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半

  規則十分簡單，南唐北冥雙方代表各自出五人，五局三勝，誰能射的妙，射的准，誰就勝出。

  這規則一出，南唐的上界武當許多人頓時是傻了眼，這他們的訓練里也沒練過射箭啊，再看看北冥比武代表團那邊，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模樣，他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皇帝陛下背刺了。。。陛下，我們才是一邊的啊。

  然而事實證明，我們的陛下並沒有想那麼多，這些比武的內容完全是一眾官員安排的，說起為什麼比射術他們的想法也很簡單，北冥武風盛行，人人習武，若是單純的擺上擂台，對他們只怕十分不利。因此官員們才想出了這種儘量避免雙方交手的比武項目，而最重要的是，我們的陛下喜歡啊。

  那一排箭靶似鑲了金一般，在陽光照射之下熠熠生輝，光彩奪目。南唐上界武當一側是在為了未曾習練射術頭疼，而北冥那邊，人人善射，但卻為這黃金靶犯了難。

  「這箭靶是在為難吾等麼？這箭靶白花花的一片，盯久了眼睛都要瞎了，要如何瞄準？」說話之人身穿布衣，生的是膀大腰圓，看起來應該是來自江湖的草莽豪傑。

  有人在嘗試看靶數秒之後果斷放棄，直說看不到箭靶，隨著太陽越升越高，這箭靶只會更加耀眼。

  「不行，這種箭靶，除非是瞎子，不然直視都做不到，更別說要瞄準射箭了。」

  這是一眾北冥人的心聲。

  南唐一側，很快就發現了原來犯難的遠不是自己，當他們發現北冥代表團一個個皺著眉頭的時候，他們就發現那被他們吐槽的黃金箭靶是多麼的棒了。

  「這黃金箭靶讓他們可是頭痛了。」姬發在座中偷笑：「他們沒法瞄準。」

  「設這箭靶的簡直是個天才，這想法可太棒了。」

  「當真是要把我們和北冥之人拉到同一水平線上啊。」有人表情頓時樂了：「這哪是比射術啊，這是在比運氣啊，不管是誰，上去就亂射一通，誰運氣好誰贏啊。」

  一時之間，本是覺得自己被友方背刺的南唐人口風瞬間轉變，變成了交口稱讚。

  然而，天地可鑑，那位下令布設黃金靶的官員下令的時候可沒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啊，他這麼做純粹是為了討陛下的歡心。。。為的不過一句『這才是大國風範』罷了。。。

  我們的皇帝陛下，獨愛大排場，我們這些作為臣子的自然要懂得體察聖心，這是吾等為人臣的本分所在！

  官員沒管兩國比武代表因為箭靶一事亂成了一鍋粥，對他來說亂就亂吧，反正陛下挺喜歡這股熱鬧勁的。這般想著的官員走到放置弓箭的位置站定，看著雙方比武代表，略微清了清嗓子。

  「咳咳，各位，各位安靜一下，請聽我說。」官員上前一步，向眾人擺了擺手，座下安靜，官員繼續開口：「比武第一場，比射術，上前比試之人，一人五支箭，成績取總和，若是有平手則加射一支箭，直至分出勝負，各位可明白？」

  「明白。」

  「行，那麼，各位請商量誰上第一場吧。」官員說完又小聲說道：「別讓陛下久等了。」這才走到一側，示意報靶士兵就位。

  上界武當這兒，雲辰起身先是看了看一旁那不屬於上界武當弟子的甲士，他們從一開始就站在那兒，一直默不作聲，讓人搞不清楚他們是誰派來的。大家本以為他們是助陣之人，可現在比試即將開始，他們依舊紋絲不動，這就有點讓人摸不清他們的來路了。

  不過雲辰沒有糾結，直接看著一眾弟子說道：「各位，你們的情況我也了解，所以多的場面話我也不說了，再說你們也煩。」

  「各位，有射術在身的舉手吧。」雲辰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上界武當的絕大多數弟子都是帶藝上山，多少都會點其他的本事。

  很快，稀稀落落的就有幾人舉起了手，眾人向舉手之人看去正好就有五個人，等眾人再一看，心中不由一驚，嚯！往年裡保送墊底的靈寸峰現在居然有兩人舉手了，這是個稀罕事啊。

  雲辰視線掃過五人，看到舉手之人有張北魚之後不由微笑道：「好，既然這樣，射術比試就靠幾位了，第一場林洛川你上吧。」雲辰點到。

  「放心吧大師兄，第一場，必拿下！」林洛川起身，向雲辰自信一拱手，而後走上座前，等著北冥代表團出人。這是比試的規矩，比試雙方共同入場，這是傳統，不論比什麼，規矩向來如此。

  林洛川是雲雷峰的一名弟子，先前也是露過臉的，至少對於靈寸峰的眾人來說，林洛川並不陌生。身手過人，氣度不凡，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很快北冥代表團的第一場人選走了出來，身著混元派內門弟子袍，生的龍精虎猛的，最重要的是他那好似獅子頭一般的髮髻束於腦後，甚是引人注目，好巧不巧，這一位張北魚還正好認識，正是曾經和張北魚並肩戰鬥過的江都城十大高手之一的驁麒麟，龍渦。

