，他們的價值也就只是被殺死。被姬發，或者是被他。

  「快！殺了他我們就能活下去了！」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倒在地上的姬發耳邊不斷的迴響著這三個字，一瞬之間，咚咚，咚咚，的心跳聲在他耳邊變得愈加巨大，族人們自刎前對他說的話在這一刻開始浮現。

  「既然如此，墮身為修羅又會怎麼樣呢。。。」

  一點血紅在姬發的心湖之中蕩漾開來，整片心湖瞬間變得血紅。

  恍惚之間，姬發的眼前出現了一束光明，透過光芒姬發看到了一條筆直的大道，大道的兩側是滔天的血海，而大道的盡頭則是無盡的殺戮。

  茫然之間，姬發來到了一片滿是屍體的戰場，屍山血海之上，站著一人，持刀而立，似乎是感覺到了來自姬發的目光，他轉過身來，他戴著一副猩紅面具。

  姬發抱住了那人，而那人的刀也將姬發的胸口刺穿，穿心而過。

  咚咚，咚咚。

  心跳的聲音響如震雷，空地之上，倒下的姬發不知何時，臉上戴著面具，手中持著長刀，周圍，屍橫遍地。

  而那站在屍體之中的姬發，周身散發著恐怖的殺意，他注意到了武丫丫的目光，於是轉過頭來。

  那是一對猩紅的雙眸，裡面最後一絲人類的情感徹底的被淹沒。

  而一直在看著這一切的摩威和摩鱗已經再沒有先前的傲然，看著這副模樣的姬發，摩鱗愕然說道：「這就是尊敬的王座如此看重這傢伙的原因麼，那副面具。。。五天，他就已經擁有了王的姿態？」

  「這般恐怖的殺意波動，他已經擁有不遜於你我的力量，不，不對，他的力量已經遠超你我了。」摩威神色凝重的說道：「不過他還沒辦法和王座媲美。」

  「因為，舊王不死，新王無座。一十一位王座，這是永恆不變的。」

  「尊敬的王座準備利用他去殺死一位舊王嗎？真是令人期待啊。。。」摩鱗看著那已經徹徹底底墮身為修羅的姬發，不由感嘆道。

  遙遠的絕境沙漠之中，屍骨大道之內。

  張北魚盤腿坐著，在這裡他得以在鯤鵬的幫助之下開始縫補自己身上的傷勢，他滿身瘡痍，下半身堪稱沒有一處好地方，好在，當鯤鵬的獸元靈流入這片乾涸的大地之中後，萬物瞬間又恢復了生機。

  壞死的經脈重回完整，筋骨恢復了如玉般的光澤，閉著眼睛的張北魚那腳拇指在無意識的動著，看得橘座一直想要去動一動。

  覺醒之地內，張北魚來到了鯤鵬的面前：「謝謝你鯤鵬，要是沒有你，我不知道還要有多久才能治好身上的傷。」

  「不必謝，眼下你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為好。」鯤鵬的心聲飄渺地傳來。

  「不著急，我現在還有要事要做，就在這兒。」只見張北魚抱著手臂，來回踱步著說道：「鯤鵬，你想，要是我就這般回到了修羅界，那我一身實力還是要被壓制，我要是受了傷還是無法自愈，那樣和之前又能有什麼區別。」

  「我現在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一直都很大膽。」鯤鵬的心聲傳來。

  「唉，我的重點不是這個，重要的是我的想法。這方世界能無視修羅界的天理壓制，那麼這就說明這個世界一定是有什麼奧秘的，如果我能找到這個奧秘，我豈不是就不用擔心修羅界天理的壓制了？」

  張北魚滿臉的得意，毫不隱瞞的將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訴了鯤鵬，說著張北魚就朝鯤鵬揮了揮手說道：「反正再危險不也還有你在嘛，有這麼個機會，我總要去試探一下的。」

  張北魚咧嘴一笑，心神回到了現實之中，而腦後傳來了鯤鵬的心聲：「那是和天理相當的存在，而且這裡自成一界，也許你根本什麼都找不到，還要白白把命丟在這兒。我護不住你周全。」

  一旁的橘座用腦袋蹭了蹭張北魚恢復了健康的大腿，張北魚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伸手摸了摸橘座的腦袋，他終於可以不用拐棍也能站起來了，至於鯤鵬的話，已經被他拋在腦後了，什麼危險不危險的，只要我跑的夠快，死亡就追不上我。

  張北魚將橘貓拎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後身體前傾著說道：「可別眨眼，因為你一眨眼的功夫，我可就已經到終點了。」

  話音未落，張北魚已然身化神速往這屍骨大道的盡頭飛身而去。

  一路上的屍骨在張北魚經過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咯勒勒的從地上爬起來了，然後張北魚的速度太塊，而它們起身的動作太慢，等張北魚都已經跑沒影了，它們才剛剛站起身來。就這樣，張北魚所過之處，屍骨大軍全部站了起來。而張北魚也如他說的那樣，始終快它們一步。

  幽綠的磷火緊緊跟隨在張北魚的身後，然後就見張北魚不緊不慢的拍了拍腰間的紅葫蘆而後說道：「寶貝，該你表演了。」

  咻，話音落下，斬仙葫蘆已經身化一線虹光飛到了半空之上，葫蘆口產生巨大無比的吸力，呈鯨吞之勢瞬間將整片空間的幽綠磷火全然吞噬一空。

  啪啪，來到屍骨大道盡頭的張北魚拍了拍落在肩上的幾粒灰塵，而後斬仙葫蘆悠悠然的飛回到了他的腰間，張北魚一邊拍著手一邊走到了這屍骨大道盡頭的王座之前。

  「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啊，幹這事還是得專業的來啊。」張北魚台詞還沒說完，就被他面前這柄插在王座之前的森白唐刀吸引了目光。

  它沒有護手，在它本該有護手的地方有著一線裂紋，當張北魚湊近了看它的時候，這一線裂紋悍然展開，顯出了一顆紫色的眼睛。

  張北魚眨眨眼，它也眨了眨眼。場面一時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