  「獅子頭龍渦！」張北魚看見熟人，眼睛不由一亮，並未發現自己把對方名號叫錯。這龍渦身在江都城，早以加入了軍隊，今日為何會穿了內門弟子袍，來這兒參加比武？張北魚心中疑惑，對方那一柄巨劍可是威風的很，今天也是沒有出現。

  張北魚在座位上胡思亂想著，那邊林洛川和龍渦已然皺著眉頭，拿起了比試專用的弓。

  兩人都是射術高手，對射箭皆是侵淫多年，上台之前皆是成竹在胸，是的，哪怕黃金箭靶讓人頭痛，他們也依舊有應對之法，只是現在這張弓拿在手上，他們也不由沉默了。

  「啊，他們手上的弓很漂亮啊。」座上的皇帝陛下不由誇讚道，一旁隨行的官員馬上諂媚道：「那是當然了陛下，這些比試用弓和軍伍配備的弓弩可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這些弓啊都是臣請了繪畫雕刻大師精心雕琢的，十足的工藝，稱之為價值連城也不為過啊陛下。」

  「哦？這樣嗎。」陛下皺著眉頭，讓官員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好在下一秒陛下眉頭舒展說道：「這才是大國風範。」這才讓官員回過魂。

  如官員所說，這弓卻是是無比精美，工藝突出。只不過這工藝突出的卻不是弓弦弓身的製作工藝，而是弓身上的雕刻工藝。。。這就導致了這弓完全就是個徒有其表的裝飾品，現在他們拿來比試，只怕多用一分力，這弓弦就要崩斷。。。可要是不用力，這箭可能就要脫靶了。。。

  「這可如何是好？」兩人心聲驚人的一致，並下意識的向對方看去，對視一眼，讓兩人馬上反應過來，頭疼的不僅是自己，對方也一樣面臨著這個問題。

  那麼，現在就是比誰的反應快了！

  兩人皆是出眾之人，在認清現實之後馬上在心中有了對策。只見兩人立即搭箭上弦，吸氣沉肩，就在天空之上一朵雲剛好遮住太陽之時，兩人同時抓住這短暫的時機看清了箭靶位置，只見兩人手幾乎在同時一松，箭頓時離弦飛出。

  咻！弓弦頓時繃出詭異的聲音，似乎下一秒就會崩斷，只見林洛川一箭直直向箭靶飛去，咔！誰知，龍渦同樣射出一箭，卻是一箭射向林洛川之箭，直接將林洛川的箭擊落！

  「什麼！」南唐上界武當一側，頓時有人驚座而起：「那北冥之人難道是想和洛川師兄打個平手？」

  若按場上情況繼續下去，兩人都是零環，可不就是平手麼？

  可是姬發卻發現，北冥代表團一側的人卻是安坐著，似乎對龍渦的做法早有所料，甚至有人嘴角勾笑，顯然，這件事並不是看起來的那麼簡單，那龍渦絕不是要簡簡單單的擊落林洛川的每一支箭，然後一直拼到弓弦崩斷！

  可是不論姬發怎樣想，都揣摩不出龍渦的真實想法，只見轉瞬之間，林洛川已經是射出了四箭，當然，龍渦也射落了四箭，現在，兩人手中都只剩最後一支箭了。

  「要加賽了嗎？難道那龍渦是在賭洛川師兄的弓弦會先崩斷麼？」上界武當弟子心中緊張不已，任誰也沒想到北冥居然會出這麼一招！

  而場上，林洛川已經是全神貫注在了這最後一箭上，只要這一箭他的出箭速度快過龍渦，那麼他就是十環，而龍渦就只能是零環！

  於是，在又一朵雲飄過太陽的時機，林洛川准準的把握了第一時間，果斷鬆手發射！嘣！在箭離弦的那一霎那，弓弦崩斷，但換來的，是這一箭遠超前四箭的速度！

  咻！然後，結果並沒有像林洛川所料那般，他的箭再次被龍渦射落，然後，驚人一幕就此發生，又有一聲迴響傳來，嗡！

  「第一場，上界武當林洛川，零環，北冥混元派龍渦，十環，北冥勝！」

  官員宣布之聲一落，南唐上界武當一方頓時驚座而起：「那龍渦作弊！」

  「那龍渦如何有六支箭！」

  所有人看著林洛川的第五支箭被龍渦射落，那龍渦哪來的箭上靶！

  一時之間，喊龍渦作弊的呼聲在林洛川身後不斷迴蕩，但他卻完全沒有聽進去，只有他這個當事人知道是怎麼回事，龍渦，並沒有作弊。

  龍渦同樣對南唐一方的呼聲不為所動，他在放下同樣崩斷了弓弦的弓之後向林洛川走了過來笑著說道：「你實力不錯，可是，比試更多看的不是實力，而是，這裡。」龍渦指了指自己的獅子腦袋，哈哈大笑著走回了座中。

  靶場之上，林洛川看著自己那被射落的第五支箭和將其射落的半支箭，久久不能回神。